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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有等了!
想到阿哥不晓得要多久才会回来,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直到对面的烛火熄了,表示主子已经歇息了,乌兰这才关上门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发现自己真的累了,这些日子天天都在赶路,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于是爬上了炕,心想睡饱之后才有精神想办法逃离怡亲王的魔掌,看着桌案上晃动的烛火,眼皮也愈来愈重,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
就在这当口,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一道精瘦修长的男性身影跨进寝房内,来到炕床前。
兆敏睇着沉睡中的娇艳脸蛋,未满十七的她还带了一些稚气,他轻巧地挨着炕床坐下,伸出右掌,想要去触摸她,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他不想吵醒乌兰,此时此刻,他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就好。
其实他不是不清楚乌兰心里有多不情愿,甚至讨厌自己,巴不得逃得远远的,但他管不了她的想法,就算恨他也无妨,因为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一定要紧紧地抓在手心里,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抢走。
“额娘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要争气一点”
“在这座紫禁城内,想要的东西就得自己想尽办法去夺取,它才会是你的,否则什么也得不到,千万要记住额娘的话”
“你真是没用,偏偏就是抓不住你皇阿玛的心,还有太皇太后的心,甚至连皇位也抓不住”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咱们母子往后该怎么办?”
没错!他要乌兰,不只是她的人,连她的心也要,而且要用自己的双手,这样才算真正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不管她逃离多少次,兆敏都要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抓回来,直到乌兰心甘情愿地留在他的身边。
为什么是她呢?兆敏知道这不再只是为了报复,而是想从乌兰身上得到自己一直渴望的东西
那就是爱吗?兆敏不禁这么问自己。
“嗯”乌兰发出一声呓语,不过很快又睡着了。
“好好地睡吧。”兆敏轻轻拂开她颊边的发丝。对他来说,只有重视的人才值得用正眼去看,用自己认为最温柔的方式对待。
在寝房内又待了一会儿,兆敏才吹熄烛火出去。
“王爷这么做真的不会有事吗?”等在廊下的宝公公面带忧色,就是不希望主子犯下大错。“这等于是将乌兰格格囚禁在咱们王府里,到时格日勒贝勒上门要人的话,这”“本王自会说服他,这点你不用操心。”兆敏知道格日勒和毓谨他们四人为了对付三位顾命大臣中势力最大也是最令人忌惮的阿克敦,好找出他的罪证,逼他交出议政权,让皇上能够早日亲政,到时必定要求助于自己统领的镶白旗,好用来镇住手握镶黄旗重兵的阿克敦,那么便可以用乌兰来当作交换条件。
宝公公还想再劝,不过也明白说什么都没用,自己看到大的孩子,他的个性有多执着、又有多拗,没人比他更清楚了,于是把话又吞了回去。
“王爷也该安歇了。”宝公公说。
“嗯。”兆敏又回头看了房门一眼,这才回自己的寝房。
天已经亮了。
乌兰习惯性地唤着塔娜,不过才出声,就整个人惊醒过来,环视了下寝房,确定自己真的在怡亲王府,想起昨天的事,不过她可不会因此放弃,只要有机可乘一定会逃走。
说着,乌兰便掀被下炕,弯身套上靴子。“反正都这样了,慌张害怕也没用,得要冷静才能想出好法子”调适好心情,这才发现肚子有些饿了。
“格格醒了。”王府的婢女端了早膳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乌兰走到洗脸架前问。
婢女口气平平地回道:“已经巳时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乌兰洗了把脸,就见婢女要帮她更衣。“不用了,我穿原来的衣服就好了。”
“这件长袍和坎肩,还有花盆底都是王爷命人准备的,一定要格格穿上。”婢女由不得她说不要。
“穿就穿。”乌兰很想对她发火,不过也知道始作俑者是怡亲王,对个婢女出气也没用。
“格格请用膳。”婢女公事公办地说。
“你们王爷这会儿在不在府里?”乌兰在圆凳上坐下,先舀了一碗羊肉汤,便开口探听。
婢女面无表情地回道:“奴婢不清楚。”
“是吗?”乌兰喝了口汤,想着那个男人总有出门的时候,一定有办法逃出王府的。“那你能不能去帮我瞧一瞧?”
