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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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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星期别忘了要交报告。”

    下课铃声响后,樊邵冬马上识相地放人,不耽误彼此的休息时间。

    “教授!”姚碧茹马上跳起来。“今天的课我有些地方听不懂。”

    “欸”坐在第一排的董京京,才拿起书和包包要追上樊邵冬,却被抢先一步,气得她杏眼圆瞪。不过根据以往经验,她要是大声抗议,肯定又会惹恼樊邵冬,她只好乖乖地在一边干瞪眼。

    “喔哪里?”看出姚碧茹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樊邵冬却也不点破。

    “很多。”姚碧茹一时之间也提不出问题,只好翻开书随便指。“像这边、这边和这边”

    打从这学期上了樊邵冬教的第一堂课后,姚碧茹就被他的翩翩风采给迷住,虽然以她们“豪门”的标准来看,他根本可以算是“穷人”但是以他的高学历,还算“勉强”配得上她。

    碍于千金小姐的矜持,她绝不能采取主动,可是说也怪了,无论她放出多少电波,他都不做反应,是不是没察觉她的心意?更要命的是,现在连那个讨厌鬼董京京也来凑一脚,开始觊觎他,这怎么行?!樊邵冬可是她先发现的“宝贝”谁也不能抢走!

    “这么多,”樊邵冬何等聪明,哪会看不出姚碧茹那点心思,但他不动声色,佯装不知情。“好吧,你跟我到办公室,我仔细讲解给你听。”

    “好!”“不行!”

    姚碧茹和董京京马上同时大声回答。

    “为什么不行?”姚碧茹回头瞪了董京京一眼,顾忌樊邵冬在场,她已经降低不少音量。

    “我说不行就不行!”一时想不出好理由的京京,只好用一贯的娇蛮态度作为回应。

    “教授,你看她啦”姚碧茹装出一脸委屈地告状。“董京京仗着这间学校是她爸爸开的,动不动就要派头、要特权,我们就连想念书也要经过她的同意,真霸道!”

    “董京京,你如果也有问题想问我,可以一起跟来办公室,等姚碧茹问完后,就轮到你问,怎么样?”樊邵冬自然地替董京京找了一个台阶下,不想让她的形象更恶劣。

    虽然不喜欢她过于嚣张的气焰,但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她这个人。

    她虽然骄纵,却没什么心机,是个很单纯的千金小姐。若是能去掉娇蛮的脾气,她应该会是很可爱的女孩。

    “喔好吧。”董京京闷闷地应了一声,虽不满意,尚可接受。

    她很清楚自己的娇蛮对他起不了作用,跟他来硬的,只会让自己的下场包加难堪,几次相处下来,她多少学到一些教训。

    “那就来吧。”樊邵冬带头定向办公室。

    “董京京,”姚碧茹故意落后樊邵冬一大段路,走在他的听力范围之外,对董京京撂下警告。“你别想跟我争樊邵冬!”

    “你凭什么命令我?”董京京的气焰不在姚碧茹之下,除了樊邵冬,没有人可以指挥她!

    “因为他是我先看上的!”

    “然后呢?”董京京冷瞥姚碧茹一眼“他对你根本没兴趣,不要自作多情。”

    “这句话,原句奉还给你!”姚碧茹也不甘示弱地呛声。“他对你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啊?我看他不但对你没兴趣,还超级不满咧!”

    “谁说的?”被人戳中要害,让董京京的神情有些狼狈。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好好好!”看出她的狼狈,让姚碧茹更是信心十足。“别以为你是董京京就了不起,偏偏就是有人不买你的帐。樊邵冬就是最好的例子,哼。”呛完声,姚碧茹满脸得意地追上樊邵冬,继续装她的乖学生,留下一脸凝重的董京京,站在原地不动。

    姚碧茹的话深深刺中她最担忧的一点樊邵冬的确对她没兴趣,要不然不会从那天送她回家之后,便躲了她一个星期,不给任何回应。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就连现在,也是她追着他跑,既然如此,她还要死巴着不放吗?

