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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时归穿了。
时至今日,任你穿法如何天花乱坠,也没人在意这穿越的过程了,反正只要知道他穿了就好。
他醒来第一眼,入目是刻着纹章的红木雕床顶,身下压着蓬松柔软的被褥,房内点着檀香,漾在空气里俱是清浅的味道。
叶时归出神了好一会儿,外面白昼将至,光源极淡地照拂进来,这一切无论怎么看都是十分的不真实。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便又缩回被子里沉沉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睡了没多久,就被绵绵不断的敲门声音吵醒。
叶时归艰难地撑开眼,一道朦胧修长的身影显在窗棂纸上,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大师兄,师尊问你是否有疾,今早为何不来晨练。”
叶时归心想这梦还挺真实,他翻了个滚儿滚到床内侧,把被子拉上了点,盖住了脑袋,蒙头继续睡。
外面那人等了好半晌,停了敲门的动作,只道:“失礼了。”话音落下,一人推门而入,身上白袍胜雪,抹额随着步伐在半空滑起两道弧,他走至床边,一手掀开了鼓起的被子,看着那蜷在角落里睡眼惺忪的东西,神色淡淡:“大师兄,如果你没什么事,麻烦尽快跟我去一趟前厅,师尊还在等你。”
叶时归一脸懵逼地看着来人,更懵逼的是,本来好端端的视线里突然腾空弹出了一个界面,就像是玩vr游戏一样,正中间漂浮着“数据正在录入”几个大字,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没几秒那大字和长方形的界面都凭空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眼前这人旁边的小框,字像是黑夜里的荧光,叫人看的十分清晰。
沈重衾。十六岁。清明派二师弟。喜恶度:(灰色底纹)30%。
叶时归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
沈重衾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大师兄?”
叶时归心底有点发凉,心想不会这么倒霉的吧……这个应该就是个梦吧……他难道真的,顺应着时代发展潮流,就这么穿了……?
乍一听到这人又喊了一声,叶时归半是迟缓地抬眼看了看他,因为还在状况外,语速慢吞吞的倒更像是在摆架子:“我知道了,等下就过去。”
沈重衾得到答复,再不在屋内作停留:“我在外面等你。”
叶时归感觉现在自己脑子里都是水,晃一晃都疼得慌,他洗漱完,扒拉着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一件覆着一件,一层叠着一层,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会穿这古人的衣服啊……
沈重衾在门口站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他下意识地朝门开的方向扫了一眼,本来漠然的眸子顿了一顿,竟是有点呆住的意思在里头。
叶时归研究了好一会儿都没得出个所以然,索性随性而来,爱怎么穿怎么穿,想怎么绑怎么绑,这下不仅衣服顺序乱了套,头发也是松松散散的披在了肩上。
见沈重衾站在原地不动,叶时归道:“不是师尊要找我吗?走吧走吧。”
沈重衾还是巍然不动,叶时归不认识路当然也不可能先走,两人干瞪着眼好久,沈重衾抿唇转身迈腿带路。
叶时归跟着他走,一路上穿过了长而宽的游廊,这翠竹满园,偶有一两株奇花点缀,此后竟也再无其他颜色,着实寡淡的很。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间朱红木雕的屋子跟前,叶时归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描述,只觉得甚是气派,跟以前第一次去京城故宫时一样的震撼。
沈重衾跨过门槛,朝坐在正中间的人抱拳躬身:“师尊,弟子已将大师兄带到。”
闻言,叶时归将目光转了过来,一个二十五六的男子甚是随意地坐在四出头式官帽椅上,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叫人过目难忘。他一手撑腮,一手扣着个茶盏,此时正眼神凉凉地望着自己。
叶时归见到这人身旁又弹出了刚刚见过的小框,只是相较于沈重衾的简洁,这人的介绍里还多了两句话。
顾言安。壹佰贰拾叁岁。清明派掌门。不喜其门派的大弟子。对二弟子有较高好感。
叶时归默默地瞅着那不喜大弟子一行字,回想刚刚沈重衾喊自己的那声大师兄,估计这便宜师尊不喜的,就是自己原身了……
顾言安微微挑了眉,见面前这人从头到尾都无甚反应,失了往日里刻意而为的礼节和奉承,只顾着呆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禁扬唇道:“你如今是对我有不满了?”
