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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雪梅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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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四娘玩着手里的棋子,她名叫“陈雨霖”的时候就喜欢下棋,只是在新婚之时,连赢了夫君三盘,发现夫君冷然的眼睛之后,才决定不玩了,旁人问起,只说是事多无暇下棋。

    如今她倒真有了闲情去摆棋子,一枚又一枚……

    金玲看了看闵四娘摆出来的棋局,只觉得棋盘被黑白两色的棋子占据了一半,却不知道是谁输谁赢,六奶奶手边的棋谱也只翻开了三四页的样子。

    她看又看了眼从外面回来似是有话要说的银玲,不知道该不该通报。

    “银玲回来了?”闵四娘说道。

    “是。”

    “你去给我蒸碗虾仁鸡蛋羹,别人都蒸不好……我这里有银玲就行了。”

    “是。”金玲退了下去。

    银玲进来时,闵四娘已经合上了手里的棋谱,“有什么事?”

    “奴婢偷偷潜到了雪姨娘的屋子,她屋子里确实藏了东西。”

    “哦。”闵四娘点了点头,雪梅偷偷贪了她的东西,以她狡诈多疑的性子,是不可能藏到自己触手能及的范围之外的,“除了那些东西还有什么?”

    “她手里好像有鱼水香。”

    “想必花了不少银子吧。”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室的闺中少奶奶了,鱼水香是什么她是知道的,这香是宫中秘制,只有某个从宫中出来的制香师,出来时偷带了些,又重改了方子,做出一些次一等的,卖到了民间。

    “六奶奶,您若是想要她床下的箱子……”

    “我?”闵四娘挑了挑眉,“我不要,我不但不要,我还要帮她一把。”

    银玲抬起了头。

    “这世上啊,总有人不知死活,她那么喜欢争宠,就让她争赢好了。”

    秦玉珠是个聪明的,百合糕的事她只私下里跟闵四娘说了,见闵四娘都没有宣扬出去的心思,也就闭了嘴,这满府里的人都觉得蒋吕氏和蒋朱氏可怕,那是因为他们没尝到活菩萨蒋林氏的厉害。

    蒋林氏林慈恩,能从蒋吕氏手里分权,掌着蒋家和内银库,岂是易与之辈?

    秦玉珠活到现在没什么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当然,这一条她是不会随便跟别人说的。

    新来的六奶奶闵四娘年纪轻轻的,就知道避开大奶奶林慈恩的锋芒,秦玉珠把她也列到了轻易不要招惹的人里面。

    所以闵四娘一副有求于她的样子时,秦玉珠自然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三嫂……我有一件为难之事,让要托三嫂去办。”

    “你我说是妯娌,跟姐妹也差不多,有什么话你说吧。”

    “我这次生了些小病,倒劳烦满府的嫂子们都去看我,我想办场百花宴,想请嫂子们吃酒。”

    “这是好事啊。”秦玉珠笑道。

    “好事归好事,我因为帕子的事得罪了二嫂,我怕二嫂她到时候不去……”闵四娘低下了头,佯装十分为难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这次的事我们私下议论是二嫂小心眼了,既然六弟妹如此大度,她若是不去岂不是真要伤了大家的情义?六弟妹你放心,就算是生拉硬拽,我也要把她弄过去。”

    “既是如此,这事我就交托给三嫂了。”

    雪梅没有想到事情有那么顺利,她想要找机会,机会就来了,府里新来的六奶奶病愈之后,请府里的众位奶奶赴百花宴,二奶奶原不想去,被三奶奶一番哄劝也只得去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婉娘……

    把她这个半毁了容貌遭二爷厌弃的人,忘了个精光。

    所谓百花宴酉时开宴,到戌时末也不未必会散,蒋佑昌从衙门里回来,一进屋就见屋里只有几个相貌平平的丫头守着屋子,颇觉扫兴,朱么娘为了防备他,身边连一个平头正脸的丫头也不留,防他如同防狼一般,“你们奶奶呢?”

    “我们奶奶去六奶奶那里赴宴了。”

    蒋佑昌皱了皱眉,转身出去了,想了想就往跨院厢房姨娘们住的地方走,穿过了抄手游廊到了婉娘的屋子前,见婉娘的屋里也熄了灯,只有小丫头点了盏气死风灯在廊下绣花,“你们姨娘呢?”

    “我们姨娘被奶奶带去赴宴了。”小丫头还没等施完礼呢,蒋佑昌转身就走了。

    他是离不得女人的性子,回了家往那里去都是清锅冷灶的样子,真的是越想越扫兴,正想打发人找朱氏回来,一转身却见雪梅住的屋子里亮着灯,粉绮罗窗帘半遮半掩,灯光剪影只见美人的轮廓,长发披散着从外面往里走,到了疑似放着浴桶的地方,轻解罗裳露出丰满匀称的身子,雪梅称不上绝美,却难得的好身材,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

    蒋佑昌咽了咽口水,想起平时跟雪梅在一起的情形,立时情动不已,刚要往雪梅那里走,又想起了雪梅那张脸……

    正踌躇时,屋里的人似有所觉,半掀了窗户向外看,露出一截雪□□嫩的藕臂和小半张脸来,看见他在廊下站着,那人立刻关了窗,连屋里的灯也被吹灭了。

    蒋佑昌被这么一撩拨,立刻就顾不得许多了,脸上有伤吹了灯自然是看不见的,难得的是雪梅那股子风情跟一身的好肉。

    蒋佑昌一进雪梅的屋子就闻到一股子甜香,更觉兴致勃发,此时雪梅已经出了浴桶,只留屋内豆大的灯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更显得雪梅身上的皮肤萤白如玉,黑发如墨直垂到胸口,雪白酥胸半遮半掩,更是撩人。

