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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爷越是这么想,他越觉得有些愧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他还是清楚的,如今这般将一个修道之人扯入凡尘俗世,真是不大好。
苏阳并没有想到李老爷会越发的责怪李昂,心下替李昂也是觉得有些无奈,但可想而知,这李昂曾经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然让李老爷如此不省心。
直至大婚当日,这李昂才被放出来,一出来,见着苏阳就抱怨,自己这些日子是多么的憋屈。
“公子,不要多嘴了,这吉时就要到了, 你快让我替你收拾收拾好去接新娘子了。”小书童有些着急,这李昂一被放出来,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考虑这亲怎么成,竟然是先去找了苏阳。
苏阳看着他,也劝到:“你且快去吧,这大事可不能耽误。”
一听这话,李昂眼前似乎还能浮现出初见张小姐的情景,面上一红,老老实实的随着书童回去了。
这一番梳洗打扮完毕后,李昂跨上了马,一身喜服趁的他格外俊朗,这一路上围观的百姓越发的多了起来,李昂时不时的还让书童发着喜钱,看着格外热闹。
苏阳一路悄悄跟着,生怕出现一丝意外。
到了这张府,李昂终于是接到了这新娘子,原路返回。
这李家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看着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李老爷面上也是越发的红润了。
可这新娘子还没接下轿子,从天而落一群黑衣人,来势汹汹。
“你们是什么人。”李老爷怒道。
“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你们这喜事算是做不成了。”黑衣人说道。
苏阳见此情况,忙飞身上前。
“这不是你的事情,你莫要插手。”李老爷拉了一把苏阳,只觉得自家的事情牵扯上外人确实有些不好。
苏阳才不会理会那么多,已经做好迎战的准备了。
“你一个道士还想怎么样?还不让开。”
“你今日若是能从我手中活着过去,那你再动这李家。”苏阳冷笑道。
这黑衣人并不知道苏阳的底细,只想着不过是一个道士,能有多大能耐,可是交手以后,便后悔了。
这群黑衣人将苏阳团团围住,既然他要找死,那还等什么?好言相劝不听,自己要来送死,还拦着做什么?
可是,苏阳的剑至始至终都没有出鞘,而这黑衣人却纷纷到底昏迷不醒。
李昂下了马,面色凝重,怎么又是黑衣人,这次的人和上次的人只怕是一起的吧。
苏阳命人将这些黑衣人绑了起来,扔进了柴房,一切只能等着这边结束再说了。
一群人惶惶不安的参加着婚宴,好不容易礼毕,新娘子也去了新房,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可谁知道,这夜里又出了事。
还不等李昂回到新房,就听那小云慌慌张张的跑来,“不好了,不好了,我家小姐被掳走了。”
一听这话,李昂瞬间就清醒了,冲去房间,果然房中没有一个人。
苏阳闻讯赶来,看了一眼那窗边的脚印,追了出去,却并没有发现一丝踪迹。
等到再回到李府,府上的人都面色凝重,那李老爷手中拿着一封信,嘴里直念着着作孽啊。
李昂看完那信后,也是愤怒至极。
“这是怎么回事。”苏阳问道。
李昂将那信扔个苏阳,“你自己看看吧。”
“今日掳走新娘实属无奈,请备好三万两黄金于明日送至北高峰,钱到人自然奉还。”
“山匪?看这做派并不像,你们李家是否得罪了什么人?”苏阳问道。
这李老爷才缓缓道来:“此事牵扯到二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有开什么金铺,我只是金铺里一个打杂的,这铺子便在北高峰下,原本那家主人是想我娶了他女儿的,只是我那时候已经有了家室,便拒绝了,可是那家的女儿以为我是嫌弃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就想不开,上吊自尽了,因着这件事情,我也从他们家离开了,直至我自己开了铺子,他们一直认为是我们亏欠他们的,经常来闹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又牵扯出来了。”
李老爷叹了口气,揉着酸痛的太阳穴。
苏阳觉得这事情只怕不是李老爷说的那么简单,只怕这事情后面还有什么隐情,可是苏阳没有多问。
“这三万两金如今可准备的出来?”苏阳问道。
“准备出来也需要些日子啊,哪里有那么快。”李昂自知家中财产,这三万两金子哪里是那么快能筹出来的。
“先准备着,我现在就去北高峰。”苏阳说着。
一听苏阳要去北高峰,李老爷立马拦住他:“苏道长就不用去了,这些日子已经够麻烦你的了,再把你卷入这事情中,确实不妥啊。”
李老爷面上越发的不自然了,苏阳全然看在眼里,这李昂并为察觉什么,开口说道:“爹你就让苏阳去吧,苏阳武功好,不会伤到的,我也一同跟着前去,这实在是放不下心啊。”
