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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四章 大追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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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丁回到家中,刚推开院门,便有四条大狗从暗影中扑上来跟他亲热。原来,这是为防恶道,布毛在家中养了四条大狗,还养了几只鹅,一有风吹草动,这些警觉性极高的动物便会发出动静,而他爷俩便会在第一时间钻进里屋的地窖躲藏。这地窖本是过冬时储备蔬菜粮食用的,本地人几乎家家都有,而今,布丁稍加改造使之变成了躲避恶道用的密室。密室内壁衬着一层青砖,从里面栓死,就算一只大象也休想撞开。密室另一头连通着邻居张婶婶家的地窖,这算是两家共同逃生用的密道,只有两家人知道。干这活都是晚上偷偷干的,布丁喊上大牙和野菜还有张大叔四人用时半个月改造而成。布丁知道光指望王铁匠是不够的,王铁匠也要吃饭睡觉,也要管家,他最多白天能陪在布毛身边。而天黑以后,才是恶道最容易出没的时间,不防备是不行的。

    有了这些安保措施,布丁仍然不放心,每日睡前,在堂屋门口布上丝线,丝线上连接着几个小铃铛,一旦走路碰上,就会发出声音。做完这些,布丁终于可以安心入眠了。

    但今晚,布丁从临淄大牢回家后,满脑子东西,注定今晚是个不眠之夜。他在想于木於的事,跟于木於相处这些时日,他越发觉得,于木於不是想象中的恶人,他的恶都是被逼的,是被人陷害的,是被利用的,他其实是一个可怜之人。而梁公平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恶人,他们逼良为娼,草菅人命,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布丁心里发狠,我现今长大了,绝不让这些坏蛋继续嚣张下去。想着想着,布丁想到一个主意。天刚蒙蒙亮,布丁便开始按昨夜想到的计划行事。

    后日清晨,布丁早早来至衙前看到几名衣着艳丽的官差,官帽边沿绣着郓城二字,各个面带傲色。看那官服料子,是上好的湖绸。布丁心想,郓城果真奢靡,连官差都穿的这么富贵。

    为首的郓城官差更是一脸横肉,布丁看出他们是郓城派来的押解官差。看着他们心烦,本来他不负责在衙门口值役,他有心为难,便走至衙前一站,摆出值役的模样。

    那一脸横肉的郓城官差喊住他,“已日上三竿,怎地你们知县还不上堂?”

    布丁懒洋洋地问:“你们是哪里来的啊?”

    “混账,看不到我们的官帽上的字吗,去通报你们大人,我是郓城通判郭劭。奉郓城知州梁大人之命,前来押解人犯于木於回城,有梁大人文书官印在此。”

    布丁伸手道:“拿过来我瞧瞧。”

    郭劭等人早来了半个时辰,衙门大门紧闭,早等得不耐烦。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站堂值役的衙役,却不料他敢如此怠慢,本以为报出自己从七品仅比布泰诨低半级的官阶,来吓吓他。却不见丝毫效果,不由火冒三丈,道:“混账,要看自己来拿。”

    “混账,你不送来就侯着吧,县太爷不舒服,你们改日再来吧。”

    “混账,我们日行二百里,焉能拖延。再不升堂,我们便闯进去。”

    布丁瞪眼道:“混账,在我临淄地面,容不得尔等猖狂,想吃水火棍不成。”

    郭劭刚往前冲了几步,便被身边人拉住,道:“这位小兄弟,请速速通知你们大人,我等已经等候多时了,路途遥远,今日还要赶回去交差,劳烦兄弟去通报则个。”说着,将手握到布丁掌心,布丁只觉掌心多了沉甸甸一物。拿眼一瞄,二两银子。布丁在手里掂量了下,一脸蔑笑,道:“我们临淄号称赛江南,这区区茶银,你们还是留着养家糊口吧。”

    那人忙又递来二两,道:“劳烦兄弟了。”

    “哼,算你识相。”布丁白了郭劭一眼,转身走进衙门。拐过墙角,正碰见力班衙门口值役的李奇和王辉,便过去道:“门口有几个蛮横的外地差,手头银子不少,你们过去莫忘了好好敲一下。”

    干这敲杠子的活儿,李奇二人守门这些年,没少干这事,十分在行。闻言眉飞色舞,道:“好说,哥哥就喜欢蛮横的,得着实惠,忘不了兄弟。”

    布丁来到戚师爷门口,敲门进入。

    “师爷叫我来有何差遣?”

