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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脸上明显有愣怔的神情,随即机械的将剑收回剑鞘,隐去了身形。
“似儿——”萧惜若脚下一个踉跄,上前扶住了毕似摇摇欲坠的身子,慌张的从袖中掏出帕子,血染红了毕似的衣襟,仍在不断往外流着。
“太医呢?还不快去叫!”萧惜若扭头向着旁边惊住的小太监怒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吗?难道没有看见吗!”
“没用的,姐姐。”毕似的伤口上仍然不断地向外涌着血,本来红润的脸因为过多血的流失苍白得像一张纸,可爱活泼明媚的眼睛中不知为何蒙了一层雾,“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但她只是一个劲的说着,时而停顿,一句一喘息,让人感觉她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气息终止。
“先不要说话,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萧惜若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模样,话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哽咽。
“姐姐,我求你,求你,你饶他一命,好,好不好?”毕似话一说完,萧惜若就是一愣,她自然是知道毕似口中的他是谁,这种答案本应该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她不知道,毕似...喜欢的那么深...那样可爱的女孩子,剑入心的时候一定痛极了吧!
毕似见她没回应,捂着胸口,略微艰难的坐了起来,一抹血迹从嘴角缓缓滑落:“姐姐,我知道,你很为,为难,可似儿不,不知道,没了他,该如何,如何的活下去?如果,他,他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毕似有些缓不过气来,顿了顿才继续开口道:“如果,他有,什么过,过错,就让似儿承,承担…”
“好了,别说了,姐姐答应就是了。”萧惜若不住的摇头,“似儿不会死的,这么善良的女孩老天爷不会忍心的,似儿,天底下有那么多的良缘,你为什么就不能…”哽咽之处,已经完全说不出了话。
“不,不...”毕似摇着头,“似儿不是,不,不是,姐姐,你,你,一定,一定,要,小,小,小心...”
一旁的安竹远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忽而,又发疯一般的冲上去,夺下了萧惜若手中的毕似,仿佛抱着这天底下最珍贵最重要的珍宝,本欲上前的侍卫被萧惜若一个眼神阻止了下去,凌紫昊也出乎意料的一言不发。
“竹远——”毕似的视线渐渐模糊,只依稀看到了一个俊美的轮廓,“竹远,忘记那些,那些,从此之后,开,开心的,不要再,再恨…”
安竹远的眼眶中竟出现了朦胧的晶莹泪珠,传说恶魔一般的杀人凶手,残忍害死已经怀孕宫女的地狱罗刹,竟然也有了泪。
“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毕似唇角艰难的扯开了一个极其纯真的笑,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安竹远一般,她的竹远那么优秀,俊美的五官,近乎完美的脸庞,无人能敌的才华,她和宫女一起来瞧热闹,却是惊动了那一颗芳心,从此再也不肯移动视线。
“嗯,喜欢,喜欢到了骨子里,所以,不要离开…”安竹远搂紧了毕似,却早已是泣不成声。
“真好,就算你是骗,骗我,也,也没有,关系,了…”毕似眸色黯淡了下去,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却停在半空中,滑出一个凄怆的弧度,无力的垂了下去。
“似儿——”安竹远惊慌的想要接住她垂下的手,可最终也是错过,他本以为雨馨死了之后,自己的心也死了,他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动心,他找那些跳舞跳的好的女孩子来怀念雨馨,他从未有过不忍心,可如今却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他很喜欢她。
忽然又想起那天杏花微雨,她莽莽撞撞的从杏花树上跌了下来,落进他的怀中,手中还握着一枝杏花,羞红了脸递给他之后,便匆匆在他戏谑的笑容里逃离。
耳边传来萧惜若清冷的声音:“你私通宫嫔在先,后害死无辜的宫女,还连累了似儿,罪大恶极,本该处死,但似儿以死换你生,你若有悔,便好自为之,在无极府里慢慢终老吧!”
