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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辞已经好几天都没和泷霜他们一起捕猎了, 原因就是自从帝阙承认自己“失忆”后, 简直比之前还要粘人。如果就这么出门,帝阙的反常绝对超级超级明显。
因此,他们俩的活动范围就被局限在这座雪山上。
这天鹤辞搬着靠椅,守在屋外特意清理出来的空旷地带, 在桌面欲盖弥彰的堆起超厚的一摞子书, 确定遮挡严实后,才将空间内有用的贝壳挑拣出来,时不时的警惕回头看着上山的路。
其实鹤辞日子还挺悠闲的, 如果帝阙不粘的这么紧就更好了。
今天是帝阙第一次提出要回他以前的居所看一看,鹤辞灵光一闪,故意找了借口没有跟去,语气虽然有点点生硬,但看帝阙的无知无觉的样子,他就没再多想。
得抓紧时间做生日礼物了!帝企鹅都要产卵了!
鹤辞认真的挑着颜色,每隔几分钟就要抬头看一眼帝阙有没有回来。
可鹤辞并不知道帝阙其实根本就没走远。
他靠立在转弯处,用精神力“看”着鹤辞认真的捣鼓着什么东西。
贝壳, 做成的帝企鹅。
鹤辞熟练的样子让帝阙有些疑惑,半晌他拿出空间内的一个草编的小动物仔细的看了一会,眯了眯眼。
小企鹅是灰白色的, 最好靠在大企鹅身上,鹤辞小心翼翼的来回转动了一下,满意的继续翻找合适的贝壳。
帝阙在旁边光明正大的看了有一会了,发现鹤辞还是没有注意到自己, 不禁觉得又好笑又无奈,“鹤辞,我回来了。”
鹤辞整个人都被惊的一抖,本能的把帝企鹅模型藏到身后。刚刚他太入神了,都忘了看帝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了!
“刚刚那是,贝壳做的动物吗?”
“额……我就随便弄弄。”鹤辞不知道帝阙看了多少,但是……
啊!!!
被看到了!生日礼物绝对不能送这个了,没有惊喜了!!
摸了摸几乎要完工的帝企鹅模型,鹤辞勉强安慰自己,还可以当做普通礼物,或者做个小摆件也好。
他眨了眨眼,起身给帝阙搬了个椅子过来,故作淡定的把书籍和贝壳都收了起来,“这里风景很好。”
在他注备把帝企鹅模型一起收走时,帝阙伸手拉住了他,“不开心了?”
鹤辞:“……没有没有。”其实有!而且他还莫名其妙的有点生气!
但这和帝阙都没关系,所以他要自我消化!
帝阙的手掌顺着他的手指下移,接过了帝企鹅模型,指腹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半成品的小企鹅,非常精致。
可爱,想要。
刚刚帝阙看出空间藏品里的小物件都是鹤辞做的,第一反应就认为这个帝企鹅应该也是,可转念一想,小伴侣为什么非要背着自己?
难道……是给别人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帝阙抿了抿唇,固执的让鹤辞看着自己,“如果你想做什么的话,不用避着我的。”
现在,他还有机会把这对帝企鹅模型要过来吗?再可怜一点,鹤辞会心软吗?
“我不记得之前的我是怎样的,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就绝对不会阻止。”帝阙故意压低嗓音,拉进与鹤辞的距离,“所以,小辞愿意把这个送给我吗?”
帝阙对自己的外貌没什么喜恶感,但鹤辞好像很喜欢,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高兴。
“……我本来也没想送给别人。”鹤辞差点被帝阙蛊惑,点头前一瞬他忽然清醒,小辞是个什么称呼啊?
帝阙双眼一亮,握紧了鹤辞的手。
每次他这么看过来的时候,鹤辞都有种被大狗狗抱着撒娇的感觉,脑子一热,“这是,我之前准备要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帝阙敏锐的察觉了“之前”这个关键词,可他拿着帝企鹅的模型不想松手,不解的问道,“现在你不想把它送我了吗?”
“嗯……你要是知道了是什么礼物,就没有惊喜感了。”尽管鹤辞努力斟酌着词语,帝阙还是抿紧了唇角,垂眸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企鹅不说话。
简直就是小孩子要玩具嘛!
