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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俩单独走着,沉在梦里,
我和她,头发和思绪在风中飘起。
突然,她动人的目光将我凝视,
问我,“你最幸福的一天是?……”(魏尔伦)
临近黄昏时分,暖暖的光线从窗中洒落,屋中桌上的花瓶中,一只白色的蔷薇淡淡的散发轻渺的气味。
琬琰翻了个身,自来到这个战火纷乱的世间,她少有的想要偷懒一次,仅此一次的松懈下来。
匆匆忙忙一路走来,她心中埋藏的谜,终于揭开了那层面纱,原来早已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怎么说呢?自己名叫婉言时,隐约中的那份怅然,爷爷每次清醒时的欲言又止,都来自于琬琰这个身份吗?究竟哪一个才算是前世?抑或本就是庄周梦蝶,无所谓谁前谁后,因为自己每做出的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出离那个原本的命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切就让它顺其自然好了。
想通之后的琬琰利落地起身,入眼便是那象征爱情悄悄萌发的白蔷薇,脸庞迎着暮色展露出如花笑靥,不自知的美。
那日散场之后,明诚都未有机会再与琬琰交谈。《神女赋》中言,“罔兮不乐,怅然失志。”若说琬琰对自己无意,但是又分明能感觉到她时常对自己的关注,若说是有意,但是琬琰她并未给自己以回应。难道是表达太过含蓄?
明诚即使加入了gcd,即使时刻面临着危险,但是似乎这个时候,这个还能够喜欢,能够惦念,能够爱人的心,分明在无声的说着,阿诚你还一个体内流着热血,心脏还会跳动的活生生的人。
也许这份喜爱不可理喻,也许它来的太过突然而又莫名其妙,但是他明白身体已替他作下了决定,从他不自觉中来到琬琰身旁起,他就明白相遇从不是没有理由的。琬琰。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回旋,如同啜含着一枚橄榄,甘甜回味。
琬琰将那件沐浴在暮光中的嫁衣仔细收起,轻轻叠放在衣柜中,她期待身着它的那天,希望那日阳光明媚,百花盛开,那个他也会站在自己的面前,伸出手来接过自己今后人生。
开学前一天,与上次一模一样的信封再次来到琬琰手中,即使她从未通知那人她经常留宿在徐家郊外的训练场,这信仍能不经过其他任何人来到自己手中。琬琰对于他们的能力在心中重新做了评价。
琬琰做完晨练,才安稳的坐下来拆信。
同样的,这封信中仍只有一个地址,一个时间,一个人名。但是,最后还有一句话,“他是谁?”
琬琰看看腕表,离上面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他是指谁?看来考察这便来了,处理掉了信件。
琬琰干脆的收拾好,驱车离开。到达地点时,刚刚好差五分钟到点。第一次接触,琬琰无从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此时她在车中平复好心绪,下车,走向那家小小的书店中。
第一眼看过去,这间书店光线通透,墙壁四周皆是书柜,书柜直顶到了房顶,书柜中图书整齐而有序。房间中央散落着小小的几张座椅,随意,但又严谨。矛盾,这便是琬琰第一眼的感觉。她沿着左手边,看过去,从游记到工科书籍,这其中有一个名字进入琬琰视线,是一本很薄的诗集的作者。孤零零的插在众多大部头中,琬琰伸手取出来,小心的翻开,轻飘飘的一张书签滑出,落在了地上,琬琰将其捡起,干干净净的,正反面无字,夹在书的首页。
琬琰合上书,走到店员面前,“你好,请帮我将这本书包起来。”
“请您稍等,”店员微笑着接过书,尽管动作很快,琬琰还是看到了,他将那张书签抽出。“请您收好,承惠3法郎。”
琬琰接过包好的书,将钱递过去。店员朝琬琰微笑着接过去,他的手上很干净,琬琰并未在他手上找到什么特殊的痕迹。而手上的书的质感似乎有所不同啊,琬琰点了一下头,离开。
回到车上之后,启动离开一段距离后,琬琰拆开了书外的包装纸,一张华美的请帖夹在书中,“ste”杜兰·巴蒂斯特,此人作邀举办的宴会,于今晚举行。
琬琰又看一眼腕表,留给她的时间刚刚足够,让她回去换上一套礼服,再由下人开车送过去,以及将此人的信息了解大概。,如果没记错的话,在那天的婚礼上琬琰看到了这个名字。
琬琰驱车回去,经过母亲房中时轻手轻脚的擦身而过,而徐叔在书房中处理事务,琬琰换好衣服,弄妆梳洗挽发,下楼来到徐叔门前,轻轻叩了两下。
“进。”徐之洲出声应道。
琬琰走到徐之洲书桌前,“徐叔,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徐之洲听到后才抬起头来,看到琬琰一身的装扮,脸上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停下手上的事,将笔盖合起,“你说。”
琬琰取出那份请帖,递到徐之洲面前,“我记得徐家好像与此人有生意往来?是吗?”
徐之洲接过,打开看了看,放在桌子上。“没错,你想问什么?”
