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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卜,没看出来你还真有点能耐啊!”看着雷卡趴在水边咕咚咕咚不停地喝了两分多钟,眼瞅着他的肚皮在一点点地变圆。安多强忍着笑意仰面朝天地躺了下来。现在至少不用担心会渴死了,安多的心情好了很多。“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着呢!”卜太为对雷卡这样的赞美,一点也不觉着欣喜,反而有点抗拒。
“有水的地方应该能找到些吃的吧?”虽然已经喝了一肚的水,安多却觉着饥饿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感觉更饿了起来。他那点仅有的生命学常识,让他想到了水和食物的关系。“难说。”卜太为却不这么乐观。“这儿是谷底,从我们来的路上看。这儿除了石头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了。又是河道,恐怕不会长出什么能够吃的东西来。你看这水潭的周边连个鸟的爪印都没有,还能有什么东西过来?”
“老卜,你就是会说丧气的话。要我说,这水里指不定会有鱼的!”雷卡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盘算着怎么样才能再多喝点水。“鱼?你的脑子也喝进水了吧?”卜太为嘿嘿地笑了几声。“你瞅瞅这个水潭才多大点?下面的石块都能看得清楚,你看到鱼了吗?”“看不到就看不到呗。凶什么凶?好像你不饿似的!”雷卡气哼哼地扭过头,不再理睬卜太为。
“别争了,我们再往前走走看吧。这儿能有水潭,说不定前面有更大的呢?也许就会有鱼什么的吧?”安多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间,小心地站了起来。“你能走得动吗?要不还是我来背你吧?”雷卡凑了过来,伸出手挽着安多的一条手臂。“先让我自己走走看,这还指不定有多远呢!”“也是,趁我们还有力气就多往前走些吧。”卜太为赞同道。“雷子,你在前面探路,我陪着安先生。”
“不是你探路的嘛?”雷卡看向卜太为。“这谷底什么都没有你害什么怕?”卜太为走过来扶住安多,和他一起向前走去。“我有说我害怕了吗?我是怕耽误了事!我又不像你的眼睛那么贼!”“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这要真来个人,还是好事呢!”安多慢慢一步一步地挪动着双脚。遇到不平的地方,卜太为就架起他的胳膊跳过去。雷卡走在最前面,晃晃悠悠地东瞧西望。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向身后。天快亮的时候,安多发现他们走的河谷渐渐陡了起来。脚下的石头也不像刚刚走过的地方那么圆了。四周的山崖也没有昨天看到的那么陡了。有的崖面上还长着成片的灌木条。一种绿叶带着紫色叶柄的藤,从崖上垂下。好多的藤条在谷底蔓延开来。让本来光秃秃的河谷,被绿叶遮盖了两边。
“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卜!”安多转过头看向卜太为,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看来他也明白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老卜!老安!你们快来看看这是什么?”雷卡的喊声,在安多看到卜太为的脸上露出笑意的时候传了过来。听声音,他似乎非常地兴奋。“老雷怕是发现好事情了。”卜太为听到雷卡的喊声向安多解释道。“他一这样直着嗓子喊,十之八九就是高兴得忍不住啦。”
“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安多和卜太为来到雷卡的身边。他们并没有像雷卡那样兴奋难抑。安多指了指眼前的那排整齐的石阶,眉头紧锁。绯红石切成的一米多长的石条,整整齐齐在山崖之上排开。无数‘之’字形的石阶从安多的脚下,向一直看不清的山顶林地伸展而去。“这地方铺石阶是不是太浪费啦?”安多蹲下身子伸手摸着表面光滑的石条,和石条旁边同样光滑的崖面。卜太为的嘴巴张得更大。倒是雷卡,只是一脸笑呵呵地模样看着安多和卜太为。“这下有救了!”他的嘴巴里反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安多看出了卜太为强烈的惊异。
“怎么了老卜?”他更觉着这件事怕是没
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这石头很贵的!”等了半天,听到卜太为呆呆地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安多觉着有些好笑。“喂!我们现在还在逃命。老卜,现在不是时候想发财的事情吧?”安多笑嘻嘻地调侃道。“哦,”卜太为醒过了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绯红石是非常贵的一种石料。就是绯日王的宫殿,也没有一处会用这么稀有的东西排台阶的。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只有日升殿的拱政坛是用的绯红石做得玉栏。只是那么五六十米的玉栏,听说当年就把绯日堡存了百年的绯红石消耗一空。当时的那任王,还落了个奢靡的名号。”“管他奢靡不奢靡呢!我们现在可以用这个逃命就行!”
