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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柚现在红的不仅仅是脸颊了。
她觉着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完整而优雅的红烧大螃蟹。
棠柚耳根发烫, 仿佛连带着声音也变了调:“一件事。”
虽然的确很舒服没错了,但是她现在满脑子的纯洁和谐友爱富强,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
她又不是疯了。
她听到萧则行笑了, 重新将她搂紧:“柚柚真乖。”
海边的月色的确很美,剧组大手笔, 包下了整个小海岛拿来拍摄,遥远岸边有着明灭不停的灯塔,闪烁着柔软干净的亮光。
个头小巧的女孩缩在高大的男人怀中, 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 和泛粉的脸颊;从后面看,完全不会察觉到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孩,只微微露出来一双莹白小巧的脚。
萧则行看着海面上悠悠荡荡破碎的光影:“月色很美。”
棠柚耿直开口:“比较适合鲁迅和闰土刺猹。”
萧则行叹气:“柚柚。”
“嗯?”
“倘若哪天我被你气死的话,记得给我送个花圈。”
棠柚仰脸看他:“一个哪儿能够啊?我给二叔您送上十八个怎么样?”
萧则行说:“那你殉葬吧。”
“这哪儿能叫殉葬呢?”棠·杠精·柚怼, “这明明是殉情才对啊!”
话一出口,她自觉失言,立刻闭紧嘴巴,再不吭声。
殉……什么情呀。
她又没和他相爱。
萧则行两手放在她肋下, 轻轻把她抱起来,双腿并拢, 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含笑问:“你刚刚说什么?”
棠柚辩解:“我的意思是,为情人殉葬。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单纯了嘛……嗯,没有其他意思。”
萧则行失笑:“好,柚柚说没有就没有。”
钓竿动了。
鱼儿咬了钩。
但是谁都没有心情再看鱼。
一分钟后, 棠柚艰难开口:“二叔,您能放我下来么?”
萧则行问:“怎么了?”
“没怎么,”棠柚停顿两秒,还是诚实开口,“您硌到我了。”
而巨石的另一侧,萧维景面色冷峻地盯着水面。
他自己虽然不会钓鱼,但在过去的一小时中,杨名为已经钓上来两尾。
都不怎么大,但是放在小桶中游的一个比一个欢实。
萧维景有种直接给他倒回海中的冲动。
幸亏及时压制住,只是面色依旧很冷。
要是让人知道他争风吃醋的手段是把情敌钓的鱼给倒回海中,那才是真的连脸都不要了。
杨名为此时哪里能知道萧维景心里面的想法,只是实在承受不了如此冷漠的氛围,小心翼翼开口:“萧先生,您冷不冷?”
这家伙还敢问他冷不冷?
难道是成功给他戴了绿帽之后、开始不着痕迹的炫耀?
真不是个东西。
萧维景神色更冷了:“不。”
“那您需不需要喝水?”
“不。”
短暂的两个问话结束,杨名为沉默着继续盯着鱼竿。
算了,还是钓鱼吧。
鱼都比萧维景会说话。
却听到萧维景冷声开口:“你和棠柚多久了?”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杨名为自动理解为“为棠柚工作多久”。
他粗略回忆一下:“快三个月了吧。”
这么长时间!!!
萧维景快疯了,他抿唇看杨名为,冷声问:“和棠柚结婚的事情,你知道了?”
嗯?
啊,没错,萧则行是想和棠柚结婚来着。
现在场地甚至策划衣服都准备好了,为了让棠小姐点头,萧先生真是煞费苦心;现在连求婚都提上日程了,只待东风——
不过这种事情……应该还没能让萧维景知道吧?
杨名为留了个心眼,试探着问:“您怎么想?”
毕竟萧维景是棠柚的前未婚夫吧,自己的未婚妻突然变成二婶这种事情,一般人可能也比较难以接受。
杨名为以己度了下萧维景,觉着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话,估计短时间内也得缓一阵。
萧维景没有回应他,喃喃低语:“竟然真的连结婚都考虑到了。”
他想起来老爷子说的话,只说是亲自帮棠柚选了人选;只是萧维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杨名为。一个助理而已,就算个人能力再出色,又怎么能够配得上棠柚?