    “二爷……您怎么来了?”雪梅这轻轻一句,如泣如诉,蒋佑昌更是浑身软成一滩泥似的。

    往前快走两步,抱起雪梅就往内室而去……

    所谓百花宴,是摆在花园之中,以百花入菜,将菜肴做成百花之形,饮桂花酒,喝菊花茶,极为风雅之事。

    这次闵四娘请客,不光是府里的奶奶们都来了,连蒋吕氏都来坐了一会儿才走,闵四娘往来席间应酬对应得体,府里的奶奶们也是难得的清闲,就是朱么娘,原有些尴尬,坐久了也放开了玩了起来。

    酒喝到一半,大奶奶林慈恩主张行酒令,闵四娘连连的告饶,“大嫂子饶了我吧,喝酒行令我是最不会的,在家里和姐妹们喝酒,次次都是我输。”

    “这次你做东,怎么先说起不行来了?”林慈恩笑道,“咱们不玩那些俗的,玩一次古雅的如何?”

    “什么古雅的酒令?”薛静安问道。

    “我们不如效仿古人,投壶行令如何?”

    “大嫂既如此提议,可有器具?”

    “那自然是有的。”林慈恩微微一笑,就有下人清出了一块地方,拿出了样式颇古雅,阴刻了鸟兽纹的广口细颈圆肚壶,摆在正中间。

    “这是古物。”薛静安一眼就认出来了,“倒颇此战国时的东西。”

    “四弟妹果然好眼光,不过这不是战国的,这是宋时所制的仿古壶,听说是徽宗用过的。”林慈恩笑道。

    “既有这样的宝物,今如若不投壶,岂不是辜负了这宝物?”秦玉珠站了起来,摸摸那壶,又摸摸配套的白杨木无簇矢,不由得有几分的技痒。

    “既是如此,我自是主随客便。”闵四娘笑道,“我们要先推出个司射来。”

    “这司射自然得由大嫂子来做。”秦玉珠说道。

    “那是自然的了。”众人纷纷应和。

    林慈恩面上尽是宽和谦逊之色,“既是推我做司射,我可是最铁面无私不过的了。”

    “就是看准了大嫂的铁面无私。”闵四娘笑道,亲自搬了椅子让林慈恩坐在司射的位置上。

    林慈恩坐下之后,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又憋不住笑了,“既是我做司射,那就先说规矩——胜饮不胜者,一局每人投四射,投中多者为胜。”

    众人又投长幼定了投壶的顺序,林慈恩亲自督着下人把黄豆投进壶里,又督着设灯光,颇为认真负责的样子。

    闵四娘笑眯眯的看着她们玩,见银玲的身影一闪而过,慢慢的往花丛的暗处退去,“怎么样?”

    “成事了。”

    “她倒真是有手段。”闵四娘笑了笑,又慢慢重新走进人群中,银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在酒桌旁伺侯的丫头里。

    金玲看了她一眼,“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半天不见你人影?”

    “我一直在姐姐身边啊,姐姐真的是忙得晕头了。”银玲笑道。

    蒋佑昌只觉得这一晚自己生龙活虎,连做了三次才云收雨歇,躺在床上搂着雪梅只觉得神仙似的逍遥快活。

    “我经过的女人也算是不少了,也只有你最能让我尽兴。”

    雪梅没想到那药香劲儿大,倒被弄得浑身酸软,她虽是久经战阵的,也觉得有些疲累,此时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二爷……您走吧。”

    “我走什么?”蒋佑昌看了她一眼,原先只记得雪梅脸上半青,如今已经看不出青痕了,在月光之下脸上白得跟细瓷一般。

    “等会儿二奶奶回来了,若是知道您在我这里,又是一番的麻烦。”

    “你是我的姨娘,她不在屋里,还不许我找姨娘了?原先总觉得陈氏是个木头,可也没她那样看得人死紧,不解风情。”

    “我怕她……”雪梅眼睛里泪光萤萤,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让人更觉得心疼,“二爷,您可怜可怜我吧。”

    “那个醋汁娘子!原想再娶一房能教养子女,没想到她为母不慈,生生的弄没了我好好的一对儿女,她自己又不会生儿子,又不准我碰姨娘,难道让我绝后不成?”蒋佑昌对陈氏无有什么真情义,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自认还是不错的,只不过他身为男子,不能管子女教养之事,孩子没了他也难过,虽说陈家的外孙不能当嫡长子养,好歹也是他的骨血,加上朱么娘一直未生儿子,他心里面怨恨她的根子就在这里。

    “二爷正年轻,又龙精虎猛的,别说是再生一个,再生十个八个又有何难?”雪梅揉着蒋佑昌的胸口说道,“二爷,妾觉得,妾肚子里此刻就有二爷的骨血了呢?”

    “有了吗?这么快?二爷摸摸看……”蒋佑昌伸手就往下摸,雪梅拧着身子想躲,却把蒋佑昌撩拨得又是火起……

    朱么娘回屋时本是半醉,见蒋佑昌不在,火气立刻就上来了,“二爷呢?二爷在哪儿?”

    满屋子的丫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转身就去打扶着她的婉娘,“你说,你这个狐狸精,你说二爷在哪儿?”

    仲秋原本就在屋里等着,见这个情形立刻过来了,“二奶奶,您糊涂了,婉娘不是跟着您一起去的百花宴吗?”

    朱么娘的眼睛在两个姨娘身上一转,立刻想起来不见人影的雪梅,“雪梅!雪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