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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子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到了太阳下山了才清醒,看着窗外晦暗不明的光线她竟有些分不清楚这是清晨还是入夜,她呆坐在床上。
许久才记起自己早上口渴想起来喝水,之后的事就完全记不清了。
此时她仍觉得口干舌燥,于是便起身挪到桌子上去倒茶水,端起茶杯就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
红喜神正坐在院子里赏月,听到这动静即刻到门前敲门,莲子又拖着一只脚开了门,这才发现自己的左半脸、左手左脚都有些酸疼。
红喜神一进屋就连忙扶她坐下,又关切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莲子十分不解问道:“我怎么了?还有身上竟然很疼,好像摔了一跤一样……”
红喜神回答说:“早上你晕过去了,的确是摔倒在地了,师傅这有瓶薄荷茶油膏你拿去涂,很快就会好的。”
莲子扶着额头努力想记清楚却发现一无所获,余光瞥见刚才不小心被自己拨落到床脚的书才记起与东方若离的约定。
她急忙问红喜神说:“你说我是早上昏倒的,那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睡了多久?”
红喜神回答说:“莲儿你睡了一整天,现在大概还是辰时。”
红喜神扫视了一周,却不见九宝宝,皱着眉头说道:“这只臭虫子,整日说与你有多亲近,这会子你这么需要照顾却连影子也找不到了。”
莲子也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有些动静它就会出来活动下。
心里虽有疑惑莲子嘴上维护道:“师傅你忘了九宝宝身上用着我的灵气,今天我这么虚弱可能它也很困倦,倒是我连累它了!”
红喜神觉得莲子说得有几分道理也不再追究,看着莲子在吞口水连忙问道:“师傅真是糊涂了,莲儿一整天没吃肯定饿坏了,我这就去给你端几盘好吃的来。”
莲子听罢忍住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急忙说道:“不用不用,我不饿,师傅,我还是觉得有些累,还想再睡一会儿。”
红喜神见状也只能说:“好吧,那你先回床休息,师傅就在院里守着,有事喊我一声就好。”
莲子点了点头,看着红喜神帮她关了门,赶紧躺下催自己入睡。
“也不知道他到了没,等了多久,没看到我会怎么想。赶紧入睡吧……”莲子焦灼地想着,却发现越强迫自己入睡越是睡不着,连数绵羊也不管用了,大概已经睡了一整天真的是睡意全无。
就这样辗转反侧到了寅时,莲子终于受不了已经咕噜咕噜叫了好久的肚子,起身准备去清迎堂取点吃的回来。
一出门果然红喜神还坐在树下的石桌旁,石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甜品小吃,莲子下意识嗅了嗅,不正都是她最爱吃的么?
一丝暖流在莲子心中流淌过,这么多年莲子早已接受没有双亲的现实,可是该有的爱却从不曾缺席,师傅的恩情大概永远也报答不了吧,莲子鼻子一阵酸走了过去。
红喜神看到莲子立马招呼道:“来来来,我早就知道你半夜肯定会饿肚子的,亲迎殿离三拜堂又有些距离,就挑了你爱吃的给你送过来。莲儿,你慢点吃,别噎着……”
莲子本想说些感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把注意力全寄托在食物上,又是一顿狼吞虎咽,她果然是饿疯了!
这一吃不要紧,几乎将整个桌面收拾干净,只留下些纸皮和碎屑渣渣,当莲子吃完最后一个点心,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
莲子酒足饭饱,只想继续在床上赖着,嘱咐红喜神快些回去休息,红喜神看到她气色不错这才离开。
莲子躺在床上看着天快破晓,窗前文竹留在窗纸上的投影越来越模糊,想着九宝宝这一夜睡得好熟,正盘算着等它醒了问它身体是不是也不舒服,不知觉就又睡着了。
莲子寻到竹林的路已是轻车熟路,果然有一竹屋,坐落于林间十分清凉雅致,推门而入,个中布置朴华无实,没有多余装饰却十分温馨舒适,香炉里熏香味十分恬淡清新,茶桌上陶土茶杯里的半杯茶水还飘着余温。
他竟然等了她一夜?莲子心里一惊,免不了恨自己太不争气误了这一场相会,想到他等不到她的焦灼和困惑,莲子心里又疼又喜,他终究还是不甘心吧,要不为何等到天亮才走。
莲子移步书桌,想留个口讯给东方若离,却发现墨砚下压着一张纸条,莲子便取了来看到东方若离留了几个字:“望穿秋水不见伊人,暂且归去。”
莲子思索片刻提起毛笔也回了他几个字:“倾耳拭目只盼天黑,不见不散。”
写完这几字,莲子突觉得困倦,哈欠连连,竟然就趴在书桌上又睡了过去。
等到她睁开眼时她又是在自己的房里,莲子奇怪近来只要梦到竹林醒来就特别疲惫,比一夜未眠还要累人。
她摇一摇有些发昏的头努力让自己清醒清醒,等她看到阳光已经照亮了大半个房间她才发现已经接近晌午。
“九宝宝怎么也不叫我了今天。”莲子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她转了转尾戒,又叫了好几声九宝宝一点回应都没有,莲子这才想起她已经有一整天没看到九宝宝不禁各种担心。
莲子飞奔到六礼殿找到红喜神,请他帮忙看看九宝宝是不是昏死过去了,说着说着眼角就噙着泪珠。
红喜神安抚莲子先不要自己吓自己,就纵身飞入尾戒中细细搜寻,可是让他也意想不到的是九宝宝根本就不在尾戒里!
红喜神苦恼地想着该如何与莲子说,最后还是打算以实相告。
莲子见红喜神一人出来眉头就已经愁云惨淡万里凝,再听他说九宝宝失踪了更是难以置信。
莲子伤心道:“怎么会这样子,九宝宝没理由会不辞而别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师傅,是不是我晕倒的时候你们俩闹什么矛盾了?”
红喜神皱着眉头说:“我们俩向来都不合,昨天也同往日一样拌了几句嘴,也不见有其他异常。”
莲子还在怀疑是不是红喜神的某些无心之举中伤了它,又心有不甘地开始在绝缘山漫无目的地到处喊叫寻找,这样又过了大半日仍不见其踪迹。
莲子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满脸的闷闷不乐,看到分头寻找的红喜神一无所获地向她走来,突然急匆匆地一路小跑到红喜神跟前。
莲子问道:“师傅可是神仙啊,你不是可以掐指一算吗,快点帮我算一算九宝宝去哪里了?”
红喜神摇了摇头说:“方才我就试过了,莲儿,对不起,我真的没能算出它去了哪里?”
“你骗我你骗我,神仙算的不是最准的吗,好端端的一只蝴蝶怎么连去哪里都算不出来?!”莲子拼命地甩头说。
红喜神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冷静并对她说:“神仙确实精通卜算,但是世道总有好算和难算的区分,就好像是莲儿先前学算术,先加减后乘除,直到十五乘于二十三也不在话下,可是总有更复杂的算术你是算不出来的。”
莲子一把抱住红喜神哭着说:“对不起,师傅,我知道,是莲子无理取闹了,可是莲子真的好害怕失去九宝宝,这么多天朝夕相处,我早已把它当做挚友当做亲人,我不想失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