不管怎么说,棠柚都是他前未婚妻;她即使再另找,也得找比他强的吧?譬如二叔那样的。
老爷子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会选一个助理。
难道杨名为就比他强?
萧维景越是了解到棠柚的好处,越是懊恼。
至少得是他二叔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棠柚吧。
怎么能是一个助理呢?
见萧维景久久不出声,杨名为忍不住有些同情他,小心翼翼开口:“爱情就是这样,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什么身份的人身上出现;古代唐玄宗还娶了自己的儿媳……”
……所以啊,您二叔娶了您前未婚妻,其实也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
这话听在萧维景耳中,无异于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是既得胜者对败者的嘲讽。
他重重丢下钓竿,双目赤红地看着杨名为,咬牙:“你闭嘴!”
杨名为未料及一句话能引得萧维景勃然大怒,一脸懵逼地看着萧维景愤怒地转身离开。
哎……萧维景这反应,怎么像是被他绿了一样?
杨名为百思不得其解,一边钓鱼,一边思考人生。
等到海钓时间结束,杨名为拎着盛满海鱼的桶早早地到了集合点。
一眼就看到棠柚和萧则行。
棠柚正坐在小凳子上,萧则行站在她旁边,正笑着和她说话。
离近了,他才看清楚,棠柚脸颊很红,肩膀上仍旧搭着萧则行的外衣。
萧则行的领带不见了,而棠柚的手腕上有着隐隐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一般。
令杨名为惊诧的是,萧则行这次一条鱼也没有钓上来。
这不太符合常理。
杨名为深知萧则行是钓鱼高手。
霍徐楠负责清点数量,数到萧则行这边时候,看着空空的小桶,调侃他:“今天怎么回事?老马失前蹄?”
萧则行笑:“运气不太好,鱼没钓到,还被只野猫抓了下。”
霍徐楠敛眉,问:“没事吧?需不需要打疫苗?流浪动物身上一般都有细菌,比较危险。”
“没事,”萧则行说,“小猫爪子钝,没挠破。”
“那也得注意,”霍徐楠不放心,仔细叮嘱,“就算是有点皮肤破损也不行。”
聊天间,各小组的鱼已经清点完毕;杨名为出乎意料地拔得头筹,一等奖的奖金是某品牌的最新款手机和不少现金,他拿着东西,刚想送棠柚回去,却看到棠柚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摔倒。
幸亏被旁边的萧则行扶住了。
杨名为问:“棠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棠柚死死地掐住萧则行胳膊,“坐的时间太久,腿麻了。”
萧则行看他:“小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送棠小姐。”
杨名为应了一声,不过还是忍不住给萧则行发了消息——
萧维景先生好像知道您和棠柚小姐的婚事了,钓鱼时候情绪很糟糕
萧则行送了棠柚回去,她其实走路没有一点问题,就是说不出来的累。
不是不能走,而是不想走。
只想睡觉。
看着棠柚乖乖地睡着,萧则行才回到自己房间,看杨名为给他发来的消息。
刚看完,萧维景就过来找他了。
门从内打开。
萧维景神色冷硬,只是毫无颓然之色,叫他:“二叔。”
萧则行侧身,让他进来:“关于柚柚的事?进来说吧。”
萧维景并没有进去,他因着萧则行这一句话怔住。
原来二叔早就知道棠柚和杨名为的事情了?
也是,没理由连老爷子都惊动了,萧则行却不知道。
如今在萧家,消息最灵通的其实是萧则行。
萧维景捏紧拳头,艰难地摇摇头:“不了,二叔。”
萧则行沉静地望着自己侄子半晌,叹气:“维景,抱歉。”
“您不必道歉,”萧维景想起杨名为的话,苦笑,“毕竟感情这种事情谁都无法左右。”
萧则行颇为讶然:“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停顿片刻,他说:“你也别总是钻牛角尖。回去好好地想一想,你如今对柚柚的喜欢恐怕也并非真心;你只是因为突然失去,因为得不到,才会疯狂地想要,这只是你不甘心。”
这种话,老爷子早就和萧维景说过。
萧则行望着沉默的萧维景:“如今的柚柚,对你来说,和你小时候的那些玩具没什么区别。”
与萧则行不同,萧维景一直被千宠万爱着长大。
他是萧则年的独子,又是长孙,自幼被寄予厚望,老爷子平日里也最疼爱他。
无论是什么东西,萧维景永远都是独一份。
直到老爷子把九岁的萧则行从他母亲那边接过来,赵曼兰教导萧维景要学会分享,要求他给自己这个少见面的二叔送礼物。
萧维景这才挑了几个不想要的旧玩具给萧则行送过去,当作礼物;萧则行笑着收下,珍惜地收起来,放在房间中。
不过一周,萧维景又上门,眼巴巴地拿了新玩具过来,一定和他做交换:“二叔,我还是舍不得旧的,我拿新的给你换好不好?我现在天天都在想那些玩具,它们是我的宝贝,你能不能还给我啊?”
