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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茶馆出来,尼楚贺的脸色就没有好过,一边感叹傻帽皇帝无药可救,一边怀念她那英明神武的玄烨表哥。
图德海苦哈哈地跟在尼楚贺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没有平静过,一会儿抱怨康熙太糊涂了,怎么能做出这么奇葩的事来,一会儿又担心自家主子出了什么意外,害得他项上人头不保。
跟了这么一位脑子抽风的主子爷,我这个大总管当得容易吗我?
哎呦……真是该死,总改不了私下绯议主子的坏习惯,奴才应该对万岁爷的景仰入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才是。万岁爷做出来的事,咱们寻常人一定做不出来……
两人各怀心思,气氛有些低沉,却不想被一堵肉墙挡住了去路。尼楚贺不高兴地皱眉,直叹流连不利。抬起头,只见一张俊美冷峻的容颜映入眼帘,再一看,原是个蒙古人,尼楚贺冷着脸,心里提高警惕,略带敌意的眼光看着眼前之人,心中暗骂,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居然撞在本宫的枪口上!
玄烨眸里含笑,抬起手摸了摸鼻子,被小丫头瞪眼了。继而转向图德海,拱手道,“图公公,这是打哪儿来?”
尼楚贺眉毛一拧,怀疑的眼神在玄烨身上扫视,熟人?莫非就是皇太后的亲侄子,那个在围场上被刺客射了一箭的蒙古公子?叫什么来着……
正想得出神,却见图德海上前朝那蒙古公子打了个千,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原是成安公子,咱家失礼了。”
一边说一边上前,把尼楚贺护在身后,又笑,“成安公子别来无恙,身上的伤可有大碍?”
“劳烦公公挂念,现无大碍。”玄烨向后退了一步,嘴上与图德海说话,视线却是时不时地往尼楚贺身上打量,突又轻抿薄唇,把头转向尼楚贺,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敢问公公,这位姑娘是……”
图德海轻蹙双眉,微微变脸,用宽大的身躯挡在尼楚贺身前,与玄烨周旋,“万岁爷今儿个心情好,带懿妃娘娘出宫玩耍。不过刚才边疆送来急奏,万岁爷快马加鞭回了太和殿,便让咱家护送娘娘回宫。”
说完像是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口袋小玩物,在玄烨眼前得意地炫耀了一番……
看什么看?咱们高贵典雅、温柔和蔼的懿妃娘娘,哪能让你一个蒙古小公子随便看了去!真是不懂礼貌!
玄烨轻笑,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朝尼楚贺微微行礼,“在下刚才冒犯了懿妃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尼楚贺奇怪地看了玄烨一眼,只觉这位蒙古小公子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还有这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哪儿听过,唇角忍不住向上翘,大方地抬手,口气中带着一丝得瑟,“免了,本宫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
话还没说完又突然捂住嘴巴,睁大眼睛狠狠地瞪了玄烨一眼,这不是她经常和表哥玩闹时说的话吗?怎么此刻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出来了?
心中略微恼怒,退居在图德海身侧,用手拉扯图德海的衣袖,催促他赶快离开……
图德海也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对康熙的抱怨,懿妃娘娘这么天姿国色的人儿,怎么能随意带出宫呢?你看成安公子那两颗眼珠,都快粘到娘娘身上了,真是大不敬!
接着轻哼一声,“咱家要护送娘娘回宫了,成安公子就请留步吧。”
双臂张开,就如一只展翅的老鹰,把尼楚贺护在一侧,一脸防备地看着玄烨,以防此人心怀不轨……
玄烨把两人的神情动作收入眼底,眸中的笑意更甚,点了点头,“即是这样,那我就不打扰公公了,公公还是快些送娘娘回宫吧。”
顿了一下,勾唇别有意味地看了尼楚贺一眼,末了又加上一句,“毕竟,宫外不安全。”
待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玄烨才回过头来,失笑地摇了摇头,低低喃道,“懿妃娘娘……”
据他所知,皇帝的后宫就只有一个封妃的女人,还有几个分位较低的宫嫔和贵人。想到这又不禁蹙眉,皇帝已年满二十,不说育有子嗣,竟是连一个皇后也没有,荒唐可笑!
不过他那温婉可爱的小表妹,可不能让皇帝给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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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尼楚贺的心境一直不平静,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刚才遇见的那位蒙古公子,双眉一会儿紧蹙,一会儿又舒展开来,一会儿又时不时地往后看,刚才怎会突然失态,放松了警惕心?那人就像是有魔力一样,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她乱了心智。
犹豫好一阵,终是忍不住问出来,“成安公子就是韵贵人的亲弟弟?皇太后的亲侄子?”
图德海皱眉,疑惑地看了尼楚贺一眼,点点头,“是呢,听说这次被傅亲王世子射伤,差点要了半条命。”
“我看着成安公子面善,倒不像是韵贵人一个德行。”尼楚贺轻言道,希望能从图德海口中套些话出来,那位叫成安的男子带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无论是从语气还是神态上,都像极了她的玄烨表哥。
谁知图德海听了却不再开口,只是点头应和,“娘娘说的是。”
尼楚贺一阵气闷,竖眉横了图德海一眼,甩了甩帕子,加快脚步走在前面。今儿个出门真应该看看黄历才是,尽碰到一些晦气的事!