鹤辞哭笑不得的解释,“我会送你一个别的东西,到时候才会有惊喜感。”
可帝阙摇了摇头,“不用惊喜的。”
“其实,你的心意比惊喜更重要。”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收到生日礼物。”就算帝阙心知肚明这是借了“自己”的光,也无法阻挡他开心到说话时情不自禁的柔和了眉眼,“所以你要送我礼物这件事,本身就让我很高兴,哪怕是等待的过程,都会让我感到开心。”
卧槽……鹤辞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帝阙这么会的么!?
“怎么会没人给你过生日……”思路被带偏鹤辞就这么被哄好了,完全没发现,没有记忆的帝阙还知道没人给他过生日到底有什么不妥。
他被帝阙的美色冲昏了头,想着,如果自己真的是第一个的话,会不会更有意义些?
“会的。”
鹤辞眨了眨眼,帝阙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颚,对着他弯了眉眼。
嗯?刚刚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了吗?
就算心里很美滋滋,鹤辞也努力克制住表情,抬眸看了帝阙一眼,“就这么喜欢这个?”
帝阙被他乖到心底发软,这与刚刚的悲苦感简直是是天壤之别,“嗯。”
仿佛心绪都被对方所掌控,却甘之如饴。
帝阙也更加好奇,被锁上的那段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自己本能的保护起来。
被认同的感觉让鹤辞高兴的不得了,直接光明正大的继续做帝企鹅模型。
帝阙看着鹤辞挑选心仪的贝壳,有时还会提提建议,可后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开始盯着帝企鹅模型发呆。
“鹤辞,我很喜欢你。”帝阙在桌子上趴了半天,突然微微抬头,从臂弯中露出小半张脸,目光认真的不得了,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嗯…嗯!?哥,你又失忆了?”鹤辞的关心溢于言表。
帝阙不答,只是不依不饶的追问他愿不愿意,鹤辞迷茫了一会,帝阙见他还在犹豫,就伸手来拉他。
然后鹤辞就看到了阳光下泛着银光的发丝间露出红透的耳尖。
鹤辞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所以,你这是怎么了?”
帝阙趁着鹤辞歪头的姿势,故意靠到耳边,还吹了口气,“虽然还没想起来,但是我想体验一下,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鹤辞:“???”
卧槽,他现在坦白是自己追的帝阙还有救吗?
僵在原地的鹤辞慢慢转头,看着笑眯眯的帝阙……缩了缩脖子,他绝对没怂!
“咳,去睡觉,不要打扰我给你做礼物。”鹤辞头也不抬的研究着手里的贝壳零件,一副“我很忙,不要打扰我”的样子。
帝阙微微挑眉,没有再说什么,心满意足的趴回了桌子上,闭眼休息。
鹤辞又忙了一会,余光确认帝阙半天没动,这才转头看向趴在桌面闭眼小憩的失忆伴侣。
悄悄拿出一件衣服披在帝阙身上,这才安心的继续“工作”。
就算没什么实质性作用,但也算贴心嘛!
等到鹤辞将小企鹅大概弄好,已经到了午时,他看着熟睡的帝阙,不知道要不要叫他起来吃饭。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帝阙脸侧,将他白的过分的肤色柔和了一个度。
对于帝阙性格的小改变,鹤辞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按照时间,帝阙这时候刚觉醒,性格上要更肆意强势一些也是正常的。
“帝阙?”鹤辞试探着叫了一声,还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手臂。
长长的睫毛微微抖了一下,眉心微蹙,又把脸往臂弯埋了些。
鹤辞捻了捻指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帝阙压在脸侧的发丝,缓慢的理了出来。
看到帝阙拧紧的眉心舒展了一些,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其实帝阙的失忆也没有带来太多的改变,他的许多小习惯都没变,或者可以说他的身体肌肉还记得一切。
而对于鹤辞来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帝阙对他的态度不仅没有疏远,甚至更加……依赖了。
是的,失忆后的帝阙开始流露出他脆弱的一面。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己把所有事都处理好,只是对鹤辞说一句“没事了。”
这就让鹤辞感受到了强烈的被需要的感觉!还有成就感!