一直未得动静,萧惜若皱着眉走近,却看见男子笑了,轻吻着怀中冰冷的女子,一遍遍的唤她:“似儿,似儿——”
“把他带下去吧!”萧惜若摆了摆手,凶手束法,她本该高兴的,可是似儿死了,玉儿也要离开宫廷,这样的结果,在深宫中,真的不能两全吗?
“怎么了?”凌紫昊温柔的拥住她,“手怎么这么凉?”
“冷。”萧惜若往这个怀抱里蹭了蹭,好温暖,许久仰起头,“有酒吗?”
凌紫昊一愣,随即大手一挥,太监闻命,端上了一套精致的酒器。
萧惜若从他怀抱里钻出来,坐到他对面,自顾自的端起酒壶,倒了一杯,猛地抬手,酒入愁肠,喉咙里一阵辛辣,呛得眼泪都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你这哪叫喝?”凌紫昊眼中露出了一抹心疼之色:“你这分明叫‘灌’,很容易喝醉的。”
“你这个死妖孽,凭什么管我,我就是喜欢这样喝,我难过不行吗?”萧惜若已然有了几分醉色,不知不觉中竟露出了小女儿家的俏皮。
“好。”凌紫昊也在自己面前倒了一杯,看萧惜若接连强饮,终是忍不住夺下了她的酒杯,坐到她身边。
萧惜若愤愤的看着眼前这人,使劲推搡着他,却被他顺带着揽进了怀,耳边有温热的气息:“早知道若儿这么好的酒量,那么大婚那天是不是不应该错过那杯交杯酒?”
红晕之色浮上了脸庞,却是再也舍不得推开…
……
宫门外…
飒冷的秋风卷起一地落叶,徒添几分悲戚。
踏上马车,刚掀开车帘的慕容玉儿忽然转身道:“皇上,玉儿这一去,再难与皇上相见,可否送玉儿出这城门,也好在以后的日子里添个念想。”
“好。”凌紫昊没开口,萧惜若却是先替他回答了。
马车悠悠荡荡的往城门驶去,而车内只有慕容玉儿和萧惜若两人。、
“夕若,这样好吗?”慕容玉儿时而担忧的望着车外,时而转过头看了看完全没感觉的当事人。
“怎么不好?”萧惜若一副“让他为自己效劳是他荣幸之至”的样子,掀了车帘道:“平稳些,不要老颠簸。”
车外的凌紫昊嘴角抽搐了几下,有些不自然,这女人还真会得寸进尺啊!这普天之下敢让他驾车还挑三拣四的女子恐怕也只有她了吧!
都说丞相家的小姐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可是这都哪跟哪儿啊?看她吃饭的样子,还以为是哪里三天没吃东西的乞丐,真是让人怀疑丞相家穷的一清二白的,连饭都吃不饱。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她吸引吧!脸上是抱怨的神情,可嘴角却扬起一抹幸福的笑…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萧惜若掀开了车帘:“喂,你能——”话说到了一半,却停住了。
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两三下上前砍倒了轿子,萧惜若机灵,拉着慕容玉儿在黑衣人扑来之际跳下了马车。
凌紫昊掌风一扫,围在周围一圈的黑衣人便尽数倒下的,夺下一把刀,护着她俩,冲进去厮杀了起来,这些黑衣人皆不是等闲之辈,见同伴倒下,故是不敢大意,虽然论内力和武功,黑衣人都是不及凌紫昊的,但也算是顶尖的杀手,而且敌众我寡,凌紫昊的身形便渐渐迟缓起来。
黑衣人分成两批,一批紧紧缠住凌紫昊,另一批却向萧惜若这边袭来。
萧惜若见状,随手捡起落下的马鞭,鞭子“呼呼”在空中作响,耍的甚是漂亮,黑衣人还在愣怔的空当,就被她打落在地,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却没看见地上的黑衣人爬起扑了过来。
灵巧的险险一躲,从后面过来的慕容玉儿大刀一斩,那黑衣人的头颅便滚落了下来。