回到宫里,第一件事就是打发人下去传话,让生母赫舍里氏递牌子进宫。
初雨心思细腻,瞥见自家主子心情不好,便把殿里的宫人全部遣退,又泡制了一杯清凉薄荷茶,递到尼楚贺手中,蹲下身给尼楚贺揉腿,轻言笑道,“主子走了半天累着了,奴婢给主子说说笑话解解闷儿可好?”
“算了,我现在没心思听笑话,你明天带些日常的生活用品去景祺阁看看韵贵人,我得多去寿康宫走走,找个机会把韵贵人放出来。”尼楚贺端起茶杯大喝了一口,然后交给初雨,用手帕沾了沾唇角,说得极其郑重。
好吧,她现在可没心情去管傻帽皇帝的事了,管他什么怀玉表弟还是表妹,都来不及今儿上午那个深邃从容的回眸,仅仅一个眼神,在她心里荡起阵阵涟漪,越是心动就越是好奇,越是好奇就越想把此事弄清楚。成安是韵贵人的亲弟弟,又是皇太后的亲侄子,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皇太后和韵贵人必是焦急万分,话里行间总会透露一些关于成安的消息。
初雨却是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说道,“主子可是忘了当初韵贵人是怎么陷害咱们的,承乾宫至今还荒废着呢。”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尼楚贺柳眉一横,轻声训斥。
初雨一愣,随即低下头,“奴婢知错,主子教训得是。”
韵贵人被打入冷宫已有三个月之余,若说皇太后的娇宠助长了她的气焰,那么尼楚贺的责罚却是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不知道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虽然内务府从未亏过她的吃穿用度,但突然之间从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跌落到无人问津的冷宫妃子,这滋味必定是不好受的。刚进入冷宫之时,她对尼楚贺的恨意如野草一般疯狂增长,奈何她再怒再恨都没有人理她,又渐渐恢复平静。
后来在一个宫女口中得知,本来皇上打算封她为韵妃,连册封的诏书和金印都准备好了,却是让她这么一闹,不仅丢掉了妃位,还差点丢掉了性命。
韵贵人这才明白,当初闹着要当皇后的想法是多么荒唐,且不说佟佳氏那个心机深厚的小丫头,即便是长春宫里不问世事的昭嫔,也比她的分位高。贵人上面设六嫔,四妃在六嫔之上,然后是贵妃,再设皇贵妃,最后才是皇后。她与皇后的位置相差这么远,怎会一时糊涂想要一步登天?
她那个皇太后姑妈,究竟是真心疼爱她,还是利用她?或是和她一样糊涂?
“奴婢给太后请安,给懿妃娘娘请安。”弯腰屈膝,态度谦卑,姣好的面容带着一丝苍凉,细柔的女声微微颤抖,似乎饱含了巨大的委屈,却又极力克制,不敢轻易表现出来。
皇太后眼眶一热,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一步把韵贵人搂在怀里,心肝儿地叫着,“哀家的韵儿,韵儿啊……我可怜的孩子,姑妈让你受委屈了……”
尼楚贺眼里闪过一丝同情,朝韵贵人点了点头,“韵姐姐安好。”
韵贵人脸色一僵,又瞬间恢复如常,面对着尼楚贺跪下来,哀声乞求,“奴婢当初一时魔怔,害得懿妃娘娘困入险境,只因奴婢心生贪念,铸成弥天大错,还望娘娘大人大量,原谅奴婢的人性冲动。”
“韵姐姐快快免礼,奴婢二字妹妹不敢当,妹妹当时也有过错,才让姐姐受了三个月的委屈。从此以后,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以姐妹相称,共同服侍皇上。”尼楚贺扶起韵贵人,双手相执,四目相对,偏头朝皇太后看了一眼,后又转过身,面露担忧之色,“妹妹心直口快,我此时便直说了,这次请姐姐出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一说到这里,皇太后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由宫女搀扶着至主位上坐下,只微微叹气,皱眉不语。
尼楚贺顿了顿,继续说道,“上个月皇上去西山围场狩猎,鄂贝勒家的成安公子不幸遇刺受伤,虽说现在伤势大好,但凶手仍然逍遥法外。妹妹深知姐姐与家人感情深厚,所以便与姐姐报个信。”
韵贵人面上一急,连忙转头朝皇太后问道,“安弟的伤势可有大碍?”
“皇上请了宫里的太医诊治,倒是没了大碍。”皇太后拉着韵贵人的手,拍了拍手背以示安抚,接着又皱眉道,“只是如今皇上行事越发武断,一味包庇傅王府的人,硬是不给哀家这个嫡母一点面子。”
“额祈葛心中肯定焦虑。”韵贵人的神情担忧,她哪曾想一从冷宫出来就听到这档子事?成安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额祈葛又是个行事冲动的人,只盼着莫要像她以前那样,去强迫万岁爷才好。
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家里的情况,额吉去世得早,额祈葛又没有再娶,二妹看着温婉懂事,却是个没有想法没有计量的傻丫头,这件事又牵扯到傅王府。二妹对傅亲王世子情有独钟,又有婚约在身,如今两家结了仇,只怕……
说不定现在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韵贵人心下焦虑,她刚刚解了禁,不敢造次,只好小声对皇太后说道,“臣妾想请二妹进一趟皇宫,求太后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