其实,帝阙几乎算是鹤辞与这个世界唯一的交接点,他对这个世界,或者说是对帝企鹅这个身份都没什么归属感。
鹤辞与人相处时,情绪波动非常少,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不在乎、也看不到其他人的事,从骨子里冷酷的漠视一切。
与他人的关系无论好坏,都需要鹤辞打起精神去分析,在什么时候要说什么话,特意去花心思经营,很累。
只有帝阙不一样。
感激,依赖,崇拜,与心动都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的。
鹤辞可以自然的表现出“喜欢帝阙”的这种感情,就好像,帝阙已经被他划分到自己的世界中一样。
“都会好的。”鹤辞低下头微微凑近了些,轻抚上帝阙微皱的眉心,越是想到从前帝阙对自己的包容体贴,他就更想对现在的帝阙好了。
起码要让没有记忆的他感受到安全感。
“我会陪着你的。”
并没有睡着的帝阙心尖像被撩拨了一下,但也有些莫名的堵得慌。
他能看出一开始鹤辞是真的被自己隐瞒失忆的事气到了,所以这几天都不敢太过分,只敢卖乖表白,让自己看起来越可怜越好。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过头了,帝阙总能发现鹤辞发呆时在回想“失忆”前的自己,难道,鹤辞还是比较喜欢更可靠的那种?
陷入自我怀疑的帝阙想起小本子的第一页,要强……
啧,不爽。
帝阙纠结着要不要现在“醒”来,刚动了动手指,手臂下的桌子忽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他心下一惊,立刻睁眼看向鹤辞。
鹤辞正一边努力稳住桌子,一边惊讶的看着远处高耸的冰川像是被什么东西劈成了两半,裂缝在光滑的冰面上迅速蔓延开,相比较小的那半块正慢慢的砸向海面,只是些细微的变化,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冰川……裂了!?”
回过神,发现已经醒来的帝阙担忧的看着自己,鹤辞顾不上其他,语速飞快的急道,“哥,你现在还能适应异能吗,那个冰川是你为了帝企鹅准备了好久的。”
准备了很久?
帝阙看了看远处他抬手就能捏出的冰川,心中对自己马甲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很好,还不能太强,起码不能隔空造冰山。
“我去试试看。”这几天帝阙成了挂名族长,每天只从鹤辞这里“了解”族群的现状。也幸亏帝阙在“失忆”前恰巧把事物交给源和南砚了。
但眼下发生了这种大事,帝阙再不出面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我陪你去!”鹤辞连桌椅都来不及收拾,跟着帝阙火急火燎的往外走。
转身时,帝阙瞥了眼还在下落的冰川,又看了看周围的帝企鹅,还是悄悄的勾了勾手指,减缓了它的下落速度。
要是有人受伤的话,鹤辞就会给他们治疗了。
鹤辞他们来到现场不久,那些族内有些地位的族人也都赶了过来。
源和南砚来到帝阙面前大概总结了一下情况,一些帝企鹅在冰川上聚成一堆,其他的帝企鹅则都回到了海里,好在只有极少部分受了些伤。
帝阙按照鹤辞之前叮嘱的那样,高冷的点了点头,继续一言不发的修复冰川。
看帝阙能应付,鹤辞就不好呆在这了,对外他是治疗异能,眼下正好和其他人一起在海边帮轻伤的帝企鹅们清洗包扎伤口。
遇到一些危及性命的严重伤势,鹤辞就在族人惊奇的视线下,硬着头皮用异能给予了一些帮助。
他们的介入是会对帝企鹅族群的平衡产生一些影响的,但帝企鹅们本来就是受到了无妄之灾,因为就连帝阙在用异能修复冰川时,都怀疑这是不是“豆腐渣工程”。
检查后并没发现什么缺陷,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冰山而已,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快就……帝阙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扩大精神领域去搜寻周围的人类船只。
意外的,没有任何收获。
走了?是自己想多了吗?
他疑惑着,习惯性的转头去看鹤辞,想知道鹤辞是什么看法。
侧身站着的鹤辞一直都留意着帝阙的情况,这次直接被抓了个正着,鹤辞尴尬的眼神游离,还是悄悄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一脸严肃的帝阙仿佛受到了会心一击,龟速修复冰川的异能一阵波动,差点将它原地修好。
可爱!
发现帝阙偏头笑了一下,鹤辞没搞懂他在做什么,想提醒他严肃一点,以前帝阙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笑的这么明显。
结果还没开口,帝阙就脸色骤变,疾步走来,冰霜也从他脚下迅速靠近,似乎要将什么冻住一般。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鹤辞脚下的冰面突然崩裂开,大家惊呼着看向水下巨大的黑影。
“小心!”