慕容玉儿怎么也是武将家的千金,虽说这上阵杀敌的本事差了些,但与人打杀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与萧惜若相照应,算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但毕竟是两个女儿家,体力不如男子,更何况来势汹汹,萧惜若心里努力回想着还是小时候学的几个招式,一边暗自后悔当初怎么没坚持下去,一个疏忽,在黑衣人举刀砍来之际,她还在想着,若是有来生,她一定得学好武功,省的被黑衣人追杀的时候没几轮就挂掉了。
一个高大的背影投了过来,萧惜若紧闭的眼睛睁开,心里顿时暖意浓浓,不用说,凌紫昊转眼之际看见了萧惜若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着急之中,掌风扫过,竟倒了一片。
“受伤了吗?”黑衣人横七竖八的躺着,萧惜若看到刚才被凌紫昊掌风震得五脏剧裂的黑衣人,一阵恶心,凌紫昊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哪里受了伤,紧张的问道。
“没有。”萧惜若摇了摇头,胃里止不住的恶心,嫌弃的指着那边道:“喂,你以后杀个人能留全尸不?”
凌紫昊刚想笑,一个不知躲在哪个暗处的黑衣人便举刀冲了出来,一瞬之间,让两人都来不及防备。
而那时,凌紫昊做的仅仅是将萧惜若护到身后…
暗红色的血溅到地上,犹如彼岸花的颜色,妖娆而悲绝…
而两人皆是毫发无伤,黑衣人抽出刀,慕容玉儿的身子便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还没等凌紫昊动手,黑衣人自知难逃一死,咬碎了藏于牙尖的毒药,也倒在了地上。
萧惜若慢慢扶着她坐起,也许是回光返照,又稍微勉强的站起来,只是静静的看着凌紫昊,有说不出的眷恋,面色安然,可萧惜若却是知道她的生命在一分一秒中消逝。
“皇上,如果这样,能不让你记住我?”慕容玉儿吐出一大口猩红的血,脚下一个趔趄,已经支撑不住站立的身子,“皇上,可否将玉儿的遗骸埋葬在皇城附近?这样也好伴着皇上,从此不再寂寞。”
在得到凌紫昊的点头之后,慕容玉儿欣然笑了,眼中有着释然的伤痛,却又紧紧抓住他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皇上,小,小,小心,离,离王,王爷…”强撑着说完,身体一个抽搐,犹如一片落花,在生命的花季中,那般令人不及防的情况下,凋零。
那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却将这短暂的一生都埋葬在了深宫。如果当年,她没有出府,没有见到那个身骑白马,意气风发的男子,如果当年,皇上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如果没有这一切的如果,是不是就没有今天的悲剧?
可是如果让慕容玉儿再来一场,那么她的选择大概还是与他相遇。
知道了结局,不相遇,便会挂念着这样一个人,余生不得安宁;可再选择相遇,却也不过重复悲哀,孤独死去。这样两种结局,到底哪一种更让她欣慰?
到头来,也只能叹一句世事弄人,这样的爱,太悲凄,太决绝。
萧惜若喉中一阵腥甜,接着眼前就是一片黑暗,隐约听到凌紫昊惊慌的声音,便没了知觉。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皇宫。
凤舞宫内,一环熏香慢慢悠悠的升起,碧云见她醒来,高兴的端着一碗汤药上来,萧惜若皱了皱眉,还是喝了下去。摸摸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碧云知道她心中所想,开口说道:“小姐,皇上上晚朝去了,他不在这儿。”
萧惜若白了她一眼,悻悻道:“我又没问他,你说这个做什么!”