大婚当日就出了这种事情,且不说这旧账,就说给这张家都不好交代。
“你……罢了罢了,去吧。”李老爷本想制止,可看那苏阳眼中已经有了冷意,只好应下。
这二人前去北高峰,路上苏阳还在想,这李老爷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就听到李昂说道:“这当年的旧事我爹只说了一半,这事情我并不清楚,可是,我可以肯定,我爹并没有全部告诉你。”
李昂也是如此肯定,这自家爹爹瞒着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可是也能看出来。
等这二人到了北高峰山脚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家。
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在那山脚下的歪脖树前烧着纸钱。
“老人家,这附近可有什么人家?”苏阳上前问道。
那老奶奶缓缓回过头,看了苏阳一眼摇摇头道:“不曾有什么人家,只有我家一户人家,我们就住在这半山腰,这么晚了,你们两个人要
做什么啊?”
老人家声音沙哑,起身有些费劲,苏阳忙扶住她,生怕她摔倒。
“这小伙子长的可真俊俏,这么晚了,你们也没地方去吧,看着你们是在找人吧,先不说了,跟我回去吧,这晚上可是不能在外面的。”老人家拉着苏阳的手,喃喃自语,一路上一直在同苏阳说着。
李昂默默跟在后面,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阳二人被带至一处木屋,房中只有老人一人。
“老人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吗?”李昂问道。
可那老人家回过头就瞪了李昂一眼,并不理睬他。
苏阳无奈,只好再问着:“老人家,家里只有你一人?”
这老人家一看苏阳说话,立马转变了态度,拉着苏阳说道:“我那儿子今天出去还没回来,他是个猎户,我那老头子前些日子没抗住,已经去了。”
苏阳这么一想,难道这老人家刚刚烧纸就是给自家去世的老头子?
可是又一想,若是这样,在自家不就可以了吗,怎么非要到山下的歪脖树处。
“娘,我回来了。”门外一男声响起。
苏阳心头一阵,这声音同那黑衣人的声音格外像。
门被打开,进来的人猎户打扮,年纪倒也不小了,看着却是格外的老实,一见家中有人,先是一愣,随后便笑脸相迎。
“家里鲜少会有客人,你们这边坐着,也不知道你们吃了没有,我这就去把饭做上。”这猎户忙拉着苏阳和李昂坐下,倒个水。
“不用忙了,我们二人并不饿,原本是想着在这边寻一个故人,如今看来我们可能是寻错地方了,今夜要再此处打扰就了。”苏阳说话格外客气。
李昂也应声道,可是那猎户看着他的眼神,就同那老人家一般无二,眼里除了厌恶就是憎恶。
“不知道二位是不是认得我,我之前是否有的罪过二位。”李昂憋不住了,到底说说出口了。
“呵呵这位公子说的什么话?你们是大户人家,我们不过是个小小的猎户,哪里谈得上的罪。”猎户先是一愣,随后眼神一变,拍了拍李昂。
苏阳看着那猎户,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郁。
“胡说,你看看他,同那人长的多像,你说是不是,这是不是他的儿子啊。”老人家忽然就发了怒,指着李昂。
“你看看,你看看,连这表情都一模一样。”老人家见李昂有些害怕,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
“老奶奶,你再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李昂忙挣脱了,往苏阳身后躲。
“娘你这又怎么了,快住手,你吓到这孩子了!”那猎户忙上前,将老人家扶到了一边,可那老人家的情绪依旧没有稳定下来。
苏阳看着这般,默默的开了口,“老人家怕是认错人了,你快带老人去休息,这么晚了,也确实是累着了。”
那猎户看着苏阳感激的一笑。
苏阳看着李昂,立刻叮嘱到:“你一刻都不要离开我身边,这里没有那么简单。”
这不用苏阳说,李昂也是半步不愿意离开,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这一来怎么发现自己如此倒霉。
旧事
直至那猎户再出现的时候,面上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憨厚老实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仇恨。
这危险的气息越发的重了,李昂可以明显感觉到,这猎户的仇恨是冲着他来的,忙躲在苏阳后面大气不敢出一下。
“果然是你!”苏阳冷哼一声,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是我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那猎户装傻,可眼中的仇恨却越发的重了。
