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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娘从祠堂出来时,脸色几乎铁青,一路上众人见了都知不对,怕是要出什么事了。
陆老夫人这一趟回京都,便是直接住下了,明摆着有重新入住陆府的趋势。正巧陆笙出了事,轻容园空着也是空着,理所当然得成了老夫人的暂住地,瑾心和秋若两丫头自然便临时成了老夫人的伺候下人。
老夫人用心很明显,就是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彻底清了陆笙在府里的位置。只不过陆远却是假装不懂,以着老夫人应该住在更好的院子里为由,当日便请了设计师傅,在府邸里重新规划,打算重新造个别院出来。
老太太心知肚明,却也没点破,倒是想看看陆笙那丫头即便回来了还有没有办法在府里立足。
至于陆笙的两个丫头,老太太倒是对聪慧稳重的瑾心很是满意,倒是秋若手艺虽好脑子却差了一点,隔天便打发去了厨房,不让她在轻容园伺候了。
秋若委屈得不行,但由于瑾心一再告诫,只能强忍着。
陆笙一直在竹屋休养,不知府中改变。倒是身上的伤复原的不错,已经可以出屋走动走动了。
已是慢慢开始步入春末,早晨的竹林还有些微凉。这里本是个小院,由几个抬高的竹屋构成,看起来倒更像是寨子的房屋结构。院中有一片小药园,陆笙不认得这些药草,转了一圈,便出了小院。
小院的外头是一片清脆的竹林,只有一条窄窄的石子路,幽幽得不知道通向哪。
陆笙沿着石子路漫步走着,不一会儿便有一阵悠扬的箫声断断续续传来。陆笙抬眼望了望,只见这石子路通向一个小坡,一名白衣身影背对着她,执箫吹着,正是御辰。
她安静听着,却没出声打搅,过了一会便若有所思转身离去。她的箫技一般,耳朵倒是叼得很。御辰箫声中那满满的惆怅与孤寂,她听得明白。看来,有些人也并非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淡漠。
从容回了小院,正巧绿萝从屋子出来,看见她刚外头进来,双眸眯了眯迅速朝小坡的方向望了望,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陆笙未与她计较,只是停住脚步,风轻云淡看着对方,却不由得让绿萝心头发毛。她冷冷瞪了陆笙一眼,随即拿着东西朝院内的一个竹屋走去,不想再做交集。
陆笙看了看那竹屋,眼中幽光微闪,前世似乎便瞧见绿萝时常打扫,本以为是御辰的屋子后来却发现不是,而且长久以来也没人入住。绿萝能如此费心,想必这屋子的主人在御辰心中并不简单。
她沉默站了一会,又想起御辰那孤寂的箫声,不由得微微一笑,堂而皇之进了绿萝打扫着的屋子。
“你来做什么?”绿萝皱着眉,显然不欢迎。
陆笙温温的,淡定答道:“我病了那么久也麻烦你照顾了,看你在打扫,我也想看看能不能帮帮你。”
绿萝呵了一声,“不需要,小姐还是回屋休息吧。”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分明写着,您不捣乱就可以了,还帮忙。
“不需要吗?”陆笙有些遗憾,精致的双眸却是在烟波流转间将屋子扫了一遍,随后目光停留在屋中的一副画上。只见那画中女子身姿曼妙,白纱轻舞。素雅的面容虽不惊艳,却自有一股风韵,着实耐看。“这是谁?”
绿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闪过些许妒意。“我不知道。”她说。她不知画中女子是谁,可她却经常看见自家公子望着画,一坐便是一下午。
陆笙没错过她眼中的情绪,不动声色一笑,温温淡淡道:“光瞧着画,都能感觉到画中人的娴静,必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绿萝看了看画,垂下头,继续打扫。自以为是,你说善解人意就善解人意了?可笑。“小姐还是回房吧,这里灰尘大,呛到您就不好了。”
陆笙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她也不是真心要帮忙的。之所以进屋,不过就是打探下情报罢了。
早上的小插曲,谁都未放在心上。绿萝依旧按时上药换药,只不过今日陆笙却提了点小要求。“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么天天呆屋里也无聊,不知道姑娘可否给我一些针线布料,我好打发时间。”
绿萝想了想,让这大小姐找点事做也好,省的整天打公子的主意,索性很快就准备了东西送了过去。
一连两天,陆笙都在房中忙活着。她知道,只要她的伤一好,御辰便会通知南宫行送她回府,她的时间已经不多,等了两日,天公终于作美了。
夜里,竹屋起了火。
陆笙在屋里扑了半天,也没能将火势扑灭,反倒是因为都是竹制结构,火势蔓延的很迅速,没多久便已燃起滚滚浓烟。她屋中的异状很快引起御辰的注意,陆笙一边呛得直流泪,身子却一轻,被人抱出了屋。
此刻绿萝也已经披上衣服出来,看见陆笙被御辰抱在怀里,眼神闪了闪,有一片刻的愠怒。
随即,她压下愤怒,着急出声:“公子,我去打水。”
御辰淡淡“嗯”了一声,放下陆笙。眼见着火势开始蔓延到边上,眼神一闪,飞身进了那日绿萝打扫的屋子,再出来时,怀中已多了一副画。
陆笙似乎只顾着咳嗽,弯腰低头似乎非常不适,可谁都没瞧见她眼底的笑。看着御辰对那画的重视程度,倒是她猜对了。
绿萝已经提着一桶水回来,可惜就这小小的一桶水又怎能遏制住火势。眼看着大火越来越旺,打水无济于事,她彻底控住不住脾气,爆发了开来。“这位小姐,我们公子费心救你,你安心养伤便是,怎么好端端的就起火了?”
“我……”陆笙眸光闪了闪,也是一脸内疚,“是我大意了,夜里起了风,我想去关窗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油灯。”
“你明知这是竹屋,怎么还这么不当心。”绿萝斥责,“你知不知道这竹屋是我们公子亲手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