“对了,小姐。”服侍她穿完衣之后,碧云神秘的笑笑,难得的卖起了关子,“还有一个人,您得见一见。”
“谁?”有些好奇的扭过头,这时一个人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走到殿中,行了个全礼。
那一身宫装的女子行完了礼,仍旧跪在地上,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轮廓在萧惜若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便惊喜出声:“沫儿——”
地上的那名女子闻声抬起头,一脸惊诧,“皇后娘娘?”有些不敢置信,眉都皱在了一起,望着萧惜若善意的笑许久之后才犹豫出声:“慕...秋?”
“嗯。”萧惜若点点头,拉着她在窗旁坐下:“还好吗?”
沫儿明显还是有些拘礼,或是不敢置信:“你是暮秋?还是皇后?”
“自然是暮秋,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练舞吗?难道换了一副面容就不认得我了?那可真叫我伤心啊!”萧惜若故作黯然。
沫儿急忙去拉她的手:“不是的,只是没想到...”说了一半,又没继续说下去,她早该想到的,那样出尘的气质,那样大胆的话语,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舞女?
“好了,沫儿,你接下来怎么办?”萧惜若颇为关切的望着她,“是打算留在宫里,还是出宫?”
“暮秋...”沫儿将手放在已经微微隆起肚子上,满眼慈爱,可抬头时却又有些哀伤:“宫外还有年迈的老父亲,沫儿想回去照顾他。”
“好。”看到她的哀伤,她自是知道所为何事,这答案也在萧惜若的意料之中,不忍开口却不得提起:“那这孩子...?”
“他注定出生之后无法得到父亲的疼爱的,沫儿只打算生下这孩子,好好抚养他长大,此生不嫁。”沫儿先前活泼明媚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让人看得心疼,转而又开口道:“暮秋,我想...再去看看他。”
“他已经疯了。”萧惜若悠悠叹道:“似儿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要不然你以为他那样的罪过还能活着吗?他受了打击,已经疯了。”
“原来,我在他的心里都不曾留下过痕迹,原来,就算是替身,就算以前和现在,我都没有在他的心里占过一分的位置...”沫儿的泪珠慢慢滚落,终是忍不住趴在萧惜若的肩上大声哭了起来。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萧惜若轻轻拍着沫儿的背,忍不住轻叹这世事弄人,安竹远是何德何能,让单纯的女孩都喜欢上他,为爱痴狂,此生不改。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疑问浮上萧惜若的心头,按说这事情算是皇族丑事,不可能外传,沫儿又是从何得知?
沫儿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吸了几下,哽咽道:“现在,宫里都传遍了的,都说是‘凶手为了怀念一个女孩,找到与她相似的女孩,玩弄过了之后就残忍杀掉’,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我也是猜到了七八分的。”
“别难过了,那样的人渣年年都有,好的男子多了去,你又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呢?”萧惜若好言安慰,却又是怕她像似儿那样决绝,想不开,想到似儿的事,心里又是一阵感伤。
“暮秋,你不懂的...”似儿扬起那还稚嫩的脸,摇摇头:“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一生,要不然你说的那个‘似儿’也不会明知道他不好,还舍命救他。”
“那你想怎么办?”萧惜若看出她的郑重,无奈开口道。
“我想陪在他身边,哪怕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
“哪怕他疯了?不再记得你?”萧惜若摇摇手,刚想开口劝,就见沫儿忽然跪下。
“暮秋,无论他变成什么样,我腹中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的陪伴,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的世界里会都是我。”
“好吧,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萧惜若起身,却没有去拉跪在地上的沫儿,阳光洒进来,将她的影子在殿面上拉得很长,“只是你想好了,以后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多谢皇后娘娘。”沫儿知道萧惜若已经答应,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别跪着了,地上凉,对孩子不好。”萧惜若微微颔首,“走吧,跟我一道去看看他。”
“是。”沫儿强制住狂喜的心情,跟了上去。
在轿子里颠簸了好久,才到了无极府。在碧云的帮助下,跳下了轿子,却看见一队又一队的禁卫军出行。
“怎么回事?”萧惜若皱起了眉,而在一旁指使着众人的管事见是皇后驾到,不敢疏忽,围了上来,一脸谄媚的笑。
“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那管事拜在地上。
萧惜若瞅了他一眼道:“你是叫七白吧?本宫以前见过你,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是,是奴才,奴才以前在旧牢里工作,自从那儿被烧了之后,就来这儿了,娘娘真是好记性。”七白忙不迭的从地上起来:“新来的囚犯跑了,这不是在找吗?”