    想她董京京要什么人没有,就算是总统的儿子,只要她愿意,说不定都可以手到擒来,偏偏她要一直去踢樊邵冬这个大铁板,何苦来哉?

    看到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矛盾挣扎

    追?还是不追?

    如果选择继续追着他跑,那么他走她追,极有可能就是他们往后的相处模式。对天之骄女的她来说,是个很大的精神磨练。

    如果放弃,他将会是她心中永远的遗憾。

    怎么办?追?还是不追呢?

    “董京京!”这时,人已经在二十几公尺外的樊邵冬,突然回过头来喊人。“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跟上啊!”他早就发现董京京没跟上,照姚碧茹一直在他耳边吵的说辞是董京京又在闹脾气,他也觉得是这样没错,虽然一直强迫自己不要理她,以免将她宠上天,但就是做不到。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心太软。

    “好!”董京京开心地应得好大声,咚咚咚地追赶上前。

    他的呼唤瞬间赶走她所有的迷惘,她的心中也做出决定!

    只要还有希望,她就不放弃!

    “厚姚碧茹明明就是故意浪费你的时间,你干么跟她耗啊?”强行坐上樊邵冬的车,等得很火大的董京京马上抱怨。

    刚刚在他的办公室,姚碧茹花了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故意重复问了一堆有的没的问题,连她都看得出来姚碧茹在“装笨”就不信他看不出来.

    “只要是我的学生,我就有义务替她解惑。”

    “我也是你的学生,你是不是也要替我解惑?”

    “那要看是什么问题。”

    “你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董京京问得好不哀怨。

    上个星期,他不但拒绝她的追求,就连手机号码也不给她,哼,他若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未免太瞧不起她越挫越勇的精神。

    于是她再度“纡尊降贵”地向学校某个掌管人事资料的职员威胁兼利诱,顺利拿到他的个人资料和手机号码,连续一个星期,夺命连环叩。但可恶的是他的手机不是收不到讯号,就是没开机,逼不得已,她只好来课堂上“堵人”

    “你有打电话给我?”他明知故问。

    上个星期,那名屈于淫威之下的职员已经先跟他自首,所以这段期间只要是不认识的来电号码,他全都不接听,其中有一支电话号码每天都出现上百通,打到他手机没电,应该就是这位小姐的杰作。

    “有,我打了好几通!”这一个星期,她每天拨了不下百通电话找他。

    “是吗?”他耸耸肩,装傻。“我没听到,可能是手机收不到讯号吧。”

    他当然知道她找了他一个星期,但他故意不接电话也不联络,甚至懒得天天充电,就是因为不想跟她“勾勾缠”他有预感,一旦被她缠上,他这辈子很可能都会跟她纠缠不清。

    “你用的是什么烂手机呀,收讯这么差,我买一支最新型的给你。”一支功能最好的手机顶多几万,便宜得很。

    “不需要。”他冷冷拒绝她的好心。“我很满意这支手机。”这位小姐的凯子行径,真容易惹恼人呢。

    她的反应很直接,虽然是出自一片好意,但会不自觉伤到人而不自知。

    “可是”

    “不是每样东西都可以用钱买的。”在她的世界,可能每样东西都可以标上价位,只是高低不同,但绝不会包括他。

    “东西当然是用钱买的啊!”她一脸茫然,听不懂他的暗喻.

    “那你认为我也可以用钱买吗?”她的‘物化’,让他听了很不舒服。

    “当然不行。”她毫不迟疑地回答。“你又不是东西。”在她心目中,樊邵冬是特别的存在,是无价的。

    她没有迟疑的回答奇异地驱走他心中的不悦,同时柔软他的表情,只是他没有发现她已有影响自己心情的能耐。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交往?”她再接再厉地问。

    “你觉得自己可以让我动心吗?”

