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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打月桂，又是一年中秋。金陵皇城略有寒意，却灯火闪烁，璀璨异常。
“摄政王及王妃到……”
伴随着宫人尖长的禀报声，茉然挽着岳思成的手，比肩走入大殿。
“臣弟（臣妾）参见皇兄，愿皇兄身体康健！”
“皇弟、弟妹，快快请起入座！”
岳思博面容含笑，话语柔和。茉然与岳思成自然地坐至离皇上岳思博最近的席上，中秋晚宴便开始了。
客气地与朝臣饮了几杯，茉然觉得有点闷，便离席登上塔楼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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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皇城依然大气巍峨，不同的是，这些年来宫中种遍花草，多了许多生气。
十年了……
茉然低头，细细感叹。
十年，改变了很多东西。
她嫁给了岳思成作王妃，诞下了一名男孩。因当年的太子岳思博体弱无子，便将茉然与岳思成的儿子封为太子，将岳思成晋为摄政王，协同处理国事。
茉然却落得个大大的清闲。爷爷的身体还算硬朗，但却游山玩水去了。柳月痕帮她将苏家的庞大家业打点地妥妥当当，每年苏家给朝廷岁贡无比丰厚。同时，他们找回了紫烟，可喜的是，紫烟嫁给了宋度。宋度和许自然都成了朝廷命官，并担当着重要官职。
这……算是皆大欢喜吗？
茉然凝视着远方绵延不断的山脉，一时间眼神有些迷离。
“小姐！”
她被许自如唤醒。转身，呵呵一笑，故意挖苦道：
“书生，现在见你一面挺难啊！”
许自如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自在：
“小姐又挖苦我了！不过是尽了许某的本职，为国效力罢了。”
“呵呵……好一个为国效力啊！因为有了你们这些兢兢业业的官员，我南岳国才得以繁荣昌盛了！”
茉然很欣慰，轻轻地歪过头，一脸笑意地望着许自如。
徐自如似是想起了什么，快言道：
“小姐，皇上命我来唤你回去。说是今年苏家出的节目，一定要你去了，才开演。”
“哦？”
茉然有些许惊讶，却很快抹去，对着许自如说道：
“走！可别让皇兄和诸位大臣们久等了。”
言罢，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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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节目，来自姑苏苏家的……《变脸》！”
呵呵，有意思，柳月痕想必又煞费苦心了吧？！每一年，为了显示出苏家的特别的诚意，柳月痕总会安排些特殊又讨喜的节目，给宫廷演出。今年，怎么有些特别呢？
一男一女步入正中。两人穿着厚厚的喜庆色斗篷，开始表演。
怪怪拢地洞，一个接一个，这不是川剧中的变脸吗？
不错不错！掌声不断，惊呼赞叹声不绝于耳。
茉然心里乐着，觉得很有面子。
好你个柳月痕，真是给咱们苏家争气啦！回头啊，本大小姐定要好好赏赐你。
彼时，场中表演的两人突然拉出一片厚厚的布帘，并作势在场内绕了几圈。那个女子上前将茉然拉起来，拉入布帘之中。
茉然很是享受，好好地配合着他俩的表演。
布帘之中，余下茉然与那名男子。
茉然调皮一笑，努努嘴：
“柳月痕，正是辛苦你了。回去一定重重地犒赏你！”
男子浅笑，脱下脸上的怪异脸谱。
茉然点点头，果然是柳月痕。十年了，茉然对他的身形再熟悉不过了。
柳月痕笑了，云淡风轻：
“小姐，您看好了……这一变，是为你而变！”
“啊？为我?!”
茉然有些诧异，却更加拭目以待。
之间柳月痕转过身去，用宽大的广袖轻轻在脸上一挥，再转过身来。
这一刹那，茉然有种要晕倒的感觉。
柳月痕估摸着自己也快将她吓坏了，赶紧上前一步，搂住她，浅笑：
“这是我最出色的一张面具脸谱，是吗？茉然不记得了吗？”
他……
茉然仍旧眩晕着。
朝臣们开始嚷嚷了：
“怎么还没好啊，还没变好吗？”
柳月痕似是醒悟了一般，赶紧敲了敲茉然的脑袋，一边往茉然的袖子里塞东西，一边责怪道：
“笨丫头，还愣着做什么，我们要表演戏法了！外面的那群家伙在催了。你在不动动，外面的冲进来，掀开布帘，就穿帮了！”
刹那间，柳月痕脸上的面具没了。
他，还是柳月痕啊……
茉然只觉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这几分钟里，自己是怎样过过来的。她完全不清楚。
柳月痕与外面的女子一起掀开布帘，运用内力。
一时间，堂内鲜花飞舞，美不胜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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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脸上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一旁的岳思成牵着她的手：
“夫人怎么了，你刚才表演地真好！柳月痕表演的变脸真有趣，他的面具脸谱真多，呵呵呵呵！”
茉然如梦初醒。
原来……他真的是苏明风啊！不不不，我到底该叫他苏明风还是柳月痕呢？不不不……他们分明是同一个人啊！
呵呵呵呵……老天爷，你待我不薄！你待苏家不薄。
他是怎么没死，怎么活下来的，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改日他一定会告诉我。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苏明风的那张脸，原来只是一片面具罢了。真正的，是柳月痕那张脸。苏家的大公子，望月楼的柳楼主，实际上是同一个人啊！
十年了……十年了……我终于知道了！
十年之前，他不便告诉我，是为了让大家相信苏明风已死的事实，断了敌人的怀疑，好好地活下去。十年之后，他没有公诸于世，是为了让他可以以柳月痕的身份，不用分饰两角，一心一意地安心办事。
这个混蛋……瞒得我好苦，哼！
茉然心里波涛汹涌，脸上却十分平静，唯独眼中有些晶莹。
“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她口中轻轻地念叨着，抿一口极品美酒，甜甜地靠在岳思成身上：
“夫君，中秋过后，我想去北国，看看我的父王。你说可好？”
“好，我陪夫人一起去！”
十指紧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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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而今一切烟消云散，天苍苍，野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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