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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但许多年来袁珣优都不曾有一丝欢乐的年节喜悦。
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让她连喘息的机会也无,从半工半读完成学士学位开始,她总是努力想法子挣钱。
她以为房里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倒了一杯水,准备吞下避孕葯。
纤腕突然被人抓住。“你手里拿着什么?”冷尚恩挑起眉,教人猜不透黑眸里想着什么。
“没没什么,我有些头疼,吃颗止痛葯罢了。”袁珣优的心跳因为说谎而加快,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夺下她的葯,看了眼桌上的葯盒,皱眉道:“说实话,我要听实话!”
“是止痛葯啊”袁珣优心底十分着急。
冷尚恩撇撇嘴,不悦地道:“用避孕葯盒装着的止痛葯?是哪一家葯房卖给你的?”
袁珣优知道躲不过他的盘问,于是咬住红唇,紧锁眉心道:“很远的地方不记得了。”
“为什么吃避孕葯?”他震怒地大吼。她颤了一下,无言以对。
“说话!”他失去耐性地问。
袁珣优情急之下回答:“我不想未婚怀孕。”
他?不满意她的答案。“是不想未婚怀孕,还是不想怀我的孩子?”
她愣住。她如何能对他解释她不能生下带着疾病遗传基因的孩子?
“不想未婚怀孕。”她说。
好半晌,他粗声道:“我们结婚。”
袁珣优小脸上全是惊讶,犹豫的望着他。她很想尝尝嫁给他的滋味,但理智踩了?车。“我们不适合。”
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中央,整个人跟着压在她身上。
“我倒觉得你身上每一寸都很适合我。”
她心悸动了一下。“你不爱我。”
“只有傻瓜才会为了爱情结婚。”他口是心非道。
“我是傻瓜,只想?爱情结婚。”她固执道。
他笑了笑。“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我们之间。”因为她不爱他。
袁珣优正要继续说什么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冷尚恩伸手拿起床头的分机,喂了一声,对方说了一串话,他马上由袁珣优身上翻身坐起。
袁珣优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不然她很难在几次都没有任何防范措施的欢爱下能幸运的不怀孕。
冷尚恩挂上电话后,苦恼的看着她。“我要回美国一趟,有个州政府的案子等着我回去处理。”“什么时候?”
“现在。”他起身开始收拾行李。
“我帮你。”袁珣优跳下床。
他瞥了她一眼。“你恨不得我走吧!”
“没有。”她其实很舍不得。
“让你自由几天,等我回来再好好伺候我。”他暧昧地道。
她佯装不懂,转开话题:“要不要先订机票?”
“不用,我的秘书已经帮我订好了。”
“海伦?”她记得那个女孩,一副随时准备打翻醋?子的模样。
“不是,你走后我就把她换掉了,现在?我工作的罗太太有个爱她的丈夫。”他故意解释道。
袁珣优明白他的用意,但仍未置一词,手里忙碌的为他整理行李。她一向极有效率,更是整理东西的高手,不到一刻钟,所有东西已井然有序。
“我又发现你的另一项专长了。”冷尚恩夸她。
“没什么,谁都会。”她笑笑。
她送他出门时,他命令道:“吻我!”
她犹豫着,怕一吻下去又没完没了。
“吻我!”他又催促。
她迟疑地献上双唇,一触及他的,他马上狂野的深吻,许久才放开她?抚着她的脸颊,喃语:“我应该把你一块儿带去美国。”
她怕他真的会这么做,忙不?地道:“我的护照过期了。”
他看穿她的意图,但仍忍住不说破。“乖乖在家等我,还有,把避孕葯丢掉。”
袁珣优不语。如果她在这个节骨眼惹他才是呆子。?