君子不夺人所好。
萧则行同意了。
但萧维景拿到旧玩具后也并未珍惜,仍旧是粗心大意地放着。
后来萧则行去看他的时候,发现那些萧维景口中那些宝贝样的玩具早就缺少不少部位零件,散落的到处都是。
被萧则行这么一说,萧维景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看向萧则行,绷着脸:“柚柚不是玩具。”
萧则行神情淡漠:“先前你忽略她的那四年,怎么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假设柚柚重新回到你身边,你怎么保证不会再听信其他言论而冷落她?”
萧维景沉默了。
萧则行说:“她不是玩具,但你还是你。”
棠柚在岛上又拍摄了整整四天。
萧则行在第二天的傍晚离开,一直到他走,棠柚都没能成功尝到老狐狸的味道。
长达四天的拍摄几乎掏空了棠柚的全部精力,霍徐楠在平时相处时候如春风一般和煦,然而一到正式拍摄就比冬天的冷风还要无情。
棠柚在水里泡的感觉自己都快变成鱼了,才终于结束了这魔鬼般的拍摄,踏上回程的飞机。
苗佳溪亲自去机场迎接的她,一见面,眉开眼笑地叫她:“嘿,柚棠!”
棠柚:“……”
想起来自己立的flag了。
回到工作室,阿麦仍旧在尽职尽责地修着图;而苗佳溪和棠柚紧紧挨着,坐在沙发上聊天。
棠柚仍旧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到萧则行?”
“看走路姿势呗,”苗佳溪吨吨吨地豪放不羁喝可乐,“就你这小身板,就你二叔那体型,你俩要是真愉快地奔向生命大和谐了,你别说继续拍摄了,现在估计是被人抬着下飞机的。”
“有那么夸张吗?”
苗佳溪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棠柚连忙捂住额头,谴责地看她:“疼。”
“瞧瞧啊,”苗佳溪拍拍手,笑眯眯,“我还没用力呢,就你这对疼痛灵敏度这么高,真要是大和谐了,现在早就哭的眼睛肿到睁不开了。”
被苗佳溪说的,棠柚开始忧心忡忡:“应该不会吧。”
萧则行其实挺温柔的。
“谁知道呢,”苗佳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棠柚,“你要是真想睡萧则行,你直接上啊,蓄意引诱会不会?穿的一身软绵绵招人疼会不会?欲擒故纵会不会?我给你分享的那些快乐买可乐的诀窍你没有看到吗?”
等等。
苗佳溪敏锐地感觉到棠柚似乎被欲擒故纵了。
不然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子放在嘴边,谁能不动心呢?
还是那个萧则行真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
提到这里,棠柚倒是很有想法,坐起来,认真地和苗佳溪说:“我对着镜子练习过,就是其中有一条,讲表情的,说是要脸颊潮红,微微张唇,吐出来一点舌头。”
苗佳溪听的格外振奋:“然后呢?”
