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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安宁穿越了,成了冲喜新娘。
今晚是她的新婚夜,而她新婚夫君是赫赫有名的安国公府世子——褚卫。
只可惜这世子被断定是将死之人,注定活不过今晚。
金安宁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脸,上面长满了一颗颗痦子,像癞蛤蟆的背,丑陋不堪。
呵,要是看不出是中毒了,她这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医之名就别要了。
等把毒去了,她冷嗤一声,京城第一美人的位置也该换个人坐一坐了。
金安宁放下镜子,余光随意瞥到床上的便宜夫君,倏地定住。
少年头戴束发赤金冠,齐眉勒着银翅狐毛抹额,眉梢染上碎金般的烛光,光芒淡化了五官,却让整张脸都透着不可亵渎的清贵。
她脑海里就只剩一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这张脸除了苍白些,真的是再找不出一点瑕疵来。
金安宁摸着腰间挂着的荷包,里面有个瓶子,装着颗药,是她自己研制的续命丹。
材料金贵,数量不多,只一颗药就足以买下整个国公府。
“算了,谁让你长得这般年轻俊俏?我暂且救你一命。”
金安宁打开瓶子倒出颗乌漆嘛黑的药丸,塞进褚卫的口中。
褚卫皱着眉睁开眼,一时间亮光涌入,满目血红。
难道他已经到阴曹地府了?
“咔嚓咔擦……”
耳边传来犹如利齿啃噬骨头的声音。
他僵着脖子慢慢转头,只见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张着血盆大口在啃着手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鬼怪?!
金安宁见褚卫醒来就一副活见鬼的模样瞪着她,这就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也是,他还不知道救他的是自己。
于是金安宁眨巴眨巴眼提醒道:“我饿了。”
他要是识相点就赶紧把好吃的好喝的送上来。
褚卫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一听她这话,这是要吃他的意思?
他看话本里说,人一旦死了,躯壳就成了累赘,鬼就算是只剩骨架还能继续飘着。
他人还虚弱,没法挣扎,只好认命地抬起手臂:“吃吧。”
金安宁低眉看着递到眼前的手,宽大的袖子滑落,露出修长白皙的手臂,型美和力量感兼具。
虽说秀色可餐吧,但她守了他整晚,早就饿得两眼发昏,眼下实打实的饭比他中看不中用的皮囊要实在得多。
可她如今的人设是傻子,不能崩。
金安宁只好顺势张开嘴朝他咬下去。
褚卫眼瞅着那殷红嘴唇张开,心神俱颤,可怖得他不忍去看。
人死应该感受不到疼痛的……嗯?
“嘶——”
褚卫倒吸一口气,当他抽回手臂,上面印着个清晰的齿痕,还带着点晶亮的口水。
会痛,他还活着?
这时,他才注意到满目的红不是地狱的血河,是他的婚房,而“鬼怪”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娶的傻新娘,至于那被他误会的骨头是……梨。
金安宁把最后一口梨吃掉,无语地瞅着褚卫,他怎么还一惊一乍的,要是再不管饭,她这就让他把续命丹吐出来!
褚卫对上她哀怨的眼神,联想到她刚才的举动,半蒙半猜道:“想吃东西?”
金安宁重重点头。
褚卫信誓旦旦道:“放心,在爷这里,定不会饿着你。”
金安宁眼神瞬间亮起,褚卫心道这孩子到底是饿了多久了。
他立即朝外喊了声:“来人。”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褚卫对上金安宁瘪瘪的小嘴,有种威信扫地的感觉,他当即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这次他拍了拍床板提高一倍音量:“来人!”
门外仍是寂静无声。
两人大眼对小眼。
特别是金安宁满眼透着怀疑。
褚卫脸有点疼。
他还不信这个邪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就差点软倒下去,他扶住床柱勉强站住后,他余光瞥向金安宁,见她眼巴巴望着房门方向,似乎没有发现他的窘迫。
幸好,不然这小傻子该笑话他了。
他稳了稳气息,才大步走去开门,这次他深吸了口气,才开嗓:“人呢!都死哪去了!”
这一声河东狮子吼直接把金安宁刚从床上摸出来的红枣震掉在地上。
褚卫喊完,顺了口气,回头仍是那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朝金安宁抬了抬下巴,倨傲道:“等会人就来了,你先想好要吃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随你挑。”
话落,小新娘眼睛再次亮晶晶崇拜地望着他。
褚卫打从心眼里舒服又得意。
结果——
事实再一次啪啪啪打他的脸。
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唯有秋叶被风吹落在半空中打了个旋落地的萧瑟声。
褚卫脸更疼了。
金安宁靠着床柱,两眼开始翻白,她不会就这样饿死过去吧?
褚卫见她状态不太对,顾不上出门叫人,复又回到床前:“你、你没事吧?”
金安宁虚弱地看向眼前的俊俏少年,她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地主家的傻儿子身上,她要是刚才多吃几颗花生红枣也不至于落到这幅境地。
“饿……”
褚卫侧耳附在她唇边,才听清她说了什么,他十分纳闷,一个千金大小姐怎么饿到这幅田地?
但他不能眼见人饿死在他院子里,这传出去多丢人啊!
“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
褚卫快步往外走,走了两步他折返,蹲在金安宁跟前拍了拍后背:“你上来,我带你一起去。”
小厨房离这里有段距离,万一他这一来一回,误了时间怎么办。
金安宁心想,我姑且再相信你一回,要是再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人趴上来时,褚卫只感觉她身子软软的,轻飘飘像是没吃饱饭一般,哦对,她本来就没吃饱饭。
他刚要站起来,头晕目眩了一阵,他用力握住床柱,上头雕刻凸纹刺进掌心,疼痛逼自己清醒后,他咬牙把人背起来,出了房门就直奔小厨房。
一路上没有府卫,也没有下人,除了喜庆的红绸灯笼,安静得可怕。
也托这没人的福,否则撞见他这一脸苍白,再背上一脸惨白的新娘,活脱脱两鬼下山,得把人吓死。
到了小厨房,褚卫把人放下。
“我给你拿吃的。”
褚卫转身打开蒸笼,热腾腾的……包子馒头?
他再拿起灶台上的锅盖,咕噜咕噜冒着泡的鸡汤。
还好有鸡肉,不然脸上挂不住。
金安宁喝了热汤,肚子暖和起来,人也恢复点力气,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但她没忘记褚卫,把最大块的鸡腿捞起递给他:“小哥哥,你吃。”
褚卫原先不觉得饿,如今看她吃得香,不由也觉得腹中空空,他没多想就接过鸡腿,也没在乎什么形象,与金安宁并肩坐在地上就吃起来。
金安宁以为他会客气一番,最后鸡腿还会回到她手里,谁知道他二话不说就吃起来了。
罢了,这人怎么说也是镇南王的世子,她要抱住的大腿,大腿不吃饱没力气,她还怎么当腿部挂件?
她小小肉疼了下,继续吃了起来。
褚卫咬了口肉,含糊不清道:“今日是个意外,回头带你上悦品酒楼吃好吃的,悦品酒楼知道吗?你这土丫头肯定没听过,京城一等一的厨子都在那,再普通的食材他们都能做出山珍海味的口感来。”
土丫头?
金安宁眉头抽搐,要不是不能崩人设,她早就拿起锅盖哐哐哐砸敲他的头了。
快吃饱时,院内突然响起一声凄惨哭嚎声。
褚卫和金安宁对视了眼,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