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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枫桦低头装着扒饭,没想到他俩聊天聊到自己身上。赵宏康喝口汤,淡淡的问:“小李同学,让你受惊了。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亲眼见到血腥的场面,你难免会造成心理阴影。我建议你请一段时间的假,好好调养。”
“我,我,谢谢赵教授关心。教授你慢吃,我回宿舍里吃。”李枫桦说着端着托盘往外走去。
赵宏康目光跟随着他关心道:“看来,小李同学受了不小的惊吓啊,你劝劝要不然早些请假回家休息。”
“那当然,那可是血淋淋的场景,谁看了谁不怕。我也有机会看,但我没敢看。”滕飞带着一些惋惜一些庆幸。
“血淋淋?胡丽不是上吊自杀的么。”赵宏康质问道,语气又一转问:“你叫滕飞对吧。”
滕飞一阵惊喜,“哇,教授,你真像传说中那样凡是上过你课的人,你都能记住名字。我只上过你的两节课而已。”
赵宏康淡淡的笑了笑,两人聊了许多。赵宏康总能把话题扯到胡丽的案子上,滕飞也没介意的把李枫桦做噩梦的事说一遍,当然关于胡丽被鬼杀死的推断没提。
赵宏康淡淡的问:“小李同学梦到胡丽的死?这个真是神迹般的巧合啊。”
“他就是神经兮兮的。对了,教授,我听人提过当初建宿舍楼时出现一点故障?后来还惊动了哪个高僧。这是怎么回事啊?”滕飞故意装作不知道探问。
赵宏康喝了两口汤不解的看着滕飞,“你问这个做什么?”
滕飞含糊几句,道:“很多校园都有些超自然现象,我对这些感兴趣准备发些小贴子赚点零花钱。”
赵宏康微微笑道:“你小子聪明,若能把这份精力放在学业上,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容易。”
李枫桦走出食堂才发现他是端着托盘出来的,他回头看了一眼聊得正欢的滕飞和赵宏康心里闷闷的。说实话,李枫桦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莫名奇妙的不喜欢赵宏康。开学之初报选修课时,在滕飞的鼓动下他报了西班牙语,当他第一眼看到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赵宏康踏入大教室时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完全是本能的反应。
唉,李枫桦叹着气心事重重的走在林荫道上,忽然感到身后有人摸了他的头一下,他只是摇摇头,没理会。时间不长,又摸了一下。他心情本就不好,没好气的骂道:“脑子有问题啊。”同时转过身,原以为是滕飞。这一看,只见半尺外树阴下,离地一米高的地方悬浮着一位穿着大红衣服的人,再往上看,凸出的眼珠,伸出来的舌头……正是胡丽死前的样子。
李枫桦惊恐的睁大眼睛心里狂叫道:‘鬼啊。’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跌落在地。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想着不要看,快跑。然而眼睛像被深深的吸引了一样紧盯着半空中的胡丽,想爬都爬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挪着屁股往后退。
他每退一个屁墩,悬空的胡丽轻飘飘的跟进一步。
路上有吃完饭往回走的同学,大家三三两两的说笑着,忽然看到李枫桦盯着空气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有的认出他不解的叫道:“李枫桦,怎么了?见鬼了。”
更多的人是看着热闹。
欧阳平已回到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喝茶。见郭福鱼吃完饭了,他起身把饭盒全部收拾好,这时郭福鱼突然道:“你出去
看看他。”
欧阳平愣了两秒,意念一动起来站到窗口看到对面路上围着的许多学生,他想也没想大步出门。远远的,他能感到有一丝与周围空间不协调的东西存在,只是,当他走到近处时,那种不协调消失了。看到李枫桦直愣愣的看着半空中。
欧阳平瞬间狐疑起来,他上前抚起李枫桦又把围观的学生遣散。被扶着的李枫桦腿还在发软。
欧阳平扶着他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好一会李枫桦神情才渐渐平复。他紧张的叫道:“警察叔叔,我看到胡丽了,她就在那里浮空盯着我。警察叔叔,他是不是来找我的?向我索命的?我没杀她,只是……”
欧阳平在身上摸了一阵子,掏出一包烟,悠闲的点起来,轻轻的吐着烟圈,看着烟圈随风散去后才问:“李枫桦,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李枫桦一怔,没想到他把话题扯得这么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名怎么了?”
欧阳平没回答,又问:“你以前是否也遇到这奇怪的事?”
李枫桦又是一愣,犹豫片刻紧张的问:“警官叔叔,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欧阳平吸口烟反问:“你相信世上有过恐龙吗?”
李枫桦点点头,“这个当然有。”说着眼巴巴的等着欧阳平往下说,然而欧阳平却自顾自的抽着烟。
李枫桦一时摸不着头脑了,道:“叔,您有话直说好吧,我还是个学生,没入社会呢,你说的这些谜语式的话我听不懂。”
欧阳平闻言忽然呵呵一笑,道:“你跟他还真有点像,他对我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有些事啊,不是我不想说清楚,而是事实不允许我说清楚。好了,说吧,你以前应该遇到这类奇怪的事吧?”
