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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卿君照着包柏教授的指示上到了曼陀罗网站,并敲下几个字。
“我是水果。”这是她的代号。
“什么事?”包子回答。“包子”是包柏的中文代号。
她写了代表权能的“能天使”的希伯来名称︰“deunamis,他病了”
“下线,私下谈。”包柏立刻交代她。
她便和他离开网络聊天室。随即,她家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她道。
“我是包柏。”
“教授,找了您好久。”
“发生什么事了?”他关心地问道。
“病人就是纽约大亨——拉菲尔,他罹患了曼陀罗相关的疾病,遍寻不着您,于是找到我这里。既然恩师在,就麻烦您亲自为他看看。”
“卿君,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消失于医界,是——”他欲言又止。
“教授您怎么了?”她显得焦虑。
“我也病了。”
“您——罹患什么病?”
“癌症。”
“天啊!怎么会这样?”
“你我都明白癌症是怎么形成的,继续医治只会浪费医疗费用,一切就交给天父吧。”包柏说。
“不,教授,对于您,我实在做不到将理论与实际的感情分开。”她哽咽地说道。
“你是我教过最出色的学生,唯一的缺点就是感情太丰富。这会害了你。”
“教授,天地万物皆有情,何况您待我如亲生子女,我怎能弃您于不顾?”包柏一生都未婚,也没有子女。
“唉!让我安静地走完全程吧。我会将一些数据传输给你,希望对他有些帮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谢谢教授,我可以去看您吗?”她开始啜泣。
“孩子,在感情上,我希望你来,但在理智上,我不希望。因为你来了,自然会舍不下我这糟老头,医学界与病理学界在这段不算短的时间内,就会少了位优秀的医生与研究员。”
“教授——”
“不哭,请止住眼泪与悲伤,好使你有力量到我的墓前献上一株曼陀罗。”他这一生也致力于研究花卉,尤其对曼陀罗特别专精。
“教——授——”啜泣的声音断断续续。
电话在这时被挂断了。
“教授——”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出。
之后,她就陆续接到包柏寄来的数据,只是每一次的发信位置,全是在不同的地方。
一时之间,她也弄不清恩师真正的所在地方。
而在这过程中,水卿君浑然不知自己的计算机已遭黑客入侵。
有双眼睛正在某处监看着水卿君计算机上的所有信息,并用特殊手法,将她的电子邮件信箱地址悄悄转移,之后,她的所有邮件,都会被寄送到这个神秘者的信箱中。
这个神秘人物是个高超的黑客,也是个病理学的医生,当时他正在网络上搜寻有关病理植物学的相关信息,无意中骇进水卿君的计算机中,并发现这一重要信息,于是立即将这些数据占为己有,且计划找到罹患此症的准病患,图利自己。
于是他随后便发信至美国各大医学中心,说明自己是克拉克教授的入门学生,有治疗曼陀罗相关病毒的本事。
这封信也发至了天使医院,并被泰格医生接获及处理,他因而成为了神秘人与拉菲尔的联络人。
水卿君对这一过程,当然完全不知道,而自己的计算机被黑客入侵,邮件遭到拦截、转移,她更是毫不知情。
一个星期后,水卿君仍然依约飞往纽约市。
只是到了天使医院,泰格却对她说︰“拉菲尔已找到名医了,所以日后不会再来这里就医。”
“什么?”她惊诧地低呼了声。“他有没有说这个名医是什么人?”因为之前,拉菲尔与她约定到纽约立即与他联络,目的便是洽谈治疗事宜。
再说,除了她的恩师及已失智的克拉克教授之外,就属她在这一方面有较深的研究,拉菲尔到底还会请谁主治?
“我很抱歉。他是克拉克老教授的入门学生——沙但医生。”
她吸了口气问道:“他不是研究猪笼草的专家吗?什么时候开始对曼陀罗也有研究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安心及专心地继续在天使医院服务其他病患了。”
泰格与水卿君共事这段日子来,知道她是个对自己有兴趣的事就会完全陷入的人,以致生活作息随之大乱,甚至到达废寝忘食的地步,所以他觉得将拉菲尔转介绍给沙但,对水卿君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哦。”她不再说什么。
这一天会议下来,水卿君的心一直定不下来,也许她该打电话问问拉菲尔。
当初他离去时,是那么的倚重她,怎么才一个星期就全变了?