    戚佑才道:“听说你主动请缨押解于木於?”

    布丁点头,道:“毕竟他是我抓到的,我了解他的凶悍,不亲手送到郓城实在有所担心。”

    戚佑才道:“二百多里地,你们须早做准备,最好当日返回,路上不要有任何差池。”

    “师爷放心,我已准备妥当,随行的人员是我们四队的成员。”

    闲聊一会儿,布泰诨派人来请他们过去。

    布丁和戚佑才一前一后来到大堂。只见郭劭正坐在一边喝茶,见到他立变颜色,指着他对布大人道:“布大人,此子是做什么的?”

    布泰珲道:“他是新近入班的捕快,于木於就是他抓到的。”

    “啊,这厮,在衙门口……”他想说出布丁强収门子钱的事,但转念一想,衙役收受门子钱,早已是常规,连民间童谣都唱,“衙门口儿朝南开,有理无钱进不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也没少干这事,说出布丁,就等于贼喊捉贼,话到嘴边改口道:“在衙门口我们就认识了。”

    布泰珲道:“哦,呵呵,那岂非正好,今日他便负责我县押送一事,你们好好认识一下。”

    布丁也算到他不敢说,早把收到的四两银子藏起,若敢咬他,他就来个死不认账,搜身没有,他更可当场羞辱对方。所以,他毫不在意,有恃无恐。

    两边签字画押,办完文书交割。布丁喊上小四队的马大胆和袁文吴清赵员,故意从孙梓寿身边过去,就是不喊他,孙梓寿脸红脖子粗在一旁尴尬着。小四队五人骑马在囚车后跟随。

    布丁在后面眼见郓城方派来的囚车似轿子般是全封闭的,布丁心想他们果然没安好心,隐蔽着好做事。

    出了西城门,前面有两条路,一条是官道,一条是小路,郭劭执意要走小路,说是抄近路,早到家。在布丁预料之中。前面再走五十里地就到了淄江的一个小分支——虾米河,此河盛产河虾,每到七八月份,河虾肥美,一网兜下去便能抄一盘,虽说路途遥远,布丁每年总要来此钓鱼虾。

    到了虾米河,郭劭道:“布队长,前面过了桥就是郓城地界了,按规定,你们护送到此便可。”

    布丁道:“哎,郭大人远来是客,我们送过了桥,聊表心意。”

    郭劭皮笑肉不笑道:“哼,布队长真是热心人啊,那好,过了桥我们分道扬镳。”

    布丁道:“这河里盛产鱼虾,不如,各位莫急过河,在此歇息片刻,我去捞些鱼虾,给各位做午餐时用。”

    “不用了,我们郓城人吃不惯这些生野之物,还是去馆子里吃些热酒熟肉为好。”

    到了桥边,郭劭再次撵布丁,道:“布队长

    请回,前面已是郓城地界,不敢劳烦各位了。”布丁点头道:“那好,我们后会有期。”说罢,打马回返。郭劭一瞬不瞬地盯着,直到五人背影消失在林荫道。他才转身继续前行,来至桥中,却见桥头立定一人,肩扛一根碗口粗细的丈长竹竿,一身村夫装扮。郭劭喝道:“混账东西,哪来的山野村民,看不见官爷办事,赶紧滚开。”

    那人也不言语,将粗竹往手里一横,迈开大步朝郭劭冲来,郭劭这才知道遇见寻衅的了,对手下喝道:“快亮家伙。”

    随行来的七名手下,抽出腰刀,围拢上来。却听身后又传来一声大喝,“俺与于木於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他,不相干的滚开。”郭劭回头看去,在桥尾一个身形和粗竹男差不多的威猛大汉手舞一根大铁棍,堵在桥尾。