“王爷有令,不管格格在打什么主意,是绝对不可能逃出去的。”婢女把主子的话照说一遍。
乌兰小声地娇哼道:“我就逃给你看”
他逼得愈紧,她就愈想逃!
没办法,她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受约束,尤其是被自己讨厌的男人绑缚住,那就更别想了!乌兰一脸忿忿地忖道。
简单地用过了早膳,乌兰在寝房里也待不住,便决定出去散散心,何况怡亲王只说不准她离开王府,没说不能在府里走动。
“格格昨夜睡得好吗?”见到乌兰走过来,宝公公上前请安。
“你是”乌兰见这名中年男子下巴光洁,声音不像男人般低沉,让她想起在宫里见到的太监。
“奴才叫宝贵,是专门伺候王爷的,大家都叫奴才一声宝公公。”宝公公低着头自我介绍。
“原来是宝公公。”乌兰颔了下螓首。“你跟着王爷很久了?”
“是。”宝公公回道。“奴才可以说是看着王爷从出生到现在,一天都没有离开过。”
“那我真的很佩服你。”乌兰没有嘲弄,是打从心底敬佩,能够伺候那样的主子,也得要有几分能耐才行。
“格格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奴才马上让人去准备。”宝公公端详着眼前长相明艳的乌兰,她的双眼就像澄澈的天空,没有心机和城府,和北京城里的那些贵族格格截然不同。
乌兰叹了口气。“我真正想要的,也不可能给我。”
“格格不妨耐住性子多住些时候,说不定对王爷的印象会有所改观。”宝公公真诚的说。
“你当然会替他说话了。”乌兰在嘴里咕哝。
“不如让奴才带格格四处走走。”宝公公并没有勉强改变她的想法,只希望主子有朝一日真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
“你愿意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也想找个人说话,不然一个人都快闷死了。”乌兰总算遇到一个不是死气沉沉、面无表情的奴仆,脸上那抹笑的热力可以把冰雪都融化了。“咱们快点走吧。”
“格格请往这儿走!”宝公公看着那宛如阳光般的笑脸,那是这座王府内最缺少的,他此刻也跟主子一样希望乌兰能留下来。
今天是第五天了,乌兰还是找不到机会逃出怡亲王府。
“你一定要这样看着我吗?”位于王府中部庭园的石山上,只要顺着石阶盘旋而上,便可以来到最上头的邀月亭,在这里往下可以俯瞰整座怡亲王府的壮观全景,乌兰坐在亭内却没有心思欣赏它的美,因为每天被一双紧迫盯人的双眼注视着,真的是全身不自在。
兆敏啜了一口雨前茶,眼尾略长的墨黑瞳眸依旧透过杯沿打量她,不把乌兰的抱怨当作一回事。
“你怕什么?”兆敏将茶碗搁在石桌上问。
“我、我才不是怕”乌兰声调抬高了些,逞强地说。“只不过我又不是草原上的羊,不喜欢被狼当成猎物。”
“放心,就算是猎物,本王也会好好善待。”兆敏跟她保证。
乌兰斜眼睨他,一点都不相信他的保证,等她顺利逃出这里,绝对要去请皇上出面作主,下道圣旨要他离自己至少一万里远。
等着瞧吧!她这个人可是愈挫愈勇,乌兰拿出一块饽饽,慢慢地吃着,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只有自己知道。
才吃了两口,乌兰察觉到被盯着看的感觉似乎消失了,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就见兆敏用右手手肘撑着桌面,手掌则托着下颚,正在闭目养神。
其实这个男人真的比那些蒙古男儿长得好看太多了,不像他们个个粗壮有力、皮厚肉粗,除了天生的尊贵气质之外,还有种和兄长相似的气质,在对付敌人和想得到某样东西时就会不自觉地展露出来,那种异性魅力不是任何人学得来的,绝对会迷死不少科尔沁的姑娘。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怡亲王的,乌兰在心中坚定的思忖,天底下哪有这种不顾自己的意愿,用这种强迫的方式非要她接受他心意的道理,这个男人愈是这么霸道专断,她就愈要反抗到底。
才这么想着,乌兰便打算趁着兆敏假寐时,偷偷溜走。
兆敏连眼皮都没掀地问:“要上哪儿去?”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真是可惜。”乌兰扼腕地说。
“你又想做什么?”兆敏慢吞吞地睁开双眼,嗓音微哑地问。
乌兰抿了一下红唇。“我只是觉得坐在这里好无聊,不像在咱们科尔沁草原,可以跟大家一块骑马,可以喂喂牛羊,我好想念我养的那群羊,更可以躺在充满青草香气的土地上,望着广阔的蔚蓝天空和朵朵白云这里什么都没有,真不晓得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闻言,兆敏定定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我这么说很奇怪?”乌兰不禁反问他,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随时有人伺候,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手,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的尊贵日子,她偏就喜欢蒙古的生活方式。
“那你想要什么?让你走是不可能。”兆敏松口。
闻言,乌兰美丽的大眼眨了眨。“除了让我走之外,真的什么都可以?”