李枫桦眼神一闪低下头,有块一直压在他心头的石头是否应该搬出来!欧阳平没有催促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的学生,感叹着岁月无情。
李枫桦长长的舒口气,仰头看着天际的蓝天白云,恍惚又看到那时的风景:“那是发生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暑假,我爸妈忙就把我送到乡下外公外婆家里。外公那的村子周围有自然河也有人工水渠。我天天跟着同村比我大两岁的柱子哥屁股后面玩。乡下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捞鱼捉虾,野游偷瓜……”
“那年夏天特别热,虽然每家家长都关照孩子不要下河洗澡,但是,我们还是经常偷偷的背着大人们下河。有一天,我们又,又出去野游过。”
李枫桦看了一眼漫不经心抽完一枝,点上第二枝香烟的欧阳平,问:“欧阳叔叔,你在听吗?”
“在听,以后你就像平叔好了。说吧。”欧阳平道。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当然,当时我不觉得是梦。梦中我像平时一样又去找柱子哥玩,柱子哥家住在村子中间,我外公家住在村头。等我到柱子哥家时,看到已经有一个长头发的人站在柱子哥家门口。我看到长头发时感到非常害怕,就远远的站在一边。我听到长头发的冲着门口叫道‘张守柱,张守柱快出来。’后来我才知道张守柱是柱子哥的大名。”
“长头发的人叫了好几声,柱子哥真的打开门走出来了。然后,他就跟着长头发的人后面走了。我心里害怕,非常害怕。但是,我又胆心柱子哥,所以我就跟了上去。跟着走了很远,最后走到一条水渠边。那个长头
发的一把拉着柱子哥把他往水里拖。柱子不愿意,拼命的挣扎,当时我害怕又着急。眼看着柱子哥要被拖下水了,我情急之下上去拉住柱子哥,想把他拉回来。可是……”
事隔多年,想起此事李枫桦还能感到心痛和愧疚,“我拉不过那个长头发的人,柱子哥一点一点的被拖进水里。我害怕,害怕自己也被拖下去,我就……松……手了。我想着回家叫大人,拼命的往回跑,跑得太急了摔了一跤,然后我就醒了,发现是一场梦。但是,奇怪的我不认为那时梦,我大哭起来,惊动了隔壁的外公外婆。我把梦说了一遍,要他们去找柱子哥,他们都不相信,说深更半夜的,小孩子都在睡觉怎么会外出。我要去,他们又不让。”
“天一亮我就到柱子哥家,乡下人起得早,村子里很多人都起来了。我匆匆的叫着柱子哥,果然,他的床上没人。他的爸妈开始不以为意,以为上茅厕或是去哪家玩了。我就一家一家的去找,还是找不到。那时,大家才着急起来,四下找人。有人还到附近河里去捞,也没捞动。最后惊动了警察。”
“在大人们出去找柱子哥时,我就被外公外婆带回家。虽然我拼命的要去找柱子哥,但是,他们担心我不让我去。还拿警察吓唬我,从小我就怕警察,我不听话时,我妈就说打110叫警察,我就听话了。他们找了两天都没找到柱子哥,那时,我要把梦说出来,外公也不让。第三天,我妈就把我接回城里。后来,我听到我妈和外公他们打电话,知道找到了柱子哥,就在我梦到的那个水渠里。警察说是柱子哥贪玩被淹死的,我却知道那个长头发的才是真凶。如果我早些把梦和警察说了,一定早些找到柱子哥的。”
这件事有一段时间里压抑李枫桦喘不过气来,夜夜噩梦。
欧阳平轻轻的嗯了一声,问:“后来呢,还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李枫桦不解的看着他,摇摇头道:“没有了,后来再也没遇到过奇怪的事。你为什么这么问?”
欧阳平沉默好长时间,李枫桦陪着他静静的坐着。
“你的八字我看过,五行缺木。当五行缺失时,人们通常在名字里补上,这个是可行的。因为每个人名字是自己的,但使用最多的却是别人。外人每叫一次你的名字,言灵的力量会弥补到你的命格里。但是,世间之事讲究一个恰到好处,做不到正好欠缺一点也行。最怕的就是过了,而你的名字就是补过了。”欧阳平掐灭烟头,站起来道:“以后你若再遇到不寻常的人与事,胆子放大一点,不要怕。运气再衰的人身上都正阳三把火,你不惧火不灭。好了,回去吧,你的同学来了。我所说的这些你不要乱说。”说着挥挥手走了。
留下李枫桦独自的傻愣愣的想着,名字补过了?难怪刚见面时说什么大补呢。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滕飞一脸幸福的与赵宏康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