棠柚示范了第一遍:“有点像狗散热。”
苗佳溪:“……”
棠柚耿直地来了一遍不一样的:“要么就像是怨死的女鬼。”
她谨而慎之地下了结论:“只要萧则行眼睛没瞎、不是疯子,他应该就不会对这样的脸产生性趣。”
讨论陷入瓶颈,完全找不到解决办法。
棠柚登陆上yuko的账号,发了经过阿麦精修后的一张图。
蓝色的衣裙,温柔沉在海中,纱绸遮住她的半张脸,只有一双纤细修长的手。
棠柚对着这张照片发了一段时间呆,陷入忧愁之中。
她这外表条件应该也不算太差啊,怎么就睡不到萧则行呢。
萧则行带领着棠糊糊跑了没两天,因着工作上的事情,又离开了。
本来如他一般身份的人,空闲时间并不多;哪怕是去海岛上,除却偶尔的休息时间,其他时候也都是和人谈事情。
棠柚忍不住带着棠糊糊尝试晨跑,结果棠糊糊精神百倍,她自己倒是累瘫了。
也不知道萧则行把糊糊给跑累,究竟是跑了多久。
转眼到了万圣节,棠柚没有再见到萧则行的面。
他始终没有回国。
期间,他一直断断续续地给棠柚发了部分照片,多半是他所在城市的天空和途边景象。
不见面的日子里,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叔侄相处模式。
棠柚感觉这次分别好像和之前有点微妙的不同。
偶尔,在白天时候,她也会忍不住想起萧则行。
这件事令她不安。
孟云秋敏锐地察觉到棠柚的不对劲,笑着问她:“咱们柚柚这两天怎么有点魂不守舍的?恋爱了?”
“没有啊,”棠柚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您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孟云秋戴着远视镜,随手掀开一页,“对了,今天上午你赵曼兰阿姨打了家里的电话,邀请你晚上去她家里参加万圣节变装派对。”
棠柚病恹恹,连最喜欢吃的草莓都提不起兴趣来:“我不太想去。”
她不想再见萧维景。
“哦,对了,你二叔刚回来,今天也去,”孟云秋不经意地说,“还有梁却葵,你应该认识。”
耳朵动了动。
棠柚啪地一声合上书,抬眼:“哎?”
孟云秋含笑看她:“衣服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不想去看看吗?”
孟云秋给棠柚准备了两套小礼服裙。
一套是白色的蕾丝长裙,另一套是黑色的小恶魔裙。
小恶魔裙子还配了两只毛绒绒的猫耳,如果放在平常,棠柚一定会肆无忌惮地戴着出去;只是想了想今晚上有萧则行在,她就有点不自在了。
总感觉在他面前戴猫耳这种事情……有点点奇怪。
大概是知晓了他隐蔽的爱好,才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那套白色的蕾丝裙极其难穿,后面是一排珍珠纽扣,足足有二十多粒;在佣人的帮助下,棠柚好不容易才穿好。
还得吸着气,裙子太贴身了,稍微多吃一点都不行。
不过这条裙子倒是把她腰细的优点展露无疑,棠柚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晃了一圈,十分满意。
哼,就不信萧则行不喜欢细腰。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棠柚乘车到了赵曼兰家中。
赵曼兰请了专业人士来装扮整个花园,各种南瓜灯,考虑到还有小朋友过来,也没有太多恐怖的元素,反倒是有点《精灵旅社》里那种萌萌精怪的感觉。
二楼有个圆形大厅,空间最大,如今正好用作举行派对。
赵曼兰请来的人不少,但是棠柚忍视的并不多。
棠柚四下巡视,没有看到萧则行的身影,正怔忡着,听到梁却葵雀跃的声音:“柚……柚!”
梁却葵今天穿了仙女裙,裙子上还有两个小翅膀,提着裙子过来,喘着气,高兴地问棠柚:“柚……柚柚,你终于来了,想吃点什么?”
说话间,梁却葵拉着她的手,去取餐盘:“今……今天的蛋挞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棠柚还没开口,听到赵蝶讥讽的声音:“长这么胖了,还吃呢?”
梁却葵刚才还开开心心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棠柚皱眉,回头看赵蝶,直接怼:“你什么毛病啊?”
赵蝶看着她,不屑地冷笑:“你还帮着这胖妞说话啊?你都不是萧维景未婚妻了还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做什么?哦,还有你身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梁小姐,都这样了还觉着萧则——”
“攻击人外貌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棠柚上上下下打量她,怼,“上次说的话你都忘了?你脸比我胸都大,胸比我脸还小,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逼逼赖赖?”
不等赵蝶说话,棠柚捂住鼻子,示意梁却葵后退两步,大声说:“好臭啊,赵小姐你是吃了什么臭豆腐榴莲鲱鱼罐头没刷牙么?”
一瞬间,周遭人齐刷刷地回头看过来,棠柚的话攻击力极强,下意识地避开赵蝶。
赵蝶险些气歪鼻子,咬牙切齿地叫她名字:“棠柚!”