“我怕这里面有阴谋。你想想谁能凭白无故地花费这么大费用,在这里铺出这么一个凌空的阶梯来?肯定会有危险!”“我们命都保不住了,管它什么危险呢!”雷卡不满地吆喝道。“你要是不敢上,我可上去了!”“等等,还是我先上去看看吧?”卜太为拉住着急的雷卡,向安多问道。“还是一起上吧。就是有危险,也能有个照应。”安多建议道。
这些凌空插进山崖中的石阶格外的结实。在刚刚踏上石阶的时候,雷卡还用力蹦了几下。雷卡那样的块头压下来,这些石阶却连晃也没有晃一下。这让安多的心放下了大半。“颜色变了。”转过了一个‘之’字弯,卜太为停下了脚步。向后面的两人提醒道。“你等等。”安多不放心起来。他总觉着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过去。“把你的绳子顺下来。”安多向卜太为道。“干什么?”“我觉着上面怕是有危险。不如我们用绳子绑在一起。”
“我试了,挺结实的。不会有危险吧?”卜太为虽然小心,但用手在已经变成绯绿色的石条上,用力压了压并没有松动的迹象。“还是小心点吧。我总觉着这里有点怪异。”“嗯,我也觉着。”雷卡站在安多身后两个台阶的地方,点头同意道。“那好吧。”卜太为被说服了。他从腰间把盘着的两股绳子解了下来。一头捆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头绑着另外一股绳子顺向了安多脚下。安多和雷卡也把绳子绑在了自己身上。这时才让卜太为向前走。安多一直看着卜太为走过了二十多阶绯绿色的台阶,没有发出一点动静,才抬步站向了身前绯绿色的石阶。一只脚刚刚踏上阶面,耳边就响起了一阵轰隆隆地响声。安多浑身一僵立刻树起耳朵,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啊!下面的台阶在往回缩!”安多还没有听出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身边雷卡就叫了起来。安多和卜太为齐齐向下看去。下面伸出山崖的绯红石条在快速地向山崖里回缩。一根连着一根,回过神来安多感觉只有两息的功夫。‘之’字的一绺就消失掉了。“快跑!”安多喊了一声就往前拼命地跑了起来。只是他的速度远不如雷卡快。雷卡的一只手抄起安多的腰,向前冲了过去。安多这是才向下面的石阶仔细看。它们向山崖缩进的样子,特别地像多米诺骨牌倒塌的样子。一根嗖的一声向山崖缩进了一半,紧挨着的另一根就开始向里缩。速度却比骨牌倒塌的时候还要快。安多他们走了足足一刻钟的绯红石条‘之’字石阶,它们用了不到两分钟差不多已经全收了起来。转过了两道弯,雷卡冲到第三面时。绯红色的石阶已经完全消失。而下面绯绿石条消失的速度比下面还要快。
“我下来吧?”安多开始担心,这个样子雷卡肯定跑不到山顶。“别动!你没有我跑的快!”雷卡的脚步丝毫没有停止,只是抱着安多的右手使劲地夹了下。“老卜,能看到上面了嘛?”“能,还有两个弯!老雷再快点!上面的台阶是紫色的,有点滑!你小心脚下!”卜太为的身姿非常的轻巧。这么高的山崖,他竟然还有胆跳着往上蹿。远
远地安多看到他一步跳过三四个台阶。自己身上的绳子被绷得紧紧的。安多看出来了,他的步子和雷卡跳动的频次格外的谐和。他总是在雷卡刚迈开步子离开下面一个台阶,身子在空中‘飘’动的时候,快速地向前纵一下。他很快就到了转弯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手在不停绞着腰间的绳子。
