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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磨越利,越磨钢性越强。他死命地磨着,左一圈,右一圈,边磨边顶,他的烙铁越磨越炽热。他闭着眼睛磨着,他要磨碎她,磨扁她,磨出她醇浓的美酒来。他磨着顶着,暗暗用力,渐渐地,她被磨得灵魂出窍,两眼翻白,浑身颤抖起来。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爆发。他们终于酝酿成熟,不可阻挡地爆发了他如醉鬼一般,痉挛着倒在她身上。而她则咬住他的肩膀,身体拼命起伏,然后也浑身酥软,香汗淋漓这时,楼下有脚步声走过。
他们倏然分开,迅速穿上衣服。这是巡夜门卫的脚步声。邢珊珊吓得瑟缩成一团,站在墙角里,睁着两只幽亮的眼睛,求救般望着他。他竖一根手指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看见邢老师没有?”这是陶晓光的声音。
“没有。”门卫老仇的声音“刚才还看到她办公室里有灯光的。”声音就在他们的窗子底下。陶晓光疑虑重重地说:“奇怪,刚才跟我一起回宿舍的,一转眼就不见她了。”“在宿舍里吧?”老仇说。
陶晓光叹了一口气说:“我洗好澡,到她宿舍找她,没有。”吴祖文和邢珊珊都屏住呼吸,在黑暗里紧紧握着手,不时地吻着对方,互相鼓励着,有种视死如归的镇静和“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精神。
楼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你先走,”吴祖文反而有些慌张地对邢珊珊说“等门卫的老仇不注意了,你才走下去。回到宿舍,陶晓光再来找你,你就身体不好,有厕所里。”
邢珊珊点点头,开门闪了出去。吴祖文等她走了十多分种,才重新拉亮灯。他收拾一下,又等了十多分钟,才关灯准备回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妻子张医生打来的,就接听起来:“我正要回去休息呢,人家有事嘛,工作太忙,好了好了,谢谢你的关心,我的好当家。这个周末,我就回来,好不好?”
吴祖文比陶晓光更早地得到邢珊珊,心里感觉无比幸福和骄傲,却也觉得对不起他。邢珊珊也觉得这样对陶晓光不公,也不是很爱他,还不如爱吴祖文那样爱他,就想不跟他谈了。
吴祖文却极力鼓励她谈下去,并答应她以后一定报答到他。不是把他调到外面去,安排一个好的工作,就是提拔他当总务主任。这样,以后学校要大规模扩建,这个位置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肥差。
邢珊珊受了这名利双收的诱惑,就听从了他的话,继续跟陶晓光谈下去。这样,她一边与陶晓光热烈地谈着恋爱,一边跟吴祖文保持着暗中情人关系。
半年以后,邢珊珊被提为培训学校副教导主任,又过半年,陶晓光被提拔为培训学校总务副主任。三个月以后的寒假里,他们正式结婚。在结婚前,他们去向吴祖文要婚房。
吴祖文二话没说,就叫总务主任把四楼上那套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分给了他们。有了婚房,邢珊珊和陶晓光就开始添置家具和床上用品。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就着手发送请柬。
学校里有一部分领导和老师给他们送了人情,当然要请他们喝喜酒。最重要的自然是吴祖文这个大媒人兼校领导了。陶晓光年初二一早,就早早派车来接他们夫妻俩。
到了陶晓光的老家,陶晓光的爸爸妈妈和亲朋好友都把他们当成了至宾,迎到楼上中间大厅入座,盛情款待。妻子张医生大大咧咧地在小楼房里走来走去,跑上跑下,有时还大声说笑,如在自己家中一般。
她就是这种性格。吴祖文暗中给她使眼色,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她则视而不见。吴祖文静静地坐在楼上那张方桌边,与一个陪他的乡里干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脸上保持着适度的微笑,不卑不亢,镇静自若。
