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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桥下的池水里
有只小野鸭
给我留下印象
深刻在我的心上。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池塘？
那是一个干涸的河床
两头堵起一米来高的橡皮坝
灌进去不足三尺的自来水
一眼望断的两头
束缚在六十余米宽的桥下。
啊！
这是一个人类的景观
却蒙蔽了小野鸭的妈妈！
夏日里的一天
不知从哪里
飞来了十几只野鸭
在水中浮游
在池中的水泥梗上晒阳
不知它们吃什么？
水中好像只有水蚤
一片一片红色的水蚤
这样一块小水域
它们竟然停留
要知道这不是天然水域
水中几乎一无所有。
月余后野鸭在减少
八月中旬后的水域里
只剩下四只小野鸭
它们的妈妈走了
不知是否因为看出它们难以长大——
所以不等了
自己飞走了
天气就要转凉
这样贫乏的水域里
小野鸭怎样长大？
小野鸭多勇敢
睁着圆圆的小眼睛
在离开桥的那边
找吃的，扎猛
不停的扎猛
也不管在这个城市里
它们是多么的无助和另类
两只大的开始振翅
在水面上滑翔
后来又有一只振翅滑翔
每天我走过桥上
总是驻足观望。
这儿曾经确是一条河
大青山上流下来的清亮的河
半米多深的亮水里
游着鱼儿、蝌蚪和青蛙
水下边碧绿碧绿的水草
被急急流淌的河水冲着
像少女飞扬的长发
夏日里我曾趴在河水中
感受那美和那沁心的凉爽
河边淤泥里能挖出好吃的荸荠。
啊！
如果我们不是那样地滥用
如果我们不是那样地将它污染
它不会变成一条污水沟
在改造中被引入地下排水管道。
啊！
那些野鸭妈妈也一定不会选错
它们的宝宝会在这里茁壮成长
与妈妈一起飞向远方
而现在小野鸭们却不知道
它们的生活
应该比现在好
比现在容易！
一天我走到桥上
看到池中只有一只小鸭
它孤单的浮在水上
还在不停的扎猛
我知道它吃不着什么
它的姐妹已经飞走
它们能飞多远？
能否飞到一处富庶的塘边？
也不知它们是否还活着？
但它们确实飞走了
只剩下这个最弱小的
不知它是否感到孤独和恐慌？
从姐妹们离开它的那一天
它开始在水上振翅滑翔。
一天又一天，它还是那么弱小
天气越来越冷
不知它晚上在哪里过夜？
是在橡皮堤坝边的草丛？
还是在桥墩下面的水中？
一天早上，池水结了冰
昨天还在深灰色寒冷的水面上
滑翔出一道道水线的
那个弱小顽强的精灵
再也不见它孑然的身影！
再也不见那向往飞翔奋力向上的身姿！
可它那孤独面对世界的勇敢
它那不诉说默默承担艰辛的坚强
它那永不放弃直到最后一刻的努力！——
这个勇敢无畏的小野鸭
永远深刻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