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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男人嘴唇稍微抿了一下:“你最近和沈淮一打得火热,还有精神关注我这边的事情?”
苏泽锦斜了对方一眼:“你这是在吃醋吗?我绝对一直在关注,从未停止过!”
陈简说:“你是认真的?”
苏泽锦说:“差不多吧。”
“那打算怎么跟你外公说?”陈简问。
“……这个就,完全没有想到了。”苏泽锦有点惭愧。
陈简也不纠缠这个问题:“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苏泽锦顿了片刻:“神经病?”
陈简也顿了片刻:“那你看上他什么了?”
苏泽锦说:“还算可爱和聪明……?”
陈简没有说话了。
苏泽锦自个待了一会,对陈简说:“别转移话题,你最近在干什么呢?”
“一点私人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陈简说,然后就转移了话题,“你外公那边怎么办?”
“怎么向外公介绍我的男朋友?”苏泽锦兴致不高,“这个等我再想想吧……”
“我是说你要怎么跟你外公说蒋军国的事情?”陈简说。
苏泽锦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
陈简看着前方渐进的花园与别墅,对苏泽锦说:“这事情你要抓紧点,你自己慢慢跟老人家说,比老人家从外面听到了消息要来得好,也免得受突然的刺激。”
“我知道。”说道这个话题,苏泽锦也不再问陈简的事情了,他淡淡说,“我已经通知了外公的家庭保健医生过来。待会,我就亲自跟外公说蒋军国的事情。”
陈简倒是怔了一下:“你的动作还真快。”
苏泽锦笑了笑:“你要不要跟着进去?”
陈简将车子停在别墅的入口处:“不用,我在这里就好了。如果待会没事,那我就自己先走了。”
“行,大忙人。”苏泽锦拖了拖声音表示自己的不满,跟着就下车走进别墅了。
陈简坐在车里等着,他打算等上半个小时,看里头没出事就直接开车离开。
但实际上根本不用半个小时,十五分钟后,他就看见苏家别墅的大门洞开,好几个人推着一个担架床出来,担架床上显然卧着一个人,连点滴都搭上了。等到担架床被推出大门的时候,从草坪上也直接开来了一辆大型车辆,簇拥在担架床身边的几个人立刻将担架床稳稳抬上去。
陈简在人群中找到苏泽锦了。
两个人的距离有点远,他看不清楚苏泽锦这一刻的表情,但到时知道他远远地朝他看了一眼,跟着放在一旁的电话就想起来了。
“怎么?”陈简接起来。
苏泽锦在电话里直接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外公心脏病犯了,我带外公去检查。你要是有事就忙去吧。”
“不用,我陪你一起吧。”陈简平静地说。
“那行,”苏泽锦说,“对了,沈淮一也会过去。”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陈简问。
“你不是挺在意他的吗?”外公只是因为一时情绪太激动才犯病,但并不严重,再加上早有准备,这次去医院只是有备无患,所以苏泽锦还是很有心情调侃陈简,“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免得你到时候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掉头就走。”
但说实话,刚才两个人才在车上聊了苏泽锦的男朋友呢,用膝盖想也知道在这样的大事情上,沈淮一必定会第一时间出现进而表现自己。
所以陈简也第一时间在医院里看见了沈淮一的身影。
对方几乎是和自己同时间到达的。
陈简看见对方一进来就走到苏泽锦身旁,低声和苏泽锦说了几句话,从自己好兄弟舒缓不少的表情上来看,这几句话的安慰剂效果还真不错。
再接着,苏泽锦就离开沈淮一身旁,跟上自己外公了。
站在大厅中的男人掉转视线,目光和陈简对上。
接着他走了过来,和陈简虚虚一握手:“陈先生,又见面了,看来我们最近比较有缘分。”
“和小泽的缘分吗?”陈简说。
沈淮一笑了笑:“我看陈先生很在意小泽?”
陈简不置可否。
沈淮一倒是接下去说:“小泽最近两天说了挺多有关陈先生的事情给我听。他说陈先生是他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说陈先生在他回国之后一直帮他查案,说陈先生这么久以来都对他很照顾……”他又笑了笑,“对了,还说陈先生和他经常交换礼物,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就送了一对袖扣给他,他本来想着要回个礼的,但一连串事情下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忘记了。”
“噢,”沈淮一轻轻说,“他还问过我的意见。”
陈简的目光在沈淮一脸上转了一圈:“沈先生想说什么?”
