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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毛头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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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人终成眷属,梵云歌和李秀莲在一个月后喜结连理,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步入新篇章。

    莲子看着两人脸上荡漾的幸福微光,又是羡慕又是感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心想事成,所以幸福才会弥足珍贵。

    尽管众人轮番劝说梵天罡回鹤山,但他执意要留在林府,他说他已经习惯了当林凡,要怎么做回梵天罡。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当喜事已成,莲子要同红喜神离开时,她惯性地想要带着秀莲一起走,反倒听到秀莲说道:“莲子这是舍不得我,那我和云歌再送你一程。”

    莲子尴尬地笑道:“送送也好,我这一走你们俩就该忙着生小云歌小秀莲,怕是许久再不能相见了。”

    李秀莲脸刷得就红了怪嗔道:“说什么呢,哪有那么快。”

    梵云歌倒是哈哈大笑道:“怕什么,你可是孩子们的干妈啊,就怕到时候你害怕麻烦不敢来了。”

    莲子大笑道:“不会不会,我最喜欢欺负小孩子了。”

    和他二人告别后,莲子忍不住回头遥望,看着他们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相聚就是为了离别么?

    她带不走九宝宝,也带不走李秀莲,好像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她也只有师傅。

    现在,她只剩下师傅了。

    莲子一路看着红喜神的背影痴痴地想着:“万一有一天师傅也不在了,我该怎么办,那该有多孤独啊!”

    莲子想着想着,赶紧追了上去,挽住红喜神的臂弯娇嗔道:“师傅,我觉得累了,你带我一程吧。”

    “好啊。”红喜神只微微一笑稳住行云,藏在眼神背后的担忧被及时收了起来。

    日子突然变得冷清起来,莲子似乎也怕起了时光的寂寥,自从成仙后时光在她身上雕琢不出痕迹,于是她连时光何时经过又到了哪里也抓不住。

    有一天,她完成天宫派遣的小任务回到绝缘山,身体的疲惫让她忍不住打了个盹,朦朦胧胧醒来之时,她问了自己一个问题: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

    她又忍不住笑了,何年何月何日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她早已被时间抛弃,孤独地存活在时间缝隙,在芸芸众生的翘首艳羡中宠辱不惊。

    她起身飘过六礼殿,师傅又不在山上,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师傅时常出山,刚开始还会解释一番,后面连个音讯也没有就消失不见。

    只是红喜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咳疾,只要他在山上,莲子总能很快循声找到他。

    莲子还未到亲迎堂,突然看到火光大现,还有一个稚嫩嫩的声音大喊着“救命”,她二话不说施了法术熄灭了堂中的大火。

    待火势退去,她才看到有只小老鼠被死死地压在被烧毁的大桌子下面,她顺手把它拎了起来,这小东西被烟火呛得仍在不停咳嗽。

    “你这只小老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跑到绝缘山来偷东西吃。要不是我发现得早,你已经变成老鼠干了。”莲子饶有兴味地端详着它。

    那老鼠惊魂未定挣扎地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没有偷吃东西,真的没有!”

    莲子笑道:“看你这一脸谗相,你若不是来偷吃东西,难道是来游山玩水?”

    小老鼠心虚地说道:“就算我是被香味引诱过来,但是我还没吃到就不小心撞到烛台,到现在肚子里还空空如也。”

    莲子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现场回道:“我倒宁愿你得逞,你看看现在,不说你我也吃不成了。我那还有储备的美食,如果你答应留下来陪我玩几日,我就与你分享如何?”

    小老鼠惊喜道:“真的吗?你可不能唬我,你先放我下来呗,倒挂这么久,真是头晕眼花。”

    “当然是真的,以前九宝宝在的时候,一有好吃的我都会分它一点。不过那是好久前的事情……”莲子把小老鼠安稳放到地板上苦笑道。

    “九宝宝?它也是只老鼠吗?我叫盼盼,就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那个盼哦,嘻嘻……”小老鼠得意地自我介绍道。

    莲子噗嗤笑道:“我看你毛茸茸的,还以为是‘胖嘟嘟‘的胖。就算认识了,我叫莲子,如你所知,一直住在这绝缘山上。”

    “话不多说,先填饱肚子如何?”盼盼指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建议道。

    莲子笑着抱起它准备去天地堂的储藏室里觅食,一不防备有一阵风略过之后,她定睛一看,盼盼已经到了那人手里。

    “你是谁?怎么跑到我绝缘山来撒野,快把盼盼还给我!”莲子怒视来人道。

    却听到盼盼大喊道:“娘亲,是你啊,娘亲!”

