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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长寿之物,心孤性漠,多隐与深水之中,喜食鱼虾。逢日月同出之时,与河岸边承日月之精华,五百年则有灵性,是为怪也,继千年乃成精。
成精之龟,堪称武,可使水成灾,吞吐间水开浪起,呼吸间波浪滔天,人不可及也。
此物嗜食孩童魂魄,取其灵气,以增修为,多匿身与深水之中,伺机而待发,五载食十余人,居江河沿岸者,多受其害
武,上古神兽玄武蜕甲而成,负重甲而护其身,缩首尾与甲中,可避外险。
性暴虐,气吞山河,甲抵天雷,难除也
异地书?妖邪篇
这是异地书残卷中对于龟的记载,嗯,我们那儿的方言就是王八,说的好听点儿,叫做鳖。
从我和老王八精的两次正面冲突中,我可以确定,那只老王八精,并没有异地书残卷中所记载的“武”那么厉害,如果真要是成了“武”的话,那可就没治了。好在是异地书记载的也不算错,上面说了啊,龟精,只是堪称武,却并非是武,真正的武,是神兽玄武蜕甲变成的。
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说过神兽玄武,我在这里简单说一下,上古神兽排名最前的四位,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玄武,是一种蛇龟同体的神兽,传说中战斗力极其强悍,有九个蛇头,一个王八盖子,很凶狠强大的它从小长到大,就像是蛇似的,会蜕皮,蜕皮的时候,原先的甲壳碎裂,那些碎块儿就会变成“武”
“武”是一种和王八长相差不多的东西,因为是神兽玄武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所以与生俱来就是一种极其强悍的东西
话说王八若是成了精之后,就能拥有和“武”类似的能力,当然了,要想和真正的“武”那么厉害,那还得接着修炼,没个万八千年的,甭想那么强大。
即便如此,我们那时候遇到的那只王八精没有传说中的“武”那么厉害,可它也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对付的了的,这种东西看起来又笨又傻,动作缓慢,实则粗中有细,特狡猾阴险。
而我们几个人,包括胡老四、全体村民,都让它给蒙骗了。
之前我们哥儿几个在牤牛河桥下捉到的那只巨大的王八精,看来正如同胡老四所怀疑的那样,是个假的,并非是真的王八精。而老王八精之所以弄了那么个东西给我们抓走,无非就是想让我们都认为王八精已死,不用再担心了,而它,就可以趁我们放松的时候,拖走小孩子,吞噬了灵魂,增加自己的修为。
之后我们想起来,老王八精果然聪明,我们几个年轻人从它的嘴里夺回了三条人命之后,每日里还一直在河堤上河岸边儿溜达着,时刻防范着它拖小孩子下水,弄得这老王八精总是没有机会下嘴。它只好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把我们都给狠狠的耍了一顿。
后果是很严重的,在那日牤牛河的溺水事件中,三个孩子因抢救及时,没有死去,而最后那个孩子,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所以这个孩子死了。
这是件很无奈的事情,当时我们几个人确实尽力了,绝对是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拼了。
可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只老王八精,而且当时我们赶到河边儿的时候,那四个孩子就已经沉下去了。
按理说,四个溺水的孩子,我们救上来三个,这也不错了啊,算得上是见义勇为,我们绝对应该受到村民的敬仰,受到村民的口头嘉奖的。
事实上,我们也受到了来自于那三个被救孩子家长的感激、赞扬,并且他们也邀请了我们这帮人去家里吃饭喝酒。
这让我们哥儿几个都特别的高兴,觉得倍儿有面子,咱们可都当了英雄了。
那个时候年轻,事情发生的当天,因为死了一个孩子,我们心里还都感到伤感难过,甚至有些内疚,可第二天当那三个孩子的家长登门道谢的时候,我们心里那股不快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怎么说咱也救上来了三个孩子啊,这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我们有面子了,当英雄了,做好事儿了,能不高兴么?再说了,那死了的孩子,和我们又无亲无挂的,我们没必要因为他而一直伤心难过吧?