棠柚没理她,仍旧捂着鼻子,声音提高:“赵小姐,您怎么突然生气了?啊?我是不是不该说您吃鲱鱼罐头,可是对不住啊,您身上实在是太臭了。啊,突然想起来阿姨找我,我先走了。”
看着赵蝶气的几乎七窍生烟却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力忍耐的模样,棠柚忍着笑,拉着梁却葵的手飞快走开。
梁却葵脸红红,十分不安:“柚……柚柚,你真好。”
“哎,没什么,”棠柚放下手,不以为意,“赵蝶之前也针对过我。”
梁却葵主动说:“表……表哥还在楼上睡觉,他前段时间一直没回国,还在倒时差;你要去看看他吗?”
“不了不了,”棠柚连忙拒绝,“我和萧维景已经没关系了。”
“啊,对了,”棠柚叫梁却葵,“你知道哪里可以换衣服么?我裙子太紧了,勒的我难受,想换一套。”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赵曼兰现在有没有重新规划生活区域。
裙子紧紧地绑在身上,好看是好看,但现在棠柚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
太贴身了。
稍微吃一点就会胀起来。
幸亏她考虑到突发情况,带着那套小恶魔的裙子备用,现在还是换上比较好。
可以不戴猫耳。
梁却葵说:“一排客房都是空的,要不要我跟你去?”
“不用了,”棠柚笑,“我知道地。”
鬼使神差的,棠柚选了上一次“闹老鼠”的客房。
刚刚打开门,她就看到坐在红木桌前,手指撑着额头、正闭目养神的萧则行。
棠柚下意识地想要退出去,萧则行却在这时候睁开眼。
他身上酒气氤氲,然而双目仍旧清明。
并没有穿外套,只有浅灰色的衬衫,领带丝毫未乱。
头发稍微短了些,修整过,皮肤好像也白了些。
一段时间未见,还是和他走之前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到棠柚,萧则行笑了,朝她伸手:“柚柚?过来。”
棠柚闻到了淡淡的酒香。
呜呜呜。
他醉酒后的模样也好迷人。
忍不住地想要亲亲,想要抱抱。
成功被老狐狸美色所吸引,棠柚关上门,小步小步挪到他身边:“二叔。”
萧则行伸手,再自然不过地把她抱起来,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亲亲她的脸颊,低笑:“今天万圣节,我要糖,不给糖就捣蛋。”
棠柚不满意了:“这是人家小孩子要糖的说法,您今年都多大了?还在这里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吗?”
“好吧,”萧则行叹气,“年纪大了连糖都不能要了,我好可怜。”
棠柚搂着他脖子,忍不住吧唧亲了一口他的脸颊:“您一点儿也不可怜。”
能把黄心柚给迷得七荤八素甚至于蠢蠢欲动,怎么能叫可怜。
可怜的人明明是她啊,想吃吃不到,就这么七上八下地吊着。
萧则行闭着眼睛,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开口:“我有点累,能让我多抱回吗?”
棠柚第一次听他说累,怔住。
原本想要偷偷摸摸去袭击腹肌的小爪子也缩了回去。
改为轻轻地抱住他胳膊。
老狐狸也会累啊。
想想也对哦,她现在光是应付一个小工作室也会累,更何况是他。
工作起来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日,肯定也特别的辛苦……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棠柚敏锐地感觉到软座变成了硬座。
不是累了吗?
棠柚仰脸,看了看萧则行,他呼吸仍旧很平稳,垂眸沉静与她对视,但是身体已经出卖了他。
若是其他场合也就算了,今天这种情况肯定不行;外加裙子束缚的厉害,棠柚连忙挣开他的手,跳下来,拿着自己的小恶魔裙离开:“我得先去换衣服。”
萧则行放任她离开,提醒:“去里间换就好,我不会偷看。”
棠柚也不怕他偷看。
里面还有条衬裙呢。
她只需要把外面的裙子脱下,换上小恶魔裙就可以。
后背的纽扣蹭的她不舒服,这裙子还是按照她的身材定做的,紧贴着后背,没有丝毫可以放松的地方;当初穿的时候有佣人帮忙,现在就棠柚自己一个人,突然意识到解钮扣起来也很麻烦。
费了好大力气,手都酸了,也才解开两粒。
棠柚只好露出一个头来,出声叫萧则行:“二叔,您能过来帮我解一下扣子么?”
