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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第三日,今个儿可是韵秋回门的日子。
吃了早饭,夏子睿带着韵秋先去郭家叩了头送了厚厚的回门礼,才赶了雇来的牛车出发去大槐庄。
牛车是有帷篷的那种,可比光车板子的那种舒服多了,就这夏婆子还是怕路上颠簸,特意抱了床褥子给韵秋铺上。
就进门这几日的光景看来,夏婆子可是把韵秋捧在手心里疼爱。
韵秋靠坐在车里,车帷的布帘子被收在一边,抬眼就是夏子睿赶车的后背。盯着这个男人坚实的后背,韵秋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晚上那让人耳红脸赤的喘息和纠缠……
同样的事情,前世的如今想来只让她觉得恶心愤怒难受,而昨夜他做的,却让她羞涩难言,心口像灌了蜜一样甜!好在他自有分寸,知道今儿要回门,不曾太过折腾自己。就这,今早上自己还强撑着眼皮子爬起来做的早饭。毕竟做人儿媳妇,那就该有个儿媳妇的样子。
不过想起他熟稔的样子,韵秋不免心中又酸又嫉妒。不过想来也是,他都二十五六了,又在外面走南闯北的长了不少见识,哪里还能是个没沾过腥荤的毛头小子。
冷不防赶车的男人突然回头了,调笑道“娘子,你是不是要把我背上盯出个窟窿来才肯罢休?”
“嗯?”韵秋回神,赶忙红了脸反驳,“不是,才不是?谁盯着你看了?”
“嗯?是嘛?”男人笑的她心里发虚,“我也觉得自己会意错了!娘子早起的时候困得眼都挣不开,按道理说正该在车上补补觉才对!”
“对啊,要不是你胡乱打岔,刚刚我都睡着了!”韵秋赶紧顺梯子往下爬,装模作样地合上眼睛。
只听前面男人一声低笑,有种说不出的意味,韵秋心中气结,可又无法,总之这几天她在他手里是处处吃亏。
在不知不觉中,韵秋还真眯着了,是在牛车要进了大槐庄的时候被夏子睿叫醒的,“娘子,前面的可是全哥儿?”
韵秋慌忙坐直身子朝外看,果真是全哥儿在前面张望,肯定是林氏打发他早早在村口守着的。
林氏他们在院子外迎着了小两口,看着闺女面色红润、人比花娇的小媳妇样,忍不住就要抹眼泪了。可这是闺女带了女婿恩恩爱爱回门的大喜日子,最喜庆的事也不过如此,她不应该哭,应该笑才是。于是,林氏是眼含泪花,满含笑意,看着女婿,满意地不住点头。
夏子睿看着扯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哭哭笑笑的丈母娘,只好向韵秋投去求救的眼神。
于是韵秋眼中含泪的,“扑哧”一笑打破了几人之间的宁静,嗔道“娘,虽说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也不至于连家门都不让我这泼出去的水进了吧?”
全哥儿一旁插话,“姐,娘指定是嫌弃你和姐夫没能给她带外孙回来?”
林氏大郎他们一静,紧接着都善意地大声笑起来,“那得等到明年了!”
韵秋的脸红得像朝霞,伸手就要拧全哥儿的脸:“让你胡说八道!”
全哥儿偏头躲过,笑道:“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昨个儿还听娘跟嫂子唠叨,说不知道啥时候小两口能变成小三口来看她!”
回门礼除了猪肉和点心,还特意给大郎打了壶好酒。林氏婆媳的各是一块布,夏天正好做单衣。大宝是一只穿了红绳戴在手上的银花生,唬的刘氏直说小孩子家家的,给的太贵重了。
韵秋只顾抱了大宝逗弄他叫姑姑,嘻嘻笑道,“不关我的事儿,都是他姑父准备的!”
这说的都是实在话,林氏婆媳的衣裳布是夏婆子早就准备好的。大郎和大宝的则是夏子睿操持的。她做主的,是给全哥儿买了块新墨,一沓习字纸。
正经女婿头次认丈母娘家,林氏他们准备的很是丰盛,一桌子整整十二个菜呢!大郎陪着妹夫拼酒,结果舅兄两个都被搀到炕上歇息。
待到歇过酒劲儿的夏子睿要带了韵秋回去的时候,大郎还呼呼地躺在炕上醒不过来,任凭林氏怎么揪他耳朵都不管用。
天擦黑两人才赶回夏家,把她送到门口夏子睿自去还牛车了。
韵秋刚帮夏婆子摆好饭碗,他就回来了,一家三口有问有答地用了饭。洗过碗,韵秋去了郭家,陪干爹干娘说了会儿话,就□娘给赶了回来,说啥早点歇了吧。
这一晚从急风骤雨般的甜蜜中平复过来,男人把韵秋光滑柔软的娇躯锁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白皙的后背。
“嗯,你有心事?刚刚心神恍惚的?”不妨男人沙哑地开口,
正欲睡着的韵秋身子一僵,被他觉察出来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做的时候,脑子里总想着他是不是和别的女人也这样,心里就酸的不行。
可这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不然他要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段娴熟的?”,自己该怎么办?总不能说自己有前世的经历吧?不,绝不!