鹤辞想要带着身边的人离开海边,却被巨大的赤红触手紧紧的缠绕住了腰腹,没有借力点,鹤辞无法抵抗的被这力道拉入水中,帝阙的冰霜擦过他的衣摆,断在半空。
在冰川下匿藏了许久的黑影迅速溜出,用与其庞大身躯不相符的速度带着鹤辞扎向深海。
冰凉的海水,幽静的空间,越来越远的光源……
在极度的惊慌下,鹤辞反而本能的调动异能,只是那让人浑身不舒服的黏腻感,与周围不断舞动的黑色影子,再次刺激了鹤辞紧绷的神经。
他想起来了,自己曾见过这个种族——袭击了他们繁育地的大王乌贼!
可能是被抽取生命力的感觉太过诡异,大王乌贼突然缠紧滑腻的触手,将鹤辞拢在中央,开始飞速变幻方向来回游动。
天旋地转间,鹤辞的后颈受到了重击,失去了意识。
…………………………
“他不会死了吧……”
“还在呼吸呢,死什么死!”
“那东西居然真的将他抓来了,不会……真的是神吧!”
“哼,别看到一个长触手的家伙就联想到什么克苏鲁,这撑死就是个聪明点的动物。”
“那它会不会,也是类人族?”
“……”
船内的人都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一个女人冷声说道,“别傻了,海洋里可没有类人族。”
如果源在这,就能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在船上拦住自己的哪一位。
鹤辞听着耳边乱哄哄的声音,头痛欲裂,他勉强睁开眼,入目就是沾满了水渍的地板,与桌腿,自己整个人也仿佛被五花大绑了一般,动一下都浑身疼。
他小心的半眯着眼打量了一圈,在联想到刚刚的对话,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人类的船只。
鹤辞悄悄转了转头,却看到了两个熟人!
在赶海岛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姐弟”俩!
似乎是叫……凌雨,莫然!
虽然那时只有小半天的交流,但鹤辞觉得他们人还不错,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明显不是逃难的人类。
桌边的人类对于海里到底有没有类人族展开了讨论,鹤辞闭了闭眼,努力屏蔽他们的争吵,开始整理现在的情况。
鹤辞:“……”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
就是他被与海皇不和的大王乌贼绑架了,人类和大王乌贼似乎是合作关系,就是不知道他们能给大王乌贼什么报酬。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慌啊……至少比被触手捆绑的时候冷静了不少。
地板微微震动,鹤辞立刻闭上双眼,有人走了过来,他听见一个年轻的男声说道,“这家伙真的是类人异能者吗?不是说他们身体都经过异能强化吗?怎么还没醒?”
“哼,让你直面那八爪鱼试试”粗狂的声嘲笑道,“就你这个小白脸,怕不是直接被吓死了吧,哈哈哈。”
“你说谁!?”
人类再次争吵起来,鹤辞却万分不解,最先说话的那人声音听起来就是莫然,可他居然不认识自己?还是说,在装作不认识!?
“好了!”女人的声音不大,却镇住了其他人,“把他弄醒。”
鹤辞心底一沉,这个“他”不用想都知道是自己,可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是凌雨……哦不,或者说,在岛上那么乐观的凌雨,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莫然应了一声,随后一阵让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似乎推来了什么铁桶。
难道要泼水?
鹤辞刚这么想了一下,整个船体就剧烈摇晃起来。
“又怎么了?那个大章鱼跟上来了?”凌雨的嗓音发哑,显然她已经处于暴怒边缘了。
“不、不是……”探测仪传来的画面让船员汗毛倒竖,“有个白色的东西……和那乌贼打起来了!”
凌雨疲惫的叹了口气,“不用管它们继续走。”
“海洋真的比从前危险太多了。”
“温度降低!”船员刚刚调整好航向,就发现传来了新的警报。
一惊一乍。
疲惫的凌雨不耐烦的推开他,自己抬眼看去,屏幕显示依旧是零下,她不解的调出地图,从南极的那个帝企鹅岛屿为中心,温度持续降低,甚至还在外扩!
扶着沙发的男人就看着凌雨忙活,“我已经带你来了,类人异能者你也抓到了,那现在,你是不是该保护我们返航了,现在可只有我们才能对抗谢君泽。”
凌雨压下心底的不安,不耐的皱眉,“急什么,你不过就是为了谢君源的名头罢了,其他人的生死在你眼中有差吗?”
