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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北是被照进房间的光刺醒的。李越格拉开厚重的窗帘,将窗子一并打开,回到床边捏了李一北的脸一下,“起来吧,快十一点了。”
昨晚折腾的厉害,又喝多了酒,这个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睁着眼睛半天都没找到焦距,软着身子靠在李越格身上。
“这是喝醉了还没醒呢?”李越格亲他的耳朵,把人搂在怀里。
“身上酸,你别这么勒着我,难受。”
“我给你按摩一下。”李越格在被子底下揉他的腿,下巴搭在赤|裸的肩上,皮肤相贴的地方是一样的温度。
李一北感受了一会儿这种宁静,表情模糊地笑了笑,转过身来抱住李越格,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错过了你的生日,还是送上句迟到的祝福吧,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更想知道你这几天哪里去了。”李越格并不买账,眼神很有深意地看着他。
“这是我的私事,我想你无权过问。”
“你对我什么时候有秘密了?”
李一北松开他,弯着唇戏谑地浅笑,“我的秘密很多,你可能一个都不知道。”
李越格叠着腿坐在床边,年轻俊美的脸孔在明亮的光线下都显得阴郁莫测,似乎下一秒就能露出尖利的牙齿将人撕碎,但他只是安静地那么坐着,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慢条斯理穿衣服的李一北,反应十分冷淡。
“我们就这样了吧,李越格。”李一北扣上最后一个扣子,抬头看着李越格说。
最后一次上床,最后一次明知隔阂深重却又强迫症一样地纠缠在一起。
李越格给过他很多看似平淡却深刻的记忆,因为是从最懵懂的年纪开始,简单的喜欢就变成了执念,等到分开,那种刻骨的激情也跟随着埋葬红尘,想起来都觉得是侮辱。以至于再遇到心动的人,不管怎么努力去爱,妥协迁就之后还是意兴阑珊,无法真正相爱,更无所谓天长地久。
无法完全投入,每一次都做着随时抽身的准备,分手的时候也就无关痛痒。
他甚至不能保证自己这几个月是不是在李越格身上重温那种感情。
爱情对他来说已经太陌生了,眼神,气息,温度,每个带着暧昧因子的东西都会被理解出多重的意思,远离了单纯,能够进到心里的东西就会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可能就是相顾无言,防备重重。
走不下去,分开就成了最好的解脱。
李一北一直说服自己不要把前世的恩怨带到这一世来,这里每个生命都是鲜活的唯一,不能预知将来,也不可能沿着前世的轨迹走下去。但是他在单方面发泄感情,并且有点越演越烈的趋势,这对李越格并不公平,而且有点玩火自焚的感觉。
大学毕业后他交往过的几个男人几乎都带着一点李越格的影子,可能性格迥异,但让他心动的那么几点,总是相似得异常。
一个人不应该在相同的地方跌倒两次,哪怕绊倒他的那个人现在非常无辜。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李越格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没怎么,就是不想玩了,而且你也成年了,不要老是做一些幼稚不负责任的事情。”李一北笑一下,眼睛里是与青涩五官不相称的凉薄笑意,淡漠无情掩盖在看似温柔的笑容底下。
周末李一北约了许肖廷出来吃饭。
许肖廷故作惊奇,“哟,北少真实给面子,难道见你主动约谁。”
“这不是经常都有见面么,单独约的话倒显得刻意了。”李一北偏着头浅笑。
许肖廷摘掉脸上的墨镜,笑着在对面坐下,“我怎么还是觉得你有事找我?”
他和李一北虽然不太来往,但也知道这个人很难与人交心,除了李越格之外,他对任何人都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不近不远,比熟人关系深一点,却又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确实有点是要找你,听说你在炒股,弄的挺热闹的,我现在高考也完了,闲着想凑个热闹。”
李一北开门见山,说出来的话却让许肖廷笑起来,“你才几岁呢,就想着炒股了?”
“和年龄没关系吧,你也就比我大两岁。”李一北微笑。不管他现在有着怎样青涩的面容,身体里住着的始终是历练过多年的灵魂,只要不刻意掩饰,眼神和气质总会显得不一样。
“我这次玩的有点大,风险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承担的,你确定要搀和进来?”许肖廷换了认真的态度,但脸上还是打发好奇儿童的微笑表情,“再说你难道会缺钱用?”
“我确实很缺钱,”李一北大方地承认,“钱总是不会嫌多的,何况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许肖廷狡猾地盯着他的表情,笑得有些揶揄,“一本万利大家都知道,不过你的本在哪里呢?”
“头脑算本钱么?你出钱,我出力,彼此合作愉快。”
许肖廷撑着桌子靠过来,扬了扬唇角,“一北,空手套白狼这种事你是和李少学的么?那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去找他,他在这方面可比我擅长多了。何况你们一向关系亲近,他也不会让你吃亏。”
李一北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脸上的表情很含蓄,“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接纳我,而且我要的也不多,还是你要防李越格?”
