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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卓尔忍不住惊叫着。“你们要将夏言暖留下来?”真是莫名其妙嘛!他扯下颈项上的领带,嘴角叼起一根烟,努力想平复自己无法压抑的激动情绪。
昨晚那个“麻烦”在他面前硬生生地倒在雨里,已经害他被家人围剿、臭骂一顿了,结果今天在股市里却又面临知叶凉子那女人的较劲,令他损失不少股利;谁知现在他才一踏进家门,又听见一个“坏消息”
“二哥,你别这么激动嘛!”忘忧看着卓尔,安慰道:“现在她发着高烧,咱们得替她医治一下,总不能马上将她丢回路上吧!”
“是啊!二哥,真奇怪耶!我总觉得你对她特别坏、特别冷酷!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昨晚你真的不该让她站在雨里那么久,应该马上请她进屋,也许她的情况就不会如此严重。”卓然从屋内走出来,语气里有几分责难。“现在的她需要好好休息,怎么可以赶她走!”不只需要好好休息,她还要一段时间好好疗伤,卓然心中暗想着。听说这个夏言暖被人口贩子抓去日本卖淫,实在令人同情。
“好吧!这是你们的主意,我不予置评!但是千万别再将照顾她的责任丢给我,我已经因为av传播的事情烦死了,别老替我找麻烦!”卓尔先将丑话说清楚,免得日后“麻烦”上身。
天知道这阵子他是怎么搞的?一连串的事竟都像是针对他而来的,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天将降大任”的前兆?还是“天将降灾祸”的预兆?!
包教他烦心的是,今天他虽然面临了知叶凉子的对阵压力,却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孤傲缠人又我见犹怜的夏言暖!他总觉得掌心与胸膛还残留着她的柔软气息。
可恶!卓尔蹙起眉心,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他又不是没抱过女人!包何况对方还是个小他五岁的小女孩!但他无法否认,她是第一个让他感到这种挥之不去的真实触感与心茫的女人
“卓尔,就让我来处理她吧!”卓越望着有些恼意的卓尔笑笑“我记得你说过想替我请一个看护来照顾语冰。那么,也许可以试试夏言暖,我觉得她看起来还满讨人喜欢的。”
卓尔回过神,瞪大眼“什么!?她讨人喜欢?拜托,你当真想请她照顾语冰?”大哥果然是好心肠,看什么人都不讨厌,还能想出这方法来留住夏言暖,真是太伟大了。
“没错!让夏言暖负责照顾语冰,这样一来可以减少王妈的工作,让王妈专心料理咱们的三餐。”卓越的笑容更为温雅。
“她行吗?”卓尔拢起眉端,想着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夏言暖,她那一副可怜兮兮、需要被保护的模样。
“照顾语冰姐是很简单的事,只要教一次就会了!”卓然边说边用眼角斜瞄卓尔,心一是不禁怀疑卓尔是否对夏言暖有偏见?他看起来好像很讨厌夏言暖,怎么会这样呢?
“好吧!我没意见。”卓尔吁了一口气。
“不过,二哥,你可别忘记你曾经发下的豪语喔!”卓荦瞄了一眼卓尔,一丝窃笑从唇边溜出来。
“什么豪语?”卓尔的心中有一阵不好的预感,这一下该不会又被他们几个人设计陷害了吧!?
“当初说要替大哥聘请看护的人是你,所以大哥及语冰负责“受惠”你得负责“出钱”!至于要用多少钱来雇用她,就看你的“良心”啦!”卓绝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陷害卓尔,从他的身上“挖钱”出来,真是一件“爽毙了”的事。不过,这是卓尔自己说过的话嘛!他可是不得反悔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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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窗外的夏虫唧唧唧地呼唤鸣唱着,此起彼落的与天上星光交映成了一个“失眠的夜”!
若只是单纯的虫鸣,这个夜晚还会让人好过一点,偏偏这一夜屋外的雾气凝重,将单家几间屋舍笼罩在氤氲里,涂上了一层迷蒙感觉。
幸运的人早已入睡,有情人相拥而眠,最是人生的大好幸福。
但卓尔却不是幸运的那一个!他睁着眼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交杂着的虫鸣,觉得浑身燥热!
卓尔起了身,墙上挂钟的时针正指着“一”秒针则仍踏着坚定而细碎的步伐前进,侵蚀着夜晚的点滴。他踱步临窗,望向“卓卓堂”二楼的客房处,只见微微的光亮从房里面筛透出窗帘,形成一个四方的柔黄框框。
卓尔的眼光就此落定在那柔黄的小窗口上,怎么也挪不开。不请自来的疑问跃上他的脑海,不知那个小麻烦怎么了?还发着高烧吗?
