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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母后先被皇帝哥哥害死,皇帝哥哥又对女儿下手呢?”南绛一脸严肃认真,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太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绛儿是母后最疼爱的人,母后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绛儿,即使是皇帝也不行!”
“绛儿斗胆,若是有一天母后仙去了,只留绛儿一人,无人护佑,到时候要是泼天的罪责降临到儿臣身上,母后又要儿臣如何呢?”
南绛言辞呜咽,听的太后心头一紧,但她接下来话,才更让太后心惊。
“若是这滔天的罪孽,是谋害母后呢?母后您说,皇帝哥哥是不是很聪明?”
南绛越说语气越悲凉,而太后则紧紧的握住了南绛的手,柔声问道:“绛儿,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南绛摇头,突然跪在地上给太后行了大礼:“没有谁教儿臣。只是这几日家里骤生剧变,儿臣看那玉清儿竟迷惑的京城半数公子对其神魂颠倒,就想的多了些,若是皇帝哥哥也陷入了玉清儿的温柔乡中,对她言听计从,就跟那些人一般,那我和母后,岂不是太危险了!”
太后眼睛眯笑,将南绛扶起,换上了轻松的口吻道:“我们的绛儿,真的长大了,知道什么叫见微知著了,知道什么叫防患于未然了。若你真的这么担心,为何不杀了玉清儿呢?”
南绛也笑了,反问:“那当初为何母后要把南瑾扶上帝王的宝座呢?南瑾什么样的品性,看似温润,实则阴狠毒辣的性子,母后就从未担心过吗?”
太后欣慰的看着南绛,此时母女俩坦诚相见,太后感觉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担心又如何,凭皇帝的手腕,却是翻不出太大的浪花。皇后早就产子,你的侄子如今也6岁了怪就怪,当初,南瑾的生母性子太过自私,做事阴损,在生产之时白白折了这条性命,还好,嵩儿不像他父皇,反而像他品性纯良惇厚的母亲,小小年纪也是聪慧无比,是未来的治国之才。绛儿,或许你说的对,有些事,是需要有所防范了。”
听到这种宫闱秘事,南绛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至于大惊小怪,这个世界上每时每刻发生的事、产生的秘密太多了。从太后对南瑾的态度已经能看出些端倪,所以,南绛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反而露出了一种非常理解的表情,轻轻点头,给太后示意,她已经将很多以前想不太通的事理顺,得到了太后赞许的目光。
此时,宫女已经送上来刚做好的桃花糕,南绛心满意足的吃了几块,临走还不忘装了个食盒带走,那馋嘴贪食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刚刚和太后密谋了什么了不得大事一般,看起来轻松无比,尽显女子天性中的率性烂漫,看的太后心头一暖,本来紧锁的眉头,完全舒缓了下来,笑着目送南绛离去。
公主府内,每个人都按部就班的做好每一件事。
自从玉清儿去了荣园之后,南绛就仿佛忘记了这个人似的,大小事都交给了珑予,反而对乾一冰更加上心了。
宫里教礼仪的老嬷嬷不愧是调教了无数人的老手,将乾一冰教训的是服服帖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见了南绛,真的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但却要被死死的放在猫的前面忍受猫目光的注视。
乾一冰再不见以往的轻狂无礼,口出秽言,反而低头善目。他现在是真的明白,他在这公主府,若没了南绛的护佑,真的会活的凄惨无比,现在,就是这样!
他的伤断断续续熬了这几个月,总不见好,反而身上经常奇痒无比,却不能动也不能挠,直到可以下地了,却还要被教习嬷嬷们拉着学习规矩,随便一站一走,就是一天,每天晚上都疼得他睡不着觉。
俞药人每天笑眯眯的进来,笑眯眯的出去,乾一冰也越来越不敢得罪眼前的大夫。他这伤,断断续续,反反复复总不见好,他再蠢,总也知道是俞药人做的手脚。就算被他指出来了,俞药人也厚着脸皮,更加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那表情明明就是再说,有本事你跟公主去说啊。每每都气的乾一冰心肝直颤,但这一下更觉得胸中憋闷,稍微咳嗽一下,又带起来身上阵阵的疼痛。
这样折腾了几个月,乾一冰早就没有当初的荣光面貌,看起来英姿硕朗,反而面容发黑凹陷,骨瘦如柴,丝毫没有什么力气。他头发已泛起了白色,指节枯槁,若是不细瞧,看上去就像个风烛残年、摇摇欲坠的老人一般。
而每次南绛心血来潮去暖阁见他乾一冰已经被变相禁足,都会惹得他内心的恐惧和焦虑更深,行为举止却不敢有丝毫的错漏,如此,整个人也更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而玉清儿这边,却是每日吃喝不愁,虽不能出园子,但总会有访客来访,每次都会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那些夫人们一个个彪悍如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而玉清儿对于她们的儿子了来说,就是中毒最深的艳丽罂粟花,已经深入骨髓,想要戒除,非得脱胎换骨,换一层皮不行。
夫人们的儿子越痛苦,她们就越恨玉清儿。虽然大部分的仇恨都引到南绛身上去了,但是气却还生在她们自己身上,不能责备自己的儿子,反而隔几天就来折磨玉清儿。
南绛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们的做法,但是想到玉清儿因为系统做的那些事,便也没有插手太多,只是让珑予多注意这些夫人的下手狠辣程度,别让玉清儿身上出现什么明显的伤。
至于下毒?这个南绛倒是一点都不操心,人家有系统,无敌着呢,百毒不侵,用我管那么多?
如此,公主府竟然在一片诡异的有序中,迎来了今年的盛夏,而宫中早传来消息,燕国的君裳公主,奉旨前来和亲,将于七月初十到达雍都,而宋帝也会于七月十二在宫城中摆宴迎接,并在之后商量和亲事宜。
没有出现在正主记忆中的情节变动,又是不可预料的变数,引起了南绛的警觉,时刻差人留意燕国人的动向,在太后的援手下,流水的情报送到了南绛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