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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破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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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画了5张“镇尸符”,全都失败了,他不是下笔时力道太重、导致笔墨太浓,就是“真气”传导时出现故障。

    陈靖苦着一张脸,喃喃道:“哎!我的绘画水平真是一言难尽,算了,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慢慢来吧,反正任老太爷的僵尸已经被镇压了,暂时没什么危险,就是董小玉……”

    想到董小玉,他顿时想起身上的甲午玉卿破煞符被汗水浸湿弄没了,抬头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经变得黄橙橙,黄昏已至,他心想道:“不好,天快要黑了,我得赶紧找师父,让他再给我画甲午玉卿破煞符傍身,不然董小玉就会……”

    出了门,正好跟文才撞上,文才冲他喊道:“秋生,你躲哪去了,害我到处找你,师父快要吃饭了,你跟我一起去烧柴生火做饭,快点。”

    陈靖问道:“师父呢?”

    “在大厅,跟小邓一起聊天。”

    陈靖当时就惊了:“什么?他们还在聊?这都聊了三个多小时了,他们不累吗?”

    文才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聊天,刚刚我们仨在玩游戏,一玩起来就忘了时间,小邓说哪游戏叫什么……什么斗……斗地主,挺好玩的,师父也很喜欢。”

    “斗地主?”陈靖顿时被雷到了。

    但是他想到现在还在义庄,有九叔罩着谅女鬼董小玉也不敢来,陈靖决定先和文才去做饭。

    煮好大米饭,再炒了几碟小菜,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厨房里,煤油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臭味,同时带来的还有微弱的光明,这让陈靖有点怀念现代的白炽灯。

    由于聊得尽兴,邓中道已经跟大家熟悉了很多,陈靖跟文才已经将他当成了师弟,九叔也将他当成徒弟。

    所以邓中道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按九叔的话说,无非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罢了。

    菜很丰盛,有辣子鸡、爆炒花生豆、炒萝卜、猪肉汤,以及开水煮白菜。饿急的陈靖连连下筷,吃得满嘴流油。

    吃饭时陈靖跟九叔说了符咒被汗水弄没的事,想让九叔再帮他画符,九叔喝了一杯二锅头,说道:“不用了,董小玉已经被我收了,就封印在这个小葫芦里。”

    九叔双脸微红,满嘴酒气,得意地从腰间取出一个红色的小葫芦对三个徒弟炫耀,他还用手指头敲了敲小葫芦,说道:“董小姐,跟他们打声招呼!”

    红色小葫芦上贴着一张符箓,陈靖看了一眼,认出了那是一张“甲午玉卿破煞符”,是专门用来镇压、驱除鬼怪的。

    在邓中道、陈靖、文才的注视中,小葫芦里竟然真的传出了一道好听的女声:“道长好,各位公子好,奴家董小玉。”

    陈靖听到凭空产生的女声,脊背还是有些发凉,拿着筷子的右手僵住了,但他很快就缓过来了,呼出一口气,对九叔感激道:“厉害了师父!千年厉鬼都能收服,以后我走夜路回家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哈哈哈……”

    邓中道咽下一口鸡肉拌饭,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对九叔道:“师父,这葫芦里真的有鬼?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鬼呢,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文才喝了碗中的猪肉汤饭,取笑他道:“鬼有没什么好见的,小心吓死你。不过平常确实看不到鬼魂,通常只有人在走霉运时,身体的火气降到最低,才有可能看见鬼。”

    九叔见他感兴趣,解释道:“文才说的没错,每个人天生就有三盏灯,头顶上一盏,左右肩膀各一盏,人在走霉运时,自身的火气会降低,肩膀上的两盏灯就有可能熄灭,这时,人就会打开‘冥途’,就可以看见鬼怪了。”

    “人们倒霉时,或是见到什么讨厌的人时,通常都会说一句‘活见鬼了’,所以说普通人见鬼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是我徒弟,今后也是茅山弟子,改天我可以带你去‘鬼市’见识见识,那里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见到。”

    邓中道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却还是盯着红色小葫芦看,仍是兴趣很浓的样子。

    陈靖起身,拿起酒壶帮九叔倒了半杯酒,开口道:“师父,你打算拿董小玉怎么办,是要送她去投胎转世吗?”

