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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同辈之中谁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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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步出了玉府大门,风伊脸色阴沉,不吐不快,不仅没有返身归家,而是径自转向另一条街道行去。

    韩国公潘府,门前。

    风伊遣着两个酒肆的仆人,从货车上卸下整整十大坛陈酒,四三二一依次摞起。

    挥手散退仆人,不顾街道行人眼光,风伊将腿前衣摆撩起,挽在腰间,右足站定,左脚画了一个半圆,真气涌动,吐气开声:“久闻潘家将门,世封国公,战功显赫,达于诸国,武道隆昌,战无不胜!今日,后学晚辈风逍逸,特来国公府前,讨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

    风伊话音刚落,只闻空中一声炮响,潘府大门洞开,两队人马鱼贯而出,甲胄鲜明,分列两侧,如探双臂,将门前正中的风伊囊括在内。一时间,潘府门前、白虎大街,为之截断。

    “风家子!何德何能,猖狂至斯!”人影闪动间,喝骂声汹涌传来。

    风伊听出是昨日上门的潘允,哂笑道:“后辈风伊德薄才疏,特来向潘家长者请教!”

    “自古年少出英雄,风贤侄二十年华,登临先天,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强上太多,指教之词,从何说起?”正门中大步走出一人,样貌温良俊美,笑颜如沐春风,偏生给人一副内中藏刀之感,正是韩国公潘美嫡长子、潘家当代家主——潘惟德。

    “大风将起,豪杰辈出,风伊自感文不成武不就,遂打算走访我大宋诸方各家,以武会友、以武求教,打磨技艺,增长见识,冒昧之处,还望潘家主海涵,风伊在此,先干为敬!”说着提起酒坛,一头仰天,饮尽老酒,摔坛于道,洒脱豪迈!

    明明是负气潘夙提亲玉家之事,却只字不提,只道是虚心求教,实则为打上门来!

    “混账!你当这里是……”

    “住口!”大袖一甩,怒骂之声消弭,潘夙憋得面色通红,却不敢不听大伯之言。

    “好好好,”潘惟德连连叫好,笑容更甚,“贤侄好天资、好志气!走访诸家,比武较技,如此甚好!却不知贤侄怎么个比法?”

    “恳请潘家主或诸位前辈不吝赐教!”风伊再一抱拳行礼,状作恭敬地道。

    “风兄天资高绝,武功出众,冠绝京杭,谁人不知!既然有缘,不若先由在下向风兄请教一二,帮风兄热热身。”说话的却是一个年青人,看年岁长不了风伊多少,乃是潘惟德嫡次子:潘兖。

    风伊打上门来,潘允、潘夙虽是最为激愤,奈何年岁不长,虽与风伊同,境界却是远远不如,甚至未至武师,徒呼奈何。

    “父亲,”潘兖说完不待风伊回复,转身向潘惟德行了一礼,“孩儿失礼了,实在是风兄之名响彻耳畔,孩儿难忍执念,待求教之后再向父亲告罪领罚。”

    风伊七窍玲珑,怎会听不出对方口中的意思,既先一步阐明了风伊的失礼和“罪状”,又表现出一副:“你请教,我也请教,我输了不要紧,等会儿你输了也别哭鼻子”的样子。

    风伊“哈哈”一笑,大步上前:“来吧!”

    “捕风捉影”火力全开,人如鬼魅,闪进人群,抢先出腿,竟全然不顾两人差了一个大境界!

    “嘭”的一声,潘兖倒飞而出,风伊重回原地,复提起一坛酒,一饮而尽,大叫快活!在场除了有限的几人,竟全然感觉不到风伊

    的进出!

    “比武较技,竟抢先偷袭,何其卑鄙!”骇然色变后的潘允,回过神来,惊怒交加,厉声喝骂。

    “哈哈哈哈,风伊初临莆田,那闽中余孽也不曾与我打个招呼,再行刺杀啊!”又摔碎一个酒坛,风伊长风凌乱飞舞,仿若魏晋狂士。

    风伊脚下不重,飞入府中的潘兖自我下人重新扶起,面红耳赤,“我虽然只是后天武师,但竟不是一合之敌,还谈什么请教!”再不复出府相见。

    另一边,潘衮、潘襄两兄弟跳将出来,俱是英姿卓卓、玉树临风,分别乃是潘惟德、潘惟固嫡长子,三十左右,武师巅峰。

    两人互看一眼,齐声道:“风伊,知晓你武至先天,我两兄弟合力请教!”言罢一起出手:一个摆开掌势,守中有攻,一个舞起刀招,攻中带守!

    看潘家兄弟脚踩阵法、杀气腾腾、招式精妙、配合默契,风伊莞尔一笑,“暴雨狂风”轰然掀起!

    潘美崛起于军阵,家传武学多有军中杀伐武技之迹,加之军中巷战最重配合,两人互为脊背,彼近我退,一时间招式连绵,水泼不进,直看得潘家诸人连连颔首。

    漫天腿影如飓风、似骤雨,瞬息间风伊已攻了一二十式,见到对方确实有些能耐,脸上嬉笑之色不改,鼓荡真气,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浩浩荡荡,密如潮水,竟是不以招式破敌,纯以力压人、以境界压人!

    先天宗师出招,任你两人配合再是精妙默契,终是体内真气不够,耗也被生生耗死,加上风伊先后两次炼体有成,同境界的外功武者都万万不及,何况是两个“宠爱有加、万千荣华”的国公子弟?

