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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里出发的宛平县署信使要比陆炳他们早一个时辰到达良乡县,携有正式的官方海捕文书,同病相怜之下,立即获得了当地官方良乡县署的大力协助,县城内外布满了官府的眼线。
但这种眼线并不牢靠,全是生意人,敷衍塞责是普遍心理,若是被客人探知店家就是官府的线报来源,那今后又怎么开门做生意。
高捕头在铁面金刚面前拍胸作保,把话说得太满,走掉了一个嫌疑犯,让他大失颜面,当然是暴跳如雷,冲店家大发雷霆,责怪店家没有及时更新线报。
店方派出的挨骂代表叫苦不迭,犯难的地方是一箩筐,他们又不是专业的,上门就是客人,总不能因为官府怀疑,就越俎代疱派人监视盯梢,再说午膳时分来来往往的客人不胜其数,三人成伙五个聚堆,哪能一一照顾地过来。
能注意到陆炳三人的异常,已算是天侥之幸,并且把消息传递给官府侦知,可以说已尽到义务。
店方说得确实有几分在理,高捕头这个一县的治长首长颇为讲道理的人,与刚愎自用划不上等号,但眼下唠唠叨叨的话语,听在耳里却了蝇蚊的嗡嗡声,让他心烦不已。
他一脸悔气地挥手赶人:“滚蛋吧,转告你们的东主,以后长点记性,别花天酒地乱晃荡,花点心思管束一下店里的事。官府有职责保护、保证百姓的平安,但老百姓也要懂得感恩,尤其是你们这些生意人,协助官府抓捕罪犯,举报可疑犯罪份子,这是应尽的责任,懂不?”
挨了臭骂,店方交涉代表反而喜色上脸,明白这是场面话,立即识相的拱手作揖:“懂,小的懂了,多谢高捕头宽宏大量,小人一定把高捕头的原话转告给东家,小人告退。”
气呼呼地打发走店方代表,高捕头不好意思抓抓头皮,转过脸对铁面金刚干笑数声:“徐头,兄弟该死,办事不力,粗心大意放跑了一个嫌疑犯……”
铁面金刚徐徐地晃了晃头首,鹰目中神光闪动,瞅得燕京车行分站那个抓药伙计直打颤:“高兄弟无须过份自责,凡事总有不近人意之处,我等凡夫俗胎,披了这身官服,但求办事心之所安,尽心尽责,足矣,又哪能够面面俱到。”
高捕头听了安慰话,面呈感激:“良言一句三春暖,恶言半句彻骨寒,高某与手下弟兄多谢徐头的体谅。”
“你过来一下,我还有话要问你。”铁面金刚招了招手。
“小的小的……”
“王二,叫你还不过来,是不是想到衙门里头去说。”高捕头拍桌怒叱。
王二吓得一哆嗦,畏缩不前的脚,成了飞毛腿,三步两跳就到了跟前,不怕官只怕管。
高捕头威严地向王二施加压力:“这位是威震京师的捕爷徐巡检徐老总,本捕头对徐老总是万分尊重,他问你一句你就答一句,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别滑头贼脑,答非所问,耍弄什么小聪明,听明白不?”
王二哭丧着脸,强调着自己的诚实:“借小的十个豹子胆,小人也不赶撒谎呀。”
“你叫王二吧!”
“是的,徐老总。”
“你方才说,是两位锦衣卫的总爷让你出来请郎中,为一位落难者医治疾病,对不?”
“是呀,总爷难道跟那两位将爷认识……”王二吐了吐舌头,忘记身份了。
“那个落难者叫什么?”
“丁大壮。”
“既然是落难者,想必那个叫丁大壮的人在贵店的借宿赊帐有段时间了吧!”
“总爷明察秋毫,那姓丁的客官本来是敝站的乘客,言行实在有点怪异,从卢沟集上的车,本来要去的是涿州,行程不过四十余里,就在敝站头办理了注销下续下了车,然后就不知去向了。”王二努力索着提供可用信息,“但当天中午却又骑着一匹马回到了敝站,可能是南下的半道跟人起了什么冲突,伤势相当重但就是不要看郎中,在床上停地说着梦话,嚷嚷要等一个,曲着指头算来,丁客官已经在半昏迷的状态中,在敝站的客店一住就是六天了。”
见到王二嘴唇有点干,铁面金刚推上一个干净的酒碗,倒上茶:“那姓丁的要等的人来了吗?”
王二抹去唇边的茶渍,叫道:“奇了,这个丁客官像是能掐会算,真被他等来了。”
“怎么说?”铁面金刚听出话里有话,“在外地落难,有难言的隐私,等熟人来救命,这并不奇怪呀。”
“怎么不奇怪,那两位锦衣卫总爷与那位丁客官起先压根就不认识!”王二说,“而且那两位锦衣位的总爷怪和气地,跟咱们这些小伙计说说笑笑,说些逗人乐的无伤大雅玩笑,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些坏胚恶狗,罗爷先前拿出银子作孝敬,反而被训斥了一顿。”
“噢!有点意思了。”铁面金刚抚抚下颌,“把详细经过说来听听。”
听到伙计提到陆炳,铁面金刚鹰目放大光彩,“啪啪啪”自得自乐的连鼓三下掌,抓住高捕头手膀就不由分说地向外拉。
高捕头莫名其妙:“徐头,怎么了?”
铁面金刚心思百转,哈哈作笑:“高兄弟,咱们中奖了,你那件案子,看来有戏可唱。”
高捕头惊喜莫名,大叫:“真的?徐头,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耍兄弟我。”
一声令下,三十余名官差全部整衣带刀挟弓出发,结了帐,才出店门。
“聿……”一名官差飞马奔驰而来,前蹄高扬,在店门口停住了。
“头儿……”官差跳下马,附耳一阵咕噜,是铁面金刚的手下。
“什么?”铁面金刚失声惊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