男人哈哈大笑,坐到了沙发上,“唉,到也没那么不堪。”
刚刚船体的晃动,让鹤辞再次撞到了墙壁,浑身疼的不得了,他觉得有点生气了。
【鹤辞,别怕。】
鹤辞一愣,怎么听到了帝阙的声音,他没这么脆弱吧,都产生幻觉了吗?
【别怕,不是幻觉。】帝阙的声音再次想起,鹤辞悄悄的抬眼看了看其他人,都一脸警戒的看着闪着光屏幕。
没人听到吗?
【乖,闭眼。】
鹤辞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随后自己还愣了一下。
远方的帝阙似乎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笑了一下【鹤辞来数一百个数,我就会来接你了。】
鹤辞紧张的咽了下口水,额角抵在地板上,心想自己也不是小孩子,数一百个数是什么鬼?
可他还是很听话的从一开始数了。
远处的天空上,鹭砚看着还在微笑的帝阙,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你笑什么呢?”
帝阙抬眸打量了他一眼,收回目光,“你没有伴侣,不会懂的。”
“啧!”鹭砚气笑了,“你这人真是……”
“诶!?你都想起来了?”
帝阙挥动着身后的碧蓝的羽翼,再次加速,超过了鹭砚直直冲向海面,“嗯。”
…………………………
鹤辞数到十的时候……
“海面大面积结冰!这不可能啊!”船员们已经失去了最开始的体面,海面波涛汹涌,可整个船体却诡异的十分平稳。
刚将大王乌贼打到动弹不得的米伽罗也很无奈,帝阙的伴侣要是在他的地盘上被掳走了……别说打架了,帝阙可能会直接冲过来杀了他。
凌雨看着那些人横冲直撞,有的甚至化为兽形,连人类的体面都无法维持,莫然脸色惨白的站在她身边。
人类是渺小的,莫然第一次感受到这一点。
地图上的冰川还在扩大,就像是白色的沙漠,风卷残云般摧毁着一切。
鹤辞数到三十时,人类的通讯终于被接通了。
“蓝庭,什么事?”
凌雨语速飞快的介绍了这里的情况,外放的声音中,很明显能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凌雨继续问道,“蓝先生,你还没说,我们抓住了治疗异能帝企鹅要怎么办?”
鹤辞:“……”
蓝庭?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痛击我的队友???
他刚想睁眼,就再次听到了帝阙的声音,【鹤辞,不要睁眼。】
……好吧,不看就不看。
“……”通讯那头的蓝庭沉默了好一会,无奈的开口,“我也不问你们是怎么抓到人的,反正绝对不是正面手段。现在,为了人类的性命,我劝你们把鹤辞放了,不然……”
“是你把消息告诉我们的!”凌雨打断了蓝庭的话,心底的不安的感觉终于变成了现实,她的疲惫已经无法掩饰,“你玩我们!?”
“嗯……”蓝庭在那头轻哼了一声,“我习惯于把矛盾挑到明面上解决,只是没想到,你们还真能……给我惹麻烦。”
这语气,鹤辞听了都想去揍他。
凌雨额头青筋直跳,眼眸都变成了兽瞳。
鹤辞数到五十秒的时候,原本气定神闲的男人脸色也十分难看,但他立刻起身,伸手要解开鹤辞的束缚。
“你做什么!?”凌雨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男人格外冷静,“蓝先生的指点才让我们走到这一步,你想死,我们不奉陪。”
鹤辞继续闭着眼睛数数,心道还算蓝庭知恩图报!
凌雨想要讽刺男人就是蓝庭的走狗,只是一开口,她忽然想起了一个让人背后发凉的地方,蓝庭为什么知道他们抓的帝企鹅……叫鹤辞。
鹤辞数到七十的时候,男人平静了一些,“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这种只会阴谋诡计的人。”
凌雨没有说话。
男人继续道,“你想救那些身体溃败的人,这没有错,可如果真的没办法呢?基地的实验室也只是说类人族的异能可能会有用,但……如果真的没用呢?你的行为只会平白惹怒那些类人族。”
“可那些人就该死吗?”凌雨像被分成了两个人,一个歇斯底里的为那些人类鸣不平,一个像个普通人一样看着鹤辞的侧脸,觉得他有些眼熟,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些人是自愿返祖的吗?他们如果死了,就是被害死的!”