“张姑娘在哪里?”苏阳继续问道。
“张姑娘?你们要是找姑娘的话,算是找错地方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猎户罢了,什么张姑娘,李姑娘的这里可没有。”那猎户活动了记下胳膊,看着苏阳只觉得好笑。
苏阳知道这猎户不会老老实实的说的,现在他要弄明白,这和李昂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李昂依旧躲在身后,苏阳将他推了出来,那猎户的目光一直在李昂身上不曾离开。
“大,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慎得慌。”李昂被推出来,心里已经将苏阳在心里骂了不下百变,说好让自己在他身后的,这会儿又翻脸把自己推出来。
那猎户看着李昂,手握成拳头,捏的吱吱作响。
“怎么吓到了?可能是猎户当惯了,看什么都有股狠劲吧。”猎户压抑着自己缓缓一笑。
李昂对上那猎户的目光,无助的看了苏阳一眼,苏阳却好像没看到一样,自己坐到了桌边,看着那猎户笑而不语。
“这般看着我做什么?”苏阳瞪了一眼李昂。
李昂更觉得委屈,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你和李家是什么关系。”苏阳直接问道,他见着这一家都对李昂充满着怒意,可是李昂同他一样,是第一次见他们这一家人,这件事情肯定不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李家?什么李家?”这猎户表现的并不知情。
可是苏阳是知道的,这杭州李家是出了名的,这城中没有见过他们的人很多,可是没有听过的却寥寥无几。
“当真不知?”苏阳这话里有着些许试探的意味。
“当真不知。”
苏阳忽然大笑起来,剑虽未出鞘,却指着那猎户。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出来,今日你这绑架之事,我替李家做主,不去报官,饶你一次。”
“呵,道长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李家的公子都没说话,你又何必多嘴。”那猎户一见苏阳已经看破,也不再伪装,眼中一片阴冷。
李昂有些急了,“你竟然认识我们?你到底是谁?”
冷风顺着窗缝吹了进来,李昂打了个冷战,又凑近了苏阳几分。
那猎户起身,去将那窗关了个严实。
“你这李家公子竟然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也难怪,你爹怎么会讲出来呢。”那猎户再回头的时候,已经有了些
许悲伤。
“当年的事情?什么事?”李昂问道,他有些好奇,自己的究竟瞒着自己什么事情了。
那猎户看着李昂愤愤的说道:“呵呵,当年你爹还是我家手下的学徒,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这杭州的首富。”
李昂心中一惊,二十年前的事情他爹有说过,不过这家人的女儿过世之后,他也就没有和这家人再来往了,怎么现在看着自己这般深仇大恨的。
“继续说吧。”苏阳拦住李昂,使了个眼色,李昂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后来,我爹看着那小学徒甚是不错,那时候的我也还小,我见着我的姐姐日日同那学徒打情骂俏,终于有一天我爹忍无可忍了,他对那学徒说不要再来纠缠我姐姐,因为我姐姐就要嫁人了,嫁的那人是一个高官,虽然不是正房,可是当了妾侍对我们家而言都是高攀了。可是后来,我姐姐告诉我爹,说她怀孕了了,而那日,那学徒却娶了别人家的姑娘,我姐姐看着那迎亲队伍过去后,就吊死在山下的歪脖树上了,你说,这登徒子该不该死,可是老天不长眼,竟然让他越发的好起来,如今竟然成了这城中的首富。”
那猎户越说越激动,桌子被他拍的直响。
“可我爹因为没有办法把姐姐嫁出去,而得罪了那官员,没多久我家中之人都散了, 各自保各自去了,我爹也因此一病不起,家境越发的窘迫,我就只能随着我爹我娘到了这山上,你可知道我有多恨,我本是可以无忧无虑的过着日子的,可是就因为我姐姐的死,就成了这般,一尸两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心安理得的。”
李昂听着这些,有些震惊,自己的爹爹竟然是这般人?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事情已经发生,怎么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所以,你就绑了李昂的新娘子?就是为了让他们也试试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苏阳问道。
“不,我并不想再有人一同这般了了,这姑娘是无辜的,我不过是要得到我应得的的,那些黄金是我们家应得的。”猎户越说下去越发的癫狂。
李昂咬着嘴唇,终于鼓足勇气说道:“既然你也知道那张姑娘是无辜的,那她现在在何处?”