冷尚恩远去西半球,对袁珣优而言无疑是解开了束缚,享受情绪紧?中难得的自由。
短短几天相处下来,把她长久以来压抑的某些情愫释放了出来,心中有股说不清楚的滋味。
她避了俞路礼许久,终是让他找着了。
那日她正巧到学校处理学生的成绩单,一出校门,就看见他倚在他的白色积架前等她。
她楞了一下,旋即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好,不让他发现她有烦恼。
“这么巧?”她笑问。
“不是巧,我是刻意来等你的,来好几天了。”他说。
她睁着晶莹的黑眸,?手撩了撩长发,沉默不语。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话?”他问,语气里有丝不悦。
“怕你会胡思乱想。”她不确定他知道多少。
“你不说真话才会让我胡思乱想。”他低语。
“其实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她微笑。
“咱俩换个地方聊。”他打开车门要她上车。
她看了看四周,有两个她的学生从传达室旁走来,手里拿着一颗篮球。
这里的确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于是,袁珣优坐上俞路礼的车。
“要不是少雍被我逼烦了,我可能永远没机会知道真相。”他觉得她好见外。
她的脸颊滚烫,很不喜欢被人逼供。“事情终会过去,我可以独自面对。”
俞路礼?不知道她的想法,继续说道:“我查过冷尚恩这个人,他在美国司法界赫赫有名,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怎会挑上他?”
“因为他拥有地狱之火,康少雍没告诉你吗?”
“我知道地狱之火是颗很值钱的红宝石,如果你缺钱,当时为何不来找我?”
“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你。”而且她也开不了口,因为她很清楚俞路礼不可能无条件帮她,这和冷尚恩对她的要求有何不同?
“现在他缠上你了?”
“路礼,求你不要插手好吗?让我自己处理。”她看向他,语带恳求。
“我想和他谈一谈。”
袁珣优怕他惹是非,忙不?地道:“他回美国了。”
俞路礼无法相信。“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会轻易罢休的人。”
“他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我偷走了属于他的东西,欠债偿债合情合理。”
“那颗红宝石值多少钱?我替你还他。”俞路礼深爱袁珣优,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得到她。
“他不要我还钱,我也不要你替我还。”她很坚持。
俞路礼不懂她的坚持。“优,你听我说,冷尚恩那种人不好惹,对女人从来没有真心,是个情场浪子,你不要被他给骗了!”
“我欠他,这是事实,他是不是情场浪子与我无关。我不在乎他有没有真心,他得到他要的东西后自会放我走,请你不要介入,好不好?”袁珣优不想有人为她受伤。
“他不怀好意,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法抵债?”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也不知道。”袁珣优无法回答他,冷尚恩真正的心思她也捉摸不清,如果他只想玩弄她,又为何提议结婚?
车子在俞宅前停了下来。“我爸妈问起你怎么好久没来我家吃饭了。”
“我想回去了。”她怕要应付众人的询问。
“湘沅也在家,你们可以聊聊心事。”俞路礼试图想说服她。
袁珣优不愿在人前坦白心事“我头有些疼,恐怕没办法坐下来好好吃顿饭,怕扫了你们的兴。”
“那就别急着走,好吗?到客房躺一会儿,等头不疼了再走。”
袁狗优无奈地望着对自己用情至深的俞路礼。她是个悲剧人物,根本无权追求幸福,更无福消受任何人的多情。“让我走吧!”她柔声哀求。
“优,我眼中只有你,我爱你,难道你不知道吗?”俞路礼拉住她的纤腕。“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有多少秘密,我爱你,无怨无悔,你知道吗?”
他说得真切,可她心?淡然。
她狂炽的心已?别人绽放了,再也挪不出空间装放俞路礼的痴情。
他的唇触上她的,她闭上双眼,想感受他的吻和那个人的有什么不同。
那个人的吻总让她心脏狂跳,浑然忘我;但路礼的吻像友情,没有战栗,只有温暖。
俞路礼知道她没有投入,放开她后难掩失望。
袁珣优睁开眼,抿嘴微笑。“怎么了?”