话这么说虽然不好听,但这是事实。
然而就在我们接受被救儿童的家长宴请,吃喝开心的时候,村里开始风传起对我们不利的话了。
说那个孩子之所以会被淹死,责任完全在我们这几个年轻人身上,至于为什么,起先我们并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有些扯淡,有些胡说八道那个孩子淹死了,责任怎么能怪我们呢?哦,难道是因为救了其他三个孩子,而没有救另外一个孩子,是我心里有歧视不成?我跟那孩子又没仇没怨的,若是能救他,我怎么会不救呢?要知道,救上来的那三个孩子,可全都是我从水底下拖上来的,有一个还是外村的呢。
要真的非得找出谁的责任的话,那罪魁祸首莫过于是那只老王八精,再有责任的话,那就是孩子的父母,你们没有尽到看护孩子的责任。
这个道理说的通吧?谁都明白吧?
村里的传言不这么讲,那死了孩子的一对儿年轻夫妇,在伤心悲痛之余,听了村里的传言,也觉得是我们这几个人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怪我们?这话说的还真有那么点儿理儿了。
村里人是这么认为的,原本上次牤牛河里出了溺水事件,我们几个人勇救落水儿童,还在水下与邪物发生了正面冲突,甚至不惜与邪物血战,大战三百回合等等,村里人就紧张了,就害怕了,生怕孩子们在河里被淹死了。所以自从那件事儿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村民们天天对孩子看护极其严格,生怕孩子们去河里洗澡出事儿。
可那件事儿没过几天,河神庙建立起来后,村民们就相信了那几位老太太的话,觉得河边儿建立了河神庙,有河神保佑着村民了,应该不会有事儿了。就这样,村民们稍有安心,但是对于孩子们的看管,还是很严格,尽量看好了孩子们不让他们去河里洗澡。
然而又过了几天之后,村里传言牤牛河桥下有了提着灯的无头鬼在桥下,而之所以又提着灯的无头鬼出现,河神不管,就是因为我们几个年轻人在河神庙跟前儿对神灵不敬,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所以河神不管了,村民们就心慌了。
接下来,我们几个年轻人年少气盛,胆大包天,仗义果敢,大半夜跑到牤牛河桥下,活捉了王八精,声称那就是提着灯的无头鬼,并且在胡老四家一把火烧死了王八精。
这事儿肯定是我们这帮人里的某个人或者某两三个人说出去的,原本村民们就对我们这帮人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之情,这样一来,村民们就完全相信了我们的能力,尤其是对我赵银乐,那更是抱着非常大的信心。
也就是因为这样,村民们对孩子的看管,没那么严格了,觉得孩子们再去河里洗澡,也不会出事儿。
于是,就出了这次溺水事件,导致了一个孩子的死亡。
然后我们这帮人中的某一个人,又大嘴巴传出去说:河里的老王八精,压根儿就没死,这次淹死那孩子,就是老王八精干的。
本来这是事实,也没什么好怨言的。问题是正是我们这帮人传出去说了老王八精死了,所以村民们才放心让孩子去河里洗澡了。
所以说,孩子的死,我们也负有间接的责任。
尤其是我赵银乐,吹什么牛啊?显摆什么啊?不是挺能耐么?不是能和邪物大战三百回合并且将邪物打跑了么?不是又活捉了王八精一把火烧死了么?
怎么老王八精又活了还害死了一个孩子呢?
得,这就证明,我们这帮人说大话了,说假话了!吹牛了!
如果不吹牛,如果不说老王八精已经死了,那村民不让孩子们去河里洗澡,孩子就不会淹死
一来二去,孩子溺水而亡事件的主要责任人,竟然成了我们这帮人,尤其是我赵银乐。
我找谁说理去?