许肖廷和李越格是哥们儿没错,但是在过于相似的环境下长大,被参照,被对比,被家长赋予一些特别的期待在身上,总会在某些方面针尖麦芒一样难以相容,兄弟情义维持的友谊并不能掩盖这种矛盾。
“一北,你最后这句就太诛心了。”许肖廷收起总是挂在嘴边的笑容,“我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但是建立在李越格的基础上,无论如何,中间隔着的都不会是你。”
“那我就找不到其他你拒绝我的理由了,就像你说的,我们是朋友,而我现在确实需要钱。”
许肖廷看着李一北半天,最后忽然了然地一笑,“看来你和李越格真的崩了?不过你这样会不会过了点?李越格对你其实很好,这个大家都有目共睹。”
“一点小矛盾而已,你们可能想多了。”李一北垂下眼睫,唇角一点敷衍的微妙笑容。他讨厌把秘密暴露给别人,也不喜欢被人窥探。
“你要真缺钱,我建议你去找庄少于,他最近刚从他舅舅那里弄了一批货,他随便让你跑一单就够了,股票周期长,风险也大,不适合做长期投资,而且我也不想让家里老头知道我在做这些事。”许肖廷很认真地建议。
李一北不属于他们这个圈子,很多东西玩不转就是一个累赘,何况怎么看他都只是个头脑聪明却天真的少年而已。
野心需要资本,抛开那层朋友关系来说,他不觉得李一北有让他接纳的资本。
最后是许肖廷抢着结的帐,“账还是我来结吧,难得和你单独吃顿饭,你留着下次请我好了。”
李一北也只知道自己的行为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性质,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何况许肖廷有理有据说的直接明白。
和许肖廷分别后他顺道去了邵颐家里。
和许肖廷和李越格比起来,邵颐就单纯太多了,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性格和脾气,相处起来也能轻松很多。
邵颐开门看到他,有些惊讶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我们不是朋友么,不能来?”李一北直接推门进去,在外面出了一身汗,直接就坐到了风扇面前。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听说你不能参加高考了,所以以为你还在治疗。”邵颐解释,拿杯子给他倒了一杯冰水。
李一北抬起已经恢复得很好的右手在他面前晃晃,“其实伤的不重,只是那个节骨眼上比较要命,后来也去高考了。”
“你被哪所学校录取了?”
李一北差点被水呛到,“已经可以查询录取结果了?”
“很多一本学校的通知书都已经下来了。”
李一北扶额,他最近过的有点浑噩,先是和李越格划清界限,然后又天天琢磨着挣钱,连拼了命的高考都给忽略到一边去了。
“你报的清华?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嗯,昨天才刚到的。”邵颐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脸上现出一些少有的笑容。
“那恭喜你了!”李一北躺倒在沙发上,下一句话是,“赶紧请我吃饭吧。”
“得了吧,我最近正愁学费呢,哪来的钱请你吃饭,在家里做的话到可以,你想吃什么?”
“你做的东西太难吃了。”李一北忽然想起个事来,“曹琛最近没来找你?”
“他出国了。”邵颐并不忌讳这个话题,但是听到这个名字,眼皮还是不安地跳了跳。
“嗯?就这么简答?”李一北笑一下,有的事总能在成为死局时峰会路转地豁然开朗,光亮在前,却还是会生出一些疑虑。
“本来也没什么复杂的。”邵颐不想再回忆以前的事,岔开话题,“你报了哪个学校?”
“一本填的c大,不知道今年的取分线怎么样。”
“考试正常发挥的话,你报这个学校可能亏了。”
李一北耸肩,“无所谓了,能取到最好,考试下来感觉很糟糕,对题目都没什么印象。”
邵颐做饭的时从隔壁房间出来一只毛色漂亮的狗,安静地蹲在邵颐脚边,眼睛看着客厅里的陌生客人。
这只狗很特别,看上去是名贵品种,但是少了一只前腿,走路一颠一簸的。
李一北吹了声逗弄的口哨,问邵颐,“你捡来养的?”
“是曹琛留在这里的,让我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李一北杵着下巴笑,“哟,这是玩的哪出?看不出曹琛还挺有意思的。”
他平时总是文静内敛的模样,偶尔张扬一点,一分邪恶就能被渲染出十分,非常流氓的感觉,“我看这狗挺值钱的,就是断了条腿也能卖几年学费钱的,邵颐你养不下去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
邵颐回过头来古怪地看他李一北一眼,“你这个人真是……”话到嘴边,又想不出具体的形容了。
吃了晚饭回家,李一北正想打电话去邮局查一下有没有自己的快递,结果才进门就看到了茶几上的通知书。
“我刚才帮你签收的,你看看是不是你报的学校?”姚婉然没敢拆,一直等着他回来。
李一北看上去倒没什么兴奋和紧张,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但是看到学校的名字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成了无法置信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