“呵呵,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连同你现在都不能走,等你爹拿了钱来,不然就用你的命来以解我们一家人的心头之恨。”说着,那猎户就已经朝着李昂走来,凶神恶煞般。
苏阳抬手将李昂往身后护住,这猎户已然有些发疯了,若是硬来只怕徒添人命,还无法得知那张姑娘的情况,如今看来只能慢慢拖着来了。
屋内,老太太也起了身,拄着拐杖出来了,看着李昂的模样,指着就骂道:“你和你爹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你这种纨绔公子,为何还要祸害人家的好姑娘,我们这不是掳走新娘子,我们这是救她,救她,懂吗!”
老太太也是越发的激动了,这些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恨的,如今这仇人的儿子就在自己面前,可是心底里却生起了一阵悲痛。
老太太心里是清楚的,这孩子们都是无辜的,这般作为,她知道是她们的错,可是心中的怒火却支配着理智,直到见到这李昂的时候,更是无法理智。
“老太太,那姑娘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们这样可真的不太好,不如你们告诉我那姑娘在哪里,这李昂就留在这里,冤有头债有主,我先带那张姑娘回去可好?”苏阳提议道。
李昂忙拽着苏阳的衣袖,不知道苏阳为何要这般做,要是把自己留在这里,只怕没多久,自己就成了尸体了吧。
那猎户思索了许久,微微张了口,似乎是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不行不行,你也不能带着那张姑娘走,我知道你武功好,说不定你早就给这李家的小子支了什么招了,不行,不能走。”老太太不愧是上了年纪,想的确实能多一些。
苏阳无奈一笑,拉着李昂又坐下了,既然如此,那他只能另想办法了,原本他只是想把那张姑娘送回去,然后带着李老爷前来认错的,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
“你是不是有对策了?”李昂悄声问道。
苏阳摇摇头,并不吱声,他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
李昂一见苏阳都没有办法,那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等死?这母子二人看着他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四个人就在这屋中,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时不时的看对方一眼。
苏阳闭眼养神,如此,也只能坐在这里等了。
李昂垂头丧气的趴在桌上,许是因为担惊受怕,这会儿屋中安静下来后,竟然有些放松了,不多时已经有些困意了。
有了困意的不止是李昂一个人,那猎户和老太太也有些抗不住,撑着脑袋,睡意止不住的涌了上来。
苏阳这时候睁开眼,看着身旁的三人,面上一笑,轻轻拍了一拍那李昂。
李昂瞬间清醒过来,看着苏阳正要说话,却被拦住。
“你现在随我来。”苏阳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李昂一个人听见。
苏阳带着李昂走至角落,悄声说道:“一会儿他们醒来,你就一路往山下走,那歪脖树附近你好好看看,张姑娘应该就在那附近。”
李昂忙问道:“那你呢?”
“我你还用担心?自有对策。”苏阳信誓旦旦。
李昂见苏阳如此,也顾不上别的了,开了门就跑。
开门声音吵醒了那母子二人,猎户看到那李昂逃跑的身影,忙要去追,却被苏阳拦了下来。
“何必呢?这新婚的李公子和张姑娘本就无辜,你们又何必再去追呢?反正我还在这里,等着李老爷来不就是了吗?”苏阳说的轻描淡写。
那猎户看着苏阳,原本并不想与他发生冲突,可是气不过,已经提着刀就冲了上来。
苏阳用那剑鞘一挡,继续笑道:“你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上一次被我打趴在地的人是你吧?如今你那些帮手也都不在,你恐怕是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