这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心情郁闷的不行,干脆去找陈金,寻思着俩人喝点儿酒消消愁,他***爱谁谁吧,老子也不管了,就算是胡老四再来找我去除掉那只老王八精,老子也不去了,干了好事儿不落好,反倒让村里人说三道四的,我图什么啊我?
陈金这小子还真想得开,正在家里躺在床上,悠哉游哉的听收音机里单田芳说隋唐演义呢,他听了我的牢骚话之后,不屑的说道:“行了银乐,你这是活该,看你小子救人的时候,那股劲儿,嗨,比谁跑的都快,仗着手里有条乌梢皮做的腰带,好嘛,跳到水里钻到水底下跟那只老王八精干起来了,你说说,当时你要不跟那老王八精干一架的话,兴许就来得及救那个孩子了,说起来,我也觉得怪你小子,逞英雄吧,该!”
“去你娘的,你这是***裸的嫉妒老子!”我骂了他一句,但是马上想到声音太大,兴许这句话就让堂屋里陈金娘给听见了呢,于是我压着嗓门儿说道:“你***还有良心没?老子找你说说话发几句牢骚,你好话不说,还说老子活该”
“本来嘛。”陈金嘿嘿一乐,说道:“你啊,这时候心里不舒坦了,知道找哥们儿发牢骚啦?可之前救人英雄的风头,都让你占尽了啊,兄弟们都捧着夸你,说你怎么怎么厉害,你小子成了风云人物,别人夸你的时候,你咋就不知道夸夸兄弟们呢?唉”
我一听陈金这句话,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仔细一想可不是嘛,说起来两次见义勇为救人事件中,我的风头是最大的,在村民的传说中对我的夸奖赞美和夸张,那也是最多最广的,其他哥儿几个充其量也仅仅就是见义勇为了,而我则不然,我还是和邪物英勇奋战的英雄,凭借着一条乌梢皮做的腰带,那是所向披靡啊。
这其中不乏兄弟们对我的夸张性的美化传说,那真是添油加醋,有的没的全都说了。
可当我飘飘然的承受着村民的敬仰赞美之时,却忘了把兄弟们也都带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话,在我心里忘的是一干二净,唉,愧对兄弟们啊。
俗话说捧的越高,摔的越狠,果不其然,我的风头最盛,如今受埋怨,也是最很的一个。
很意外的,我这次没有去陈金的兜里摸烟,而是掏出了自己的烟,甩给陈金一支,自己点上一支,抽着烟不说话,在心里做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见我抽闷烟不吭声了,陈金把收音机关掉,坐起来嘿嘿笑着说道:“哟,怎么了?不开心啦?”
“没,正在反省呢。”我闷闷不乐的说道。
“呸,你小子能反省才怪!”
“老子怎么就不能反省了?你好,你小子整天说话一愣一愣的,从来不想着别人的面子,哪次不给人家胡老四闹个大红脸?”我愤愤的说道。
陈金一摊手,无所谓的说道:“哎没办法,好歹咱活的实在,得了得了,别反省了,回头在兄弟们面前做一次深刻检讨就行啦!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嘛。”
“少废话,去去,买瓶酒去,老子想喝酒。”我没好气的说道。
“喝酒?干嘛?借酒浇愁啊?”陈金从床上下来,拖着拖鞋扇着扇子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要我说咱俩去钓鱼吧,钓鱼最能静心了。”
“嗯,不错!”我一抬头,说道:“成,咱这就去,你这儿还有鱼竿儿没?”
“现成的!”