    前后不过三十息,潘氏兄弟阵势瓦解崩溃,风伊倒是不曾“大开杀戒”,反倒是颇为洒脱地一胜即走,回到原处,再提起一坛陈酒,痛饮起来。旁人看得这风伊静时飘逸,动若狂风,只有自己知道,之前的一系列大招有多么消耗身体和真气,借着饮酒之隙暗中运行内息,恢复真气。

    潘衮潘襄对视一眼,相顾骇然:短短时间,两人已是真气见底,双臂发麻酥软,竟连退回家族人群中的力气都没有了,若不是大家世族尊严支撑,怕是就要齐齐坐倒在地、疯狂喘息!

    一时之间,潘府门前,为之一静。

    倾而,外界议论之声,乍起。

    “这风伊不愧是京城翘楚,竟然甩了同辈一个境界不说,连战三人,竟然一气呵成,完全就不在一个水平上啊。”

    “风伊早就被四家给予厚望,如今一路走高也是意料之中……”

    “你说这风伊因何要挑衅韩家?”

    “我听说了,今日清早啊,潘家的……,之后风伊就推拒了潘家的联姻,谁料那潘家又……才有了如今这一出事情啊。”

    “如此说来,倒是这潘家的不对了?”

    “嘿,这些个大道理怎么说的通,不外乎看谁的拳头大啦。”

    “这么说来……那玉家倒是受了无妄之灾……”

    连战潘家同辈诸子,风伊气息不改、衣衫齐整,如何不让潘家众人震惊不已、暗暗心恨?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声响:“潘家潘裕,前来领教风家绝学!”

    就见人群分开、一名中年模样的高瘦将官跃上前来。风伊虽有两分醉意,对潘家

    的调查了解却不可谓不透彻,听到这“潘裕”二字声若铁器突出、刀枪击鸣,怎会不知是谁?

    “同辈之中,潘宗随父出任地方,一时间难以得见;好在尚有潘裕兄,今日把酒较技,共探武道,岂不快哉!”风伊饮了一半,将酒坛甩向身后,畅快道。

    却见这潘裕不慌不忙,单掌平伸,隔空连拍三下,将打着旋儿的酒坛稳稳接住,先朝府门行了一礼:“见过父亲大人、二叔、四叔、五叔并众位兄弟,有客于前,礼数难以周全,容裕失礼了。”说完一口饮尽坛中之酒,重将酒坛摔将出去,抱拳冲风伊道:“请。”

    韩国公潘美,起于军伍,实则也是江南世家子弟,潘家同楚家一样,早在吴齐变革时期就借助乱世动荡成为了江南的豪门大户,历史虽不及风云等四家悠久,也是初兴之时、锐意进取。潘美五子中,前两子潘惟德、潘惟固,自小遂父从军,却碍于自身资质,止步于宗师之境,不足以执掌大宋六大野战军主将之职。

    话说这潘惟德幼年随军,东征西讨、灭国破家,见多了人间惨剧,也免不了内心积郁,在杀戮之后喝、酒、纵、欲,好巧不巧,一夕云雨后竟被告知有了子嗣。时逢乱世,命运多舛,潘美认为这是一个吉兆,寓意着潘家将会人丁兴旺、壮大富强,于是勒令生下此子,取名为“裕”。正是出现在风伊面前的潘裕。

    潘裕虽是潘家新一代的初生长子,但碍于母族血脉及生产因由,一来始终不为潘惟德接纳,二来也不被潘家众多叔父姑母所喜,好在有潘美的嘱咐和四姑的疼爱照料,这才一点点长大。

    潘家联姻之家无不是豪门大户,待潘襄、潘兖出世,更是被潘惟固以成年当自立为由,赶出家门。孰料这孩子天资不差、毅力更高,靠着四姑给的一门基础武技,硬生生练了二十五年,厚积薄发,一朝晋级先天,推陈出新,成了潘家新生代中晋级先天第一人!潘美闻讯大悦,亲自将潘裕之名录入族谱,同潘惟正之子潘宗,并称为潘家新一代的双子星。

    风伊知晓潘裕厉害,不敢轻敌,“捕风捉影”顺势而出,抢占先机。

    潘裕身型消瘦,更显双臂粗壮,将练了三十多年的擒拿手施展开来,一招一式自然流畅,明明被动而出,却每每后发先至,抓向风伊双腿的关键处,仿似早已熟知了风伊的所有招式变化。

    “传闻潘裕苦练军中擒拿手二十五载,自创擒烟手,行进间无招无式、却每每料敌先机,如有神助,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一番强攻,风伊屡屡受挫,虽一沾即走,却明显落于下风。就如战场攻守,进攻方的所有手段都被守御方化解,岂有不败之理?

    潘裕资质一般,打小没那么多见识,只知道听话,将一门简单的擒拿手反复习练,熟能生巧、厚积薄发,潘裕越练越熟、越练越快,最后一套简单的擒拿格斗动作,竟被衍化到浩淼纷繁,连潘裕自己都不知有那些固定招式,只知身随意动、招由心生,却在演武场上,连败刀枪剑戟、拳脚掌指诸多武技,一时风头无两!

    “潘裕兄好手法!逍逸机缘巧合,拜入大禅寺,得传武技,虽是初通皮毛,但技痒难耐,特来向兄讨教!”风神腿至繁,擒烟手至简,为了应对接下来更高级别的战斗,风伊暗自思量一番,决定提前使出佛宗绝学——珈蓝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