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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晴手握书籍,一心沉读,不顾四人如何交谈,期间抬头目光相对间,也只是礼貌一笑。路上景色宜人,四人第一次坐上这般豪华的马车,与自身骑马不同,此时更添休闲之感,心情愉悦,窗外的风光也自然更加美丽动人了些。
到得一片清湖跟前,姚晴主动吩咐下去,要车夫放缓速度,供四人游览,“几位如有兴致,我们大可以在这停上片刻,酒会虽然热闹,但我还是比较喜欢安静一些,等游玩一圈回去,再参加也不迟。”
“哎呀,楚兄就不用在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是吧?”林子良一把捂住楚殇的嘴巴,但见到姚晴点头表示同意,更是沾沾自喜,拐着楚殇直接跳下了还没停稳的马车。
“嗨,看看这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是我这个大哥没做好,姚兄真是对不住啊。”
“哪里,我有个弟弟也喜欢游山玩水,所以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很开心。”
“很感谢你,愿意扛下这次进攻的指挥,不然拖得久了楚老弟肯定会有危险的。”柴风离早就看出姚晴的智慧虽然过人,但是不知为何非常抵触成为一个决策者,诸多事宜都不自行出面,把它们推给身边仆从后,就只想要躲得远远的。
“你不必谢我,日后无论如何,我必然会走上为官的道路,心里虽然不满,但终是命运,逃脱不得,能有你们这样的江湖好友日日牵挂,我已心满意足了。”
二人年纪相若,似乎交流之间也更加顺畅,选择了一片树荫之下,不用姚晴吩咐,随身的丫鬟就已经备好了茶水,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总之倒入茶杯后,摸上去尚有一丝暖意,肯定是前不久才沏出来的。
“柴兄此番出行,与佳人同归,日后也必定飞黄腾达,在下在此先恭祝二位,日后如果操办喜事,广邀天下豪杰,可别漏了我啊。”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我替钟小姐一起谢过姚兄。”
“多礼了,在下却有一事需得柴兄相助。”柴风离见姚晴面色凝重,不由得也将手中茶杯搁置。
烟波渺渺,口中尚有甘甜,二人对坐于前,一时氛围冷清到了极点。尹昭雪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一下把楚殇递来的清水拍开,“楚哥哥,别再假心假意地哄我了,反正你终究是要离开我的对不对?雪儿不是什么哑巴,更不是傻子,平时对楚哥哥百依百顺,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亲人,你倒好,千方百计的想甩掉我!”
自从那日洗心革面,眼中少女横眉怒目的生气姿态,让楚殇感到了一丝别样的陌生,也许正如她所说的之前对着自己百依百顺,而现在终于是因为一句谎言而爆发出了怒火来。
林子良本意是拉着楚殇出来,想先乘机数落他几句,而后给他一个台阶重归于好,也是免得这小子愧疚于心,迟迟不敢与自己开口。哪知这尹昭雪平日不见脾气,一直是默默跟在楚殇的身后,真正发起火来之后,那是一句也不敢插上,生怕火上浇油,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林公子平日最能言善辩,怎么也不帮着楚哥哥开脱几句?两位要是再这么装聋作哑下去,我可去找人评评理了。”林子良能听出来尹昭雪对于自己的态度,平时一句林哥哥叫得有多亲切,现在的语气态度就有多疏离。
“雪儿,我真不是有意骗你的……”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
“可是,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你又是何必呢。”
“何必如此?我只是再也不想失去了,这有错吗?此行异常凶险,雪儿劝不动哥哥,甘愿前行一同犯险,那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哥哥只道雪儿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想借此保护雪儿?更想将我托付于其他人,对不对?”此时端坐于前的这位女孩,不再儿女情长般的哽咽落泪而换取两人的怜惜,反而多出了一些说教的意味来。
处于道理制低点的楚殇听言更是半句也回不出来,低头仍由尹昭雪伶牙俐齿,林子良知道自己也有过错,只是这样的情形,总让他联想到某个入赘的江湖人士被“母老虎”训话的场景,嘴角顿时咧了开来。
直到被人拍了拍肩膀,惊觉的差点破了功,抬起头来的时候,因为要忍住笑意,早已是憋红了脸,“林兄,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我就说雪儿你说得有些过分了。”
“是吗?”见到林子良这般模样,尹昭雪还没来得及怀疑,就娇羞地低下了头,想极力回避刚才自己的失态。
“额,哈哈……”林子良立马捂住了嘴巴,“我,我,我没事,我,我就是,哈哈,让,哈哈,让我一个人,哈哈,笑一会儿……”
面对着越笑越欢的林子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迅速撇清认识对方的这层关系,眼神中满是嫌弃。
“雪儿,你可原谅我了……”
“不,永远都不。哥哥伤透了我的心,只能用一辈子来偿还。”
“可是雪儿也要明白,这世上可不止我们是这般相依为命,他们可能并不如我走运,拥有着反抗的能力,我想要帮助他们。”
“哥哥只要不离开雪儿,不论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是吗?也许雪儿有一天也能够独当一面,我会一直陪着你到那一刻的,请你放心。”
“哼!”
