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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胡汉各半经常挑事,此事并不难决,当天就有诏令下到司马伦手中清剿乱匪。
拿到诏令,司马伦擂鼓聚将,等人赶到主要成员大部分却是子嗣。
司马荂fū,司马馥、司马虔qian,司马诩xu,司马威位列左右,孙秀张进只能站在下手。
司马伦看着下面的心腹心满意足。人道宗室壮盛壮在哪里,首先一条就是人丁。军中掌权者皆为自己亲友,四个儿子都手握兵权,就算回到洛阳这关中也不算丢了。若是自己回到洛阳再掌握中枢就算是内有依外有靠,权势稳固不说就是望一望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能。
司马伦踌躇满志,眼中贪欲之光闪烁。
刀兵一举黄金万两,只消耗没进项可不成。坐镇关中司马伦心中的账算得贼精,大军一出就为剿灭几个番胡,那还不亏死!
司马荂是司马伦的长子,对于揣摩父意最为在行。看到司马伦的眼神心领神会上前道:“父亲,咱们抢···”
“嗯~”
司马荂还没出口就被司马伦的哼声顶到肚子里,干巴巴的道歉道:“孩儿知错了!”
“告诉你多少次了,这里是中军大帐,要叫将军,要以公务为先!记得切不能再乱叫了!”
下面兄弟几个齐齐翻了白眼:都是一家人有必要那么认真吗?如果真的以公务为先,这大账中也不会出现一门五将的奇观了!
司马荂习以为常,没有觉得丝毫尴尬接着道:“是,父呃将军!咱们剿灭哪一部?”
司马虔不等司马伦说话插嘴道:“这还用问,哪一部最富有咱们就先剿灭哪一部!如果没有抢劫其他部族,他会那么富有?所以嘛这些不义之财当然该收归公有,他们的族人也该发配为奴以儆效尤!”
把纵兵劫掠说成大义所在,说的真是好听!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还保留了几分节操?
中军大帐称谓都是父亲兄弟,眼中的礼法还有几条?上下之间随意插嘴又将军规放在何处?一军将官皆出自一家,任人为亲到这等地步当真是丧心病狂!
孙秀心中擎着冷笑嘲讽不断!转眼换了副嘴脸献媚道:“将军分析鞭辟入里,看待问题一针见血当真是天资聪颖。番胡不懂经济之道如何能聚敛财富?不过是劫掠致富为祸乡里!我等保一方平安,自不能让他们这样猖狂下去,当彻底剿灭一空以安定民心!”
这一番话说的司马荂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爽,请命道:“臣请为先锋攻打三河堡!”
“还是吾儿深得我心!”
司马伦露出笑意:“吾儿
身先士卒为父甚慰!那个乌龟壳可不好打记得不可硬拼,能诈则诈!让张进和你一同前去!”
“诺!”
司马荂一口咬到最大的肉,司马诩不甘人后道:“臣请为将军分忧,带中军支援大哥!”
司马伦素知儿子司马诩为人轻佻顽劣,让他出战还不知道搞出什么乱子沉吟一下道:“你们四兄弟中数你最小,哪有兄长在后弟弟冲到前头的?你还是跟着我一起在中军,馥儿守着粮道,虔儿坐镇大营!”
司马虔司马馥怏怏不乐,却知道父亲司马伦在家里说一不二上前应命道:“诺!”
张进问道:“那我们是用自己的人还是动用兵符调动镇军?”
司马伦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张进一眼:“难不成好要外人来分润一二?”
张进本来想说若只用镇军攻坚怕失了人心,看到司马伦的态度默默的又退下了。
点齐兵马报备郡守司马伦直扑三河堡。
冯翊ping yi郡守孙楚收到报备后皱起了眉头。脸上只有三个字:不对劲!
若是剿灭乱匪一般守军出动才合乎规矩,就司马伦而言,出动守军也会省下自家藩兵的伤亡。但这次却以藩兵为主,镇军只有一千。孙楚深知兵事,立刻明白司马伦是想用镇军做主攻,藩兵在跟在后头捡战果!
