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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黑龙手机里的几百张照片和两段小视频主人公都是黄伟明的女儿小黄妙，黑龙本人身上携带有大量连号的现金、其中几张揣在黄伟明的兜里，现场没有丝毫打斗痕迹、周围邻居又声称黑龙这个外地青年十天半月就会来一趟……前后联系起来，到场的警察有一个算一个，都恨不得黄伟明和黑龙这俩立即复生然后挨个上去踩几脚――别说人民警察，普通正常人就没有不恨这个的。
当然，指望死者复生这种事儿不实际，且因事关小黄妙这事儿还不能泄露出去，陈友孝等警察只能黑着脸把这事儿装肚子里，继续对现场展开调查并立即将黑龙的身份调查提交到上级部门。
万事只怕较真，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能永远捂盖子的，黑龙之前没有暴露不是因为他隐藏工作做得深、纯粹只是因为丫没有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警方一查，这货的老底立即就跟收红薯似的连二连三被拔起来，并因案情重大、当即引起市局方面重视：不是因为这货的身亡，而是因为这货身后联系着一个非常隐蔽的、危害面积广泛的、且早就上了网警部门黑名单的网络儿童色|情组织！市局领导立即拨人成立专案组、联系本省网警部门展开对此次恶劣事件联合调查――就黑龙手机里的材料和他本人背包里装着的平板里的材料，这家伙还是这个组织的核心人物、提供了不少该组织的核心内幕，算是这货死后对这个世界作出的唯一一丁点儿贡献。
视线回到另一边，两小时前。
住在新生活小区九号楼的李红回家后把菜放下，立即将手机里的照片导出来修饰一番后发到个人微博上――主要是照片里的标志性地标物得掩盖下，照片的主体人物压根用不着加工。
李红不算是流量级的大v，长期活跃粉丝也是有好几千的，照片一发出去立马引起热烈反响，就是吧，回复的都是“画得好棒！太太走写实画风了吗”之类的感叹……
这锅李红不敢接，赶紧表示这不是画的，是出门买菜的时候遇到的美男，于是微博下的回复立即统一换成了“毫无ps痕迹”、“现在的cg技术不得了”、“cg都走写实风格了吗运动服太现实向了”之类的调侃……
李红哭笑不得，确实照片中的人物美型度太突破次元，要不是她就是发照片的人她也得怀疑这照片的真实性，正蛋疼呢，朋友圈里面忽然出现一大波相似的短视频和有声图片，画质都挺一般、镜头也很差劲，但就这么乱糟糟的画面中也能看出有个超美型的运动服美男在大爷似的吃烤玉米；这下李红激动了，连忙搜索一番、从朋友圈里精挑细选出两张清晰度比较靠谱、镜头晃动别太厉害的动图转发到自个儿的微博上，以此表示照片中的人真的是真人、不是ps也不是cg。
网络时代，有爆点的东西都能传播得超快，一个白发飘飘、俊美至非人的美男却穿着明显的淘宝货运动服出镜，确认是真人后李红的粉丝们立即将这图的转发炒到了上万……
时间回到现在――好容易把帝利亚斯哄回家供着，王林擦着汗拎着回来路上顺便在小街市场上买的菜进了厨房……他的厨艺算是还可以，最主要的是这位魔王老兄对本世界的理解程度跟搭了火箭似的上升，他没胆子继续拿垃圾食品、冷冻食品忽悠人。刚把菜洗了切好、要开电磁炉上锅了，谢三元忽然一脸便秘地进了厨房，手里拿着手机凑到王林鼻子前边：“出事了小林，你快看看。”
王林还以为是他俩出现在案发现场周边的事情给人曝光到贴吧去了呢，连忙甩甩手来接手机，仔细一看……王林直接喷了：大家都知道养猪网经常搞一些哗众取宠的无聊标题党新闻出来催肥，而谢三元开的这个养猪网新闻，标题直接就是：《真人？cg动画？另类网红出道新套路？》
就养猪网的尿性这个标题其实也不算很哗众取宠，但正文就特别惊悚……标题下面挂着的照片赫然就是帝利亚斯的侧脸，而正文的内容……看标题大伙儿可能都猜到了，没错儿，养猪网的小编向来就是这么“敢说真话”，大几千字洋洋洒洒都在抨击整容脸网红为博出位越来越无耻没下限，简简单单的一张侧脸照片小编就编出了一整个匪夷所思的套路故事，其扯淡……不，催肥性能直接提升至少五十个百分点。
正文带偏了方向，底下的评论自然是怎么不堪入目怎么来……呃，好像养猪网的新闻下评论也没正常过，反正是喷得最难听的顶的楼层就越高，王林挂着一张惨不忍睹脸快速刷了下评论就赶紧把页面关掉，冲着谢三元大喘气：“这小编疯了吗，想死也没有这么搞的吧！”
谢三元沉痛地：“还有个事儿……他坐在沙发上正玩你的手机。”
“！！”王林脚软扶墙，急促呼吸几下后一抹脸，“没事没事他不会切换手机上的工具，我开着的是微博客户端，首页上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新闻。”
谢三元把她手机拿回去，刷刷开了自个儿的微博再递给王林。
“……”王林一眼就看到他和谢三元都关注了的搞笑博主转发了一个也带着帝利亚斯侧脸照片的微博……冷汗唰一下全下来了。
好死不死，偏偏就在这时候他俩脑中那个灵魂契约传来帝利亚斯的召集令，两人互相以可怕的眼神儿对视了一眼，软着脚爬出去……