“走走!钓鱼去!”我立马拉着陈金就往外走。
听陈金这么一提议,我恨不得马上坐到河边儿的树荫底下钓鱼去,说起来,钓鱼还真的能陶冶人的情操,舒缓人的心情。人若是心里有了烦心事儿,不高兴了,郁闷了,拿根钓竿儿坐到河边儿钓鱼,点上支烟,静静的坐在河岸边儿的树荫下,看着那鱼漂在水中时不时被鱼儿拖着沉沉浮浮,哪怕你一天钓不到一条鱼,你的心情也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记得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写的好:为了钓,而非为了鱼。
那种境界,一直都是我很向往的。
鱼竿是我们自制的,无非就是一根竹竿儿,加上鱼线、鱼钩、鱼漂,等到了河边儿,到潮湿的草地中挖些蚯蚓,这就全了。
我们俩每人戴了顶草帽,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扛着鱼竿儿,叼着烟,往河边儿走去。
倘若那天我们是钓鱼回来遇到那帮老太太的话,兴许也不会和她们发生冲突和争执,钓鱼陶冶了情操,心情好了,自然也就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了嘛。
可问题是,我们俩在去往河边儿的半道上,撞见了那帮老太太,巧合的是,她们正在说我们的坏话,不仅仅是我个人,是我们这一帮人,当然了,最突出的还是我和陈金俩人。
我们俩顺着借往东走,从十字街老奶奶庙前路过的时候,几个老太太和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老奶奶庙里面瞎掰扯呢,我就纳闷儿了,她们也不嫌热么?这大热天的七八个人挤在那小庙里头,还真能受得了,难不成这庙里头有邪物住着,阴森森所以不热么?
也许是我和陈金俩人都带着草帽呢,她们没看出来是我们俩从庙门口走过,也可能是,她们说的兴起,压根儿就没留意有人从庙门口走过吧。
反正她们说的话,正好就让我们俩给听见了。
“哎,说的就是嘛,赵大牛家的那个老二,还有陈锁柱那孩子,就他们俩最不是东西了,所有的事儿都是他们俩领头,要我说,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赵大牛平时看着人还行,可他呀,背地里坏着呢,不比赵二牛强到哪儿去,那个陈锁柱,更别提了,坏的流油,和那个赵二牛俩人,在外头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儿”
我和陈金从奶奶庙前刚刚走过,听到这句话俩人都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听这话里的意思,前面还指不定说了些什么呢。
“就是,前些日子他们在河里救了仨孩子,咱们村人都还稀里糊涂的传他们的好呢,实际上那仨孩子为啥会淹着?都是赵大牛家老二和陈锁柱家的孩子在那儿逗几个小孩子了,让仨孩子比游泳,还让小孩子去深水的地方,能不出事儿么?”
“我也听说了,他们回去还故意说的当时救人多么多么难,到后来吓的后街刘宾娘又去跳河了呢,你们知道不?刘家媳妇儿前些日子犯病,还让这帮孩子们大半夜的带到北地里逛游了一圈儿,你们说,这帮年轻人多不是东西啊,多缺德啊”
我和陈金俩人面面相觑,俩人的嘴角同时咧开,冷笑起来,他娘的,这脏水儿泼起来,还真是有水平啊,白的都说成黑的了,还说的振振有词,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银乐,你瞧瞧,你丫已经坏的流油了,村民对你很有意见啊!”陈金压着嗓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歪着嘴角凶巴巴的说道:“咱俩是亲兄弟比划小鸡子一个吊样!你也强不到哪儿去,你小子耳朵不歪吧?没听见他们说的坏人里面,也有你啊!”陈金瞅着庙门儿说道:“那不一样,说我坏我认了,本来就不是啥好人,可说你那就有点儿冤枉人啦,想想啊,咱们赵银乐同学那可是名震全村的救人英雄,与河中邪物血战一昼夜”
“你少咧咧吧你!”我打断他的话,皱眉冷笑着说道:“怎么着哥们儿,把庙给它砸了去?”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明白陈金这小子肯定心里已经怒火滔天了,就他那狗脾气,跟我说这些话无非也就是在强忍着火儿冷嘲热讽的发泄下呢。
“还用说么?”陈金咧嘴一笑,把鱼竿往旁边儿墙上一靠,从旁边儿墙角处拎起一块儿砖头,梗着脖子往庙里走去。
我一看这都要开干了,咱不能不仗义啊,于是我二话不说,在后面晃悠着跟了过去。
庙里头那帮老太太和老娘们儿都还不知道危机来临,正热闹着讨论着我与陈金俩人的“丰功伟绩”呢。
“哎呀,村里从岁数小的到岁数大的,除了大点儿的人里出了赵二牛和陈锁柱俩坏种,那就轮到赵大牛和陈锁柱他们的儿子这一帮人了,那帮孩子们都是让赵大牛和陈锁柱的儿子给带坏的,你们可不知道,听说他们上次在北地里,还糟蹋了一闺女呢,那闺女是”
铜锁他娘的话止住了,她看到了陈金拎着砖头冷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所谓的我。
然后屋子里所有人都被许老太太尴尬的眼神吸引,纷纷扭过头来看去,陈金凶巴巴的样子就落入了她们的眼中。
“哟,大侄子,你,你怎么来啦?”
