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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傲刚想说句司徒远你做人不要太假!话至唇边,即被一旁的夏夫人以目色冻住!好吧,咱君子缄口,装哑巴不就成了?!
夏相忙道:“王爷一路辛劳,还是歇歇脚吧。”眼眸中尽是欣赏之意,人道是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他这是岳父!楼明傲亦同时暗道,屁,他坐轿子来的,自己才是走来的,该是谁歇脚?!什么时候胳膊肘全都外拐了?!这还是尤如绣言中的极品?!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家纲不振!
“岳父大人还是喊我小婿为好。此不是在朝堂,且岳父业已脱仕。这般称呼不仅生疏,倒算是不合时宜了。”司徒远依旧满目寡淡,眸色深邃,余光微微掠向楼明傲,笑意凝重。想在父母面前,她是不敢怎般造次。此时他要对她好,就算是勉为接受她自不会拒绝。
“是。贤婿有心如此,老夫亦不再强求。”夏相笑纹更深,满意改口了道。
楼明傲一望天边日薄西山,暗想这俩有完没完?!惺惺作态,看得人不知要酸下多少颗牙。
“那…小婿先去厨间了。”司徒远自以为方才那番话是允了他料膳掌勺,引身欲退下。
夏相忙起身去拦:“岂敢,岂敢。”眼神瞥了眼上桓辅,急切道,“桓儿,随你妹妹帮厨。”
上桓辅极不情愿的松开尤如绣,嘟囔道:“人小两口夫妻恩爱把菜炒,我横插一杠子做什么去?!”
“你——”夏相气煞,银须直抖。
“我看桓儿说的对。”夏夫人忙以手压着夏相稳稳坐下,“就让他们夫妻去吧。”
楼明傲最后狠狠瞥了一眼上桓辅,腹语道“成,夏明桓,你给我等着。”而后猛然转身,踢着步子直冲后院。
上桓辅只觉得那女人转身之前,一缕邪风冷得自己浑身打颤。身侧的尤如绣正咯咯笑着,扭头看着他,酸言涩语低低道:“看见没?!这女人啊也只有自己的男人才懂得疼。就算是同一个娘胎的哥哥又怎样,还不是把自己妹妹卖出去了?!”
“我还不是替你解围?!就你做出的那个菜能看不能吃,能吃不能看的。”上桓辅亦垂下眸子,低言在她耳畔,碎碎念道,“你再拿酸言辣语挤兑我,下次绝不帮着你了,就由你丢人现眼去。”
“你——”尤如绣晕着脸一仰头,声音更低,如冷风般扫着上桓辅脖颈,“夏明桓,你敢?!”
上桓辅正欲讨饶,夏夫人一路漫上,只听到尤如绣最先说那话,笑着迎合着:“绣绣说的哪里错了,你这做哥哥的,实在看不过去。”
尤如绣瞬间摆出了一脸好媳妇的模样,蹲身笑笑:“谢娘。”
“乖。”夏夫人慈蔼一笑,眉眼之中尽是安然,“起风了,回内屋吧,吹了身子就不好了。”
上桓辅看这婆媳一唱一和,竟觉得自己是个外人,猛然想起楼明傲那厮有句话言得极是——“夏家的人,一个个胳膊肘都是拧着的。”
厨厅位于后院西处,亦是此时最僻静的地方。
不大的厨间,司徒远一迈入即遣散了烧火的丫头,一切亲力亲为。楼明傲一分力也不出,只歪在一处看他能整出什么光景。见他忙前忙后,烧火切菜也实为不易,最终还是好心的坐到烧火台前扔了几束柴火装装样子。择菜的司徒远由灶前探过视线,眼中柔意一现,淡淡道了声:“谢谢。”
楼明傲不答,垂了头望着刺刺作响的火苗静静出神,本是看着火势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转醒之时,却是被满间馨香的菜香刺激醒,身上不知何时已由人披盖了件长衫,仍夹杂着墨香。楼明傲转到案台前,但见六七碟式样不同色香俱佳的菜肴,惊至合不拢嘴。
恰司徒远一仰头,淡淡道:“醒了?!”
“唔。”楼明傲捏着长衫一转身,“都是你做的?!”