“雷子,你是不是饿得怂包啦!”他的身子斜斜地倾向台阶的外面,台阶下就是已经五百多米深的河谷。安多已经不敢再向下面仔细观看了。雷卡的嘴巴紧紧地绷着。没去搭理卜太为。看他嘴色不时耸动着的肌肉。安多知道这家伙的牙怕是一直紧紧地咬在一起呢!在雷卡还有十几个台阶就是转弯的时候,卜太为松了松绳子快速向上冲去。他和雷卡的距离一下又拉开了。“啊!”在雷卡转身蹿上前面的台阶时。安多看到刚刚还站立的石阶已经在上一个转弯处,开始快速地消失。
“老雷,下面这一排已经开始消失啦!”安多大喊了一声,不知道是提醒雷卡还是在提醒自己。
这一息的时间似乎过的更快。也好像一下就慢了起来。安多清楚地看着每一个石阶在向山崖里缩进。他甚至在那个不停快速缩进的图像中,看到了一种神奇的美感。“还有十二个台阶,就到脚下了!”安多眼睛能够看清楚的,终于比过了石阶消失的速度。“第十一根,第十根……第十一根!”一个瞬间雷卡的速度超越了石阶消失的速度。可惜这只是一时巧合的力量作用下的瞬间。石阶消失的速度又稳定地开始了。“第九根、第八根……”
“啊!”雷卡突然发出一股狼嚎。安多的身子腾空而起,飞速地向上冲去。在安多还没有时间开始蒙的时候。就砸在一块软乎乎的东西上。“安先生,你快点起来。”安多这时发现自己砸在了卜太为的身上。卜太为正趴在山崖的顶边拉着一根绳子。突然安多感觉自己的腰间传来一阵强大的撕扯。“抱住树!抱住树!”安多几乎是在喊声响起的时候,本能地双手抱住了身边的一棵拳头粗细的小树。手臂上的疼痛也在瞬间传来。安多感觉自己的双手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便不停地勾动着脑袋,用脖子和下巴别住树干。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腰上还拴着雷卡呢。腰上传来的拉扯力一松。卜太为的话传了过来。
“雷子,这么吊着舒服不?你这会不光神游天外。这身子也能飞起来了吧?”“老卜,你不要使坏心眼子噢。快点把我扯上去。我这脚抖得厉害。”“嘿嘿,还叫我小卜子吗?以为我没有听到是不是?”“不叫不叫!你是我的老卜还不行嘛!扯扯!赶紧扯!”在老雷一声连一声地催促中,卜太为把他提溜了上来。雷卡一屁股就坐在了安多的身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卜太为你这小子太坏了!看我下次不把你拴地行兽的屁股上拖你个半死!”“恩将仇报是不是?”卜太为围了过来,硬是在安多和雷卡的中间挤出来了一个位置坐下。“我们活下来了!”他伸出手,在安多和雷卡的背上使劲拍几下。
“我可没你这么乐观!我看这里的玩意到处都冒着鬼气!”雷卡晃动着脑袋向四周打量着。“你看那条路,明显是人修出来的吧?”雷卡指着他手边不远处的一片光秃秃的地面。安多也看出了蹊跷。虽然那里看似也长着藤条草木,却长成一个规规矩矩的长条形。杂草形成了一眼看不到头的平平地面。和周围的景象并无太大的区别。可是在雷卡的提醒下,安多越看越觉着那是一个路。只是很久没有人走动过,它的上面长满了东西。尤其这条看似路的两边,还有着规整的树。这些树长得都挺像,还排成一排排的,怎么看也不像是自然长出的样子。“老雷说的对,我得小心点。”安多仔细看了看周围,越看越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