“雪儿,你要明白,尹大侠的名号在江湖中依旧广为流传,哪怕只是稍事提及,街角混混无不闻风丧胆。而如今晚辈之愿终不得见,深感遗憾,寻得门当户对,雪儿可要传宗接代,哥哥也会传授其毕生所学,来日定要名震江湖!”雪儿听言不由得脸色阴沉,哪顾得眼前楚殇的豪情满怀,就要发作。
“几位游览片刻,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就此出发吧?”
“好啊,姚大哥!”两人交流完了情报后,已偷偷走到近前,想瞧一瞧这三个小辈的情况,哪曾想这里火药味正浓,姚晴立马出言阻止道。
楚兄弟真是没到那个年纪,他要走的路还很长。姚晴这般在心中低语着,脸上满怀着善意的笑容,盯得尹昭雪有些不好意思,终于是咽下了那口脾气。
“哎,等等我啊!”林子良笑够了,也缓过了神来,望着众人渐行渐远,匆忙赶上了,这本就会为他停留的马车。伴随着蹄铁踏地的声响,几辆马车前前后后再此走上了下山的道路。
也不知过了多时,楚殇从马车的窗口望到了一片硕大的院落不断贴近过来,再见得大大方方“白月庄”三个字,赫赫然然的刻在了门前的牌匾之上,知道是到了地方了。
“恭迎几位大驾光临,多谢几位将少爷救出,平了那妖魔鬼怪之地,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家臣一眼就认出了缓缓驶来的马车,几步走上前来。
姚晴翩翩走下马车,颔首回礼,在侍卫和仆从的簇拥下,已经向着院中走去。
“几位贵人,还请先行入席,老爷已在里面恭候多时。”老家臣的面色苍白,显然已经多日不得空闲,此时重负不再,满脸堆积着喜悦,对自己这行人更是说不出的亲切和热情。
此时左边一双人马是那老家臣和一个清秀的丫鬟,右边是姚晴特意安排给他们的侍从,几人从没遇上这样的排场,浑身有些并不自在,走路十分僵硬。好在几人都不在意他们这般,只道是长途跋涉,有些累身子,还没缓过劲来。
“哎哟哟,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吗?几位再不前来,诸位好汉可都要饿肚子了!”
“白老先生,都怪在下太过贪玩,在路上费了些时辰,请诸位多多担待,在下也在这先赔个不是!”身边仆从会意,在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空座上斟满一碗浊酒端来,姚晴接过酒碗,二话不说一口灌入,紧接着又是两碗,看得群雄竟无一人敢提出质疑,纷纷点头称赞。
“哈哈哈,好!姚公子好酒量!”在两方仆从的共同协作下,姚晴一行人全部入座,一时间,酒桌上的气氛逐渐热闹。
江湖人士没有官场中那么分明的阶级之差,姚晴虽是一直被敬酒奉承,但他明白这些人大部分是出于真心的感激自己,当然也不排除一些趋炎附势之人,心情稍加愉悦,不多久已是十余碗酒汤下肚。脸颊上慢慢浮现出的红晕,以及神态举止间稍显的不自然,这是姚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失态。
身边侍从见姚晴一脸的醉态,想要出手阻拦,他笑着摆了摆手,将酒水再次满上,却没有着急去喝,“诸位好汉,在下有幸共聚于此,深感荣幸。如今心患已除,大有不醉不归之势,在下想借此弹奏一曲,以丝竹乐声来助各位酒兴,如何?”
“唉哟,你看,吾辈一介武夫,真是太也粗俗,还是姚小兄弟懂得周到。”正待一名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琴从远处走来,姚晴在征得白家主的默许后,站起略显摇晃的身子,在侍从的陪同下,挑选到了一处靠水的空地。
迷迷糊糊间他望着水中央几坛刻意放在那的丛花,等回过神来时,身边侍从已紧紧夹住自己,显然刚才在思索间,身子逐渐向前倾去,就要摔进这小水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