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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宅子外的铁门被关上,夏晚晚重重摔在地上。
后背挨了一棍,疼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手上都是雪水消融后的泥水,拼力往起爬,结果一个腿软,又栽了下去,便没了意识。
夏晚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在一片沼泽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四周冷气如白雾一般慢慢升腾而起,然后她从白雾里缓缓爬起看着对面的人影。
“你是谁?”夏晚晚看着那人影问。
“我是你。”对面模糊的如灰雾一般的影子回答她。
“你是我?”夏晚晚奇怪的重复对方的话,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竟如空气一般,慌忙的去摸自己的身体,手却从中穿了过去,惊骇的看向对面的人,“我怎么了?”
“你活不久了。”对面的灰影轻描淡写的回答,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夏晚晚整颗心瞬间悬了起来,死死盯着那个影子,“你胡说!”
虽然这生活从算不上如意,可夏晚晚没想过一死了之,她才二十岁,还没好好过过日子,父亲没醒,丈夫没了,但儿子还在,老天再坏,也不会让她受尽这一切之后却一了百了,晚晚不信。
也不甘心。
“你就当我胡说吧。”那灰影也不跟夏晚晚争执,就那么随意的回了句。
可‘她’越是如此,夏晚晚的心揪的越紧,“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
“我说的很清楚,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不过我是另一个你,更强的你。”那身影再次回答她。
夏晚晚不由的想到自己梦里的那个女人,“你是夏冉?”
“我是你。”
“不,你不是……”夏晚晚情绪突然崩溃,大声的否认,这时画面一转,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条白色的床上,周围很大,像是一个封闭的没有窗户和门的房间,接着身体被人划开,血……很多的血……
夏晚晚突然想到那灰影说的话,‘她’说她会死,那巨大的恐惧再次袭来,夏晚晚拼命的摇头,结果身体的伤口越来越大,血也流的更多,“不要……救我……”
轰!
猛地夏晚晚从梦里醒来,坐了起来,睁眼一片雪白。
这是哪里?
看着周围一片刺眼的白色,夏晚晚捂住眼睛,脑海里全是疑问。
下一刻却想到了刚才的梦,慌忙去看自己的身体,幸好一切完整,只是她身上的衣服……
眉头越皱越紧,她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为什么?
一双黑色的眸子里全是疑惑和茫然,夏晚晚看向四周,这才发现屋子是有窗户的,只是背对着她,晚晚侧头去看,被那清晨的阳光刺的赶忙捂住眼睛,有些呆愣的看向四周。
她明明晕倒在了夏宅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
“病人醒了!”就在夏晚晚满脑子不明所以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她扭头望去,便见一个护士惊喜的看着她。
“你在……”夏晚晚指指自己,想说你在说我吗?结果声音一出来,先吓到了她自己。
干涩沙哑,如七旬老太。
“你晕倒了,幸好路过的保安将你送到医院,否则这腊月天,冻也得冻死。”护士见夏晚晚还有些呆愣,庆幸的说道。
“我睡了多久?”勉强可以发声,夏晚晚出声询问。
“你不是睡了多久,是晕了十二个小时,现在上午九点。”护士摇摇头,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人。
“上午九点?”晚晚一听诧异的重复,接着慌忙去找自己的包,今天她要去学校报到,明天比赛结果就出了,她不能躺在医院。
“对,既然醒了,麻烦去结算一下抢救费、住院费,和接下来的透析费用。”护士和颜悦色的提醒,同时递给夏晚晚一杯水。
夏晚晚抿了一口,突然愣住,“抢救费、住院费,为什么还有透析费?”
“你……不知道吗?”这次换护士愣住,有些迟疑的问道。
“我该知道什么?”夏晚晚看着护士,莫名的想到梦里‘她’说的话,心忽地悬了起来。
“这……我还以为你知道,你得的是代谢性酸中毒……”
“那是什么?”夏晚晚打断护士的话。
护士为难,可对上夏晚晚晶亮的黑眸,下意识的咽了口吐沫,为难的开口,“就是……俗称的尿毒症。”
轰!
之前史蒂夫就警告过她,过度减肥她的肾脏会出现问题,可后来她迫切的想要变美,想要改变自己的处境,虽然忐忑,但还是将那些警告置身脑后。
再到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让她彻底忘了健康减肥这件事,在医院陪父亲的那段日子,她根本没注意过,哪曾想,自以为的侥幸根本不存在。
她忽然明白梦里那个灰影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也别太难受,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你的病情还没有恶化,先做基础的透析,只要有合适的肾源,一定可以康复。”护士看到夏晚晚忽然灰白的脸色,自责的安慰。
可夏晚晚不傻,配对换肾多么渺茫的事,这世界上多少病人不是在等待中渐渐绝望,最后向死神妥协的吗?
只是她不明白,她才二十岁啊,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夏晚晚整个人如木雕一般呆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护士还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到,只清楚一件事,没有合适的肾源,那么未来的几年她必须一直做透析,直到病房恶化离开人世。
“哈哈哈……”想着这些年的生活,还有她努力维持的希望,用离婚争取来的儿子,结果呢?
这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老天跟她开下的残酷玩笑。
“额。”护士被突然大笑的夏晚晚吓到,有些不安的看着病人比哭还绝望的脸,最终不忍的退出了病房。
夏晚晚一个人在病房上坐了很久,很久,像失去了牵线的木偶一般,没有知觉的坐着,直到夜幕来临,她的手机在一旁不停的叫唤。
呼……
那呆坐的人轻呼一口气,似乎终于有了意识,从沾了泥渍的包里掏出手机,是学校打来的。
夏晚晚木木的接通,许久才嗯了一声,摸了摸脸颊上不知何时留下,已经凉了的泪痕。
挂断电话,夏晚晚看着手机上的入账提醒,房子卖了三千万,对她来说算是天文数字,原本以为这些足够她还沈崇岸,给父亲服药费,带曜天去过新生活。
可惜所有愿望,都成了奢望。
只是沈崇岸,为何在这么绝望的时候,我却这么想你,想要抱抱你,对你说救命。
你可会再救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