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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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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太子之命,下人送了一屋子的礼物来,大大小小,有玉器,丝绸等等数十件。徐妆洗被安排的院落本就不大,堆了如此之多的礼物。剪月在一大堆礼物间来来回回,挑挑拣拣,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笑着说:“天呀,这么多的礼物,你当真是飞上天了!这么多礼物,分我几件好不好?”

    徐妆洗根本没理她,转头去和悄儿说话,脸上一副愁眉紧锁的模样,很明显心情不好。

    “太子什么时候才会召我侍寝?”她说着下唇几乎都要咬的失去了血色。

    昨夜本是最好的机会,如今她并未侍寝又被太子封为良娣,入住潜邸总是名不正言不顺。以为她不知道吗?在这这潜邸里的女眷们面前始终低一个头。她明明把世人相传的旋舞学了个十成十,为何太子不为所动?

    悄儿说道:“娘娘放宽心,今晚是十五,太子依律要陪伴太子妃。就算殿下没有召娘娘侍寝,终究也不会召其他妾室侍寝。”她这才放心了一些,但是依旧没有好脸色。

    悄儿是齐王送给徐妆洗的新婢女,此女精通医术。他说,将来她会用得到。

    回想那天,已经过去三日了。可是,那天发生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彼时,徐妆洗刚刚沐浴完毕,剪月也不知跑哪去,这屋子就她一人。

    有人敲门,她应了一声,“谁?”

    来人不曾答话,她一开门却见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倚在门前的柱子上。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的湿发还披在肩上,发尖上还吊着晶莹的水珠。

    她脸一红,想把湿发藏起来,她急忙把湿发勾在耳后。然而,这却是徒劳,湿发很快又滑落在她的脸颊旁,勾出她精致的侧颜。

    “殿下……怎么来了?”

    她想过无数久别重逢的话,然而真真见了,却一句也记不住了,话到嘴边,全成了无用的废话。

    “来了,自然是有话和你说。”郑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提步就往里走。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说道:“明日,你可准备好了?”

    徐妆洗一笑,看看自己伤痕累累的指尖,“自然。”

    郑淳找了一处坐下,说道:“过了明日,你就再无法回头了。”

    “我绝不回头。”徐妆洗给郑淳斟了茶,她将瓷杯双手奉上,手肘抬起,露出一段雪白的皓腕。郑淳接过茶,眼睛一眯。她,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我看你的丫鬟用着不方便,就给你再备了一个。她叫悄儿,你只管使唤就是。”

    “多谢殿下-体恤了,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徐妆洗会心一笑,剪月这些日子越发懒惰了,时常不见踪影,就是回来了,做事也是不上心的。徐妆洗冷眼瞧着,也不多说,只想着,哪日寻了人来代了她。徐妆洗笑的时候,眯起了眼,脸上也甜甜的笑着。她的脸上像是有了一种别样的魔力,让人的目光胶着,放不开。

    “悄儿会些医术,到了那边万万不可信外人。尤其是吃食和汤药,一定要她亲自检验之后才可以吃。”

    “好。”她浅浅笑着。

    两人挨得如此之近,她的心跳得如此之快,她生怕哪一拍的心跳就被他听了去。

    一时间他无话,她也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可否将当初我赠与你的那枚玉佩还给我?”

    她倒茶的动作一滞,水满则溢。她赶快收回了玉壶,起身从妆奁里,慢慢拿出一个通透的玉佩。正是当年,齐王赠与她的信物。她拿着那枚玉佩端详许久,最终拿了过来。

    他看向她,解释道:“既是我贴身之物,宫里人大多识得,你进宫之后带在身边落人口舌。将来,你成为千金之躯,自然会有更好的,不必再介意这一枚。”

    她一时无话,默默地把玉佩递给了郑淳。

    他接过玉佩却没挂在脖子上,而是收进了袖子里。又坐了一会儿,他说:“早点睡吧。”便起身离开了。

    她虽有话要说,但是此情此景,她的话在无法出口。两人之间,仅是一句分别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日,进了宫,二人再见时,又是怎样的身份,又会说什么样的话呢?