“这次的宴会是以什么名义举办的?会有什么样的人参与?”琬琰考虑了一下,开口问道。
“订婚宴,是一场联姻。人员混杂,没有特别。”徐之洲挑了一下眉头,右手拇指轻轻刮了一下右腮。“我今天没能回来巴黎,你参加完宴会之后尽快回来,你母亲...”徐之洲如此示意了琬琰,又将请帖拿起交给了琬琰。
琬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徐叔。”转身出去,将书房的门合上。徐之洲看着门,握着笔,停顿了一下,低头笑出了声。
出来后,目光四周转了一圈,“就你,快过来。”杳五苦着一张脸,凑了过来,“小姐。”琬琰不做什么解释,“去,开车,送我去凡尔赛路。”杳五嘟囔着,转身出去了,琬琰刚从看过去时,杳五是被推出来的,这群人,琬琰摇摇头出去了。
杳五将车稳稳停在宴厅前,有侍从前来打开车门,琬琰轻轻的挽着裙边,下车。天色渐暗,厅前穿梭着一些侍从,端着托盘。侧面摆着一张桌子,众人将贺礼登记在此处。
杳五停好车之后,提着一份礼物过来,交给琬琰之后离开。
琬琰提着走过去,在她前面的一位先生一不小心将桌上一酒杯碰到了,登记的男子立即起身来,混乱中登记簿掉在地上。
巧合?无意?
琬琰捡起来,轻轻的拭去上面的酒渍,那杯酒可真是满,前面写过的基本上都被浸湿了。合起来,交还给登记的那位男子。
“都湿了,怕是要重写了。”琬琰好心说道。
碰洒酒杯的那位先生很是歉意地看着对方,诚恳的道歉。这件小小的骚乱就此掀过。琬琰将礼物放下后,走进场中,从身边侍从托盘中取了一杯香槟。
宴会正式开始是七点整,此时还有人员未到场,刚才匆匆扫过登记簿,上面的人名上,没有任何特殊的值得关注的地方。进场之后,全场扫过去,也并没有脸颊上有什么特殊的标记的人物。徐叔在说话时,右手的动作是指向右脸的。那么也就是说,她需要关注的人应该是在离开场五分钟的这段时间里来到的人。
“他是谁?”
谁?是在指此人的身份吗?只不过,尚不明了此人是站在哪一边。
琬琰静静站在角落处,视线刚好可以顾及场中及入口处。啊,出现了。竟然是一个典型的日耳曼人,外眼睑略微下垂,眼窝内陷,即略微的三角眼,脸频垂直,如刀削过,除了直挺的鼻子外,并没有明显的突兀点,一头金色直发的。右脸颊上一道明显的子/弹擦痕。行动举止间铿锵有力,似乎随时都会执锐披坚,眼神毫不掩饰的带有侵略性。
在这个时候,一个德国军官如此明目张胆的出现,也太蹊跷了吧?
他是谁?琬琰走到场中人群里,听取周围那些人的声音,一边思考。此人明面上的身份就如他展现出来的一样,一个从战场下来的军人。那么这身皮下呢?能够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不仅是看在杜兰家族的势力上那么简单。他还有其他明面的身份,嗯。听到了,身边有人称呼他为子爵,只不知是从何时继承下来的爵位了。那么如此他身上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琬琰换了地方,去取了一份小食,只见那人走到今天订婚男主面前,简单至礼后,只说几句话,便离开了,眼神包括动作上都并无异样。
“琬琰,你在看什么呢?”从琬琰背后突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明诚。
琬琰敛去脸上的思虑,转过身来,“原来你也来了。”她还想徐叔的提示也太明显了吧,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明诚凑近了些,放下手中的酒杯,”怎么?你好像知道我要来似的。”他的眼里倒映出琬琰的身影,灯光也映在其中,明亮异常。
琬琰稍稍向后侧身,明诚此时的姿态似乎太靠近了。带给琬琰一丝威胁的不安感。“不,我并不知道,我只是猜测而已。”
“你知道吗?这座宴厅里有一副洛兰的真迹,你要去看看吗?”明诚即刻转掉了话题。虽不知他想做什么,琬琰并未拒绝。“好啊,你来带路喽。”
径直穿过场中的人群,与那位德国军官擦身而过。琬琰听到了他口中的一个音,明显带有俄国发音的痕迹,只在尾音中流露出一点,但是这一点也足够了,琬琰几乎可以下断论了。但是,明诚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和此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看,洛兰的画。”明诚双手落在琬琰肩头,以那种几乎将她拢在胸前的姿态来到画前。一副风景画,金黄色的调子,光线细腻微妙。
想起徐叔那句话“你母亲...”琬琰抬手看看腕表,是时候离开了。
“琬琰,你的事情办完了吗?”明诚贴着琬琰耳边,轻声发问。
琬琰侧过头来,看着贴着自己如此之近的明诚,心里很是忐忑,虽然已经想好让其自然发展就好,但是来到自己面前时,还是会不安的。
“我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完了的,只有成功一说。”
明诚见她这般骄傲的小模样,笑声清逸,“那我陪你,送你回去吧?”
琬琰腾出手来,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太温柔了。
出口处,明诚接过自己的手提包。并回头,伸手朝向琬琰说,“来,我们走吧。”
琬琰捏着裙脚,看着明诚的眼睛,“好。”轻抬右手交到明诚手中。
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