沈淮一微微笑道:“我在想,陈先生的喜好有点奇怪。”
“‘喜好有点奇怪’?”陈简重复一遍。
沈淮一颔首,他的目光注视着陈简,表情就像是之前听见苏泽锦弹奏钢琴时候的满意与享受:“陈先生的做法,我知道得不深,但挺有兴趣的。”
“所以?”陈简说。
“换一个人怎么样?”沈淮一问,“换一个能够明白你想法、领略你精彩的知情者,以及……挑战对象。”
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陈简没有什么表情,但瞳孔极轻微地收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
沈淮一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对方的呼吸停顿了,而后,才长长地、缓缓地、将胸腔中的气体吐出来。
陈简在兴奋。
因为这个提议而兴奋。
“你不怕他知道?”陈简问,这个他指的就是苏泽锦。
沈淮一礼貌地笑起来:“关于这一点,我也许可以交给陈先生来做?”
“你们在谈什么?”苏泽锦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两个人有志一同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正看见苏泽锦从几步之外走过来。
陈简一下子没接上话,沈淮一倒是很自然地笑起来:“在谈你。”
“谈我?”苏泽锦一挑眉,露出感兴趣的模样。
“外公身体还好吗?”沈淮一并没有立刻说谈苏泽锦什么,而是先问了这个问题。
苏泽锦点点头:“没什么大碍,静心休养两天就好了。这两天我都会在这里陪陪外公。”
沈淮一说:“时间差不多刚刚好。我们刚才在谈你的事情。林美君既然已经醒了,那么对于她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对于林美君而言,从知道了苏泽锦顺利继承苏氏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再由昏迷前到昏迷后,她的意识统共也经过几小时。
但这几个小时对她而言,简直就和地狱一样。
每当她以为事情没有更糟糕的事情,总有一个声音能冷冷地告诉她:事情远比她想得要更糟糕。
蒋军国和林美君呆在了一个房间里。
周围没有其他人,没有她的儿子,没有护士,也没有任何来探望的人。
他们呆在一个房间里,蒋军国坐在离她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只要一伸手,就能掐住她的脖子。
林美君冷得手指都不能动弹了。
她不敢说话,又不敢不说话;她不敢睡觉,又不敢不睡觉。
她的一颗心就像被油煎火燎那样的,片刻不能安生。到了后来,她甚至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蒋军国能说说话,总算给她结果!
蒋军国的手来到了她的面前。
但这只手没有接触她,而是轻轻掐住了输液管。
林美君的心脏就如同被掐断的输液那样,骤然停顿了。
蒋军国凑近林美君。
单人病房的窗户都被拉上了,外头的光线被淡蓝色的窗帘隔挡住了,整个房间都像陷入蓝色的漩涡般幽冷黯淡。
躺在床上的林美君清晰地看见蒋军国眼里的疯狂。
这种再明白不过的疯狂让林美君把所有的辩解做戏都咽回了喉咙里。
没有用的。她绝望地想,没有用的,这个人已经疯了,蒋军国已经疯了!在他二十一年前杀死苏夏熙的时候,在他二十一年如一日地要求她不能有任何不精致的时候,在他二十一年后准备杀苏泽锦又准备杀她的时候!
“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蒋军国的声音显得很飘。他的声音还是如同平常那样低沉,就像一个正常的男人的声音,但要再一结合他说话的口吻,就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发飘,“苏泽锦在知道那天晚上别墅里没有佣人的时候,偷偷潜进别墅,看见吃了安眠药准备沐浴的你,他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仇恨驱使他撞晕了你,再做出意外的现场……可是他并没有预料到,你在昏迷之前,竟然从镜子中看见的他的身影。”
“而他后来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你的儿子呢,”蒋军国说,“也是因为他克制不住自己的疯狂,所以他要向你的儿子炫耀;也许是因为他终于良心发现,所以赶紧打电话进行挽救;谁知道呢?谁都读不懂杀人犯的心思……”
被掐住的点滴没有了足够的压强,扎入林美君手背的针头部位已经开始回血了。
林美君缓缓点了下头。
蒋军国看了林美君一会,他的脸上扭出一个笑容,冷冰冰说:“乖,不要像苏夏熙一样。你好好想想她的结果,骨头都成灰二十来年了,是不是?”
“乖乖地听话,我会给你一笔钱,放你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