“那个,小金是吧?呵呵,这是”
“哎哎,你这是干嘛呢?”
陈金在庙里开始茫然四顾起来,我倚在门边儿上冷笑着看着庙里的人。
老太太和老娘们儿们尴尬起来,局促起来,她们当然明白,刚才说的那些话,都让我们俩听见了,即便她们要说什么,如何解释,那都等于白搭,很明显嘛,这俩年轻人压根儿就没听你们那些客气话。
“说啊,怎么不说啦?”陈金歪着脑袋,弯下腰来看着坐在供桌跟前儿的铜锁娘,笑眯眯的说道:“您刚才说啥来着?好像说我们糟蹋了谁家的闺女是吧?”
“没,不是,我是说”
陈金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说的是啥?哦对了,您接着说下去,我糟蹋了谁家的闺女啊?”
“哎哎,不是你,是我们,我们。”我冷笑着提醒道。
“哦对对。”陈金扭头冲我笑了笑,手里的砖头在膝盖跟前儿来回晃悠着,他左手扶着膝盖,扭头四顾了一下庙里其她人,疑惑的问道:“哎你们听说我们糟蹋谁家闺女了没?”
“没,没有,绝对没有。”众人连忙点头。
我当时就纳闷儿,这帮人真是够孙子的,不就是我们俩年轻人么,怕什么怕啊?敢作敢为那才叫爷们儿呢,哦对,她们是娘们儿,不需要敢作敢为。
“哦,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陈金冷哼一声,继续扭头盯着铜锁他娘,说道:“许奶奶,您看看,她们都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是你们家亲戚啊?”
“小兔崽子,你怎么骂人啊?”铜锁他娘怒目相视,猛的站了起来。
“我可不是骂您呢。”陈金也懒洋洋的梗着脖子站直了,说道:“您想啊,就您老许家那些丑闺女,整天眼巴巴的还想着糟蹋我们呢,我们肯定是不会糟蹋你们家的闺女了是吧?可是您说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儿,您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了么,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肯定是你们家亲戚了,是吧?”
“你”铜锁他娘自知理亏,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哦,她没胡子。
我在门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骂道:“金子,你***那张嘴还真够损的。”
“银乐,你说奇怪不?”陈金扭头嘿嘿一乐,说道:“就冲铜锁他娘这模样,还能有让咱们哥们儿看得上眼的亲戚呢,哈哈。”
“砰!”的一声闷响,陈金身子晃了晃,伸手在后脑勺上摸了摸,咧着嘴歪着脑袋扭过头去,盯着铜锁他娘。陈金的后脑勺上,竟然流出了鲜血,他让铜锁他娘给花了。
刚才,就在刚才,陈金扭头看着我跟我说笑的时候,铜锁他娘气得浑身颤抖,不受控制般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砸到了陈金的后脑勺上。
我在后面愣住了,心想这铜锁娘还有点儿骨气嘛,敢对陈金下手了,完了完了,坏菜了,我赶紧说道:“金子,可别招着老太太,招不得碰不得。”我担心陈金这小子一时失控,真就对这老太太动手的话,那可不行,就陈金那拳头,一拳头非得把这老太太给砸死不行。
陈金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瞪视着着铜锁娘,任凭后脑勺上流出的血滴落在了光着的膀子上,一滴,两滴庙里的其她老太太和老娘们儿想要赶紧离开庙宇,结果被我一伸胳膊拦住了庙门儿,她们都尴尬的冲我点头,哈腰,却这个那个的吱唔了半天,不知道说啥。
“你,敢砸我?”陈金也不知道是觉得铜锁他娘变的不像是个老太太了,还是自己被砸糊涂了,竟然问了这么句废话,头都流血了,还问人家敢不敢砸你?
