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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和推着行推车。小沈坐在行李箱上，好奇地四处张望。
劲和掏出电话正在拨号，小沈侧着身从行李箱上滑下去，朝着一个人奔过去，边跑边喊:“妈咪——”
劲和一抬眼，不远处的京年正握着电话朝他举手示意，旁边的孝和早已蹲下身子，张开手臂迎接朝她扑去的小沈。他抬手回应一下，推着行李过去。
“妈咪，我好想你！”小沈紧紧搂着孝和的脖子，又是亲吻，又是贴贴脸。
孝和抱起小沈，亲了亲，逗他：“有多想啊？”
小沈张开手臂画了好大一个圈：“这么多想！”想了想又说，“比这么多还想！”呲着小牙嘻嘻地笑。
他总是讨人喜欢。
孝和亲亲他，满是温和，说：“妈咪也好想牧牧！天天打电话，可还是想，怎么办？”
小沈捧着孝和的脸奶声奶气地说：“不怕，晚上我陪你睡！”
孝和一愣，觉得好笑，又亲亲又贴脸。
一旁的京年脸色有些不太乐观，小声嘀咕：“这么小就见色忘友！”
孝和瞥他一眼。
小沈很是乖觉，扭过头跟京年打招呼：“姑父好！”
这一声“姑父”叫得京年心花怒放，也不征求当事人，直接把小沈从孝和那里抱过来：“乖儿子！叫爹，以后给我做女婿！”
小沈搂着他的脖子愣愣地问：“什么是爹？”
孝和瞪京年一眼，上前去以一个大大的拥抱迎接劲和。
这父子俩一回来就对孝和上下其手，京年，这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劲和。
劲和似乎有意接受挑衅，一边看着京年，一边抬手抚了抚孝和的背，一边对怀里的她说：“两个男人回来给你撑腰！开心么？”
孝和暗笑，点点头。
沈牧和拉着孝和的手走在前面，不停地手舞足蹈，讲不完的见闻和秘密。
劲和同京年走在后面。
去停车场，回闵家。
京年驾车，同劲和坐前面闲聊。
孝和同小沈坐后面“母子情深”。
半路，京年说张嫂一家被孝和放假回老家过年，眼下闵家连个做事的人都没有，小沈回去也不方便，提议回季家，两个老的也可以帮着看一下小沈。
孝和想说劲和的东西都在老宅，季家也没个准备，这样过去也不太不方便。看了看小沈，又觉得京年说的有些道理，便问劲和的意思。
没等劲和说话，小沈先忍不住，扶着前面的座椅问：“不是去妈咪家吗？那我还可以跟妈咪一起睡吗？”
三个大人哭笑不得。
劲和原本就自有打算，说：“就这样过去太冒失了。先回家吧，小沈还有时差，给他歇歇，我也收拾一下手头的事，晚些时候再过去吧。”
“也好。”京年说。
劲和留意到京年瞟了一眼后视镜，于是说：“不过我也不是保守的家长。”声音很小。
京年滴了两声喇叭。
低头跟沈牧说话的孝和拍了拍座椅，说：“高速上你按什么喇叭！以后孩子有样学样！”
“对不起，手抖了一下！”京年说。
这一来一回好似一对寻常夫妻。
孝和没发觉。
京年没挑明。
劲和没吱声。
小沈缠着孝和，后排座笑声不断。惹得京年看过后视镜后对劲和说：“他是在拉仇恨吗？”
劲和说：“替他爹讨债呢！”
京年说：“就是不知道以后对他岳父是不是也这么孝顺。”
劲和说：“现在来看，肯定是比孝顺他亲爹更孝顺他丈母娘！”
不知孝和有没有听到。后视镜里的她聚精会神地听沈牧手舞足蹈地讲故事……
这个画面，就像是很多年前劲和哄孝和……
回到闵家已近傍晚，季家的陈嫂过来帮忙打扫已经离开，按孝和的吩咐，新购的食材已经备全放在冰箱里。
京年说应该在外面吃完再回来。
孝和说：“那你去吃完再回来啊。”
京年没了气焰，看她脱了外套进了厨房，才低声对劲和说：“你看到了吧！”
劲和笑他：“自作孽！”
京年摸摸鼻子，感到上面全是灰！
两个男人在客厅饮茶。
小沈在厨房里围着孝和转，小心翼翼地端盘子递碗碟打下手，很是享受。
晚饭简单而愉快。
孝和照顾沈牧洗漱，哄他睡了才下楼来，正听到京年跟劲和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其他的事，这两天碰了俊佑再说。”
劲和问：“你不在这睡？”