想着想着,韵秋就禁不住掉起泪豆子来。男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直哄了半天才约莫出来是他的小娘子心里有不痛快。
男人穷追不舍,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韵秋无法,只好给他一个光滑的脊背,委委屈屈地赌气说,“还能为什么?今个儿回门的时候,就有村子里的大婶说姑爷这样出众,难保外面没有三两个相好的,让我看紧了!”
男人把她强拉进怀里,她能感受到他闷声大笑时胸腔的震动,“乖,哪有什么相好的!胡思乱想什么呀?尽听那些馊婆子瞎胡扯。”
“真的?你没骗我?”韵秋自是不相信。
“真的,现在只有你一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睛道。
“那你的意思是以前有?”韵秋嘟着嘴瞪大眼睛装无辜,蓄满泪水,随时摇摇欲坠。
“乖!”男人心疼地哄她,“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年轻气盛的,就爱跟了车队里的人去楼子里凑热闹。不过自从捡回了一条命后,我就盼着回家过踏实日子,真的再也没去过那种地方。”男人热乎乎的嘴唇在她脖子上来回逡巡,“现在娶了媳妇,自是更要安安分分过日子。再说,我媳妇这么俊俏,我可是一眼就相中了,怎么还会有别的花花想头?我就想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再围在娘身边尽孝,仅此而已。你别瞎想,要紧的是赶紧给咱娘生个胖孙子出来,嗯?这两天老太太那俩大眼珠子一个劲儿直往你肚子上打转呢!”
韵秋跟掉到了蜜罐子里一样,甜到了芯里去。
她紧紧抱着他的背,手抚上那道长长的刀疤,满心满眼的疼,“是不是这一道子,让你差点丢了性命?”洞房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没有发觉,直到昨夜燕好的时候才发现,当时骇然心惊。这条疤很深,可以想象当时血肉翻出来的样子。
“嗯,车队从草原回来的时候遇到劫匪,替头儿挡了一刀…...如今咱郊外的马场,只管给车队补充马匹,一年少说也有千把两的进账,还没有性命危险。你放心,不会让你做寡妇的……”男人在她身上四处放火,韵秋都不知道后面他还啰嗦了什么。
当她被榨干最后一丝气力昏然入睡的时候,只记得强撑着意识提醒他,“明早别忘了早点叫我起床做早饭。”
一转眼韵秋嫁进夏家都有半个多月了。婚后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夏婆子是个好相处的,见韵秋勤快地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对儿子体贴有加,小两口好的蜜里调油似的,自是整天乐的合不拢嘴。于是乎,夏婆子在外面把韵秋夸得跟朵花儿似的。
春暖花开的好时节,郭老头也开始慢慢地在郭氏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挪步,一天天好起来。
韵秋帮郭氏拆洗完被子,见郭老头嚷嚷着要郭氏再扶他走几步,赶紧制止,“干爹,您老可不敢走太长时间,郎中不也说了嘛,还得慢慢养一段呢!”
“还是闺女说的在理!”郭氏见有人帮腔,立即向老头子亮起大嗓门儿吵吵起来,“你个死老头子,还想一口气吃个胖子咋的?万一再有个好歹,还不是要我端屎端尿地伺候你……”
韵秋笑着摇头,她算是看明白了,反正无论干娘怎么发作,干爹都是闷葫芦嘴,最终吵不起来的。
这一日,林氏匆匆赶来郭家,面色很是难看。
原来,现在双石镇那边谣言传的厉害,都说韵秋不规矩在县城勾搭了人,孟家才不得已退了亲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还说韵秋刚退了亲就匆匆嫁了,指不定早就暗通曲款了。还有人说就曾亲耳听孟小海的大舅妈说韵秋不安分啥的。
韵秋听了也是气得脸都青了。孟黄两家先奸后娶的丑事儿自家已经都知道了,当日围观的众人都可以作证,自家只是碍于朱家的面子,不好在相熟的人家那里四处张扬。不过是想着,反正亲事儿已经退了,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两家人也形同陌路就成了。谁曾想,自家一片好心反倒被人当成软弱好欺。如今,自己都嫁为人妇了,那边还逮着自己这个无辜的人不放,肆意踩踏,随意扣屎盆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韵秋低头沉思,很快就有了应对的法子,这回也要搅得孟黄两家家丑外扬,尽人皆知不可。
不过自己如今是夏家妇,这件事儿要瞒着婆婆,却一定要实打实地跟当家的商量好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