    九叔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嗯,师父跟管这一片的鬼差老李头还有点儿交情,老李是城隍爷的外甥,在地府有点势力,改天我烧点银宝纸钱给他,让他帮帮忙让董小玉插插队,早点投胎转世。”

    听到九叔的话,陈靖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对九叔笑道:“师父,没想到你人脉这么广,连鬼差都认识!”

    九叔兴许是喝了点酒,兴致比平常高了许多,回答道:“这不算什么,就连咱们茅山派的某一位祖师爷都在地府当官,怎么说咱们茅山一派在地府也算是一支大势力,鬼差们见到茅山弟子,多多少少都会给点面子的。”

    “等你们修炼了‘灵魂出窍’的过阴之术,师父可以带你们去地府见识见识……”九叔吐沫横飞,开始吹牛。

    这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畅快。一直吃到晚上8点55分,九叔才离席去茅房撒尿,显然是酒喝多了。

    陈靖也喝了一点儿酒,但没醉。

    文才却是喝醉了,直接趴在饭桌上,打起了呼噜。

    邓中道声称自已对酒醉过敏,一喝酒就会全身起红疹,所以没喝酒,精神是清醒的。

    陈靖见状,便对邓中道说道:“晚上风大,文才在这儿睡会着凉的,这样吧,小邓你力气大,就麻烦你把文才扛回房间,我就留下来收拾碗盘。”

    “好。”邓中道答应一声,就起身走到文才的座位旁,伸出左手抓住文才的腋窝,蹲下身子,轻松地将文才背到自已背上,出了大厅。

    收拾完饭桌后,已经是晚上8点14分了,陈靖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对醉醺醺的九叔道:“师父,你还洗澡吗?还是我扶您回房间睡觉?”

    九叔打了一个嗝,嘴里哈出一口酒气,慢声道:“不洗了,我头有点痛,扶我回房间。”

    “我来吧,师父喝醉了,旁边没人照顾怎么行,今晚我就不回镇子了,就在义庄照看师父一晚。”邓中道抢先走过去,将九叔搀抚住。

    陈靖点点头:“那就这样吧,小邓你好好照看师父,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先回家了,不然我姑妈该担心了。”

    如今僵尸的事解决了,女鬼的事也解决了,陈靖心中大安,就放心地走了。陈靖出了义庄大门,借着头顶的月光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自行车,骑上自行车,嘴里哼着小曲骑走了。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的哗啦啦啦我绊了一身泥……”

    一夜无话。

    一大早上,陈靖出门,想买个肉包子吃,却是看到街道上有穿军装扛长枪的大头兵在列队走过,还听到有人敲锣的声音,那是打更的光棍老王,他大声奔走呼告:“任府发生凶杀案了!任老爷在家中惨死了!”

    什么!

    陈靖心中一惊,心中翻江倒海,连忙顺着人群的方向,朝任府的宅子赶了过去,《凌波微步》施展开来,见缝插针,如同一条鱼儿般穿过围观的人群,挤进了任家的大门,就连在门口维持秩序的两名士兵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任老太爷的僵尸不是被死死地镇压在棺材里了吗?前天晚上还是他亲手弹上的墨斗!