司马伦无利不起早,一群乱匪能有什么好捡的?
除非不是乱匪!
孙楚思维敏捷眨眼间就猜到个八九不离十!既然不是乱匪就是打劫,冯翊大户就那么几家,孙楚稍一推断就得出了结论。
要救他们吗 ?
三河堡一带还是贾充任中护军假节都督关中时侵夺的产业,现在贾后倒台自然有人眼红,孙楚可没有那么好心为贾后保驾护航!
贾后不是好鸟,司马伦也强不到哪里,若不是披着一张宗室的外衣就是一个草包,如果他成功就是扰乱地方杀良冒功,倒是能咬他一口!
这样的机会孙楚可不想放过,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对属下道:“快传到洛阳,亲自送进裴頠手中!”
“诺!”
孙楚的属下拿到信便快马加鞭赶往洛阳,司马荂则在赶往三河堡的路上疾驰!
三河堡位于渭水泾水之间,渭水清泾水浊,两水合流虽然共流一个河道却清浊分明,故后人以泾渭分明形容是非明确。两河水系发达,泛滥时泥沙淤积使得此地土地肥沃非常适合耕种。羌族东迁以来,不少羌民受到汉人的影响开始种地。三河堡的羌人便是其中的一支。
论耕地羌人自然比不过汉
家,好地自然也不会分派到羌人手中。三河堡是冯翊郡豪强所建,原来附属于贾家,因为人丁不够才招募羌人种地,晋代魏以来已经几十年间已经颇有积累,这些自然看的司马伦眼红。但往常出兵也有抽调三河堡中兵丁出战,一直不好下手,贾南风倒台以后,他们的后台没了司马伦再无顾忌直扑三河堡。
三河堡没有料到会有人打上门来,发现不对时已经为时已晚。
主持堡中事物的是贾家的世仆吕章,只来得及撤回堡外的人司马荂就来到了堡前。
官兵压境能有好事?
吕章可没有报太多的幻想,老主人贾充是什么人吕章心里比谁都清楚。吕章是跟着贾充见识过市面的人,知道官兵是个德性,尤其是藩兵一类更是比土匪还土匪。以前还有贾后的名头在后面压着,冯翊没人敢动这一块。现在贾后一废,立刻就有无数恶狼扑过来,这不算意外。就是孙楚那里都派人过来试探了几次,若不是贾后原来信任的还有人在朝堂,那群恶狼早就没了顾忌,能放到现在下手已经是难能可贵
对方明显不怀好意,吕章心中一叹:坞堡里的财产保不住了!
两个汉子举着大盾护着吕章站在堡垒上喊道:“不知将军前来所谓何事?”
“有羌人作乱,快点打开门让我们进去搜查!”
“我三河堡一心向着朝廷怎么会窝藏乱匪?堡中全是附近耕农,防护严密绝对没有外人进来!”
“你说没有就没有?既然没有你关着门干什么?我看你是做贼心虚!”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进门口大开杀戒?”
“要是大开杀戒还用得着和你多说废话?直接攻进去你们能挡住吗?若不是上面有令,你以为我们会这么好说话?”
听着似乎有理,吕章略略安心拱手道:“那就麻烦将军!”
司马荂见答应了吕章的条件,一转身却对手下道:“何英,你带一队在外面,凡是从里面出来的一个不留!咱们进去抄他的老窝!”
另一边,吕章对堡中众人道:“他们答应说明不过是贪图我们的财产,还无意伤人性命。让庄子里的人都到外面集合,他们看上什么就让他们拿走好了,就当花钱买个平安!”
这时,吕章还没有意识到司马荂已经打定主意血洗坞堡的打算!
关中之地厉来战乱频繁,为此豪族多修建坞堡自保,等闲兵匪想要轻易打下坞堡简直是吃人说梦。坞堡是用来防匪,从没有被晋军攻打过的吕章可没有那个概念,能够意识到堂堂晋军竟然也会使诈就为了坞堡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