“新来的?”萧惜若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可是最近送来的?”
“是,那人送来的时候疯疯癫癫的,满身脏臭,奴才们没在意,谁知他竟跑了。”七白在宫中多年,自会察言观色,一边看着萧惜若的神色,一边开口问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对了,把这些都撤掉!”萧惜若摆摆手,七白领了命,快步离开了。
“那,他会在哪里?”沫儿看着萧惜若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
“走吧,他除了那里,大概不会去别的地方了。”萧惜若抬脚,俨然是忘了那边的轿子。
“似冉宫?”碧云点着灯笼,抬起头看着牌匾,念出了声,这不是以前似淑妃的宫殿吗?“难道安竹远是装疯?”
对于碧云的惊呼出声,萧惜若不可置否,似冉宫外是一真冷清,守夜的宫女也不知去了哪里。
“啊!”不远处传来沫儿惊吓的声音,萧惜若恐再生变故,和碧云匆匆走到她身边,却见沫儿害怕地指着一边的草丛,草丛上隐约躺着两个人。
碧云忙提起灯笼,朦朦胧胧的灯光照亮了她们的面容,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女子。
“小姐,看她们的衣服,应该就是给淑妃娘娘守灵的宫女了。”碧云直起身来,一脸肃穆。
“他到底想干什么?”萧惜若似喃喃自语,顾不得耳边碧云的阻拦声,踏进了似冉宫。
寂灭的灯火犹如繁星寥寥,除了主殿的灯火,偏殿都是一片黑暗。
“正殿就是淑妃娘娘灵床的停放之处了。”碧云胆子有些小,试探的往前看看,又往后退了退,担心的看看沫儿,而沫儿此时由于迫切想见到安竹远,一时也忘了害怕,跟在萧惜若后面。
随着“咔吱”一声响,门开了,平时微小的声音在此时无限制的放大,回荡在空阔的殿里,格外渗人。
阵阵晚风刮来,萧惜若没有拢好的的发丝随风飘起,走近了毕似的灵床,然而躺在那上面的不仅只有毕似一人。
白衣白袍,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这样的安竹远是萧惜若从未见到的,安静而平和,也许他本生就是个儒雅的书生吧!为了心上之人,甘愿冒险,深宫偷会,又不惜为心上之人报仇犯下滔天大罪,虽杀孽深重,却也算是个情深的男子。
萧惜若不免叹息,只是到最后,他爱的到底是雨嫔还是似儿?转眼看见毕似的脸上还遗留着临死之前的幸福笑容,大概,已经不重要了吧!
可是,有一个疑惑浮现在萧惜若心头,如安竹远所说,竹落和雨嫔被人所害,可这幕后的凶手又是谁呢?
雨嫔就算是个位份低,不受宠的妃嫔,但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如此胆大妄为,身份应该不低,但是雨嫔素来与人无怨,倒有点像...妃嫔争宠。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四妃了,如今已经去了两个,还有落雪和如妃,如妃...萧惜若细细琢磨,心下一惊,如妃速来多妒,那日她针对雨嫔...
怪不得...
“小姐...”碧云忽然叫住了萧惜若,手上拿着一封信,递了上去。
“这儿是哪来的?”萧惜若一边问着,一边拆开来看。
“是安竹远手里的,也许是交代什么,碧云想,也许小姐用得着。”碧云话音未落,身后又响起了一道极其妖孽的声音。
“小若儿在看什么?”
萧惜若心下一惊,忙将信藏在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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