    就连棺材底部他都弹满了,为什么任老爷还是被杀死了?是昨夜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僵尸已经强大到无视九叔的封印,从而强行破棺而出?陈靖百思不得其解。

    进了宅子,陈靖快步冲进院门,只见到地上放置着一个担架,上面有一具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

    大厅里分布着十来名士兵,全都背着长枪站在各个角落,还有五名穿长袍戴圆瓜小帽的乡绅富商。

    任婷婷在一众仆人丫环的陪伴下,坐在一张椅子上轻声哭泣,泪水将她的妆都弄花了。

    阿威蹲下身子,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陈靖顺着他的动作,也瞧过去。

    白布掀开,露出了任老爷僵硬的脸和血肉模糊的脖子,阿威见到尸体的惨状,皱了皱鼻子,将白布重新盖上。

    尸体的脖子上有十个血窟窿,脖子上的血肉都烂了,陈靖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尸体,心里涌起一股恶心的感觉,有点儿想吐,但是没吃早餐,胃里空荡荡的。

    这时,九叔、文才、邓中道三人脸色焦急地冲进来,陈靖看到邓中道左肩膀缠着白纱布,脸色很是苍白。

    “师父!”陈靖跟九叔打了声招呼。

    九叔看了他一眼,就走到尸体旁蹲下,掀开白布察看,于是陈靖又一次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脖子和僵硬呆滞的脸。

    陈靖的胃里泛起酸水,但是他强忍住了呕吐的欲望。

    文才、邓中道当然也看到了尸体的惨状,文才皱了皱眉,邓中道却是面无表情。

    九叔盖上白布,这时阿威见到九叔乱动尸体,喝斥道:“喂喂喂!你不要乱动,小心我告你破坏现场的罪名!”

    九叔走到三个徒弟面前,担忧道:“任老爷是被僵尸杀死的,哎!都怪我,昨晚喝多了全身酸痛,让僵尸跑掉了!”

    邓中道摸了摸左肩上缠着的纱布,接话道:“师父,不关您的事,要不是我武功太差,也就不会让僵尸逃跑了。”

    陈靖一脸疑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才开口解释道:“昨天晚上,任老太爷的僵尸破棺逃跑了,刚好被半夜起床撒尿的小邓撞见,僵尸用手指甲刺伤了小邓的肩膀后就逃跑了。”

    邓中道脸上一红,支支唔唔:“其实……是我逃了,僵尸好像是刚刚复苏,它的身体关节很僵硬,跳得很慢,我逃到师父的房间后,它就不再追杀我了。”

    九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房间里布置了四象八封阵,僵尸是进不来的!等小邓将我摇醒后,僵尸早就已经离开义庄了。”

    文才下了定论:“肯定是僵尸昨夜杀了任老爷!”。

    陈靖疑道:“师父,僵尸不是被封印在棺材里了吗?怎么会逃出来?

    九叔摇头解释道:“不知道,也许是封印太弱了,也有可能是屋顶漏雨,雨水把棺材上的墨汁冲淡了。”

    陈靖恍然,昨夜确实是下了一场小雨,虽然很快就停了,但是如果房顶严重漏水的话,还真有这种可能。

    可是这样一来,镇子就危险了!一只吸血僵尸的出现,镇子上的百姓的生命安全就时时刻刻受到威胁。

    陈靖想到疼爱他的姑妈、漂亮的任婷婷、还有怡红院的姑娘们,顿时就担忧起来。

    “师父,怎么办呢?”文才问出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九叔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名穿绿色长袍的乡绅问保安团大队长阿威:“威少,任老爷是让什么凶器杀死的?”

    阿威被问住了,打了个哈哈:“这个嘛……当然是被枪打死的。”

    陈靖听到了阿威话里的不自信和敷衍,心中对他十分鄙夷,九叔却是直接质疑道:“难道每一枪都打中脖子?”

    阿威神色闪烁,强行解释:“这个嘛……凶手是个武林高手,又善于放飞镖,放出了那个……什么,哦,九子连环金钱镖,一镖一镖地将任老爷杀死的!”

    九叔语气相当不屑:“那飞镖呢?”

    阿威见九叔一再的开口质疑他,心头火起,厉声喝道:“喂!你不要妨碍我办案,你聪明,那你说说任老爷是怎么死的?”

    九叔抬起双手,露出十根长长的手指甲,十指朝上插了插,道:“我说,他是让手指甲插死的!”

