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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过一间欧式餐厅门口,从橱窗镜面中瞧见自己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后,她胸口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怒气。
被了,别再想了!她跟殷聿修早就没关系了,人家搞不好在香港逍遥得很,老早把她遗忘了,她这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独自在这儿惆怅个什么劲儿?
思及此,顾以薰赌气似地推开玻璃门,走进欧式餐厅里头,硬是点了份丰盛的蓝带猪排套餐。
当香气四溢的猪排套餐端上桌后,她气恼地用力切开猪排,叉起一块块肉,拚命地往嘴巴里头塞。
以前,她一个人也是这样过的。
一切没什么不同,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患得患失。
这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就会活不下去!她知道的!
只是,话虽这么说,她的心底却是无比的苦涩,彷佛桌上那杯忘了加糖的柠檬汁般,酸到了心坎里
“你这个混蛋,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你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女人情绪激动地捶打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像是关不住的水龙头般倾泻而下。
男人紧紧地搂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任由她怎样地挣扎怒骂,他也不愿松手。
“我很抱歉欺骗了你,但我已经赔上了我的心,请你别离开我!失去了你,我的人生将失去所有的意义”
看着手中橘色书皮内的句子,殷聿修抬起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发神经地请徵信社调查出顾以薰的一切,甚至查出她的笔名跟出版社,然后疯狂地跑去书店将她所有的小说作品全买来,仔细地看过一遍,就只为了想知道她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
以往对于女人,他从不曾费心过。
但是这一个多月来,他总是会在工作的空档分心去想着那女人在台湾过得如何?现在在做些什么?会不会也想起他?
右手握拳狠狠地敲击在桌面上。该死的,那女人到底对他下了什么蛊?明明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比她美丽温柔的比比皆是,为什么他就是对她无法忘怀?
正当殷聿修兀自生着闷气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力推开,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殷聿修,你这个不要脸的野种!是不是你去向警方告密说聿嘉手上持有毒品,害他现在被羁押,现在还得吃上官司!”
来人是王金昭,也就是殷海东的元配,她这次是为了宝贝儿子殷聿嘉被警方逮捕一事而来。
“阿姨,你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你说聿嘉怎么了?”殷聿修故意装傻。
“少装蒜了!若不是你向警方告密,聿嘉怎么会被警方羁押?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呀?聿嘉好歹也是你的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王金昭愤怒地指控道。
“是吗?那么你心里有当过我们是一家人吗?”殷聿修冷笑,眼中充满了阴狠的神色。
被他的深邃利眸一盯,王金昭美艳的面容蓦地闪过一丝心虚。“你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殷聿修该不会知道是她唆使黄老大去绑架他了吧?
不,不可能!请黄老大绑架他的事,她是透过道上的兄弟帮忙,再加上黄老大已经逃往海外去了,殷聿修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证据,说不定他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别那么快被他给唬住了。
“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有数。”殷聿修低下头审视桌上的文件,不再理她。
但他故意不将话挑明的态度,反而惹得王金昭一阵恼怒,她双目怒瞪,咄咄逼人地质问:“你少转移话题!聿嘉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去向警方告密的?”
“这重要吗?反正我说不是你也不会相信。再说了,殷聿嘉持有毒品可是证据确凿的事,又不是我拿着刀子抵在他脖子上要他藏毒的。在你登门兴师问罪之前,怎么不先想想自己的儿子做了些什么?”
闻言,王金昭脸色丕变。“你你这样对得起在地下的父亲吗?”
“我做事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殷聿修决断地开口,接着,他慵懒地跷起了二郎腿。“阿姨,我奉劝你赶快去找一群优良的律师团帮殷聿嘉打官司吧,如果你打算继续待在这儿闹事,那就别怪我请警卫送你出去了,相信那场面不会太好看。”
“你你会有报应的!”王金昭气黑了一张脸。
语毕,她气冲冲地转身走出殷聿修的办公室,正巧和刚要走进来的凌烈撞个正着,他好心地稳住了她的脚步,却被王金昭嫌恶地推开。
“哇!那个老妖婆是吃了几百吨的炸药吗?我看她头顶快喷出岩浆来了!”凌烈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视线在瞥到殷聿修桌上的小说时,蓦地扬起了高八度的音调,夸张地嚷着。“哎呀~~什么时候咱们海殷集团的总裁也开始看起爱情小说来了?咦?这本不是以薰的新书吗?”殷聿修已顺利地在股东会议上被推选为“海殷集团”的总裁。
“以薰、以薰,你跟她很熟吗?”殷聿修不爽了,又回想起当初顾以薰在直升机上跟凌烈有说有笑的模样,让他更不是滋味。
“哟,好酸的语气呀!老兄,不是我在说,你自从荒岛回来之后,脾气一直不是很好,该不会是欲求不满吧?”凌烈笑得很贼。
“你他妈的才欲求不满!你没事来这儿干什么?”殷聿修的语气十分不悦。
“没什么,只是我查到那个绑架你的黄老大现在人在上海,只要逮到他,就有机会查到王金昭指使他绑架杀人的证据。”
虽然心知肚明这次绑架的主使者百分之百是王金昭,但是王金昭在政商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跟黑白两道私底下都有往来,若没有可靠的证据,想要动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而黄老大生性狡猾,想逮到他,恐怕也还得费一番工夫,所以他们也只能先将消息压下来,等掌握到更有利的证据后再向警方报案。
“我知道了。”殷聿修烦躁地回应。
这十几年来,他每天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扳倒王金昭,为母亲报仇。
为了报复,他一直让自己活在仇恨之中,从没有一天真正感到快乐过。
但在荒岛上的那几天,跟顾以薰在一起,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彷佛那些庞大沉重的责任全都消失了般的轻松。
瞧见殷聿修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头,完全把他当成隐形人,凌烈感到有些无趣,准备闪人。在脚步即将跨出殷聿修的办公室之前,他回过了头,说道:“喂,阿修,其实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飞机。”
“什么意思?”殷聿修拧眉。
“意思就是说,若是想到台湾见某人,直接买张机票飞过去就可以了,不必苦恼这么久。”
凌烈自以为幽默地朝他眨了眨眼,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本飞射而来的卷宗。
待凌烈走后,殷聿修心浮气躁地坐在牛皮沙发上,完全无心于公事。
再度瞥了一眼桌上粉嫩的言情小说之后,他按下了桌上的分机——
“miss陈,帮我订一张飞往台北的机票,我今天晚上就要出发!”