“你不爱我,是吗?”他直率地问。
“爱是什么?”她故意傻气的问。
“爱就是爱,不是什么。”他清楚的说。相对于他爱她的狂,她冷得像冰柱。
“我无法爱人,也不能爱人。”她不想害他,说实话才能让他死心。
“你是不能爱人,还是无法爱我?”这是不同的两码子事。
“你是个好人,真的很好,可是对不起,我身不由己。”她?手,抚上他的颊,想抹去他的痛苦。“把爱收回吧!傍可以爱你的女孩。”
他握住她的手。“爱不是礼物,我做不到收放自如,我愿意等,等到你可以爱我为止。”
袁珣优摇摇头,抽回手。“说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所说的。”
“优,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欲言又止?有什么事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吗?”示爱后的他整个人轻松多了,想问什么,想说什么,肆无忌惮。
“你别再问了,我有不能说的苦衷。”也许等她发病后,他自然就会知道。
“优”俞路礼仍不死心。
“让我走好吗?”她看向窗外。
他无法拒绝她。“好吧!我送你回去。?”?
杨家琪由斗六回来了。“你姑姑和二叔的情?非常不好。”
袁珣优听完,眼?马上掉下来。“我应该回去看他们的。”
“你一走,冷尚恩不就知道了。”
“他回美国处理公务去了,不会知道。”
杨家琪叹了口气道:“我看你还是别回去的好。”
“为什么?”
杨家琪挣扎了一会儿才往下说:“我怕你看了他们的模样会活不下去。”
袁珣优咬了咬下唇苦涩地说:“我看着我父亲从发病、死亡,舞动不停到死方休;还有我大伯父,临终前两只手仍不听使唤的漫空挥舞,再可怕的模样我全看过,姑姑和二叔现在的样子又怎么吓得了我?也许,将来我也会变成这样。”
她?水盈眶的边哭边说,杨家琪只能在一旁陪着她掉?,在斗六时,她的?水不知已经哭掉多少了。
“我终于明白你所害怕的事情有多么严重。优,你好坚?、好勇敢,如果是我,可能早已选择了死亡。”
袁珣优哽咽道:“我不是没想过寻死,可我死了我的家人怎么办?我不能丢下他们啊!”“他们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你还有其他堂哥、堂姐,他们当中也有一些是没有发病的正常人,对生病的亲人同样有责任。”
袁珣优苦涩地一笑,用面纸拭了拭?“他们自顾已不暇,又怎会有多余的心力去照顾其他人?”
“你太善良了,俗语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应该狠心一点,尽你该尽的责任即可,怎么可以把一生全赔在里头?”
“我是心甘情愿的。”她舍不下亲情。
“你怎么不想想你姑丈是怎么对你的?这次当着你姑姑的面,我差一点说溜嘴。不如把冷尚恩带去斗六一趟,让他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杨家琪嚷道。
袁珣优不要冷尚恩可怜她、同情她。“我的担子和他不相干,他不需要知道。”
杨家琪真拿袁珣优没辙“你们从认识开始就已经息息相关,你为什么总要嘴硬,非说你们不相干呢?”
“我欠他的已经?多了,不能再欠下新的债务,否则我这一辈子永远都还不清了。”
“也许他根本不要你还。”
“我不能利用人性的恻隐之心不断地剥削他,做人要适可而止。”
“你就是被这个观念给害惨的!”杨家琪也莫可奈何,女主角不想麻烦别人,她这个跑龙套的能怎么样?
俞路礼不死心的再次找上杨家琪,他们相约在俞湘沅的coffeeshop碰面。
“湘沅真能干,把这里经营得有模有样的。”她称赞道。
“钱堆出来的。”他笑笑。
“你对湘沅好苛喔!”杨家琪嘟哝。
俞路礼喝了一口美式淡咖啡“我只说真话,你是朋友我才对你这么说。”
“你约我出来,不是单纯想请我喝咖啡这么简单吧?”杨家琪挑明了问。
“我想问你关于优的心事。”
杨家琪撇了撇嘴。“我就知道,要是我不认识优,不是优的闺中密友,我看我铁定会失去一票朋友。”
俞路礼不好意思的看着她“你让我好难?情。”
“怕难?情就别问我问题了。”杨家琪挥了挥手,一副到此为止的模样,站起身作势要离去。
“我关心优,请你帮助我更了解她。”他怕她真闪人了。
杨家琪重新坐下。“你想问什么?我先声明,你问归问,我有答与不答的权利。”
俞路礼点点头,谨慎地问道:“优是不是病了?”