虎踞龙盘在沙发上的魔王大人面无表情地看过来，金蓝色异瞳里仿佛散发着冷光：“舔舔舔是什么意思？”
谢三元伸手扶墙，王林一手抓住厨房门轴、一手点开那个转发上万的热门微博，万幸……微博的画风跟养猪网不一样，下面没啥不和谐的评论都是在搞笑调侃，其中舔舔舔的回复占了绝大多数，连忙正色道：“就是表达爱慕、倾慕情感的意思，很强烈那种。”
帝利亚斯面无表情看过来。
王林努力正直地回视。
挥退俩奴隶，帝利亚斯手指轻轻滑动手机屏幕上的文字，面上依然没啥表情：“人类爱慕我？似乎人类十分容易受外在形象迷惑，即是说我的化身符合这个世界人类的审美？不过……这没什么利用价值，再愚蠢的人类也不可能违背生存本能。相比这种无聊的爱慕，人类的信息交换能力倒是更值得留意。”
以魔王大人的理解力，网络即时通讯有点儿难、但也不是无法理解，他那个位面世界的诸神时代是有魔网这个东西存在的，魔法女神随诸神一块儿陨落后各智慧种族才失去了这个便利的通讯工具。事实上这个位面世界的一些东西在帝利亚斯的世界都能找到类似物品，比如王林的车，就有点儿类似矮人制造的蒸汽魔法机械车，修建房子的建材似乎和巨人族一样采用了加工石头后获得的石灰，人类色彩斑斓的衣物染色只靠植物提取不足够，那么就应当是使用了矿物原料……
当然，对比之下这个世界的人类更加擅长制造，其制造工艺之精良、制造技术之发达是帝利亚斯也得惊叹不已的，比如手中这个用于联系类似于魔网的不可见网络、提供信息分享、即时交流作用的工具，帝利亚斯认为精灵也无法制作出如此构造精巧的物件。
“或许我需要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人类历史，这应当有益于我理解他们的文字用法。”没能坚持看多久帝利亚斯就头疼地丢开手机――是的，没错儿，相比起理解手机和网络，更让魔王大人头疼的是中国文字，尤其是无数次变种后的网络文字使用习惯，看文青的伤痛文学都没让他这么头疼，那一句句的发言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再度享受了一次体验感更上一层楼的中国美食（其实就是家常菜）洗礼，心情愉悦度提升起码十个百分点的帝利亚斯对俩奴隶提出他的要求后……很出乎他的意料，俩奴隶居然一点儿没犹豫、其中一个立即给他弄来一个跟手机类似的长方体（其实就是电纸书），并很热心地指点他这玩意儿怎么用。
“《中国通史》、《上下五千年》、《明朝那些事儿》、《万历十五年》、《晚清七十年》、《中国近代史》……这些也就算了，你怎么还给他看《党史》和《毛选》的？！”终于找到办法暂时安顿住这只让人麻爪的大魔王，出了门后谢三元忍不住冲王林斜眼。
王林抹把汗，抬脚朝面包车走：“凑厚度。反正前面那些书就够让他头疼的，他也不定能有耐心看到后面去。不说这个了，咱赶紧去打听打听安西村那边事发了没。”
“你怎么说得好像咱俩犯事似的，这跟咱俩就没半毛钱的关系……最多五分钱的关系。”谢三元道。
“都成都成，赶紧出发吧抓紧时间，隔四小时还得回来投食呢。”王林都没心情吐槽她的语病了，开车门插钥匙一气呵成，但是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又犹豫了，纠结半晌特蛋疼地看向谢三元，“你说……不是侦探电影里面都有那种犯人犯事了回现场重游的桥段吗，咱俩就这么回安西村去算不算送上门？”
“黄伟明那俩货的死又不是我们出的手，现场能找到你的指纹还是我的指纹啊？”谢三元不耐烦了，“就算你我现在脑子抽疯自首去，警察能把我俩赶出来你信不信。”
王林当然知道这个理儿，毕竟不管是案发前案发后他跟谢三元顶天就在院子里站了下、门都没进去过，也没跟黄伟明、黑龙那俩有过任何肢体接触，说啥警察也不能算到他头上；问题是理解归理解，心态上王林还是没法把自己摆到无辜无罪者的位置上……他可没觉得自个儿这心理有啥不对，一般人有几个能有这机会卷进命案地？换个人来没准比他还胆战心惊呢。
犹豫来犹豫去，王林拔了车钥匙，臊眉耷眼地：“要不咱俩不开这车了，目标大又显眼，走着去合适点。”
“……”谢三元简直没话说，跟着他下了车，“你咋这么能折腾啊小林，不至于吧你。”
王林对着这异姓亲姐也没什么好装比的，边朝小区门口走边冲着谢三元刷贫嘴：“你不能理解我这种脆弱的小心灵，好歹两条人命摆那呢，不夸张地讲，我现在看到个穿警服的能不腿软姐你都得夸我一声纯爷们。”
谢三元就用冷漠的眼神儿斜视这货：“纯爷们要都你这样，我觉得战狼3就没法拍了。”
“那不一样――”王林正打算多贫几句缓解下紧张情绪，忽然觉得不对，特奇怪地左右张望，“诶……谢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什么玩意？”谢三元也跟着他左右看来看去，除了正前方小区门口正用平板看电影的老保安啥也没发现，“没有啊？”
“我是说声音、声音，你仔细听，好像有小孩哭叫声？”王林心头一跳，脸色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