我在门口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本来是寻思着进到庙里头,然后砸他个稀里糊涂,可也没打算打人啊,现在可好了,陈金几句话把铜锁他娘给骂急了,竟然拿着烛台把陈金给花了难道真要动手揍这个走路走不稳当的老太太么?乖乖,一失手那就不是殴打老年人了,而是故意杀人。
“这,这锁住他儿子,那个小金,我,我这不是,不是故意的,我”铜锁他娘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着陈金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害怕的浑身都哆嗦起来,;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慌了神儿。
年岁大了,更怕死。
庙里面一时间静了下来,静的出奇,甚至人的心跳声,在此时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乖乖,陈金这小子可别真按不住动手了,那可就彻底坏菜了,我看的出来,陈金的左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手心儿里都攥出了汗,汗水甚至从他紧握的拳头缝里,滴了出来,他的右手,紧紧的攥着那块砖头,似乎想要捏碎那砖头,又像是随时都会抡起来砸到许老太太的头上。
“金子别冲动。”我终于出声道:“咱们把庙给她砸咯!”
陈金怔了一下,紧攥着的拳头和紧攥着砖头的右手,稍微松了松,他的脑袋慢慢的晃动了几下,皱着眉头咬着牙齿抬头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对这个庙宇怀有极大的仇恨似的,终于,陈金扭过头来,一声不吭的往庙门口走来。
看着陈金走到了我跟前儿,我竟然怔住了,这小子难道要走么?这好像不是陈金的为人做事的风格啊。
陈金走到面门口,刚要抬腿迈出门儿去,突然又收回了腿,退了一步,猛然抬腿,一脚踹向庙门,哐当一声,一扇门承受不住陈金那一脚的大力,轰隆一声上下轴全部折了,那扇门砰的一声倒向外边。
“你,听着!”陈金扭头瞪着庙里头坐在椅子上颤抖不止的铜锁娘,很平静的说道:“十二点之前,给我家里送过去一千块钱,晚一分钟,你就别送那钱了,送了我也不要。”
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陈金扭头迈步走出了奶奶庙,向西往家中走去。
看着陈金走了出去,我苦笑着对庙里那位还在发愣的铜锁娘说道:“您最好还是听他的,把人打了,一千块钱您赔的不算多。”
“一千还少啊?我的天啊”其中一个老娘们儿吃惊的说道。
从旁边其她人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她们都觉得太多了,一千块钱,在那个时候,确实是一笔很多的钱。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比起她们许家孩子们的命,您说赔一千块钱,划算么?”
说完,我也不看她们有什么反应,也懒得理会她们了,扭头走出庙门,先往东走了两步拿了鱼竿,然后往西,追上陈金,一起往陈金家走去。
一路两人无语。
说句实话,我心里也觉得陈金要的有点儿多,虽然挨了那么一下流了血,可他那后脑勺上只不过是破了两岑皮,看起来像是划了个大口子似的,其实压根儿没啥事儿,连包扎一下都不需要。
但是,伤口不值钱,主要是面子,太值钱了,这么说的话,一千块钱,真不多。
好歹人家陈金也是位知名的地痞混混,好歹人家现在也是好几个万元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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