他想起她在伞下抬起头来的那一幕,那个时候,她的眼光有些遥远、有些恐惧、有些茫乱,直到接触到他眼光的那一瞬,才聚成一抹清楚的焦点,还有一丝的依赖
依赖!?他的眼里浮现嘲弄,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让女人依赖的对象,认识他的女人都知道,她们在他的心目中,永远也比不上“钱”来得重要!如果说卓绝是个“多情”的人,那么,他就是一个“寡情”的人吧!他不想、不曾、也不愿意将感情与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夏言暖那一刹那的依赖目光,最好只是他的错觉。
卓尔的唇角卷起一丝少见的柔滑弧线,当下心头那个清清楚楚的“关心”可不会是错觉!他突然觉得自己真如卓然所言,对那个小东西太冷酷无情,不像自己平日的作为他失了风度与人情!这个体悟令他的心隐隐作痛。
卓尔披上一件薄衣,带上门,走向“卓卓堂”二楼的客房。
懊死!不去看一下那个小麻烦的情况,还真有些于心不忍得让他睡不着!
他轻轻推开客房的门,却见到王妈还在里头看顾着床上的夏言暖。
“王妈,您怎么不去睡?”他走近床畔,床上那张俏脸深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显得更加小巧而且灼红。
“我刚刚在隔壁房听见这小女孩咳得很厉害,才过来看一下她。”王妈正将毛巾贴放在夏言暖的额上,低声嘀咕道:“她还烫着呢!一个钟头前阿然已经给她服过退烧葯了,怎么还不见效呢?”
卓尔伸出手触一下夏言暖的额头,果然烫手。“王妈,您去楼下拿冷冻库里的冰枕来,也许有些帮助吧!”他盯着夏言暖那对淡柔而微蹙的柳眉说道。
王妈随即拿来冰枕,照料好一切后,只见她显出老态的脸上有着倦容,打了一个又一个呵欠。
“王妈,您先去睡吧!”卓尔朝王妈一笑,瞧王妈的眼里都有些血丝了。
“阿尔,那我去睡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喔!”王妈就如自家人一般毫不客气,她走出房门,还边走边唠叨:“哎呀,这就对啦:这人还不是你去了一趟日本给惹回来的,那么照顾人家一下也是应该的呀!这小女孩我看是很可怜的,不但没爹没娘、没亲没故、还没人疼爱!你啊,怎么不学学阿越或阿绝,瞧瞧他们两个,对女孩子好得很,又温柔又体贴”
这这是什么跟什么!?王妈是说到哪里去了?卓尔听着王妈嘴上越说越不清楚的咕哝,简直是哭笑不得。
连王妈都认为夏言暖是他的责任!真是要命了,早知道他就不理这个麻烦东西,不将这个害他试凄受难的小东西带回台湾!谁知道他那时是被鬼迷了心窍还是怎的?竟然当起“好心的圣人”来了!这回他准没好下场,怕是连摆脱也摆脱不了,还得损失一笔钱来“聘请”她照顾那没了灵魂的秋语冰!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早知道当初就不要想出那么一个“邪恶”的念头,说什么要请漂亮的看护来照顾秋语冰,希望那个漂亮的看护能吸引卓越的注意,让卓越转移对秋语冰的感情。这会儿看护还真的不请自来了,可是
他回头瞧着呼吸微促而略显困难的夏言暖,精锐的视线在她脸上远巡着,接着缓缓柔下目光。他怎么也想不透自己为何将这个恼人的小东西带回家里来,让她闯进他的生活里,缠住他的思想,甚至想甩也甩不掉。
真的,他有预感,她不只是个危险的麻烦,还是个会牵缠住他的麻烦,他的预感一向神准!
床上那个“麻烦”一定很不舒服,只见她正辗转反侧,一头酒红色头发像盛开满园的葡萄,洒了一枕的醺醉,令他瞧得微微失神。
不行!卓尔心思一转,他还是走人比较好,不必管这个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麻烦。他可不能留在这里一夜!他明天一早还有个会议,明天也还要到股市操盘,然后飞到新加坡去谈一笔生意
他转过身,决定去叫醒那个出馊主意的天罗与卓然来照顾她。哼!他会这样还不是天罗害的!他干脆做个“坏到底”的商人好了,少施舍那些无谓的爱心来烦自己!