叶时归一怔,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说的,他下意识看了沈重衾一眼。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意思,只是类似于雏鸟情节,这忽然来到陌生的地方,总会对第一眼见到的人有种依赖感。
不过被看的那人只双眼注视着前方,叶时归知道只能靠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没有的事。”
顾言安把玩着茶杯慢悠悠道:“喔――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前些日子赐剑那事起了芥蒂之心,今日特意来让我难堪的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骤然间整个屋内气氛似乎沉了沉,叶时归感到一股压迫感在逼使他跪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叶时归忙道:“师尊说笑了,弟子哪里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儿……”他心想死就死吧,说不定这就真是个梦呢,坦言直说总比藏着掖着好,于是一躬身,道:“实不相瞒,弟子今日起身,前尘之事尽数已忘,师尊说的赐剑一事,我实然不能想起半分,更谈何因此事而为难师尊。”
顾言安手里动作一顿,连沈重衾也将视线转了过来。
叶时归再接再厉道:“我在路上回忆良久,发现都没有半分作用,想来自己如今跟个废人无甚两样。弟子不愿拖累他人,倘若师尊答应,可否让弟子脱离门派。”
屋内一时鸦雀无声。
顾言安将茶盏扣在桌上:“你说你失了记忆,那你从这里出去以后,又想没想过如何安身?”
叶时归道:“天无绝人之路,找着找着,总归能找到出路的,师尊莫要担心。”
顾言安冷笑一声,不知笑的是他天真,还是笑他自以为得到的关心:“你总归是门派大弟子,当初叶家将你送了过来,我总不可能放任你去寻死。你既是不记得了,那就在这里好生养着,等什么时候记起来了,届时想法若是还没改变,再来跟我讲吧。”
叶时归喏喏道:“好的……”
顾言安摆摆手,是让他们退下的意思,沈重衾将叶时归带回了房间,临走前,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记得了?”
叶时归掩门的动作一停,茫然地看着沈重衾,他眼神灼灼,似是在等答案。
叶时归挠头道:“真的。”他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你看我连这些都忘记怎么穿了,总不可能是骗人的吧。”
沈重衾一抿唇。
叶时归又道:“说起来你这人也真是过分,你好歹喊我一声大师兄吧,今早明明知道我穿错了,却一点也不纠正我。”
沈重衾眼神复杂:“我以为你是故意而为。”
叶时归:“…………”
这原身是有多难搞喔,怎么一个个的都以为他是在耍小脾气。
叶时归道:“那现在知道不是了,能不能告诉我要去哪儿找人教我啊?总不能一直这么穿着到处走。”
沈重衾眼神复杂,片刻后才道:“门派内没有其他人,一众事情都是我们自己亲力亲为,你若是要学,我明日过来教你。”
叶时归觉得这人也没想象中那么冷漠,遂喜逐颜开道:“好啊,那我明天就在这里等你过来了,师弟。”
沈重衾唔了一声,因为还要修炼,他不再多作言语,劲直离去,衣袖翩翩,甚是逍遥。
叶时归阖上门,连忙蹦到了镜子面前,镜面里的人跟原来的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而且相较于顾言安的尊贵沈重衾的飒爽,这人给人感觉着实过于阴柔,面容白皙眉若柳叶,双眸还是标准的桃花眼,随意一转便是波光潋滟如同含情。
摘下扶额之后,额间还出现了一点朱砂红,他皱着眉打量了片刻,实在是很不喜欢这副容貌,以前的自己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总比男生女相要强啊。
联想到顾言安的“不喜”和他们言行里透出的“原身总是耍性子”这一事实,叶时归觉得自己处境有点危险。