    看这两人气势,郓城官差已经胆战心惊。粗竹男此刻已冲到近前,大喝一声,“呔!” 粗竹横空一扫,郭劭和身边两人便从马上被拍落河下。好在河水不深,人在里面刚没到胸口位置。其他人一看头都下河了,不等铁棍男冲上来,纷纷扔掉武器,跳入河中逃命。铁棍男走至囚车前,掀开头帘,喝道:“好你个于木於,你毒箭射杀我兄长之仇,不共戴天,一棍打死你,太便宜了你,也叫你尝尝被毒死的滋味。”说罢,往于木於嘴中塞进一物,又舞起铁棍便将囚车砸了个稀烂,伸手摸了于木於脉搏,朝粗竹男点头挥手,二人大踏步飞也似消失在桥边丛林。粗竹男一撤,被他抵在河下的郭劭等人赶忙涉水上桥,来至囚车前一看,都傻了眼,只见囚车已经破碎不堪,于木於脸色铁青,气息全无。看样子,已经毒发身亡。

    郭劭一时没了主意,道:“这该如何是好?”想上前探下于木於鼻息,却又生怕被毒到。

    这时,只听一人在身后道:“郭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回头一看是布丁,气道:“布队长为何还在这里?”

    布丁道:“我们刚走不远,听到打斗声便赶来瞧瞧,不想来晚一步。”

    郭劭道:“是真来晚,还是见死不救。”

    布丁道:“郭大人这是哪里话,刚刚是谁一再催促我们回去的?”

    郭劭冷哼一声不言语。

    布丁道:“这厮杀人无数,早该遭此天谴,活该他仇家遍布,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

    郭劭道:“死得其所是何意?”

    布丁嘻道:“人死在你郓城地界,也算没有违背我大明例律。就当是你们就地格杀的不就完了,你放心,只要我们不说,劫匪更不敢乱嚼舌头。”

    “哦,”郭劭闻言,内心一亮。反正来之前梁大人也暗示要将其就地正法。只不过,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替他们动了手。可他也不知该不该回去如实汇报,试想,一旦叫人得知他们八个人被两个村夫赶到河里,说出去,丢死个先人板板,正在纠结此事,布丁此说,正好合了他的意。

    郭劭此刻对布丁好感倍增,稍一沉吟,从囊中掏出十两纹银,塞到布丁手中,道:“布队长,那就多谢你的美意。反正,这天杀的恶寇死在这和死在菜市口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只是说法上,还请布队长留口。”

    布丁将银子揣入怀中,道:“你放心,郭大人,我们这些人都是会说话的人。”

    “哈哈哈哈,好说,不过,我得从这厮身上取回点东西,以便取信梁大人。”说着,示意身边手下抽出腰刀,上前要割于木於的脑袋。布丁忙道:“且慢动手,郭大人难道看不出这厮身中剧毒吗,诸位带这秽 物一路颠簸,多有不便,若是稍被沾染,那就不值了。”

    郭劭点头道:“看这毒性确是极强,可若不拿点东西回去,如何跟梁大人交差啊?”

    布丁上前去,一把将于木於脖上的一串兽牙项链拽下,扔给郭劭,道:“这厮终日狩猎,没有比这更好的信物了。况且,凭我等人证在此,郭大人何愁梁知州不信呢。”

    “也对。”郭劭是梁公平亲信,自然不怕他不信自己,若是不信,也不会将如此隐秘任务交给他去做。郭劭将兽牙项链交给手下收好,指着尸体道:“布队长,那这尸体就地掩埋吧。”

    布丁笑道:“郭大人还是赶路要紧,这点小事,兄弟们代劳了。”说着,招呼吴清和赵员过来,襟着衣服裤子两头,一使劲,将于木於扔进河中。布丁笑道:“这多省事。”郭劭望着渐飘渐远的尸体,对布丁拱手笑道:“果然省事,布队长年纪不大,行事干脆利落,今日有劳各位了,他日来我郓城做客,一定要来找哥哥,告辞。”

    布丁也拱手假意道:“一定一定,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下次哥哥来临淄,兄弟定当好好招待。”

    “哈哈,一定一定。”两人虚与委蛇。不一会,郭劭带人离去。布丁对小四队成员道:“你们几个先回去跟布老爷交差,眼下河虾正肥,我去捞些,晚上填个好菜。”

    吴清道:“布头,那毒尸在河里浸泡发酵,你还敢捞虾,不怕中毒啊?”