    待齐王走后,徐妆洗才发现齐王落了东西,她顾不得许多,飞奔出去,却在小池塘边遇见他。他在池塘边背着手,站在月光之下。

    此时虽已是冬末春初,但是小池塘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并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辉。她看见他,伸出手,丢了一件碧绿通透的物件进去。薄薄的冰承受不住玉佩的力道,玉佩破冰入水。

    她飞奔过去,往池塘里看过去却是一眼见不到底。她顾不得礼仪,问道:“殿下为何如此?我既然还给殿下了,殿下留着便是,却非要沉于水中……难道,殿下要将往事尽忘?”

    他转过了身去,月光清冷,她却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好久只听见他说:“前尘往事,不过是南柯一梦,各人都有前路要走,确实忘记来路比较好。”他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她站在原处,更深露重,她冷得一颤。

    “娘娘……娘娘。”悄儿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猛然抬头。

    她一时间有些茫然,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一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对自己毫无留恋,再一次切断了二人之间的线索与联系,她就真心为自己的这一腔热情感到可笑。是她自作多情了,是她矫情了。

    如此情况之下,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只会拖慢她前行的脚步。在妓院的时候,鸨母不是说了吗?断情绝爱是第一步,做不到这一点,永远没有未来。娘娘如此,楼子里的姑娘如此。

    “娘娘在想什么?怎么平白无故地就哭起来了?”悄儿拿了绢子赶忙给她擦拭眼睛。

    她擦干眼泪道:“我不会再流泪了。”

    她声音虽然小,但是很坚定。说罢,第一眼就看见剪月抱了一大堆的东西正要走。她冷冷地说:“剪月,你给我过来。”

    剪月还不知道风雨欲来,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还没站稳,就被徐妆洗一个耳光扇过来。剪月先是耳朵嗡嗡作响,然后只听见她冷冷地说:“你给我听着,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该的做的事,你给我想清楚。”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剪月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发愣。

    过了好一会儿,剪月才反应过来,气得话都说不顺了:“她、她,她打我!小姐都没……她,她竟敢……”过了好一会儿,剪月才想明白了,这是悄儿来了的缘故。徐妆洗一个人有了两个丫鬟,自然不再把她剪月放眼里了,说到底是悄儿的错。这个悄儿就是来挡她路的!

    至夜,徐妆洗才刚刚更衣就寝,悄儿就推门进来,“娘娘,太子召您侍寝!”

    徐妆洗一下从床上坐起,猛然掀开帘子,问道:“今夜不是十五吗?”

    悄儿也一脸为难,“正是,但是……”

    她又问道,“悄儿,这……是福还是祸?”

    悄儿眉头紧锁,扯过了一件披风为她披上,“姑娘,跟了太子爷总不是祸。快上路吧,娘娘。”

    今夜正是乍暖还寒时候,风雪大作,白雪如鹅毛一般簌簌而下。她走出厢房,伸手接了一片,握在手心。悄儿和传话的胡公公拿了伞便匆匆前行了。

    她低声问道:“胡公公,今夜殿下不是要和太子妃在一起吗?为什么召我?”

    胡公公双手缩回袖子里,瞥了她一眼,“承徽娘娘,有些话可不是我们当奴才的能说的。”

    她一下蒙了,“你叫我什么?!”

    “娘娘休要大呼小叫。”一个声音阴柔的男子接话了,“娘娘已是太子殿下的人了,有些规矩还是该懂了。”

    为什么,一下降了两级?这是怎么回事?宫里女子,一个个争名逐利为的不就是这个位分?虽然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但是这个位分却意外地比生命还要重要。她怒不可揭,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去了,我要回我厢房!”她转身想走,却被后面的人抓了个正着,往后一拽,她一下跌倒在雪地里。

    “不得对娘娘无理!”胡公公呵斥小太监如此,却没有伸手将她拉起。她坐在冰凉的雪地里,摔下来时手掌心磨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烧着,眼睛一热。可她硬撑着,就是不让眼泪落下来。

    “娘娘还是快进去吧,殿下已经恭候多时了。”胡公公不冷不热地说道。

    她环顾四周,看向周围的这些人,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就往院子里走去,行至一半,看见不远处光亮的屋子前站着一个人。瞧清楚了是太子以后,她越发快步走去,那不想,就要上台阶时,未留意,眼见着就要被绊倒。