最后,水卿君还是决定先回波士顿。
她生气极了,好好的一件事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是越想越不服气。
叫了车到达飞机场后,她进到候机楼旁给头等舱客户专用的贵宾室休息。
在等待的期间,她的心一直很浮躁,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拨了拉菲尔的电话。
铃响了好久,就是没人接听!她泄气地关上手机。
这时,贵宾室里传来空服人员亲切的提示声:“再过十分钟就要登机,请各位贵宾检查你们随身携带的东西。”
水卿君决定再拨一次电话!
再不接通就路归路,桥归桥吧!
铃手机响到第六声忽然通了!
她的心跳得好快“喂。”
“喂——”对方同样是一名女子。
水卿君一时愣住了。
他的手机怎么是一个女人接的?他和这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很嫉妒,也更生气了!
“喂?”那女子又喊了一声。
“我——”她停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你找拉菲尔对吗?”对方礼貌地问道。
说话的女子,是知名的水中生态摄影师水影,她正巧在和拉菲尔商讨合作的相关细节,此刻他正在洗手间,无法接电话,于是请她代接。
水卿君当然不知道这事的转折,更加怀疑了。这么私密的私人手机,怎么会让其他女人代接?
但她还是有风度地说︰“是的。我找拉菲尔先生。”
“很抱歉,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是否愿意留下电话号码,我会请他与你联络。”水影有条不紊地说。
“我——”本想说真实姓名的,但旋即一想,不要!于是改口︰“请告诉他,我叫麝香,不用回电了,我现在要搭机离开纽约。谢谢。”
不待对方响应,她就关机,然后大步离开贵宾室,取消回波士顿的机位,改飞加州。
她在那里也买了一栋房子,做为她另一个养殖及研究花草的实验室。
重点是,她不想让他有机会找到自己!
而另一头——
水影一见拉菲尔从洗手间出来就告诉他︰“有个叫麝香的女孩打电话给你,并要你不用回电,她已经要搭机离开纽约市了。”
“什么?”
他立刻接过水影递过来的手机,按下水卿君的号码,但怎么就是接不通!
“我很抱歉,刚才应该直接将手机交给你的。”水影有些抱歉。
“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太自责。”他说,但脸上满是沉郁不乐的表情。
南加州。
下了飞机,水卿君便立刻来到她所购买的房子。
这里的阳光充足,庭园的花树长得十分茂盛,也因为依山傍水,算是南加州最贵的地段之一。
虽然水卿君不像“君临天下帮”其余四人那样全力投身商界,但每年光靠他们给予她的“股东分红”外加她在生物科技方面的研发收入,就足以让自己挤入富士比全球五百大富豪之列。也因此,她和其他四人一样,也是个懂得享受人生、宠爱自己的人。
今天的黄昏真的很美,她决定到外面走走,顺势赶走患得患失的心情。
她穿着一身紫衣紫裤,头顶着淡色的草帽,足踏凉鞋,外套一件丝质罩衫,美丽而飘逸。海风徐徐吹起她的秀发,海浪就像和谐的乐章,歌咏着她的美丽与自在。
最后,她索性将凉鞋脱了,任凭雪白细嫩的小脚,踩在细柔的白沙上。
夕阳余晖洒在她的身上,甚是美丽,她再也不顾忌地往沙滩一坐,抓起一把沙子往前抛——
谁知,右手却在半空中给截了下来!
“啊!”她因惊恐而低嚷。
“只留下麝香的名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很过分喔!”拉菲尔的声音自她的身后响起。
“你——”她瞪着已走到她面前的拉菲尔。
“对,是我。为什么不告而别?”他的脸上有着不能理解的责备。
“这是我的事。”她气在心里。谁教他错在先。
“你用了我的机票,也承诺在先,就不单是你个人的事。”
“你这话说得好,那为什么之后失信于我?”她不高兴地反击。
“我失信?”他有点不明白。
“再装就显得你这个人太虚伪。”
“水卿君,把话说明白!”
“好!”她深深吸了口气“你叫我来纽约,我也竭尽所能地想办法找到恩师包柏,可是没想到,当我回到天使医院,泰格医生却说你已找到名医,不会再回到天使医院了!那我还去凑什么热闹?”
“他说他是克拉克老教授的入门学生——沙但。”
“所以你就相信他了?”
“不是!”“不是?”
“因为在他毛遂自荐的当天,刚好我发病,所以就让他为我急救,而他也真的稳定了我部分不舒服的情况。”
“哦——”她突然有些自责“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发病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我是找到名医了,不是吗?”
“什么意思?”