京年看了一眼楼梯上的孝和，很识趣，说：“还有点事要处理。”
劲和点点头，回头对孝和说：“芽芽，你去送送，我上楼看看小沈。”又对京年说，“这两天我先在这，过两天再去拜访伯父伯母。”
“明白，那边我会安排好。”京年应，然后看看不远处的孝和。
劲和直接上楼去，经过孝和身边时看她一眼。
月已皎皎，门外一阵冷风。
“你先回屋子吧。”
“走吧。”她说。
两个人并肩往前走。
“你总是很听劲哥的话。”他小声念叨，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感叹给她听。
夜里太安静，一切都清清楚楚。
“难道我只听他的话？”她小声应和着问。
京年此刻不确定是该攻还是该守，问：“你还有几个‘劲哥’？”
孝和停住步子，扭头瞪着他。
京年也不示弱，神色严肃，牢牢锁着她的目光，等着她回答。真真假假都无妨事，她肯多与他说话才是重点。
孝和没理，继续往大门口走。
京年跟着，一路出了门，来到了车子旁，才说：“这个春节，大家聚聚热闹热闹吧。蓦凡说会带妹妹过来。”
京年话里提到的吴蓦凡的妹妹正是刚刚与闵家相认不久的闵兮。前段时间，孝和在电话里也常听闵老爷子提起这个意外收获的亲外孙，心里正好奇着。
“表姐，还是表妹？”她问。
“不知道，应该是表姐吧。”京年说。
“你怎知？”她问。
“猜的。”他说。
说着到了车前。
京年开了锁，没上车：“如果不着急，介不介意聊聊？”
“有什么在里面时候不好聊。”虽然这么说，还是做到了副驾驶。
京年关了门，绕过去上车，从后座捞过件外套放到孝和腿上。
孝和就把衣服挡在身前，手臂□□袖子反着穿上了。
京年看她一眼，笑笑，没评论。
“说吧。”她说，开门见山。
京年笑了，笑出了声。
孝和瞥他一眼。
“如果不是你的语气还不错，我真的以为你在下驱逐令。”他说。
“你那么理解也完全可以。”她挑衅地看他一眼，眼神凌厉中藏着笑。
“经过这段期间的斗争，我已经总结出了经验。”他说。
“我很愿意分享。”她说。
他只笑，不说。
她没追问。
“一会儿上去，劲哥问你你怎么回答？”他问，问来问去不说重点。
“以你的经验，我会怎么回答？”
京年愣一下，笑得不尴不尬，说：“聪明女人一旦开始聪明，确实很难对付！”
“想听听我的经验吗？”她问。
他点头，看不出是配合，还是认真。
“他什么也不会问！”她说。
往来的车辆很少，四周一切都在静谧里似睡非醒，天空开始飘起轻雪，路灯的光亮四周尤其好看。
“回来过年吧！”他说。
她没急着回答。
“今年人多，热闹，更像是过年。”他说。
她瞥他一眼，说：“去年人也多。”
京年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去年美夕中途打电话来搅和，噗嗤笑了，说：“你还记仇！”
“应该不算仇吧？惊喜大了点而已！”她说。
京年大笑，坦坦荡荡，仿佛没什么所谓。
“不知她最近怎么样了。我总觉得她这次回来哪里有些不对劲。”她说。
“那你跟紧点就是了。”他说。
“你不觉得吗？”她问
“鸡肋。”他说。
“鸡肋是上好的营养，谢谢你们把美食留给我！”她笑。
京年看她，一直看。
“看什么？”她问。
映在他眼里的她脸上的表情，就和很多年前一样的单纯。以前是单纯得没办法引起他的重视，如今是单纯得让他放不下。
“女人真的会变。”他笑说。
“彼此彼此。”她笑答。
“并且是聪明女人。”他依旧笑着说。
“谢谢！”她也笑着答，不掩饰调侃。
“特别是心爱的女人！”他说。
她有些差异地扭头看他。他应该是认真的。他的瞳孔出卖了他的幽默或是镇定。
“可能是你年纪大了也说不定。”她说，似乎有些不解风情。
京年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说：“只要你明白就够了，其他无所谓。”
这一次，孝和没有回避。
他们对视了良久，就在街灯昏黄的映射里，看着彼此的轮廓。
脑海里不断发酵着各种充满喜怒哀乐的往事。
谁也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