杨家琪闻言呛了一下,差点被一口咖啡噎着。“病了!?优有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我猜的,前天我们碰面时优说她头疼,我见她气色不是很好,以为她病了。”
“原来这么回事。她没病啦,至少目前没病。”这种保守的说法应该不算骗人。
“优和冷尚恩住在一起的事你知道吗?”
杨家琪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在优身上装了追?器?”
“少雍告诉我的。”
“既然你全知道了何必把我找来问话?”杨家琪没好气地道。
“有些事我还是想不通,优要冷尚恩的地狱之火做什么用?”
杨家琪故作毫不知情地道:“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优和冷尚恩之间的恩怨。”
“你是优的好朋友啊,她怎么会没告诉你?”他不相信她,当她说的话是推托之词。
杨家琪看了一眼在吧台后忙着工作的湘沅“我和湘沅也是好朋友,听说她要订婚了,为什么我昨天才知道?交朋友不一定要掏心挖肺,各自保有秘密很正常啊!”“你真的不知道?”
杨家琪不耐烦的轻吼:“你很烦耶!比女人还好奇,问东问西,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
“你别生气,我没有恶意。”俞路礼忙着解释。
杨家琪见他?情所苦,难免心生不忍“你别这么好奇,优和冷尚恩之间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你好好做你的大律师,不要管太多闲事。”
“你觉得我管的是闲事!?”俞路礼闻言十分不服气。
“不受当事人欢迎的就是管闲事。我想优不会希望你插手,冷尚恩更别提了。”
“但是我爱优啊!”他?喊道。
“嘘!小声点。”杨家琪看了看四周,好在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俞湘沅正低着头洗杯子,想着她自己的心事。
“我不懂,为什么优会选择冷尚恩,?拒绝我?”
杨家琪耸耸肩。“这你得自己问优。”
俞路礼失望的道:“她什么也不肯说。”
“那很抱歉,我真的帮不上忙,请你原谅。”杨家琪发过誓,不能出卖朋友,否则罚自己这辈子很难嫁掉。?
美国洛杉矶冰雨──叶雨蒙路过洛城顺道来看老搭档。
“什么时候回台湾?”他接过冷尚恩递给他的薄酒。
“忙完就回去。”
叶雨蒙诡笑“你舍得放她一个人留在台湾?”
“下次我会把她一起带回美国。”
“你打算怎么安置她?既然四年来你一直无法忘情于她,不如安定下来,让她冠上你的姓氏。”“我会考虑。”在台湾时,他头一回有了结婚的念头。
“考虑什么?袁珣优已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你还能冷静的考虑?”
“她未必肯嫁给我。”
叶雨蒙不以为然道:“你的?势到哪里去了?”
“我希望她心甘情愿地嫁给我,而不是因为迫于无奈。”他甚至幻想他们有可能因爱而结合。
叶雨蒙大笑“女人心海底针,你没听过吗?她们往往心里期待得快死掉,嘴上?死不承认。”
“光会说我,你自己呢?”
“我有什么好谈的,捧歌星我在行,捧女人我可就兴趣缺缺了;我习惯让女人捧在手心上仰慕着、狂恋着。”叶雨蒙自负的笑道。
“你需要一个厉害的女人来降服你。”冷尚恩轻轻摇晃着酒杯,看着杯中物。
“哦!你千万别害我,我讨厌?情所困,你是如此,泽策是如此,我看天铎也快掉进泥淖里了,那个姓段的女人外表纯洁,完全是天铎喜欢的调调,如果胸部再大些就更完美了。”
冷尚恩看了一眼叶雨蒙,含笑道:“我等着看你?女人失控的模样。”
“我不会!”他说得斩钉截铁。
“别说得太早。”
“好女人都让你们捷足先登了。”
“你唱片公司旗下不是有几个不错的女孩吗!用点心思认真交往不是难事。”
叶雨蒙淡淡一笑。“很难。”
两人又喝了一杯。
“我走了,不打搅你思念心上人。”说完话,叶雨蒙戴上放在桌上的手表,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