那顾言安肯定是看不惯自己的,但是因为他刚刚口里吐出的那个叶家,就算再不喜欢,还是不得不继续收着自己当徒弟。
叶时归想到那小框里弹出的壹佰贰拾叁岁,都快要不能正视123这三个数字了,一个老祖宗的年龄还长着那副青葱绿油的模样,再看看这一附近都弥漫着古色古香气息的环境,他用进了水的脑子想都知道这肯定是个修仙的世界。
那么问题来了。
门派里的师尊不喜欢他,师弟似乎也不太待见他,虽然其他人还没见面,但从现在情况看来,应该都不会太欢迎他。
叶时归在房内急忙忙转着圈,想调出最开始见到的那个半透明的界面,但忙活了半天,他都没能再把那玩意儿找出来。
他自暴自弃一样躺回床上,用被子盖住全身,催眠自己快点睡,说不准睡醒了就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第二天大早,叶时归被鸟鸣声吵醒,清晨日光朦胧,他又见到了头顶那朱红的浮雕,认命一样低低叹了口气。
叶时归洗漱完,沈重衾刚好敲响房门,是如约来教他如何穿衣了。
两个大汉独处一室,一个人衣冠楚楚面色平淡地指导,另一个人衣衫凌乱眉头紧皱地听教,要有第三个人瞧见,这场景还真不是一般的微妙。
叶时归磨蹭了许久终于摸透了穿法,这看起来繁复,但其实都差不多,只要平时稍多练习几遍,大概很快就习惯。
沈重衾见他学的差不多了,点头道:“那我先走了。”
叶时归刚束好发,闻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等等,你是要去修炼吗?”
沈重衾僵了僵,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拉了回来:“对。”
叶时归道:“我也过去,不如你带我一起?”他想了想,补充道:“去到之后我会自己找地方呆着,不打扰你。”
沈重衾并不推脱:“好。”
修炼的场所跟叶时归想的有出入,他本以为修仙的人都会选在深山修行,再不济也得是个钟灵毓秀的小后山,而不该是像眼前这个……练武场一样的地方。
察觉到他的疑惑,沈重衾解释道:“清明派和普通道派不同,除了仙术,平日里还得注重身体的修行,为的是让身体能承受住仙术所带来的负担。”他从库里抽出一把长剑:“这些都是师尊说的,不过师尊后来也说过,倘若哪天修为够了,不用到武斗场这里再练也可以。”
“这里……是武斗场?”叶时归小心翼翼地打量穿着一色白袍的人。
沈重衾道:“是。我们早上会到这边进行训练,因为还没有辟谷,中午会自行用餐,而小憩过后,各人就是自行选地修炼仙术。”
叶时归双眼发亮:“真的有仙术啊?你也会吗?”
沈重衾犹豫几秒:“会。”
叶时归眨了眨眼,满心期待:“你能施一个我看看吗?”
“……你想看什么?”
叶时归掰着手指:“徒手放火球,徒手行雷……”
沈重衾右手五指摊开,手掌上空猝然燃起一团淡蓝色的火焰。
叶时归惊呆了,这火光颜色十分漂亮,他伸手就想去碰,但转念想到这个色泽的火是温度最高的,不禁手里动作一顿:“我可以摸摸吗?”
沈重衾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最后移开了目光,只道:“可以。”
叶时归把手指伸进了火团,那幽焰动了动,似是有所感觉,他没觉得多烫,温度是被调节到恰到好处的温暖。
叶时归又摸了几下,心满意足地抽回了手:“谢谢师弟了啊,师兄我现在对这世界又充满了热爱,你去练习吧,不用管我了。”
这说话方式跟寻常听到的有所差异,沈重衾又看了看他,只颔首道:“好。”火团应声消失,沈重衾手持着剑就要走到圈内,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这附近和这里无差,你倘若想看,在这里看就行,别的地方不要自己乱去。”
叶时归觉得这师弟真是尊师敬长的一好苗子,心里分外感动地道:“知道了,你去修炼吧,我就随便瞧瞧,不会跑别的地方去的。”
沈重衾这才安心离开。
叶时归在外围看了一炷香的时间,偶尔有退下来的弟子朝他躬身打招呼,他都摇摇手笑着应了,不过那些弟子的反应倒是十分的一言难尽,跟见了鬼一样神色惊慌眼神复杂。
叶时归又呆了许久,觉得实在是无聊的很了,正准备要沿路回去睡个回笼觉,一道细细柔柔的女声远远的响起:“大师兄可是闲得慌了?”