    布丁道:“你这呆头,他是飘向下游,我在上游怕甚。”

    赵员道:“反正今年我是不买河虾吃了,桥下游的河虾保不准都被毒死了。”

    马大胆道:“那点毒,怎能污染一条河的水,你们太小题大做了。”

    布丁眼见四人磨蹭不走,知道他们少年心性,都有意留下来捕虾,就等布丁开口。布丁抬脚踹了赵员一脚,“快回去交差,还不走。”说着,布丁扒去上衣,噗通跳入水中,朝上游潜去。四人这才上马回返。

    见四人走后,布丁立即调头游去。游了百十米,到一处草窝边,大牙将粗竹伸过来,把布丁接到岸边。王铁匠正在一旁给于木於做胸口推拿,不消说,刚刚的劫匪二人就是这师徒俩装扮的。天底下还真不好找体格这么魁伟的二人。

    布丁问:“怎么样,喘过气来没?”

    王铁匠道:“喘个屁,你给我的是什么毒物,我看八成是真给毒死了。”

    布丁道:“云耳,听说过没?这可是于木於自己珍藏的宝贝,要是真给毒死了,可怨不得我。哦,对了,他说多灌水就可解毒。”

    王铁匠道:“还灌,你给他扔进河里,飘这一路,还不够灌的啊,你看我给他控出多少水来,我看,他不是毒死的,就是叫你小子给溺死了。”

    布丁叹道:“唉,木鱼头,你泉下有知,可别怨我,布头我尽力了,你终究还是个短命鬼。”

    却不料,手臂一紧。于木於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他,大口喘气道:“我不是短命鬼,我是九命猫。”

    布丁大喜,“你活过来了,这云耳真是好宝贝。”

    于木於坐起,环视一圈,看到王铁匠下意识一呆。布丁生怕他对情敌产生敌意,忙站过去挡在前面,道:“木鱼头,这里的人都是你的恩人

    ,是我们设计救了你,知道吗?”

    于木於坐姿改跪姿朝着三人咚咚咚就是一连串响头。王铁匠忙过去扶起他,道:“兄弟别这样,布丁跟我们说了,你也是可怜之人。我们决定帮你一把,当然,最主要的是想帮郓城百姓一个忙。这个梁昏官一日不除,百姓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将来问罪梁公平之时,你就是最好的人证,所以,你绝不能死。”

    布丁道:“从今天起,以前的于木於已死,现在我眼前的不是于木於,是木鱼头。”

    于木於从地上捡起一根竹刺,一下子插入掌心,跪在布丁面前道,举着流血的手掌发誓:“从今天起,于木於已死,我是木鱼头,是你的仆人,我对天发誓,主人活我活,主人死我死。”

    布丁戏虐道:“对天发誓不管用,要以你娘和孙寡妇的名义立誓。”

    此言一出,立即招来王铁匠一巴掌,“混账小子,你打什么主意呢。”王铁匠不知道于木於和孙寡妇的事,但从话音听出布丁没安好心。布丁嘿嘿道:“你不是一直想休了孙寡妇吗?”

    王铁匠道:“胡说,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布丁附耳道:“你婆娘最了解他的习性,最能降住他,他最怕她了。”

    “哦,”王铁匠摸着脑袋还是想不通。

    于木於此举,布丁内心其实是很高兴的,于木於认他做主,他万没想到。他满以为,至少从今以后,自己会多的一个臂助,他发现,恶道和于木於正好是相克,一个轻功见长,一个神射手。神射手可将天上的飞鹰击落,更何况是一个人,得他相助,降服恶道就更有胜算了。不想,于木於行事偏激,爱走极端,救了他命,他就以命报答。从此,自愿成他的仆人。布丁眼里不分贵贱,他当然对主仆名分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身边多了可信赖的助手,这对他日后行事有莫大的帮助。有这样一个身手敏捷的射手可谓如虎添翼。

    于木於果然是木头脑袋,布丁一句戏言,他果真当真,随即便朗声道:“各位给我做个见证,我木鱼头今日以孙丽颖和母亲之名起誓,从今往后,跟随布爷,刀山火海无二话,腥风血雨无二心。主在我在,主亡我亡。”

    话毕,身后草丛传来鼓掌声。布丁一惊,只见草丛一分,马大胆从里面冒出头来。

    王铁匠一把抓起竹竿,看向布丁,那眼神是问布丁,要不要敲晕了。

    马大胆先开口,道:“杀人灭口,莫急动手。”悠哉地围着于木於转了一圈,道:“抓到此人,我也有份。布头,可你们今天闹这一出,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

    布丁道:“马大胆,既然你都看见了,实话告诉你,今天这几人,都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没告诉你,是因咱们相识不深,生恐机密泄露。”

    马大胆夸张道:“咱们一起进山,患难与共,九死一生,难道还不算兄弟?”