萧则行看她:“让我帮?”
棠柚点头。
梁却葵不在这里,她现在已经解开了两粒纽扣,现在扣也不好扣,也不可能就这么出去。
萧则行站起来。
他个子高,气势足;空间很大,他一过来,棠柚顿时感觉到氧气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棠柚乖乖地随着他动作转身,背对着她。
裙子上的纽扣选择的全是大小光泽相近的淡紫色珍珠,莹润可爱;解到下面的时候,萧则行个子高,嫌弯腰麻烦,径直坐在了软椅上。
棠柚站在他面前,从侧面悬挂的一小方镜中窥见此刻的倒影。
因着悬挂角度问题,镜中并未倒映出两人的全貌,只有腰肢那一部分。
白色的精致蕾丝绣花,层层叠叠在一起,衬的细腰柔弱;萧则行的手掌大,手指修长,慢条斯理地拨开珍珠扣上的细绳。
黄心柚脑子里的东西短暂地龌龊了两秒。
无论是做什么事情,萧则行似乎永远都不疾不徐;他仿佛一直都能掌控着事态,所有的事情发展和变化都被他尽掌握于手中。
而棠柚想要成为他的绊脚石。
想要看他为了自己失控,想要看他不再冷静,想要看他压抑不住的模样。
她就是这么坏。
但是好难啊啊啊啊,这个老狐狸脾气性格都令人捉摸不透,棠柚如今连下手都找不到地方。
她现在还不是对手。
正思忖着,珍珠纽扣已经被完全解开了。
萧则行捏着裙子下摆,示意她抬胳膊。
像是给小孩子换衣服一样。
棠柚此时终于能从紧紧束缚自己的裙子中解脱,得以放松地吸了口气。
自由的空气实在是太美好了。
还未来得及转身,萧则行把她一缕稍凌乱的头发摘下来,笑:“下次给你脱的时候,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老狐狸想的倒是挺美。
棠柚十分不满,质问:“那您穿这么多做什么?显得多和我生分啊?彼此都坦诚相见不好吗?”
越想越气愤。
该看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不该碰不该亲的也都碰过了。
如今她却只摸到了胸肌!
连腹肌都不给摸!
说话间,棠柚转身,试图去拉萧则行的领带,刚刚伸出手,不安分的小爪爪却被他径直握在掌心,老老实实地捉住,不让她动弹。
“别闹,”萧则行垂眸,微笑,“时间不够。”
棠柚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单纯的要逗逗他。
原本一直都是萧则行在欺负她,她今天也要欺负回来。
至少得摸个腹肌呀。
用力挣扎,棠柚想要把自己的小爪子抽回来;萧则行力气大,更怕弄疼她,不得不松开,却被棠柚一把推倒按在软椅上。
棠柚已经挣脱了繁复的小礼裙,现在是一条乳白色的真丝衬裙。
软椅地方很大,棠柚坐在他腿上,终于如愿以偿地捉到领带。
她实现自己脑海中的那么一丢丢的黄色废料。
压住腿,棠柚扯着领带,恶狠狠地咬了一口他脖子。
——还是怂了,一开始想咬喉结来着。
萧则行闷哼一声,衬衫下青筋微微凸显。
他哑声斥责:“胡闹。”
棠柚学着他以前的模样:“说点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说什么好听的?”
“说你最喜欢棠柚。”
萧则行目光往她身后稍稍一放:“快松开我。”
棠柚不满意了,径直解开领带,恶霸一样的语气:“今天就算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萧则行说:“却葵。”
棠柚丝毫不理睬,眼睛亮晶晶:“别以为这时候却葵能来帮你,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
萧则行捏了捏鼻梁,无可奈何地提醒:“柚柚,却葵就在你后面。”
正准备化身饿狼的小白兔瞬间傻了眼。
她松开正准备绑萧则行手腕的领带,微微颤抖。
僵硬转身,棠柚与一脸惊恐的梁却葵四目相对。
瞳孔地震、海啸、天崩地裂。
令人窒息的三秒钟后,棠柚艰难开口:“却葵。”
——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则行捏着她的手,面不改色地对梁却葵说:“却葵,先出去一下,你二婶年纪小,怕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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