    可是,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郑旭本打算奚落她一番,可是就在接住她的一瞬间,看见了她红红的眼眶。大雪天极寒,她的脸被冻的莹白,红红的眼眶就越发凸显了。

    彼时……旋舞也常常这样看着他。他第一次遇见旋舞时,也是在大雪天,她一个人穿着一件小破皮袄子,拿着一个二胡,坐在街头,眼睛红红地唱着小曲儿。他的轿子路过,他于心不忍,给她面前的小破碗里放了一锭金子。

    没想到,旋舞拉着他不让他走,红着眼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因平日里只见过铜板,从未见过金子。让他哭笑不得。

    现在有一个人,在他的怀里,长得却没有一点点像,唯一雷同的是那颗泪痣。旋舞温柔可爱,她却妖冶惑人。连这样温情的往事,你都要模仿吗?他心一冷,抓起她的手,厉声说:“怎么才到?”

    徐妆洗吃痛,低声呜咽了一声,并不答话。郑旭心下虽觉得异样,也并未多说。

    一进屋子里,就有侍女围上来为他们脱去外套。屋子里烤着银碳,暖洋洋的,让人渐渐放松下来。

    “下去吧。”太子话音刚落,一干侍女们就鱼贯而出。

    他拉她坐到床上,浅笑着说:“承徽的位分是陈氏的意思,这位分是低了些,委屈你了。陈氏越发嚣张,本宫也奈何不得……”

    他说着,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徐妆洗,只见她脸上一瞬之间露出不悦的神情,然而又消失了。太子冷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氏的意思是,她派了人,查了你的身世,说你是庶出,如果封为良娣,越了祖制。”

    她一惊,“娘娘派人查了我的身世?”

    “你不必着急,陈氏善妒罢了,你以后多顺着她一些就好。”

    他扶她躺下,继续浅笑着说:“但是本宫也会怜惜你,这不,今天召你侍寝?这可是整个府里没有一个姬妾可以有的待遇。”

    徐妆洗也报之以一笑。此时,女人是只能笑的。心里虚的,只能用笑容来掩盖。

    太子的手渐渐移向她衣服的盘扣,他笑着说:“屋里炉火烧得太旺,我看你都香汗淋漓了……”

    她依旧笑着,脸上却平添几分绯色。这个关头了,下面要发生什么,大概心里是有数了。

    她心跳如鼓,却并不是因为欢喜。反而还是隐隐的悲伤,可是,本该高兴的,不是吗……

    他的手碰到她的颈子的时候,她本能的向后一缩。

    太子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她这时才恢复了理智,想起来接下来该做什么,她伸手扯住太子的腰带,轻轻往下带了一带,其中意味,不言自明。太子却是一愣。

    这时,门外胡公公的声音响起:“殿下!殿下!”

    太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悦道:“何事?不知道本宫正忙?”

    “小的罪该万死!”胡公公话锋一转,“若不是宫里有事,万万不会打扰殿下。”

    太子听罢,回道:“本宫知道了,你命人备轿吧。”

    说完,郑旭便毫无留恋,起身整理衣装了。

    “殿下要进宫了吗?”

    郑旭自顾自地,并未看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徐妆洗微微坐起的身子,又默默躺了回去。现在,到底是该伤心还是该舒一口气呢?

    “你今晚就在这好好歇息吧,你的院子太小,比不得这。”郑旭转身过来,为她拉过大红的被子,扯了扯背角,“若是这些天我不回来,你四处走走也是可以的。你可以和前院的姐妹们见见,要是实在闷得慌,吩咐胡公公备轿,出府玩玩也是可以的。”

    她默默颔首。

    郑旭一笑,转身离开了。

    随着门扉嘭的一关,门外渐渐响起骚动,之后,骚动又渐渐平息了,之后回归原本的静寂。她脸上的笑容才渐渐退去,露出原本的疲惫。她的身子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太子,但是,心,好像还没有。断情绝爱,这四个字,说起来好容易,做起来……她浅浅一叹,觉得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话分两头,郑旭离开之后,坐上了轿子。胡公公在轿子外边问:“殿下,去哪?”

    郑旭用两个指头捏住了眉峰,也是一脸的疲态,“老地方。东西带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