“呕——”蹲在狭小拥挤的浴室里头,顾以薰弯着身子,神情痛苦地对着马桶不断干呕。
将胃里所有的食物全部吐光之后,她全身瘫软地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难受得想一头撞死。
真是要命,她最近到底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只要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反胃地吐个不停,整个人也昏昏欲睡,一点精神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她预计要在五月前完成的系列稿该怎么办?她现在还写不到一半呀!想到这里,顾以薰不免有些焦虑。
她起身勉强打起精神,到洗脸台前用温水洗了把脸,然后微弯着腰,捧着肚子走回电脑桌前打算继续奋战,视线却在接触到桌上的行事历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到般,脸色顿时刷白。
呃她这个月的生理期好像迟了
顾以薰在脑中快速回想起那几天在荒岛上,她跟殷聿修并没有避孕,该不会
纤白手指抚上胸口,心脏无法克制地扑通扑通撞击着胸腔,再也无法冷静。
一个旋身,顾以薰丢下写到一半的稿子,拿起放在桌上的皮包,匆忙地推开大门,往距离公寓最近的药房冲去!
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顾以薰依照着验孕棒的说明书进行检查,当验孕棒上头那两条再明显不过的蓝线映入眼帘时,顾以薰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老梗地中、奖、了!
怎么办?她还没结婚就挺着一个肚子,该怎么跟亲朋好友解释?要是他们问起孩子的父亲,她又该如何回答?
再说了,要是将孩子生下来,这尿布、奶粉、吃的穿的,样样都要花钱,她一个人负担得起吗?
噢,天呀、天呀!她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
先是被歹徒绑架,再来是流落到鸟不生蛋的荒岛,现在竟然还未婚怀孕!
谁来告诉她,她的人生到底还要多少惊吓才够呀?
彼以薰心乱如麻,烦躁地揪着长长了不少的头发,在六坪大的室内不断来回踱步,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门铃毫无预警地响了起来。
彼以薰吓了一跳,心虚地将验孕棒扔进垃圾桶中,慌慌张张地上前应门,却在见到来人时,倒抽了口凉气。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见到顾以薰苍白如纸的脸色,殷聿修英挺的剑眉忍不住往中央推挤。
才一个多月不见,这女人竟然比在荒岛上时还纤瘦苍白,她回台湾之后都没吃饭吗?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不欢迎我?”殷聿修对她的问句相当不满。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顾以薰额头冷汗直冒,完全没料到殷聿修竟然会找上门来,更害怕他发现她怀孕的事。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要跟殷聿修提这件事,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更担心他会误以为自己是想藉着这个孩子套住他。
见顾以薰一脸戒备地挡在大门前,殷聿修并不意外。
他勾了勾唇,轻松地握住她纤细的肩膀,将眼前的障碍物移到一旁,长腿一跨,走进她的小套房里。
“喂、喂、喂,你干什么?”顾以薰又气又羞,她的内衣裤还晾在室内呢!
站在仅有六坪大的套房里头,殷聿修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的住所,里头除了简单的床铺跟桌椅之外,还塞满了许多书籍及杂物,让狭小的空间显得相当拥挤阴暗。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殷聿修满脸不认同,这里甚至比他家客房的浴室还小。
闻言,顾以薰恼了,双手插腰地瞪视着他。“殷聿修,你对我住的地方有什么意见?”
拜托!这间小不拉叽的套房可是要花上她一个月八千多元的租金呢!他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住得起浅水湾的豪宅吗?
殷聿修没理会她的怒容,继续好整以暇地参观着她的房间,视线在接触到她放在电脑萤幕旁的杂志时,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杂志上头刊的是他的专访和照片,这女人把这本杂志放在电脑旁,莫非是在想念他?
察觉到殷聿修的视线,顾以薰跟着望去,瞧见搁放在电脑旁的杂志时,急忙地冲上前将它收了起来。
“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把你当作小说角色的范本而已,绝对不是对你有意思!”她胀红了脸,拚命撇清。
“当然,你只是把我当作小说角色的范本而已,我当然不会误会”话虽这么说,但殷聿修的语气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不过我要跟你澄清一点,我挑女人的标准很高,绝不会为了复仇而委屈自己跟不喜欢的女人上床,但在餐桌上**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下次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试试看”他右手抚着下巴,一脸正经地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