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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妓院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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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取下两人口中的布,又松开绳索,笑道:“委屈两位姑娘了。”单兰与武若心欲起身,哪知身子绵绵无力,又跌到床上。老鸨笑道:“姑娘们还是别乱动,喂了软骨散,没有力气的。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妈妈了,你们只顾把这里当自己家,不用拘束。”

    单兰心想:“这老鸨也知软骨散一事,看来那两个汉子与这老鸨一直有这种交易。”不禁道:“呸!谁要把这下三滥的地方当家。”武若心气愤至极,一口吐沫吐了过去,老鸨用扇子轻轻一挡,摇头嗔道:“你们两个准备好,别再这样冒冒失失的。有位公子哥最爱新来的姑娘,等会儿也要到了,你们两个千万要招待好。”

    说着嘻嘻一笑,掩门而出,径自而去。单兰与武若心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心里几欲喷出火来,要不是深受软骨散之药效,定要取了这老鸨与两汉子的性命。

    半个时辰后,老鸨领着一个男子进来。那男子生的是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他轻轻扇着折扇,微风拂发,端的是风度翩翩。单兰冷哼一声,心想:“衣冠禽兽而已。”

    老鸨笑道:“两位姑娘,招待好了,这个月的花粉胭脂都给你们挑上好的,若有不周到的地方,别怪我怎么罚你们。”

    那男子推了老鸨一把,笑道:“妈妈,别吓坏了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老鸨谄谀取容道:“公子说的是,这两个姑娘都水汪汪的,不知道公子更喜欢哪个?”

    那男子笑道:“一个纤细秀丽,一个丰腴丽质,皆非凡品。不过我看,还是那位丰腴的好。”

    老鸨笑道:“公子哥的眼光真真不错。”男子挑眉使了个脸色,老鸨忙不迭叫来龟奴背着武若心出房。男子将房门一关,笑嘻嘻看着单兰。

    单兰瞪了他一眼,只顾看着床前的香炉,有一丝淡淡清香扑鼻而来。那男子笑道:“我叫李拂柳,敢问姑娘芳名?”单兰不言。李拂柳笑道:“你不说也不打紧,那我叫你娘子好了。”

    单兰道:“要脸不要脸?我姓芳名名。”李拂柳笑道:“啊,原来娘子叫芳名啊。”单兰弯眉紧蹙,不欲与他多费口舌,不搭下话。

    李拂柳不以为意,笑道:“娘子,你会弹琵琶吗?”单兰面对着墙壁,怒气渐盛,却又不好发作。百合香氤氲叆叇弥漫开来,白雾隐隐,又渐渐消弥开来。李拂柳又道:“你会唱曲吗?会跳舞吗?”

    单兰有气无力道:“你去问外边的姑娘,别来问我。”李拂柳坐了下来,笑道:“娘子啊娘子,你怎么甚么都不会?整天混闲饭吃的。”

    单兰脸皮涨红,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剑刺了过去,教训他一顿才是。单兰道:“识相的话,你老老实实坐在那凳子上,别往我这里来。”

    李拂柳笑道:“你这话不是暗示我快点坐过去罢?听说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娘子,我可要坐过去了。”

    单兰道:“谁和你嬉皮笑脸。”李拂柳伸手给单兰扇着小风,哂笑道:“娘子嫌弃我,我不想活了。”单兰心想:“你死了最好。”于是伸手推开扇子,无奈力不从心,只在扇子上轻轻一拂。李拂柳笑道:“娘子真真是弱柳扶风,我见犹怜。”又将手缩了回来,自己扇了两下,笑道:“这床我不知道睡了多少遭,你还嫌弃什么。”

    单兰本因爹一事悲痛欲绝,眼见一时功力恢复不过来,又恐他言语轻薄,登时生了求死之意,暗地里蓄积内力,一头往墙壁上撞去。李拂柳见了,吓得魂飞天外,一改嬉笑之色,忙前去拉住她,奈何离得甚远,又事发突然,竟没拉住。

    只听砰的一声,单兰撞到墙壁上,昏厥过去,倒在床上。李拂柳见她额角撞出伤口,便取来一块手帕,系在单兰额角上,又道:“姑娘不愿意,直说便好,我不过逗你玩玩。”

    过了一阵子,单兰醒了过来。见李拂柳坐在床旁,便身子一转,背对着他。李拂柳道:“姑娘,方才以死明志,我也不敢再轻薄姑娘。诸多失礼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单兰半信半疑道:“你何苦两面三刀,做出这许多腔调来。”李拂柳道:“害命的事情不敢做。我再也不敢了。”