“还差一道香竹笋辣白干。”手下忙着刀起刀落,似有些答非所问。
楼明傲呆呆的望着他的后脊,不由得轻笑了笑。是啊,这个、男人总有那么多从未告人的秘密,事实上,她亦从未问起,她不问,他就不说吗?是觉得没必要,还是其他?!就如他明明弹一手绝世好琴,却从不肯拨响一根清弦。
司徒远竟也感受到身后冷光直逼而入,手下一缓:“少年入军,父皇命我初在炊营打拼。”
将儿子投至毫无出路的炊军,这便是皇帝借着磨练之名“扶植”爱子的苦心?!如此这般,她亦是明白了,皇上根本就是无心栽培,远远抛之,安排此番,更想是让他就此沦没与常人无异。
“那你之后…又怎么做上大将军之位的?!”楼明傲从来以为他是靠着皇子的名位一举而得那常人苦苦求不到的名位。
“因菜炒得好便由人层层向上推,那时候做过好些人的营帐厨子,而后不出半年便做了元帅的子厨。”唇边勾起一丝落寞的笑,想这段往事早已如烟散去,没想竟还会有开口言下的机会,“时之元帅,便是彦大将军的父亲。”
“当时的彦大将军不仅夸你用心做菜,且一眼看明了你是将帅之才,更是倾心调教指导你。”楼明傲淡淡点了头,忽而想起彦慕曾提过他父亲曾经很看重司徒的言语,“是我听彦慕谈起的。这般看…他父亲是有恩于你的。”
“是。只不出三年,皇上便革了彦帅之职。罚以无名之罪。只那时,我亦羽翼丰满,彦大将军虽遵旨归京,却不愿依旨将我带回。反于离职前将帅印托付于我并言将帅在外,京命可以不从。”
一个偏执之君,一个爱才之帅,这本就是一场博弈。司徒远的身边从来都不乏一些甘愿为之散尽家财竭尽愚忠之人,杨不归算是一个,彦滂亦是。
楼明傲忍不住靠近了两步,却见司徒远怔下来,缩了手回袖中,眉间正微蹙见楼明傲走来复又舒展开来,淡淡笑道:“我来看看你的刀功如何,只剩这半枝笋了,切切看。”
这一点小伎俩却也是逃不出她眼睛的,楼明傲微一撇嘴,眼眉扬挑道:“你手怎么了?!”
不等回答,径直拉上了他袖子,撩开宽摆,但见左手食指端裂开长长一道口子,正涌着猩红的鲜血,料想定是他说话分神间一粗心切到了自己。心中又气又笑,冷冷瞥了他:“就这个本事?!我还以为多厉害的刀功呢。”枪林弹雨下都毫发不伤的人,竟在自家厨房由切菜刀伤了,想来便也有的是嘲笑。
手边没有干净的绢帕,她便捏着他的手指猛插进冰冷的水缸中,刺骨的寒冷兴许能止血。良久,取出他的手,血势有减,却未能尽数止住。楼明傲倒也不想那么多,捏上他食指以唇封住,含着冰冷的湿气,夹杂了咸涩的血味,平静吮吸着那裂开的伤口。
司徒远心底却是一颤,方才冻麻的手指在她舌蕊间一丝丝升温,是她唇齿的温暖。不由得咧嘴一笑,故作了淡定:“想不出还有这一招。”
楼明傲抬眼瞪了他,暗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寻常百姓家多会这样。倒是他身子从来金贵,伺候的宫人更是小心翼翼不敢随意触碰罢了。一时间觉得口中的腥甜渐渐淡了下去,才松开将口中的涩气吐出来。回眸间正撞上司徒远的视线,周身寂静下来。
楼明傲转身要走:“我去叫小丫头来切笋。”
司徒远手上一紧,猛揽上她腰身箍住:“别喊人。”目光死死扣着她不放。
“不做笋了,这几个菜够了。”索性妥协道,兹时敌强我弱,她没法不投降。
他垂下头,唇与唇只余半指不到的距离,声音淡淡的,却也透着轻柔:“为夫有多久没吻你了。”
她只觉得他的气息徐徐向自己强压而下,且是萦绕不散,尽力挣脱更是无济于事,身子逐渐软下去,好歹意识暂为清醒,忙强言道:“你敢吻我,我就咬你!”
“咬?!”唇角微牵,笑意亦是淡淡的,“那就咬吧。”
“我真咬啊。”楼明傲欲哭无泪,一心想躲开这怀抱,反而被他箍得更紧,“我错了还不行,你是一品王爷,我是三品大员,咱俩差了去了。不带你这么调戏下属的。”
“还不是你撩拨我!”轻喃溢出,气息已灼热,唇间只一微触,却如电闪石鸣般激起了浑身的敏感。只这么淡淡的一品绝是不够的,只离开一瞬复又霸道压下。
楼明傲只觉浑身愈发酸软,唇缠齿绕间狠狠咬下,腥甜的味道复又盈满口舌之中。她觉得自己竟是疯了,俨然一嗜血的妖精。她咬他愈紧,他便吻得愈烈,舌尖直窜入她菱唇,又是一番攻城略地,吸足了她齿间每一分味道才肯作罢。
恋恋不舍离开她甜润的唇畔,笑声溢出:“咬够了吗?”可恨这男人强吻了良家妇女后亦能如此云淡风轻的笑出声,全然没有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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