“我好渴,喉咙好痛”夏言暖的低声呻吟拉回了卓尔的心思与脚步,他回头看着她。
她的眼睑轻眨,神智尚未清醒,因高烧而干燥的红唇呓语着:“恶魔,不要过来,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我好热、好渴,我想要喝水不要将我丢出飞船外”
她在说些什么?恶魔是谁?梦中出现的是人口贩子的狰狞与凌虐吗?那什么是“飞船”呢?卓尔不禁疑惑,眼底闪过沉思。
“好渴”她的眼睛微微张开,漾泛着浅浅泪水“我好想喝水”
卓尔的心一紧,她那双失了焦点的湿润瞳眸竟有些“蛊惑”似的迷茫。他吐出一声低喟,不得不再度回过身,朝她走近。
眼看着她在他的帮助下神智不清地喝了一杯温水后,又瘫回床上沉沉睡去,卓尔的脚却怎么也走不开了。
真是的,这下他怎么也狠不下心离去了,他怎么也舍不下她,任她一人在这里孤零零的这样也好,否则他准会被王妈的“碎碎念”与家人的“狠狠骂”给夹杀致死!
包贴切的说法是,他会被自己渐渐浮现的“担心”与“怜悯”给压死!
“麻烦的小东西,你还是快点好起来吧!”他的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朝夏言暖沉静的容颜低声道:“否则,我怎么也无法放下心去做明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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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口中“没价码的麻烦”成了卓家的“雇员”
夏言暖学着卓家的一切生活作息、学着卓家的一切生活习惯、学着照顾她的责任秋语冰。卓家人这才惊讶地发现夏言暖相当聪明,什么事都学得又快又勤,也学得又完美又正确;她不但将秋语冰照顾得无微不至,比一般看护还仔细用心,甚至对每个人都十分关心。
包令人意外的,夏言暖并非如她外表一般柔顺虚弱,她竟然能独自挪抱秋语冰上下轮椅与床第之间,有时候她眼中的眸光还真让人摸不透她的想法。
一些卓家人不能懂的事,夏言暖心底却明明白白。她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实现自己的“心愿”之外,她更必须将她空白了十年的岁月中所漏失掉的一切人生美好看尽。
正因为时间不多,所以她选择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也默默地观察着卓家人。卓氏虽然是台湾十大财团之一,家中成员却没有一丁点富贵人家的骄霸之气,反而十分平易近人、容易相处,也许这正是卓家的两个大家长卓晋言与罗莉教导有方的成果。虽然她不曾见过这一对总是在外地旅游的夫妻,却可以从卓家几个成员身上看出他们的影子。
卓越是个十足大哥风范的人,不但个性温文儒雅,还对秋语冰一往情深,更对每个人都充满体贴与关怀,卓绝总是一派潇洒自在,他对小女友忘忧简直是疼爱到骨血里,对外人则坦荡不拘,卓然与天罗这对夫妻之间不时流露的情感与和谐,世间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佳偶了;至于卓荦则是个爽朗直率却英气迫人的新女性,刀子嘴的她拥有一颗豆腐心。
而卓尔呢?他并不像当初她想象中的那么冷酷无情!虽然,他这一阵子心情特别不好,平时的冷静自若常常变了样,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并购av传播的不顺利所造成的。
她还真真切切记得,就在自己昏倒后发高烧的第二天夜里,卓尔走近她床边,俯身探看着她,还喂她喝了一杯水,她还隐约瞧见他那迷人的眼眸深处,有着些许的温柔与关心。
是啊!即使只是见过那么一次,她却十分肯定卓尔有一双很迷人的眼睛。当他卸去那一副掩饰着“真心”的金丝框眼镜之后,他的眼光其实并不那么锐利冷淡,他的脸也不酷寒强硬,反倒多了几分的斯文柔和,甚至夹杂着卓越的淡雅与卓绝的潇洒;再加上她又见到了卓尔与家人谈笑时的神采与笑脸,冷淡的话语里带有温暖,揶揄的口里满是关心。
这就是卓尔!