    单兰见他一改原貌,说的诚恳,央央戗戗坐起来,道:“你去那小杌子上老实坐着,不许过来。”李拂柳起身坐在小杌子上。

    单兰心下释怀,又问道:“害命的事情你不敢做,谋财的勾当做不做?”李拂柳笑道:“你有什么财路,说来听听。”登时又觉不妥,恐她又恼。单兰道:“你在这儿花天酒地,还缺银子使。”

    李拂柳道:”其实我是这附近一个镖局的镖师,每月多少银子都尽数用到这来了,平日里也是拮据的紧。”单兰冷笑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府邸的公子爷呢,原不过是一小小的镖师,瞧把你能耐的。”李拂柳嬉笑道:“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又说‘人不风流枉少年’,我也得乐且乐。”

    单兰道:“我不和你抢白了,无聊的很。你把我和小师妹都救了出去,明晚送你十两银子。”李拂柳问道:“你们两个就值这么点银子?再说我救你们出去,妈妈必定疑我,我才不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做这亏本买卖。”

    单兰道:“一包袱银子。”李拂柳笑道:“成交。”

    李拂柳扶起单兰,走出门外,又唤了声“妈妈”。不久老鸨笑着走来,问道:“公子什么事?”

    李拂柳笑道:“老是在房里也怪闷的,你把她小师妹也叫来,让她们两个陪我在后院吃酒。”说着递过去一包碎银子。老鸨笑着接过,道:“公子爷好兴致。”又看见单兰额角的伤口,心想:“好一个倔强的姑娘,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不一会儿龟奴搀扶着武若心走了过来。李拂柳一笑,左右各搀扶一个,武若心还不明情况,见师姐溢着笑,越发怒从心起。三人来至后院,有小厮端着酒菜,一一摆好,又退了下去。

    单兰与武若心将来龙去脉一一道白,武若心听了满心欢喜。李拂柳往酒水里下着蒙汗药,单兰不住道:“这人心眼多坏,这东西都随身带着,和那两个汉子又有何差别。”李拂柳道:“你们终究是涉世不深,还不知道厉害。我们押镖之时,尝尝遇见贼匪劫镖,便先递过去下了蒙汗药的酒水,尽量避免干戈。久而久之,身上也随着带着这药了。”说着朝着后门唤道:“兄台,过来喝点小酒。”

    后门两个守夜男子笑着走来,道:“吃点花生就好。”说着都从碟子里拿了一把花生,放在嘴里嚼动。单兰道:“天这么冷,还要守夜,不妨喝点酒。”

    那男子笑道:“使不得的,妈妈不许我们喝酒,等她知道了,工钱又没有了。”武若心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你偷偷喝两三口,谁知道?我们谁还会说?”那两男子道:“喝一点儿也行。”

    二人接过李拂柳递过来的大碗,咕噜咕噜一口闷下。又摇摇晃晃道:“这酒,一碗喝下去就……”话音甫落,便倒在地上。李拂柳道:“我们快走。”

    单兰道:“老实和你说罢,我们中了软骨散,行动无力。”李拂柳摇头道:“我早知道了。”说着架着单兰与武若心从后院跃了出去。

    李拂柳一路奔走,来到自己房中。将两人安置妥当,又递过去两碗茶水。单兰两人接来抿了几口,又搁在一旁。

    李拂柳问道:“银子呢?”单兰道:“你急什么,少不了你的,需要等到明晚。”夜来晚风轻过,树叶瑟瑟作响。天上繁星如钻,熠熠生辉。两人卧床一壁休息,一壁运气祛软骨散之药性。

    次日傍晚,两人渐渐恢复过来。相视一笑,都举步走出房外。李拂柳笑道:“两位姑娘哪里去?”单兰不想他此时到来,只道:“我们去散步,在房里呆久了,闷的慌。”李拂柳道:“别蒙我,当我是傻子呢。倒是你说的银子呢,快快给我。”

    武若心正担忧着银子,单兰反而毫无忧戚之色,道:“李公子何必如此,你其实早就知道我是哄骗你的,为何还要来说。”

    李拂柳道:“我可没有,姑娘说什么我都信。你说今晚能给一包袱银子,我就等着一包袱银子。”单兰道:“你现在和我去教训那个老妇,银子短不了你的。”

    李拂柳问道:“哪个老妇?”单兰道:“妓院那个。”武若心冷笑道:“自然是她,我们好好的清白姑娘,差点被她侮辱了。”

    李拂柳忙阻拦道:“使不得的,你们要去找她的晦气,我第一个阻拦。平日她对我照拂有加,我断然不容你们去生事。”

    单兰冷笑道:“照拂有加?不过看着你银子的份上,替你留着几个姑娘罢了,你还乐的和什么似的。”李拂柳道:“她对你也没怎么样,况且你们还是我救的,不能过河拆桥。”

    武若心道:“我们就拆,就拆,拆了还用火烧了。”李拂柳道:“没想到姑娘这么不讲道理,我还是捆了你们还给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