蓝庭都知道他的名字,说不定还真是什么名人啊。
“那不是你的责任。”男人冷静的解开了鹤辞身上的粗绳,“只是他们命不好。”
凌雨噎住了。
男人没给她反驳的时间,“你知道人类是怎么发现人类返祖的吧。”
“那么多类人族尸体……你见过吗?”
“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外貌,一样拥有感情,就因为他们可以变幻兽形,可以在阳光下行走,他们的能力是人类所缺少的,那他们就该为人类牺牲吗?”
“与他们的自然进化相比,人类难道不就是被自然淘汰的那批生物吗?”
凌雨原本流露出迷茫的目光再次变得坚定,她站起身,冷静的问道,“你早就知道蓝庭不是人类,对么?”
男人没有否认。
“我算什么呢?”凌雨忽然笑了一下,喃喃着踉跄的后退,莫然连忙扶住她。
鹤辞已经忘了自己数到了多少,他从人类口中,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的本来面貌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鹤辞想自己去看一看。
他刚睁开眼,船体就像被锋利的刀刃凭空切开了一般,一分为二,漫天的海水涌了进来。
鹤辞被轻柔的海水卷送到帝阙揽在怀里,“我来接你了,没事了。”
这是鹤辞第一次觉察到,帝阙可能……是有哪里不对劲。
“凌雨和莫然不认识我了。”鹤辞依旧闭着双眼,仿佛没有看到帝阙手臂上刚刚一闪而过的鱼鳍。
帝阙像是没有懂鹤辞什么意思,只是将他抱在怀里,迎着夕阳走上了岸,“嗯。”
鹤辞依旧闭着眼,抬手摸上帝阙的脸侧,与他额头相抵,“你是帝企鹅吗?普通的那种。”
这下帝阙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他停下脚步,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回答,最终,他鼓起勇气,“……不是。”
鹤辞偷偷笑了一下,奖励一样亲了帝阙一下,“那,你是神吗!”
帝阙双眼微亮,他明白了鹤辞的态度,心跳加快,就连喉咙都有些发紧,“如果你想,我可以是。”
兽神被进化生物抛弃,才会选择消散,但现在不一样了。
鹤辞被大王乌贼掳走时,哪怕没有记忆,帝阙依旧惊怒交加,那种愤怒敢甚至刺激到了记忆碎片,他只知道,自己要让那些大胆的生物付出代价。
鹤辞睁开眼仔细的观察着帝阙的外表,又看了看他的手臂,帝阙都一一配合。
“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鹤辞摇了摇头,跳出帝阙的怀抱,仰头看着帝阙,“刚刚是我太好奇了,你想说的时候,总会说的。”
“不对,还有一件事!”鹤辞看到海面上四分五裂的船只,想起凌雨说的话,“那些人类可以活下去吗?”
帝阙愣了一下,无奈的理了理鹤辞的额发,“会的。”他连忙联络了正在海洋中善后的米伽罗。
有帝阙的保证,鹤辞彻底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还挺想去人类那看看的。”
帝阙面色微变,但他没有呢贸然出声,直接拒绝非常不好,所以……
鹤辞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又继续说道,“哥,你什么时候不忙啊,陪我一起去吧。”
“……啊。”帝阙愣了一下,忽然摸了摸他的头,语句不搭的轻声笑道,“好乖。”
自己从心底里不想让与鹤辞有关的记忆被想起,要不是逼这么一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呢。
虽然记忆中大多都是些琐碎的小事,但帝阙回想起来,整颗心都满满当当的。
他记得鹤辞第一次吻自己时的虚张声势,也记得鹤辞下定决心开口时的孤注一掷。
帝阙克制不住的将鹤辞搂到怀里,鹤辞虽然不懂他要做什么,但也万分配合的窝好
“刚刚,我全都记起来了。”
鹤辞哼了一声,“从你见到我第一句就是没事了,我就猜到了!”
帝阙被他逗笑了“我爱你。”只爱你,“谢谢你,我的小伴侣。”
鹤辞微微后仰,他的眸光清澈透亮,像是带着光一样,将帝阙整个人映在其中,得寸进尺的小声问道,“你之前说的,我做什么都行……还算数吗?”
帝阙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当然。”
“我才想起来,你还会回去当族长吗?”
“应该”帝阙想了想,看着鹤辞的神色变化,斟酌道,“……不会了。”
“我已经不算正常的帝企鹅了,”帝阙想起鹤辞被掳走时,自己义无反顾等等跟了下去,他现在已经无法做一个合格的族长了。
“那正好!我们去环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