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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城下雨了,街上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雨中的平安城宛若一幅被画家用心点缀水墨画,唯美寂静。
平安城的老百姓们很喜欢雨天,也许在雨中撑着油纸伞,在路上陪着朋友家人边走边聊天,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只是今日却有些反常,长安街上的行人很少,除了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雨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声响,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风尘仆仆。
一家典当行的大门紧紧关着,屋子里响着轻轻的说话声。
“你听说了吗,平安城有妖怪来捣乱了!”
“这……你什么时候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哎,当家的,你怎么连这事儿都不知道啊,你没看那如日中天的情缘客栈,已经变成废墟一片了吗,那就是妖狐干的!我不让你开门营业,就是因为这个!”
“哟,我说情缘客栈怎么突然变成一堆灰烬了,竟然是一只妖狐搞的鬼!那……别的地方有没有遭殃?那妖狐被赶走了没有?”
“谁知道呢,现在没人敢出来,小命要紧啊!”
几乎所有大门紧闭的店家里,都有人在小声谈论有关情缘客栈的事,有些人不知道的,都会因为街上空无一人而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四处打听一番,才知晓发生了何事。
妖狐一把火烧光情缘客栈的事,最后闹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啪……啪……啪……”
一个衣着青袍的中年道士慢悠悠走在长安街上,沉重的步伐把地上的雨水溅起来,裤腿已经快要湿透,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道士最终停在距离情缘客栈废墟远处的一个拐角处,朝着废墟,远远看去。
一个身穿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优雅女子在雨中亭亭玉立,为一个身穿六扇门官府的女子撑着油纸伞。
官服女子身材十分高挑,虽然附近还站着一些身材厚实的男性官员,站在人群中,却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官服女子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那片废墟,眯着眼道:“妖狐放的火绝不是普通的火。”
宫装女子一脸淡然,顺着那清脆的声音看过去,身边的女子一头乌黑长发,墨色官服,双眸如电,女子默默沉吟片刻,道:“妖丹三转?”
官服女子抱胸凝视废墟,看了许久,却仍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她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底的那团怒火,摇了摇头道:“妖丹四转也说不定。”
官服女子带着宫装女子在废墟附近查看了一番,没有任何进展,站在两个女子身后的一个面色严肃的威武斥候抱拳道:“两位姑娘辛苦了,这些事本是在下的任务,可迫于压力,才请求今上让两位姑娘出山。在下没有理由一直让两位姑娘在这里淋雨,所以……”
斥候弯下腰,一脸恭敬。
官服女子脸庞僵硬,她并没有因为被叫出来办差事而生那斥候的气,她反而很感激斥候。
“你以后不用再调查此事了,我会亲自接手这个案子。”
官服女子对斥候说道。
“需要我帮忙吗?”
宫装女子问道。
官服女子拿过宫装女子手中的油纸伞,侧身看着那张不施粉黛的脸,低声道:“如果妖狐的妖力不够深厚,那他放出的妖火定然不足以把整个情缘客栈烧成灰烬,况且客栈着火的时间正处午后,这时长安街上的人流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他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客栈烧光,不让任何百姓看见他的模样,这就是最令我惊讶的。”
“所以,”官服女子睁着美眸看着身旁的人,抿了抿嘴道:“若是三天之后我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次可能真的需要你的帮助了。”
“好,没问题。”
宫装女子浅浅笑了笑,点了点头。
官服女子看着和自己齐头的绝美女子,眼中闪过一抹钦佩。
一个风华绝代,一个倾国倾城。
一个是六扇门一把手,曼妙的身段婀娜多姿,皮肤洁白如玉。
一个是今朝大丞相的长女,世间公认的最聪明的女子。
官服女子继续围着废墟一圈圈走,仔仔细细寻找妖狐遗留下的痕迹,只是走着走着,她的余光看见了从拐角处慢慢走过来的一个人。
那人留着一嘴小胡子,面庞微显苍老。
正是陈洛在囚魔之林遇见的许攸黄。
许攸黄没有撑伞,周身被一团透明的真气笼罩,雨滴触碰到真气后便被弹走,湿不了许攸黄的黄衣。
许攸黄蹲在地上,有模有样地捡起剑的碎片,碎片此时已经被烧得发黑,他蹙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沙哑的嗓音响起:“虽然剑的碎片已经面目全非,但不难看出,这剑的制材非同寻常,使用之人的身份必然不一般。当时应该发生了剧烈的争斗才是,不过为何没有人注意到呢?”
官服女子和宫装女子心有灵犀地相互对视一眼,旋即两人眯着大眼睛瞅着许攸黄。
许攸黄自言自语道:“我可是听说,当日的情缘客栈莫名其妙地关上了大门,而在关门之前,客栈的一楼专门腾出了地方,供两个人比武。”
这些消息,两个女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心中早就猜到,妖狐可能就是趁着客栈成为一个封闭场所的时候,趁机将所有人杀掉,然后放了火把客栈烧光。
她们心中只不过是有着难以想清楚的疑问。
情缘客栈为什么要关上大门?比武的真正目的基本上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到客栈,关上大门岂不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妖狐为什么非要把情缘客栈给烧掉?难道妖狐与客栈的掌柜有着什么深仇大怨?
