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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我不禁将自己代入了进去。
换做是我也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甚至也会怨恨这样愚昧冷漠,不拿人命当回事儿的爷爷奶奶。
但我会对他们下这样的毒手吗?
我有些不确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杀了人,业障可就深了,死后无法投胎转世,必须下地狱受苦。
我想白露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她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可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宁明不光做出了极端的举动,还从未后悔过。
因为刚才他要对自己爷爷奶奶动手的时候说了,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再杀他们一次……
其实拿人祭天这事儿,即使是对我们这些捞阴门的人来说,也是极度荒唐的,完全没有依据。
老天爷没那么残忍,而且瘟疫这东西只要找到并且控制源头,再对症下药,本来就是能治好的,哪里需要什么献祭?
可那会儿的人不懂这些,神棍也不会把他是骗子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一张嘴天花乱坠的吹一通,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有人上这个当。
这悲剧,是因为多方因素而造成的。
可宁明却将矛头对准了宅子里这些人。
跟爷爷奶奶大吵一架过后,他就失踪了。
到了他成人礼那一天,他再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却是提着一把柴刀回来的。
桂花说,那天是个阴天。
宅子外面阴风呼啸,屋子里到处都是蛤蟆、蝎子和蜈蚣什么的。
宁明突然出现在门口,和刚才一样踹开了大门。
其身后有五种颜色的五道虚影缭绕。
他就这么提着那把柴刀,几乎杀了宅子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病重的母亲。
可他唯独放过了宁大叔。
或许是想让他活着承受痛苦吧。
桂花记得,当时她是最后一个被杀的。
宁明一边揪着她的衣领子一边看向宁大叔,说:“为什么不拦着那两个老东西?!想让你喜欢的人活着?我偏不如你愿!你就看着她死在你面前,用余生去好好回味这个场景吧!”
那之后,这宅子成了凶宅。
村里的人都几乎被杀光。
过了好久,这里才搬来其他的人,形成了现在的那个新村子。
当桂花再度醒来,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厉鬼。
被囚禁在宅子里,受到宁明的折磨和控制。
除了她和宁大叔的母亲以外,其他所有人的魂魄都被宁明打散,永世不得超生。
又过了许多年。
宁大叔回来了。
当初的翩翩少年已经五十来岁了。
他尝试着要救出桂花,却打破不了禁锢,连哥哥养的毒王都差点打不过。
听到这儿,我突然想起在路上偶然看到宁大叔流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当时我只是疑惑,没想那么多。
可现在我醒过味儿来了。
那是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
宁明太强了,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可能是其对手。
我想宁大叔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可他还是带着我们过来了。
他这是,想用自己的命来了却这段因果,让我们摆脱成为蛊盅的命运吗?
桂花刚才就说时间不多了,需要快点离开。
可是她却跟我讲了这么多往事,很显然破局的关键就在这里面。
我余光瞥到了坐在一旁的白露。
她是宁明最爱的人,是其心底唯一的一抹温柔。
从刚才他狠不下心,不敢当着白露的面杀人这一点就能看出这是他唯一的软肋。
可她已经死了,这里是幻境,我要是能把白露从这里带到现实中,没准事情还真有转机。
但,这样真的可能吗?
我提出了疑问,桂花深吸了一口气,竟然点了点头。
她告诉我,白露的骨灰被藏在这座宅子的某处。
现在宁大叔正在和宁明斗法。
我们出去后要是能找到白露的骨灰,就有办法让白露出现在宁明面前。
“哲少爷让我进来救你之前说,二皮匠的针线可以缝补的不光是人的尸身,还有人的灵魂,露露还有一缕残魂和执念在骨灰瓮中,若是找到,你有法子缝补好她的灵魂,让她出现,是真的吗?”
桂花看着我,脸上有些将信将疑。
我看了看别在衣服上,差点被抢走的金针。
要缝补灵魂,我觉得这金针的效果肯定会比普通的针要好得多。
可我能用好它吗?
回想起之前宁明所说的话,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这种人,是不是真的不适合拥有这种宝物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桂花再度开口:“哲少爷让我相信你,说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可看这样子,你连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你真的是准备好了才过来的吗?”
此话一出,我心头一颤。
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
一遇到挫折和困难我就会自暴自弃。
以前有爷爷一直安慰我,鼓励我,我才能不断振作起来。
可现在他老人家不在了……
难不成以后也一直要人哄着?
不,我已经长大了。
紧握起双拳,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桂花,我的确是已经准备好了。
眼前这个局可以破,关键是如何找到白露的骨灰瓮。
我不熟悉这宅子的结构布局,到时候只能麻烦她带路了。
桂花点了点头。
我思索了一番,着手准备破解眼前的幻境。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桂花姑娘,西厢房里那个孩子又是谁?你不是说就和宁大叔的母亲留有魂魄吗?”
听了我的问题,桂花皱起了眉头,微微摇头,说她也不知道那小孩儿到底是谁。
“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在那儿了,我看不清那孩子的样貌,问他什么他都不说话,老爷和夫人就两个孩子,家里再没有别的小孩儿了。”桂花补充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啊?
仔细想想,我看到他的时候,倒不至于看不清样貌,但他似乎长了张大众脸,没有任何特点。
转过身我就忘了他什么模样了。
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我还是赶紧带着桂花从这里出去,尽快找到白露的骨灰瓮吧。
既然知道这是一个局,一切就简单许多了。
我摸出一张空白符纸,刺破手指,画起了符。
画好之后,我将其折成三角形,高高抛起。
它在半空中悬浮了起来,而后朝着一个方向径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