    布丁道:“你的意思是?”

    原来,这几日,布丁满脑子琢磨于木於的事,心无旁骛,行事有些古怪,被马大胆看在眼里,奇在心头。尤其,布丁今日一举一动,全落在马大胆眼里,等布丁强撵四人离去,他更是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四人走不远,马大胆便以帮布丁抓鱼为由,叫三人先回去,他偷偷涉水跟来。他的水性仅次于布丁,这一路游来,并未引起布丁等人注意。

    马大胆眼看大牙和王铁匠都抄起家伙,将他围在当心,便道:“布头,我的意思是你太不够意思了。从山里出来后,我马大胆早把你当兄弟了,我马大胆生平没服过谁,但和布头你在一起,虽说才几天,但我服你。我若是想使坏,刚刚只管偷偷溜走去告诉郓城梁大人和布大人,百两纹银恐怕就轻而易举到手了。”

    大牙瓮声瓮气道:“布丁啊,他一准儿是想入伙。”

    布丁点头道:“这么说,你跟我是一条心的?”

    王铁匠骂道:“呸,什么入伙,说的真难听,好像咱们在搞绿林帮派一样。”

    马大胆道:“‘一个篱笆三个桩,好汉也要三个帮。’布头,我跟定你了,有事尽管吩咐。”

    布丁一日连收二人,心花怒发。道:“好说,从今儿起,咱们就是兄弟。有难同享,有福同当。”

    王铁匠骂道:“呸,话都说不对,还当头呢,应该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过,你们小的们搞这些把戏,大叔我可不伺候,今次帮你这把,也是可惜老于这身本事,要不然,我才不来呢。”

    布丁道:“大叔已经帮了不少了,我们小一辈,自然不敢命令大叔。你放心,从明日起,你就可以去寻翠坊找最好的姑娘,连玩十日,银子我出。”

    “哈哈,寻翠坊老子可不敢去,老子若是前脚迈进去了,你小子一准儿后脚就把我婆娘拽来。嘿嘿,老子不上你当。真想请客,‘博味居’的女儿红我最喜欢了。比那个泰来酒家的酒好喝不知多少倍,价钱还便宜。”

    “嘿嘿,大叔对我的防范之心还真是一刻也不放松啊,那好,既然你喜欢博味居,你去便是,银子我来结。”

    马大胆道:“木鱼头的住处怎么安排?”

    布丁道:“我早想好了,就去王大叔的铁匠铺,你又多个帮你打铁的高兴了吧?”

    “什么,混账,这可不行。我那婆娘知道非扒了我皮不可。”

    于木於也急道:“布爷,万万不可。”他从内心认定布丁为主子后,便改口叫布爷。

    布丁有些不适应,道:“别叫布爷了,论年纪我该叫你爷,你可以叫我布头或者布少都行。”

    于木於道:“布爷是我再生父母,一个爷字,当得。”

    看于木於坚毅而又偏激的表情,布丁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心道,那就随你便吧。

    马大胆道:“布头,在山里你不是说过,南城有个什么楼的吗?他住那里怎样?”

    布丁喜道:“对啊,那个地方没人敢去,正好适合你藏身,反正你在阴曹地府走过一遭了,身上带着鬼气,鬼也不敢招惹你。”

    王铁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你们说的是啥地方?”

    布丁道:“吊尸楼。”

    “我呸!亏你想得出,那鬼地方,我喝醉了都不敢去。”

    “嘿嘿,木鱼头,你敢不敢去?”

    于木於道:“有何不敢,深山老林住了几十年,除了练箭术,就是练胆量了。”

    云耳毒素见水散的很快,到了黄昏时分,于木於已经可以行动了,众人回返在天黑前刚好返城。临分手时,布丁嘱咐王铁匠为于木於打造一副薄铁面具。于木於则按照布丁吩咐,藏进吊尸楼,好在吊尸楼外不远就是荒山野外,天黑后,于木於外出觅食也不算太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