叶时归侧头,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信步走来,杏眼红唇远山眉,脸似鹅蛋,肤白若雪,虽然着的也是门派衣裳,但袖边在绚烂的阳光下却流动着几道金纹,彷如灵光闪现。
小框在她身前浮现:木卿卿,十六岁,清明派小师妹。
木卿卿在叶时归三步前站定了,笑吟吟地道:“若然真的无事可做,不如和师妹我切磋一番,打磨下时间,你看如何?”
叶时归瞅着这姑娘细皮嫩肉的娇柔模样:“如此,似乎不大好……”
木卿卿歪了歪头:“为何?”
叶时归道:“师兄我总归是男子,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木卿卿眉眼舒展着甚是温柔,语调甜甜地说:“那师兄你让我一下就好了呀,既然是切磋,自是不会动真格去厮杀的,你说对不对?”
叶时归心想也是,于是跟着走到武器库里挑了把剑,同这师妹一起进了圈子。
武斗场内由仙术划分了区域,人进去之后可以自行选择空间,也可事先结对进去训练,每个小圈子周围有类似于屏障一类的东西,方便练习的人不受其他人干扰。
是以叶时归和木卿卿进去的时候,沈重衾并没有发现。
叶时归其实不会用剑,他内心觉得他们两人这纯属是来玩闹的,因为小师妹这么娇小可人,怎么能跟其他人一样会使剑呢。
只是出乎意料的,木卿卿不仅会使剑,使的还比寻常弟子要好许多。
叶时归在第十五次被对方单手挑飞了剑时,再怎么后知后觉,也知道这一手持剑一手负于身后正笑眯眯地看着这边的姑娘是在耍自己玩呢。
他默默地从地上起身,拍了拍白袍上沾着的沙粒,一柄剑忽地伸到了面前,剑锋抵着喉咙,泛着银白的光,冒出丝丝凉气,该是沾过许多人的血。
木卿卿慢悠悠道:“大师兄怎么不把剑捡起来了?”
叶时归唇抿成了一道线,再开口时,声音苦涩:“师妹你就别玩儿我了,你分明知道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木卿卿道:“这可不一定,民间有个说法,人被逼到极致时,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说我这一剑下去,说不定就激起大师兄你的回忆了呢?”
叶时归瞧着这姑娘不像是在开玩笑,正欲苦口婆心劝阻一番,只见木卿卿脚底一转,忽地朝一边侧开,一颗石子破风击来,直直撞上了叶时归的额间红痣。
叶时归疼得下意识捂住额头,却听得脑海里响起了一道声音。
【嘀…嘀……系统激发成功――】
那半透明的蓝光界面再次呈现在眼前,叶时归微眯着眼,界面外有人正负剑走来,束发金赞冠在日光里分外夺目,他看着神色冷峻的沈重衾,同时也看清了界面上层层浮现的字。
【叶时归。清明派大师兄。年方二十四岁。】
【叶家独子,生性恣睢,因心系顾言安无果,对颇受顾言安喜爱的二师弟沈重衾多加刁难。】
【最后因勾结魔教作乱人世而被师门除名,同一时间叶家衰败,叶时归与族人一同被流放境外,中途遇上暴民,被乱棍打死。】
【仅此一次的提醒:请务必遵循所给剧情发展,如若发生偏差,后果均由玩家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