    “为什么不行?”她骄傲地诉说自己的优点。“我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家里也很有钱,这样还不能让你满意吗?”

    不是她自夸,她敢说自己绝对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最渴望的对象,貌美、多金,娶到她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还有什么可嫌的?

    “这不是我要的。”他对男女之情一向淡然,宁可读书,也不想浪费时间交女朋友。

    “那你要什么?”她侧身面向他,双眼直勾勾望着他俊美的侧脸,毫不掩饰心中的急迫。

    “这个”对他来说,有没有女朋友都无所谓,他一点也不在乎,更没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恩,这倒可以好好想想

    “我不喜欢脾气骄纵的女生。”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只能想到“不要”什么样的女孩。

    “我可以改。”她急忙点头承诺。

    “我不喜欢脑袋空空的女生。”他故意又下了一道难题,挑的都是她身上的毛病。

    “我可以为你念书。”她答应得很勉强。

    “念书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看她勉强的模样,真的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笑。看样子“念书”是她的罩门,但她却愿意为他而念,虽然动机不良,仍让他小小靶动。

    “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想念书咧,我一看到书就头痛。”她一张小脸皱成一团,表情夸张却惹人发笑。

    她的顺从让他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心中的某个角落因而被填满了。但他选择忽视心中的悸动,看看她奢华的装扮,又加了一项!

    “我喜欢朴素一点的打扮。”

    他很清楚自己挑的正是两人之间的差距,但他没发现的是,自己正在试着缩短两人的距离。

    “嗄?可是我没有朴素的衣服啊”她苦恼了几秒,马上松开眉头。“没关系,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我马上去买。”女为悦己者容,就算要她穿袈裟,她都愿意。

    “不需要再买了,衣服够穿就好,买那么多干么?我看你随便一件衣服,绝对就够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他虽然对精品服饰没研究,但仍可看出她身上的衣服价位绝对不低。

    “几万块钱可以过一个月?怎么可能?!我随便买一样东西就要好几万啊,怎么可能过一个月?”没什么金钱概念的她,压根儿不相信他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

    “那是因为你太奢侈,不是每个人都有个有钱老爸,可以让自己随意挥霍。”对于她的不知民间疾苦,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以她的出身和条件,永远无法体验凡人的生活,而他,代表的正是凡人一族。

    “好嘛,我以后尽量不再买衣服就是了。”她曲意求欢地对他甜甜地笑着。“只要你说,我就改,这样你是不是就愿意跟我交往了?”

    “我”他们两人不单是学历和出身,就连观念都天差地别,就算勉强交往,也不会有好结果。

    既然如此,何必开始?

    但是看着她期待的小脸,他实在无法冷不心说出拒绝的话,更何况他对她并非完全不动心,不可否认,她的美丽和天真,时时刻刻都在诱惑着他。

    “好不好嘛?”期待的眼眸眨呀眨,柔媚的水光流转,只要是男人都挡不住这般的诱惑。

    “再看看吧。”他故意不太情愿地回答。虽然说得不甘不愿,但他心里头却有种预感他恐怕是真的逃不过她的纠缠了。

    因为被董京京缠着要一起吃饭,樊邵冬决定带京京去一家小店。

    “厚!这里好小喔”

    “人好多、好吵”

    “桌子怎么油成这样”

    “椅子坐起来也不舒服”

    一走进小吃店,董京京的抱怨就没停过,而且音量还不小,已经引来其他客人和店老板的白眼,她却还浑然不知地继续批评。

    “我只请得起这种小店,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回家。”樊邵冬冷冷地回道。

    说他是存心也好,故意也罢,他就是要来这间跟她身分完全不相称的小吃店,为的就是将她拉出高不可攀的藩篱,让她成为“凡人”

    就算他再如何漠视,也无法改变她是超级富家女的事实,更是一个原本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阶级!