可是情缘客栈的老板能把生意做大做好,自然有他滑头的一面,他是怎样与一个妖狐结仇的?
妖狐一把火将客栈烧毁,可见他心中的仇怨多么深刻,若是他心中的气焰没有熄灭,把剩余的怒气撒到平安城其他老百姓身上,又该如何?
官服女子握紧拳头,心中万分焦急,但她焦急也无用。她必须在这几天迅速找到落脚点,从而让罪恶滔天的妖狐坠入法网。
宫装女子婷婷转身,挽着官服女子的手臂,轻声道:“咱们先回去商讨一下,现在傻站在这里也无用。”
官服女子点点头,愤然看了一眼埋葬着百人血肉的废墟,与宫装女子一同离开。
两人方才都没有和许攸黄说过一句话。
其他官员剑两位女子已经打道回府,他们在这傻傻地杵着也不是个事儿,因此方才为在这里一起侦查情况的人都收拾东西,走上回程的路。
留在原地的许攸黄默默地背着手,看着眼前的废墟,面无表情。
许攸黄身后的空间开始变得粘稠,片刻之后,出现一个面相老实的道士。
“又是如此。”
那道士似乎在这里隐匿了许久,目睹了方才的一切的他,瞧着许攸黄呵呵直笑。
许攸黄叹了口气,无奈地转过身看着秦无师,“皇命不可违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哟。”秦无师咧着嘴笑道。
许攸黄忽然指了指秦无师腰间的念罗盘,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就这么把念罗盘挂你
腰上,就不怕别人抢走?”
秦无师抬了抬眉毛,温柔地抚摸了抚摸念罗盘,眼中尽是柔和之色,他抬起头,回答道:“无妨,这平安之中,应无人是老道的对手。”
许攸黄抖肩笑了笑,秦无师虽然并不是一个狂妄的人,但是他心底最深之处自信还是有的。他忽然想起来,那一日在囚魔之林中,他们二人连万狂澜都保护不了,许攸黄洒然道:“还记得那一日在囚魔之林……”
秦无师打断许攸黄的话,笑道:“那可是老夫的耻辱,如果那个时候不是那个人传音过来,阻止我们保护万狂澜,我早就一枪戳烂了那徐元直的头!”
许攸黄嘴角的笑意很是明显,他很少听见秦无师说出如此狂妄的话,可想而知,秦无师那天是多么憋屈。
两人站在雨中,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一片雾蒙蒙之中。
……
少女身上的芳香从她衣着的粉红裙子内隐隐传出,从她那双纯洁无邪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满足感最是令人迷醉。
温婉儿美滋滋地张着小口,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手中香喷喷的煎饼,咋把咋把嘴,偷偷瞄了一眼陈洛。
刚想撕掉包装,把最后一个煎饼吃掉的陈洛笑了笑,停下手,将煎饼捂在手中,把体内的一些内力逼出来,裹在包装外头。
“我已经吃饱了,这最后一个是给你留的,我保证它凉不了,你慢慢吃,别噎着了。”
温婉儿红着脸点点头,露出一个很是羞涩的笑容。
陈洛帮温老在平安城的居民区找了间不大不小的房子,让老人家暂时安置在那边,若不是碰见了一个好心的大娘,借了陈洛一些银两,陈洛真不知道该拿老人家怎么办。
其实并不是陈洛非让老人家住在平安城的,而是温老强烈要求。
温婉儿也想和她爷爷住在那边,这样能照顾好他老人家,但陈洛和温老都执意要让温婉儿去太易门,温婉儿执拗不过,只好颇为不舍地跟老人道别,陪着陈洛上了山。
陈洛本以为小姑娘不愿意,可是当他看见小姑娘上山的时候,脸上时不时浮起的笑意时,便明白了小姑娘的心思。
就算温婉儿真的不想上山,陈洛也会把她拉上山。
吻都吻过了,就别想走了。
温婉儿踩着陈洛的飞剑飞到平安城的路程中,有一次差点踩空栽下去,因此小姑娘在平安城城门前面下来时,表示再也不想乘陈洛的飞剑了。
陈洛便无可奈何地劝说她,一直劝一直劝,小姑娘才勉强答应,只是飞到太初山脉脚下时,小姑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点恐惧,强拉着陈洛回地面上。
陈洛想背着她飞上山,小姑娘也不愿意。她似乎对天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他会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少年吗?”
温婉儿走累了,扒着陈洛的胳膊,边走边看着他的背影。
陈洛感受到少女略显疲倦的目光,扭过头笑着看她,揽住小姑娘的身子,开口道:“我背着你上去。”
温婉儿柔顺地点点头,吃掉最后一口煎饼,有些油腻的小手在手绢上擦了擦,走到几乎要蹲到地上,方便让她跳到他背上的陈洛身后,窃窃地笑了笑,揽住他的脖子。
小姑娘脸上的羞红和两人身后的天边的红霞一样唯美。
“是的。”
“他一定是我的真命天子。”
温婉儿一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