“先说来听听。”兆敏可没她想的那么笨,听得出话中有陷阱。
“北京城里应该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像是一些庙会和市集,应该和蒙古有很大的不同,再说有王爷在身边,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乌兰心想只要踏出王府大门,总会有机会的。
“本王倒是想到一个地方不错。”兆敏搁下已经凉掉的茶水说。
“什么地方?”乌兰美目又圆又亮。
“本王的寝房。”兆敏慢吞吞的扬起眼睑,让她看见眼底的yu望。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乌兰顿时又羞又恼地朝他吼道:“你休想!”吼完,她便气冲冲地冲出凉亭。
“格格怎么了?”宝公公见她从上头的邀月亭冲下来,一脸快被气哭的样子,不得不关心一下。
“你那个主子是怎么回事?以为他说要我,我就该谢谢他吗?”乌兰再不把怒气发出来会憋死。
宝公公可以理解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格格先别生气,我家王爷可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子说过这种话。”
“我听了该高兴吗?”乌兰白了他一眼。
“王爷只懂得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情。”宝公公口气透着些许心酸。“虽然格格还无法理解,但这就是他的温柔。”
乌兰压根儿听不进去这些话。“我宁可他去找别的女人!”
“格格”宝公公想再说什么,不过乌兰已经跑开了。“唉!”看来除非她自己体会,否则谁说都没用。
当天夜里——
乌兰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就是睡不着,这种恍若当囚犯的日子让她快要疯掉了,看来那个男人还不懂,愈是不让她走,她就愈想要逃的这个道理。
桌案上的烛火只剩下豆般大小,乌兰还瞪着帐顶发愣。
喀啦!
她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虽然声音很细微,她还是听见了,乌兰直觉地闭上眼皮,心想会是刚离开不久的婢女去而复返,还是怡亲王如果以为她睡着了就好欺负,待会儿一定狠狠地将他踹下炕,绝对不会客气。
乌兰闭着双眼,努力让全身放松,免得被发现她在装睡,不过还是竖起耳朵凝听寝房内的动静。
“要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来?”兆敏挨着炕坐下,嗓音喑哑低沉地问。“我只是想要你陪在身边,能够喜欢我,还有爱我。”
见乌兰睡得很沈,就像前几个晚上那样,他才有办法说出口,否则当着她的面,他说不出这么卑微哀求的话来,因为他的自尊不允许。
怎么也没想到怡亲王会对自己说出这些话,乌兰脑中不期然地又浮起先前那张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他因为额娘的企图和野心,让他被自己的亲祖母嫌恶厌憎,因而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压抑隐藏起来,装作不在意,强撑着不想就这么被打倒,其实这个男人的心里很希望能够被人疼爱吧?
“到底要我怎么做?”
兆敏几乎是用低语的方式,可是口气中饱含的痛楚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却是格外清晰。
他就这么这么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