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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乐看着约翰拿出枪,但却没有丝毫惊讶,只是琢磨着时间差不多到了,然后又冲着他开了一枪。
又是空枪。
大哥你能不能关键时候靠点谱啊,有生之年能不能看见你发出一颗子弹啊!顾平乐在心里骂了这手枪千百遍,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在约翰眼中,只当顾平乐这是穷途末路时的强装镇定,而他的脸上还带着招牌的爽朗笑容,就好像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他的生活,如吃饭喝水一样。
“其实我的技术很好的,一瞬间就能让你离开,”他神态轻松,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毕竟我不喜欢在身体上折磨人,只是觉得每个人在得知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的表情很有趣。”
“你知道吗?有的人最后会绝望的哀求你,奢望你那渺小的善心能救他一命,也有人会保持着无用的愤怒,咒骂你,诅咒你,妄图能起到什么作用,但都是徒劳的。”
“这种绝望,让我非常享受。”
顾平乐冷冷的看着一脸满足的约翰,话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
“我不知道人最后一刻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起,我看你就非常不爽,还有,你能不能别总用第二人称?”
约翰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平乐,好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人会选择和一只快死了的羊聊天。
“不过据你所说,这里不是意识的世界吗?在这里死了难道我就会死吗?”
“如果你一世都已经不存在了,那人还能活着吗?”约翰看起来心情很好,为自己搬了一个沙发,然后坐在了顾平乐的正对面。
“原来是这样啊……”顾平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道,“那我好像懂一点了,你的意思是现在你只要杀了我,这具身体就由你主导了。”
“你说错了,我对主导他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我只是单纯的……”
还没等他说完,顾平乐就插嘴道:“我懂了,你就是单纯的变态,不用说了。”
顾平乐打算再拖延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开出一枪,于是开始没话找话,试图将自己在约翰心里的地位从待宰的羔羊提升到可以聊两句的羔羊。
“不过,你说这些人都是我分裂的人格这件事,是现编的的吧?”顾平乐注意着约翰的表情变化,又说,“虽然个山中酒店的存在确实有悖常理,这为你刚才那些话做了铺垫,老实说最开始我也以为这些人是这具身体分裂出的人格,但现在想想这种说法太过于勉强。”
“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约翰像个提问同学的老师。
“我猜他们大概只是一种投影,这些人就是那些所谓被‘我’杀了的人。瑞贝卡和普路特对应的是我的女友和她‘出轨’的男人,阿曼达和麦肯对应的是‘我’报复社会时杀害的人。”
顾平乐问警方他的家庭背景的原因就是他想到了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就是在讲一些性格各异的人格相互厮杀的故事,所以他询问了警方家庭背景,看一看有没有产生多种人格的条件。
只凭这一点判断确实有些武断,但是那些被害人照片也间接的提示了他,虽然看不到脸部的特征,他注意到死者的体型和山中酒店中的四个人的身材有些类似,都是体型差对比很强烈的。
“哇,这就是侦探的直觉吗?那你猜猜帕瑞斯和布莱特又是什么身份呢?”约翰表演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非常假。
“不好意思,先打断一下你的表演,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顾平乐举手提问,“请问你是人吗?是你把我从帕瑞斯房间搞回去的吗?”
“你不是早就看到了,胆小鬼。”他嗤笑道,“你所有的行为轨迹都是被规划好的,耍小手段又有什么用呢?”
果然在公寓里看到的闪回的画面中的怪物就是他,这么一来反而有些理解了,库萨克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以至于,会诞生第二个人格。
顾平乐很认真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我要怎么才能干掉你呢?”
约翰像是听到了什么引人发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压抑着笑意回答他:“这毕竟是你的意识世界,我只是个普通人,不过我想杀了你还是很容易的。”
“嗯,我听明白了,动手吧。”顾平乐面带和善的微笑,看着他说。
约翰有些疑惑的站起身,下一秒一声枪响。
“砰!”
他低下头,只看见一个血洞,鲜血成股涌出。
“我可是从不相信自己手里这把枪的。”顾平乐说完冲着约翰身后的小孩子打了声招呼,刚才顾平乐一直和约翰聊天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布莱特就是在那个时候偷偷下来的。
时间回到刚才,在瑞贝卡房间。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顾平乐看着眼前因为害怕而失神的小孩子,想起他在中年小镜子里看到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布莱特的父亲。
顾平乐问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你的名字,是叫布莱特·库萨克吗?”