    “娘亲?”莲子满脸怀疑地看着抱着盼盼的绿衣女子。

    那绿衣女子这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认错,你是莲子吧,当年的歌舞表演真让人印象深刻呢。我叫绿萝,是盼盼的母亲,小女鲁莽误闯仙山,还望你不计前嫌放过她一马,我回去定当好好管教。”

    盼盼忍不住插话道:“莲子没有怪我,还要留我玩几天呢……”

    莲子看那绿萝瞪了盼盼一眼,盼盼就不敢继续说出去了,不知道为何,她连这样的互动都觉得羡慕。

    “绿袖?”莲子突然记起这个名字道,“你就是当年害得周公和元洪圣姑分开的绿萝?”

    “哦……”绿萝像受了突袭一般不自觉退后了两步回道,“没想到连你这么小的娃娃都知道当年的事,我可真是罪孽深重。”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提及伤心事。只是方才听你说看过我的表演,那你一定也位列仙班,当年你不是芺芜宫的侍女吗,这是怎么一回事?”莲子追问道。

    盼盼在她母亲怀里蹿来蹿去道:“什么事啊,盼盼怎么都不知道。”

    绿萝笑了笑说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在你大哥出生之前,在娘和你父亲结合之前。我们白鼠虽然也是鼠类,但即便芺芜宫主在世间横行霸道,我们也不肯同流合污。也正因为如此,芺芜宫主大发雷霆屠杀我的族人,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在逃亡途中我被黄大哥救下,在他的帮助改头换脸顺利潜入芺芜宫伺机报复。元洪圣姑被抓那日,正是我们计划关键的一刻,胜败在此一举,为了报血海深仇,我只能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不想害得周公和元洪圣姑生出那么大的嫌隙,这一千多年,我受尽谩骂唾弃,天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能够破镜重圆。”

    “原来是这样,当年之事也不能全怪你,芺芜宫主那么诡计多端,即便没有你她照样有办法让他们两个分开,你也别太在意了。”莲子安慰道。

    绿袖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受过多少委屈日子总还得过的吧。元洪圣姑如今已经恢复真身,她已经放出话只要周公复位他们就和好,如今东方若离也很争气,团聚之事大概指日可待了。只要他们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恢复真身了啊,白大哥说得果然没错,姐姐心里果然还是最爱周姬旦。”莲子心里疼得紧却笑得更欢了,“我真是替他们高兴,真的。不说这个,你呢,后来嫁给了你的黄大哥了是吗?”

    “毕竟是从芺芜宫走出来的鼠辈,玉帝对我怎么会没有心存忌惮。玉帝圣明,知道婚姻会把女人套牢,有了这个牢,我插翅难逃。”绿萝俯身瞥见盼盼不解地神色又继续说道,“是啊,现在的我很幸福,有黄大哥的宠溺,孩子们的热爱,沦陷在甜蜜里的我怎么舍得逃呢?”

    盼盼这才笑眯眯地攀到她母亲脸上,亲昵地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甜吻。

    莲子这才恍然记起说道:“我们站了这么久,盼盼该饿坏了,你们等我下,我去取点食物来,很快!”

    莲子只听绿萝说道“不用”就消失在殿中,再返回时发现她母女二人真的已经不告而别了。

    莲子倚着墙角滑坐下来,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哗啦啦地掉着眼泪对着空旷的房间大喊道:“亲迎殿到处是灰烬,我该怎么跟师傅交代嘛!”

    吃完东西,莲子又开始收拾,她的漫不经心在她抬起一块桌角看到烧了一半的信封时被惊醒。

    半朵莲花赫然开在信封上,信封的正面分明是梦神的名讳。

    尘封许久的记忆在那一刹那纷纷涌回脑海中,该记起的和不该记起的,突然之间占满莲子猝不及防的意识里,像要炸开似的,头疼欲裂。

    “东方若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莲子歇斯底里叫喊道,泪水像狂风暴雨骤然降临。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即便哭到昏天暗地也不能轻易释怀,于是成了眼泪的奴隶,毫不甘愿地任情绪消遣。

    红喜神回去时,看着倒在泪泊中睡着的莲子一阵凝眉,这样伤心的莲子着实让人心疼,倘若有一天却是为了自己,那就是万死也难逃其咎。

    “好好睡一觉吧,黑夜即将来临,但愿能等到天明。”红喜神抱起莲子无奈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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