可惜啊:她不得不在他身上要一点小手段,只为了她唯一的亲人与未报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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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家的夜晚是宁静的,可是有时候太宁静反而会显得冷清与诡异。
夏言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卓卓堂”二楼的客房。她拉下窗帘,关掉大灯让整个房间暗了下来,然后扭亮小灯,解开胸前衬衫的扣子。
在她胸前的那块水晶链坠正闪着微微的紫光,她拿起链坠贴在自己颊上,感受它微微的温润。
“姐姐,你等着我。”她的眼里闪过浅浅的罪悔与悲凉,然后缓缓走向窗边,望着远处漆黑的“尔尊别馆”
卓尔尚未归来,她必须乘机做一件重要的事。她将手轻放在额际,闭上眼,青光一闪,身子一轻,眼前已经是另一个景象,她瞬间位移到一间充满了欧洲风味的华丽房间里。
夏言暖转亮随身的小手电筒,在桌子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翻找,然后又轻易地转开屋内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阅读,半晌才将东西放回原位。
她再次将手轻放额际,身子一轻,瞬间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内的夏言暖拿起话筒,拨了电话。“喂,田中,是我。”她说着轻细流利的日语“你告诉山根部长,接下来要做的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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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夏言暖仍如往常一般缓缓走近“越间雅筑”里特别区隔出来的客房,推开门,她走向一张淡雅的床,床上躺着一个五官如雕、长发如云,肌肤清丽白皙却一动也不动的女子秋语冰。
卓家人告诉她秋语冰是因为出了车祸,所以变成植物人。可是她明白他们在说谎,秋语冰不是植物人,她是个少了“灵魂”的人,她是个为了亲情与爱情而“卖命”的可怜女人!
夏言暖的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一抹异样的感伤。为了亲情与爱情而牺牲自己,这是她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这也是她总想偿还对他人的亏欠的原因。如果不是为了偿债,她宁可死在时空的漩涡里,怎么也不愿再回到这个令她难堪痛苦的世界里来。
她望着床上的秋语冰,轻轻抚按藏在衣衫里的那颗水晶链坠,它的冰凉比微温多,即使贴着她的胸怀,却还染不上她的一丁点体温,还沾不了她的一些些热度。
看来,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暖热它的温度;也还需要从卓尔身上多“偷取”一些钱来完成心愿。
夏言暖轻轻扶起彷如“睡美人”的秋语冰,照例替她梳好如瀑的长发,然后绾成一束,再为她换上一件美丽的洋装,接着将她挪上电动躺椅,推着她走出了“越闲雅筑”来到庭园里享受一大清早的柔和朝暾,与那流金似的光芒及暖意。
她将秋语冰推到了庭园的一角,那儿有个小小的鱼池。夏言暖停下脚步,望着池子里的假山与大石,上头有好几只乌龟正趴在石上,伸长颈、高仰头,将脸朝向暖阳晒身子。
池中的朵朵清荷展开了重瓣,绽得正美正艳,不只是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甚至是绝俗脱尘、不属人间。
对,不属人间。很多人是不属人间的,他们不该来这样的人间试凄受难;也许做一朵花,远比做一个人来得幸福而安然。
她一直希望自己不属“人’间,最好什么也不是,没有知觉的人才算是幸运的!她多希望不曾活过生命中前九年的岁月,不曾有过接下来十年的囚刑。可是她却还是活着,而且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她要以短暂的“归来”弥补许多的“失去”!
她望一眼轮椅上闭着眼、无比安详的秋语冰。秋语冰,就是一个不该落入这个世界的灵魂、一个不属于“普通人类”的可怜人与多情人!
她的双瞳闪过微微的酸涩,占据了眼底的界限。她宁可什么情也不要有,有了情,就会感到痛苦。
夏言暖深吸一口气,眨眨眼,回了身,蹑手蹑足地踩上池边的小围石,踏入池中的磊磊石块,弯下腰来,摘了那朵池里最美艳却又最傲洁的粉白香荷。
欲起身,她却瞥见秋语冰和自己的影子并落在池中,恍恍惚惚、闪闪荡荡、叠叠离离。