    阿威伸长脖子,仔细看九叔的十指,然后一把抓住九叔伸出来的左手,大声喊道:“哦!原来是让手指甲插死的,那也就是说要手指甲很长的人才能做到了?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在座的各位有谁的手指甲比他还长?”

    站在旁边的5名乡绅纷纷伸出双手,看见自已的手指甲也留长了,心中一惊,连忙匆匆放下双手,左顾右盼。

    竟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陈靖见了,心中一寒。

    九叔在镇子上也算是受人尊敬的人物,平常帮人驱鬼诛邪,做了不少好事,但是此时在场的5名乡绅竟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仗义执言,不免让人感到心寒。

    九叔见这阵势,哪里还不明白,阿威明显是要拿他当替罪羊,于是开口辩解道:“喂!你不要冤枉好人!”

    “不不不,我是不会随便冤枉好人的,村子里指甲最长的就是你,所以嫌疑最大的也就是你,来人!抓起来!”

    随着阿威一声大喝,立在左右的持枪士兵马上走上前,将九叔的双手绑缚在背后。

    陈靖心头一怒,阿威这个草包明显是在公报私仇,就因为九叔一再质疑他,所以他就把九叔当成替罪羊抓起来。

    “师父!”文才也急了,说道:“你们放开我师父!”

    邓中道也对阿威吼道:“等一下!”。

    阿威用眼角斜了一眼,看着邓中道说道:“你有什么事?我告诉你,现在任老爷已经死了,没有人再替你撑腰了,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邓中道眼神凌厉,说道:“昨晚我就在义庄,我可以作证,九叔昨晚上喝醉了酒,一直躺在自已的房间里睡觉,一步都没离开过,凶手不是九叔!”

    阿威听到邓中道的话,再看着他凌人的眼神,竟是有些心头发憷,色厉内荏地说道:“你说的不算,依我看你们是一伙的,你肯定也是帮凶,来人呢,把他也给我抓回去!”

    顿时又有两名持枪士兵冲过来,拿出腰间的绳子要绑邓中道。陈靖见到邓中道眼中狠厉之色浮现,眼看就要当场动手。

    陈靖连忙走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要冲动,阿威现在势大,除了大厅里的十几名士兵外,院子里还有三十多名士兵,如果你现在动手,他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顺的抓你了,先忍住,等到晚上再说。”

    说完,两名士兵就将邓中道的双手绑缚在背后,阿威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奸笑道:“跟我斗?呵呵……”

    邓中道面无表情,反倒是在一旁哭泣的任婷婷开口道:“表哥,你一定要调查清楚,千万不要冤枉好人,邓大哥为人很好,又是英国留学回来的,怎么会杀人,你放了他吧!”

    阿威露出一口白牙:“表妹,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跟他才认识多久?万一他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呢?现在我怀疑他之所以故意接近你,就是为了博得你的好感,好谋夺任家的财产,如今表姨父死了,所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在场的人纷纷一惊,5名乡绅富商还有仆人丫环们仔细想想,也跟着脑洞大开,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阿威少爷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小说话本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穷书生缠上富小姐,再利用计谋夺家产。”

    “说的对,前些日子李家庄来了一群戏班子,我晚上去听戏的时候,戏文里也有这么一出,书生杀人谋财,霸占千金小姐!”

    “这个姓邓的小白脸好狠的心,任老爷这么好的人,竟然被他残忍杀死了,简直天理难容!”

    陈靖听到这里,当时就震惊了!

    这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竟然跟着阿威在这里瞎起哄,简直是一群又愚蠢又无知的人!

    至于阿威,

    陈靖心想:“我感觉你说这句话,

    你在,

    无中生有

    暗渡陈仓

    凭空想象

    凭空捏造

    胡言胡语

    无可救药

    逝者安息

    一路走好!

    你是,

    永无止境

    没钱买药

    头脑有病

    嘴里流能

    眼里有泡

    污言秽语

    咎由自取

    殃及无辜

    祸害众生

    仓皇失措

    无可救药

    无颜面对

    江东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