颤抖着的小孩子点了点头。
时间回到现在。
顾平乐看着倒下的约翰,解释起他所推演的剧情副本,不过他不是在给这两位解释,而是为幕后的系统阐释自己的想法。
“其实你伪装的挺好的,如果你没有最后尝试伪装心理医生,也许还能伪装的更像一点。”
顾平乐对这个事件作出梳理。
“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只是出于变态的爱好,你在某一天,当着库萨克的面杀害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顾平乐看了看小孩儿的表情,借机判断自己的话是否正确,可惜他面无表情。
“在那座公寓里,床上的男人和这位女士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大概只是被殃及的池鱼,是你为了嫁祸给库萨克的一个幌子,你应该不是单纯的人类,现场大概率只有指证库萨克是凶手的证据,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也许只是想用自己的手段逼疯他,也许你只是变态。”
“如果是前一种的话,你显然成功了。”顾平乐顿了顿,他看向约翰,躺在地上的人虽然被鲜血浸透了,但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他在接受到这种刺激后,选择了逃避,就诞生了另一个人格来帮助他面对,这个人格被称为——‘杰克’。”
顾平乐是在约翰冒充心理医生后才确定的这件事,最开始看镜子的时候他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并且约翰的谎言中也藏着部分的真相。
“杰克所拥有的记忆大概就是第二次进入公寓,警察审讯,可能还有那对情侣无辜遇害的相关画面,他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面对痛苦的工具人,只有在库萨克难以接受所发生的事情时才会出现。”
“虽然杰克还留存了一点关于心理医生的记忆,但我猜测参与那段谈话的可能是被诱导出的主人格,即布莱特·库萨克,这位医生显然有着正确的判断,选择帮助库萨克消灭“杀过人”的邪恶的人格,她并没能完全压制住‘杰克’的意识,大概因为这件事也属于库萨克不想面对的事情之一,所以‘杰克’对此还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顾平乐话头一转:“从我来到山中酒店后,有三点一直让我很疑惑,一是每次看到莫名其妙场景时都会听到‘嗒’的一声,二是帕瑞斯为什么在第一眼就对我表现出了明显的戒备。”
“基本上我每一次遇到奇怪的情况时我都会听到“嗒”的一声,像是合上笔盖的声音,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但巧合发生的多了总会让人起疑,直到我在发现心理医生合上笔盖的时刻和上一次记录的警察,以及最开始的引导npc合上笔盖的时刻是一致的,都在要画面转换的时刻,就好像提醒我‘时间到了’或是‘此次回忆结束了’一样。”
“所以我开始猜测这个声音很有可能是心理医生的一种暗示性行为,控制我的所知,为了迷惑我,然后,干掉我,并且很巧的是,除了警官、npc、医生外,还有人有用带盖钢笔的习惯。”
顾平乐坐久了,就站起来继续说:“就是第一位死者帕瑞斯,而这个人最开始就对我表示了戒备,而对主人格布莱特·库萨克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所以我推测她最有可能是心理医生,所以你为了避免麻烦就先把她解决掉了。”
布莱特在一旁认认真真的听了半天,现在他的噩梦即将消失,看起来像是放下了心理负担,他说出在这个剧情副本中的第一句话:“你不是说三点吗?怎么就说了两个疑点。”
“啊?”顾平乐回想了一下,底气不足的辩解道:“这是一种语言习惯,一般大家都比较喜欢说三点,显得比较有气势。”
顾平乐又想了想,居然真想出了个新的疑点。
“你提醒了我,最开始消失的那个人,跟我说过他带着某个人参观过了,而那个人显然比其他人更了解这里的构造,我想布莱特能很快找到我的房间,找到冷藏室,大概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而你却在带我参观这里的时候连厨房在哪儿都不知道。他是心理医生构建出来的,要帮助的自然也是心理医生要帮助的那一位,我是依据这个判断剩下的几个人中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格的。”
“以这个思路来考虑的话,布莱特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瑟瑟发抖的问题就很好解答了,因为你抓住了他逃避、懦怯的弱点,甚至每一次都当着他的面重复犯罪过程,包括关冷库门的那一次,你知道他不会说出来,成功的让他变成了巴甫洛夫的狗。”
以顾平乐自己的观察,他也想不出什么补充的了,虽然他其实也不能确定推理的真实性,只是目前所知加上一点想象的总结,不过费了这么半天口舌,没有点正确率也应该有点感动分吧,至少这个明显的反派也凉了。
他抱着这样的心情,静静地等待着系统的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