两张脸,相仿的脸蛋,相若的身形,一样明显的五官上样清丽白透的肌肤,像是一体的两面不同的是秋语冰沉睡着,没了灵魂与生气,而她却是活动自如,灵魂与思想皆属于自己。
她的心窜过一丝难以承受的歉疚与痛楚,眼睛里的景物与心里的想法渐渐的模糊了。她抬起手拭去眼里的薄雾,然后小心翼翼地回转过身,持着那柄白荷到了秋语冰身边,将荷花放入秋语冰轻拢在腹间的双手中。
她蹲下了身,望着秋语冰沉睡的容颜,贴近她的耳畔。
“只有这朵最纯净的荷花配得上你。”她轻声柔语,然后一个天真笑颜开在她的眼底与唇边。
就这样,夏言暖偎在秋语冰颊边,低垂着头,望着池子里的一切,静静地感受着风的吹拂与晨光的宁静。
夏言暖没有发现“尔尊别馆”里有一双锐利深沉的目光紧紧锁住自己。
在那双眼瞳里,她幻化成了另一朵小小的清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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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斜倚着窗,隔着干浮透明的玻璃望着庭园里的一切。
夏言暖推着秋语冰走出了“越间雅筑”也缓缓走进了他的视线里。
这个景象每一天早上都重复上演着,就像是影片一般,天天清晨在卓尔深邃细长的瞳眸上重新播放。
画面里的秋语冰仍然是平静安详的模样,她任由夏言暖推着,不知风霜雨露;而夏言暖,这个他口中的小麻烦、小东西、小女孩,小巧的脸上竟是一副怡然自得模样,轻巧而且俐落地推着轮椅前进。有时候她会抬起头望一望天空的颜色,有时候她会垂下头瞧一瞧秋语冰的神色;有时候她会哼着他听不懂的歌曲;有时候她会露出十足孩子气的天真纯笑,有时候她会静定沉思,脸上闪着神秘幽然的神情。
她天天对着秋语冰耳边说话,那神情与模样十分亲密,不同于一般看护的职业性面容。
她果然是个很奇妙的女孩子,远远超乎卓尔的想象,他不得不注意她,甚至是不由自主地注意着她。自从夏言暖来到卓家的第三天开始,他便静立于窗口看着她,之后的每一天,他竟然“习惯”在窗前等待着她的身影,也越来越想看见这个小麻烦。
当她得知父母双亡后,虽然曾显露出孤单与脆弱神色,却不因此怨天尤人或一蹶不振,反而在卓家适应良好,并且对于这样一份不算轻松的看护工作,表现出甘之如饴、乐在其中的态度来。
不!不只乐在其中,她甚至与秋语冰之间有一种不必言语的特殊情感!
卓尔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意,他一开始是看轻她了,似乎也错待她了。
只见夏言暖推着秋语冰来到小池边,她小心翼翼走进了池里,伸手摘下一朵白荷,放进秋语冰手中,她偎着秋语冰的脸,形成了一幅温暖而舒服的画面。
此时,卓尔的眼眸里凝上幽邃,他瞧见了她在悄悄拭泪。难道她这几天来的开朗与天真都只是虚伪的坚强?或是她内心深处还有磨灭不去的伤口与难过?卓尔俊寒的脸上浮现了谁也瞧不见的隐隐幽黯。
“阿尔,你不是一早还要赶去公司吗?”王妈洪亮的声音在卓尔身后陡然响起,令他微微吓了一跳。
“王妈,多谢您提醒,我知道啦!”他回头朝王妈笑道。
“你在看什么?”王妈好奇地凑过脸来,顺着他的眼光往外瞧。“喔,你是在看秋小姐和小暖啊!”“看来她做得不错嘛!”卓尔不得不承认。
“对啊!小暖她很聪明喔!她还会帮我做很多事情。我看她虽然没读什么书,在日本做过不太干净的工作,可是仍是个乖巧上进的女孩子。”王妈边说边扫着地“阿尔,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觉得小暖长得有点像秋小姐耶!”
卓尔猛然一怔,扭头看着窗外那两个开始移动的身影。
“我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只觉得小暖长得很漂亮、很讨人喜欢。一直到前几天才发现她和秋小姐有几分相像,这大概是缘分啦!难怪阿越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还决定请她照顾秋小姐,这一定是因为小暖长得像秋小姐的缘故。我在想啊,搞不好阿越他对小暖有意思”
卓尔的身子不由得一挺,眼里多出一丝幽深的火苗。
“阿越对小暖有多照顾,你都不知道吧?他买了许多衣服给小暖,还常常怕小暖太累,不肯让她照顾秋小姐到太晚;小暖也很喜欢阿越,她天天对我说她很喜欢阿越、很感激阿越,有一天要报答他。如果没有秋小姐,小暖与阿越还真是相配的一对”王妈人自顾自的讲着,等她抬起头一望,才发现自己竟然正对着一屋子的空气唠叨,卓尔不知何时已经走出了“尔尊别馆”朝“卓卓堂”迈步而去。
“啊!说到这个阿尔,脑袋里只会想着‘赚钱’,对其他的事都不在意,琨在竟然连我讲话也不爱听了,真是有够让人伤心的!等先生和夫人从爱尔兰旅游回来,我一定要叫他们赶紧替他介绍女孩子,早早娶妻生子,他才不会满脑袋里都是股票,他也得要学着去爱一个女人”王妈又碎碎念了起来,拿着抹布的手则猛力地擦着书桌,仿佛想擦亮卓尔对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