“就是你呀。”
“我?”
“是的。”
“希望我能做得比恩师更好。”她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看出她眼中的无奈,与难以倾诉的苦恼。
“包柏——我的恩师罹患了癌症,他已不可能亲自为你诊疗了。所以,他将毕生所学全传给我。这些天我日以继夜地研究,总算找到一些治疗的方法。”
“谢谢你。”他再度握住她的手。
她有些腼腆地想抽回手,他却不准“看夕阳,什么都不要想。”
说完,他也随她坐下。
她不敢再吭气,听话地任他握住自己的手。
海风很大,可是她的心却很温暖。
“哦!”突然,拉菲尔胸口一阵剧烈疼痛。
“你怎么了?”水卿君见他发白的脸色,顿时吓坏了。
“也许是——旧疾复发吧!”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会太糟。
她马上撑住他“靠着我,我先量你的脉搏。”
“我会压垮你。”他苦笑。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久病会让一个人变得乐观或消极,我——是强者,自然没理由哀怨叫苦。”
闻言,她的心口像被针刺了下“别出声,我会帮助你。”
“啊——”痛彻心肺的吼叫声,突地自他口中发出。
“放轻松,我先将你放下,你轻轻地呼吸。”她安慰道,同时为他的胸部按摩。“现在感觉怎么样?”
“哦——”此刻他已无法响应她的问题了。
“我现在要搥你的胸肺部位,会有一点疼。若你不能承受,请随时告诉我。”她已香汗淋漓了。
他急遽地呼吸,宛若得不到氧气的潜泳者,试图在最艰困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加油!”她一再鼓励道。
他在苦笑“你是个——好医生。”
“好一点了吗?”她不安地问道。
“好——也不好。”
“就是不好了。”她直觉断定。
他仍然苦笑,无法说什么。
就在她决定为他进行下一步骤的急救时,他又发出比上一次更剧烈的叫声“啊——”
水卿君立即取出带在身上的止痛针剂,往拉菲尔的手臂注射进去“我会救你,别担心。”安抚他的同时,她的珠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下。
痛不欲生的拉菲尔,奋力地睁开双眼,见到她的眼泪,心忽而拧在一块儿,他喘着气低语:“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点着头附和道。
“红豆——妹妹——”他苦笑着缓缓合上眼,接着便完全陷入昏迷。
不久后,救护车的鸣笛声便响起
拉菲尔经过两天的急救,已恢复了六七分,同时也移居水卿君在加州的家。
“原来这是你在加州的家兼研究室。”拉菲尔有点虚弱地说道。
“随便坐。”水卿君扶他坐下后,便走到一旁的小吧台。
“你很喜欢紫色?”他望着室内淡色的设计,及回想多次见面,她总是身着紫色系的衣服。
“对。”她倒了一杯现打的果汁给他。
“新鲜果汁?”他惊赞地呼道“你真是个懂得生活的人。”
“过奖。我只是不想虐待自己的胃,也不想放弃加州盛产的水果。这和懂得生活无关。”她也端了杯果汁坐在他的对面。
“过来坐。”拉菲尔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不了!我家宽得很,挤在一起,空气会太稀薄。”她故意说道。
“胆小表!怕我吃了你不成?”他故意以激将法逼她。
她才不上当“除非我心甘情愿,否则你吃不到;就算吃到,也不可口。”
“红豆妹妹,不,是麝香妹妹的头脑,看来恢复以往的水平了喔!嘴尖舌利,怪吓人的。”说这话时,拉菲尔可没半点惊恐状。
“拜托,你就专心喝果汁,这样对身体比较好。”她又说。
“这也是你的研究?”
“哈!”这回换她大笑了。“这是常识。”
“小女人竟敢捉弄我。”他立即放下果汁,一个箭步就冲向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走她手中的杯子,并将她压入沙发。
两人四目相对,身体也紧密地接触。
“你干吗?快起来!”她惊诧地嚷道。
“不要!”他玩笑中似乎还夹着一丝认真。
“快下来,不然我会踢你!”她立刻摆出豁出去的模样。
“在你还来不及踢我时,我已经制服你了!”
而她在他启口的同时,用力一踢!
他立即挡下,人也挤进她的双腿之间。
“你——”她吓到了,她从来未曾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地接触。
“我想吻你——”他沙哑地说道。
她连忙侧过头,他却不依地将她的下巴摆正“吻啰。”
“不可以!”她的心跳得好快,似要跃出喉间。
“为什么不可以?”他邪肆的眼神及越来越接近的唇,直教她双腿不住地颤抖。
“我不爱你!”她胡乱地找了个理由。
这话却似一块大石头,瞬间击中拉菲尔的太阳穴“你只和爱的人亲吻?”