    他非常排斥这道有如鸿沟般的距离,仿佛有一道高墙挡在两人中间,那是一道他可能努力一辈子也跨不过的高墙,这个体认让他隐隐难安,一想到这里,就让他心头有点闷。

    “我我又没说不满意”她委屈地嘟囔。

    这实在不能怪她“不识相”毕竟这家又脏又小的破旧小吃店,跟她平常习惯的豪华餐厅完全两个样,抱怨个几句,也是人之常情嘛。

    “这里的食物味道可不输给大饭店。”樊邵冬将汤碗推到她面前,替她掰开卫生筷,又递给她一支塑胶汤匙。“你试试就知道。”

    “好。”只要能让他高兴,就算里头装的是毒葯,她都会照喝不误。

    她乖乖地挟起面条,连吹都没吹就塞进嘴里。“啊好烫好烫”

    罢煮好的海鲜汤面烫得董京京舌头发麻,她连忙放下筷子,吐着舌头,双手猛扇风。

    “你在干么?”他赶紧起身到饮料柜去拿了一瓶冰矿泉水,打开瓶盖交给她。“喝口冰水吧。”

    “谢谢”她接过水瓶,口齿不清地道谢,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直到冰冰凉凉的液体降低口腔内的痛感,才满足地放下瓶子。

    “呼好多了”她用舌头顶顶嘴巴内侧,皱起眉头。“可是嘴巴里面已经烫破一层皮好痛”

    “谁叫你吃这么急?”他既好气又好笑地亏她。“又没人会跟你抢。”

    “我想得到你的赞美,才会想赶紧吃嘛。他们为什么不等冷一点再送上来呢?”从小被人娇养着长大的她,就连吃的、喝的,都是调理到不烫口的温度才送到她面前,就怕烫伤她。

    她直率的答案在他心中兴起一阵阵小小的涟漪,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大家都喜欢吃刚煮好的食物,热腾腾的,才好吃。”

    “你看我,”他一步步示范正确的吃法。“先挟起面条放在汤匙里,吹凉一点,再放进嘴里。”

    她学他的动作,试着将面条吹凉再放进嘴里,但是一碰到刚才烫伤的伤口,又让她痛得龇牙咧嘴。“好痛我不想吃了啦”董京京沮丧地放下筷子。

    看得出来她不是装的,一种类似“心疼”的情感在他胸口翻涌,来不及细想,他的手已经有自我意识,将一匙吹凉的面条放在她嘴边。“来,张开嘴。”

    “啊”她眼睛一亮,赶紧乖乖地张大嘴,将他的“爱心”吞进肚子里。就算咀嚼仍会造成口腔的疼痛,但她却甘之如饴,笑得好开心。

    他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她这么温柔?

    “你笑什么?”又喂她吃了三口,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看她边笑边皱眉,表示她的嘴还是会痛,那她干么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我好高兴。”

    “高兴什么?”难道吃一碗几十块钱的面,就能让她高兴到忘了烫伤?他才不相信。

    “我好高兴你也是真的喜欢我,不是我在自作多情,真好。”有话直说的她,再度投出震撼弹。

    他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震惊地瞪着她

    她在说什么?他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真的吗?某个声音冷冷地从他心底猛地一问,问得他更形慌乱,仿彿有某个不曾细想的念头被不经意地揭开,炸得他头昏脑胀。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喜欢你?”虽然心跳有些慌乱,他不动声色地探问,想知道她这结论是从何而来?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会这么温柔地喂我啊,这还用说吗?”她对于自己的敏锐观察,颇为沾沾自喜。

    “我是看你笨手笨脚,才会帮你。”他为自己过于亲匿的行为找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直觉否定她的臆测。

    她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会喂其他女生喽?”语气酸得不得了。

    “当然。”他迟疑了好几秒才回答。事实上,这确实是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说得也是,他怎么会把“第一次”给了她?难道

    不!不可能!他马上否认心中的推论,他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上这个满脑子草包的娇蛮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