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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地的那一刻,我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间,我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或许是老驼子的话多少在我心里面留下了一点痕迹。
其中一个梦,竟然是关于爷爷的。
梦里面的他要年轻很多,手里提着一柄正在往下滴血的屠刀,表情无比的冷漠陌生,眼中充满了杀意。
在他面前,是我三个被砍得血肉模糊,还在襁褓之中的哥哥姐姐。
他一边瞪着我,一边抱起一个正在不断哭泣的婴儿。
那是……我?
将婴儿时的我按在桌子上,他没有丝毫怜悯和犹豫,狠狠举起刀,砍了下去……
“爷爷不要啊!”
我一声尖叫,猛然惊醒。
一边喘着粗气,我一边坐起身来。
此刻的我,又到医院了。
三天两头的老是进医院,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旁,趴在床沿上睡得正香的张猛正在打鼾。
看到他我多少安心了一些。
回忆起那梦里的内容,我浑身发抖。
我不禁问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老驼子很明显是在污蔑中伤爷爷,我怎么能把他说的话听进去呢?
“对,爷爷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
我紧握起双拳,一边狠狠点头,一边轻声道。
摸了摸裤兜,看了看床头柜,都没找到我的手机,想看个时间都做不到,只知道现在是晚上。
我只能作罢,重新躺回在床上。
或许是已经休息够了吧,毕竟我还不知道这次我又昏迷了多久。
又或许我在在意老驼子说的话。
直到天亮,我一直在想我前面夭折的那三个哥哥姐姐……
我这次住院,罗爷爷、宁大叔、李大嘴都来看过我,还送了果篮什么的。
张猛、宋玄瞳和刘福星更是轮流看护着我。
他们表面上看不出哪里不对,却对我异常紧张,我去上个厕所,他们都得在门外守着。
我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们却说我想多了。
口径如此统一,表现得如此自然,让我不得不相信他们。
不过,奇怪的是,顾梦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之前我就觉得奇怪。
以前她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却突然间不给我打了。
我忙着调查那所学校,也就没顾上打电话去问。
现在一问只能听到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出院后,我去她家找她也没人。
找到她学校,她同学说她请了长假,现在还没销假呢。
我有些疑惑。
她这是去哪儿了?
忍不住用她给我的备用钥匙打开她家的门,我发现,她家的家具都用防尘布罩上了。
桌子上放着一封信。
我拿起来一看,是给我的。
看过信之后,我方才放心。
原来她是探亲去了。
他们家都搬到了国外,她爷爷年纪大了,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她回去看看。
我这段时间都忙,她就没打扰我。
信的末尾,她告诉我,她很快就回来,让我不要太想她,她回来会给我带那边儿的土特产。
我将信揣进包里,微微一笑。
真自恋,谁会想她啊……
手头上的事儿,暂时告一段落。
我和李大嘴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将林翠芝母女的坟迁到他们李家的某块地去。
那里有他们的人看着,怎么也要放心一些。
这可实在是帮大忙了。
日期就定在一周过后,有个迁坟的好日子。
这次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这一周,我每天都在铺子里忙活。
有了入殓师执照,上面也给了派了一些活儿。
听过我爷爷名头的,慕名而来找我办事的人也不少。
我这日子过得是相当充实,再也没遇上什么怪事儿。
慢慢的,我就把老驼子的话给忘了,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这一天,晚上有球赛,我们四个早早的准备好啤酒零食,准备熬夜看球赛。
可就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突然有客人上门了。
打开门做生意的,没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
我连忙将人请了进来。
这是位大叔,四十来岁,上身着一件脏兮兮的跨栏背心,下身是一条咖啡色的长裤配一双有破洞的胶鞋,这胶鞋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他手里还提溜着一顶安全帽,很显然是在工地上班。
“你是那个……那个……那个缝尸体的不?”大叔一口方言,我很勉强才能听懂。
我微微点头,心想这大叔说话也太直白了。
见我点头,他竟然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给我吓了一跳。
“求求你,帮帮我吧,我儿子的尸体再不缝好,都要臭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大叔这一跪,我顿时感觉到了压力,一边扶起他,一边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大叔可能是接受的教育程度不高,说话有些词不达意,磕磕巴巴。
我全神贯注的倾听,有听不懂的就问他。
就这样,大概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他总算是把事情讲清楚了。
原来,这位大叔家在市郊,两口子来市里打工,儿子也在市里念书,学习成绩还不错。
两口子辛辛苦苦都是为了儿子打拼。
可就在几天前,他儿子突然死了。
他们两口子顿时感觉天塌了,他媳妇儿甚至就此变得有些精神失常,疯疯癫癫。
大叔的儿子是死于意外,全身上下都是残破不堪。
可现如今吃二皮匠这碗饭的越来越少,即便有,手艺也不到家。
缝来缝去把他儿子的尸体缝得歪歪扭扭的不说,价格还相当不菲。
大叔急得没办法,到处找人打听。
正巧他有个工友之前找我办过白事儿,瞅到过我入殓师的执照,问过我两嘴。
得知大叔需要找人帮忙,就把这生意介绍到我这儿来了。
我心中一声轻叹。
这大叔也就四十来岁,跟我爹差不多的年纪,头发却已经几乎都白了。
两口子就这么一个儿子。
现在儿子死了,他们活着的奔头都几乎没了,实在是凄惨。
我看向宋玄瞳他们。
他们也在一旁听,都对大叔很同情。
球赛什么时候都能看,当务之急,还是好好帮帮这位大叔。
“猛哥,你和福星留下来看球赛吧,我和宋兄一起去就可以了。”我看向张猛说道。
张猛一听自己要和刘福星这个话唠独处,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表示自己也要跟着一起去,给我们打个下手什么的。
刘福星不愿意一个人待着,也要一起去。
结果就这么一个小活儿,搞得我们全员出动。
宋玄瞳让大叔坐着他的车一起回去,比较方便。
上车的时候,我让大叔坐在后面,我也跟着坐了上去,想再了解一些细节。
可是突然间,我发现大叔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