“你——”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那你爱过多少男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个妒夫!
“你可以起来了吗?”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这回他可是心甘情愿地离开沙发,然后说道:“我还要一杯果汁,外加一杯冰水。”
她马上站起来,整理弄皱的衣裳及秀发,故作镇定地说︰“ok,请等一下。”
他就这么怔怔地睇着她的背影
她真的好娇小!
“你有几公分?”他突然想知道她的所有事情。
“号称一六四。”
“那对一个东方女孩来说算是不矮了。”他说。
“对你却是小巫见大巫。你多高?”她一边弄果汁,心绪也逐渐恢复平静。
“两百零二公分。”
“天啊!简直可以打nba了。”她已打好果汁,并将它及一杯冰水放在托盘上,有条不紊地走向他。
“人高不一定要打球,还可以做很多事。”他说,并接过果汁与冰水。
“例如什么事?”她又坐回先前的那张沙发,好像之前他们根本不曾发生那段小插曲。
“如果想成名,可以当模特儿,或是演舞台剧、拍电影。”
她笑了“你会希望如此吗?”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她相信拉菲尔是绝不会做的,否则也不会戴面皮,一戴就是十二年。
“不会。”
“那问题不就回到原点了。”
“庆幸的是,我祖上积德,加上我发扬光大,所以才有今日的成绩。”
“这倒也是,就某方面来说,你的确‘高人一等’。”
“某方面?”他的玩心又起。
“别再说了!也不准饿虎扑羊!我说过,我只和我爱的人‘零距离’,你——不是。起码现在不是。”
“哈!”他再次大笑“小姐,你知道吗?你可是第一个对于我的投怀送抱加以拒绝的女人。”
“这算是恭维,还是指责呢?”她笑看他。
“都不是。只是陈述事实。”
“好了,你晚餐想吃什么?南加州有些餐厅的东西不错。”她转移话题。
“有美人腿炒天使翅吗?”他一语双关地说道。
“美人腿?天使翅?”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菜。
“哈!考倒你了吧。”
“什么意思?我觉得你的眼神很诡异。”她指出他的居心不良。
“聪明,不亏是‘君临天下帮’的一员。”
“谢了!快公布答案。”
“美人腿即是中国菜里的皎白笋,但在这里却是指你的——腿。”
“你这个**!那天使翅就是你这个坏心的‘能天使’的手是吗?”她佯怒地瞪了他一眼。
“哈!聪明!”
简单说,就是他只要“接近”她,就算吃饱了!
“拉菲尔,你再这么不正经,我就叫警察赶你走!”她并未真正动怒,但口气却充满威胁。
“你一定觉得我像个痞子吧?错!我只是开始明白,人生不必太正经八百,尤其是生病之后。谁都无法预知自己何时会向这个世界道别,难道非要到那时才能后悔错过某些人、某些事、某些物吗?”
她突然不语。
他说的没错。她的生命大多在工作中度过,没有谈过恋爱、没有爱过一个男人,或是被一个男人捧在手中呵护过,更没有所谓的真正放假!
自从她十二岁被认定为天才之后,那些属于年轻人有的痴狂年少,她都未曾经历过。
“别说了!今晚,我们就忘了你我是谁,只是一双谈得来的朋友,在某家小酒馆相遇,一起喝酒,吃点小菜、天南地北地话家常。可以吗?”
“我不能喝酒。”她无奈地笑了起来。
“对哦,上次——”他又笑了。
“不准笑!”她撇了撇朱唇。
“那你还是喝果汁好了!走,我知道这里有一家法国田螺烹调得很地道,叫甜橙法式餐厅。”
“我想吃中国小吃。炒海螺加辣椒会更棒的。”
“你——哈!就依你。那你知道哪里有卖吗?”
“在蒙特利公园那里。”她答道。
“请!往蒙特利公园出发。”他拿出一串车钥匙。
“今天你没带保镖?”她有些惊讶。
“我已经‘易容’了,谁知道我是谁?”他自信满满地说。
“说的也是。”她也笑了。
“女士优先。”他为她拉开大门,夸张地弯腰作揖。
“谢谢。”她几乎笑弯了腰。
她想一定没有人会相信,像拉菲尔这样的一个大人物,会有如此搞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