心里却急切地期待着,期待早点能看到这个新人。从放了寒假到现在,他已经有十多天没看到她了。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情感,明知她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可他却还是十分强烈地想看到她。盼着她能在幸福的期待里,在众多的人群中,给他一个眷顾的眼神。
她是不是被即将到来的幸福淹没,将我这个局外人忘光了呢?他有些酸醋地想。陶晓光的婚礼是按照农村的习俗进行的。所不同的是去接新人的交通工具变了。
从先前的轿子变成了后来的自行车,现在变成了轿车。这天,他为陶晓光家借了两辆轿车去接新人,这在当时农村算是挺时尚的了。
上午九时正,小楼的场院上突然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竹声。他被从楼上叫下来。打扮一新,胸戴大红花的新郎官陶晓光拉开车门,让大媒人坐进去。于是,接新娘的车队在更加繁密的鞭炮声中,徐徐驶出场院,朝前面的大马路开去。
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海边一个小镇旁边的又一幢小楼房前面,车子慢下来,车头还未拐进去,小楼的场院上就鞭炮齐鸣,人们纷纷从楼里奔出来,一张张笑脸向日葵一般往外仰着,欢迎新郎官及迎亲队伍的到来。
车子开到场院上,停稳,还是新郎官先出来,替他拉开车门,彬彬有礼地说:“吴校长,到了。”他从车子里一钻出来,就在场院上的人群中扫了一眼,没有发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心里不觉空了一下。
他被让到底楼的大厅里,坐下来喝茶。邢珊珊家派最贵重的亲戚市商业局副局长陪他边喝边聊。他知道新娘这时候肯定在梳妆打扮,不便去看她,就只得耐心等待。
这时,楼房里已经高朋满座,人影幢幢,酒味弥漫,菜香扑鼻,满眼年画对联,一派喜庆气氛。场院上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嘻嘻哈哈地说笑着,钻来钻去要看新郎官。邢珊珊的家人和亲朋好友都进进出出地忙着,紧张有序地做着嫁女的准备工作。中午时分,随着邢珊珊爸笑咧咧的一声入席开宴的邀请,喝喜酒的人们纷纷自觉找位置入席,一会儿,楼上楼下就整整齐齐坐满了十几桌。
都是邢家的各路亲朋和学校里的一些领导同事。慢慢地,酒桌上开始热闹起来,喝喜酒的人们劝酒行令,有说有笑,各显神通。会喝酒的互斗酒量,不太会的则说笑取乐。一时间,小楼里笑语声声,酒香阵阵,觥杯交错,热闹非凡。
吴祖文边喝酒边不停地在人丛中搜寻着邢珊珊的身影。今天,她真是一个骄傲的新娘了,竟然千呼万唤不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找来找去,只发现她一次从楼下的大厅门前经过,脸还是对着外面,给了他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他想,难道她一结婚,就不理睬我了?这不是太忘恩负义了吗?至太阳下山时分,才结束了这没完没了的喜宴。宴毕,一个爆竹冲天而起:“蓬啪”接着,一声声催新人动身的鞭炮便不停地响起。终于,新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时,吴祖文正站在一辆轿车的边上,一看到她,就呆住了,心里不禁嘀咕了一声:“我的天哪,这不是一个仙女吗?哪里只是一个新娘啊?”
穿着鲜红婚服的邢珊珊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无比艳丽,气质高贵,亭亭玉立,就象一个美艳惊人的电影明星。“吴校长,请坐进去吧。”一个不知是邢珊珊什么亲戚的妇女叫了一声,才把他从失态中唤了回来。
他连忙向那辆轿车走去,正要低头坐进去,邢珊珊突然转过高傲的头颅,目光扫过来,深深地盯了他一眼。这意味深长的一眼,使他如沐春风,激动不已,心里觉得格外的踏实和舒畅。
迎亲的车队很快开进了陶宅。陶宅以最热烈的鞭炮声,欢迎新娘的到来。立刻,看新人的乡亲们如潮水般涌来,一会儿就把装扮一新贴满大红喜字的小楼围得水泄不通。
第一次看到新娘的人个个称羡不已,赞不绝口,都说与陶晓光是天生的一对。新郎陶晓光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满把满把地给乡亲们手里塞着喜糖。
嘴里不停地跟宾客们打着招呼,给同事朋友们点头致意。接着就是盛大的喜宴,楼上楼下坐得满满当当,一阵阵欢声笑语从楼房里爆发出来,差点把灯火通明的小楼掀翻,比中午郝家更加热闹。
晚上,吴祖文在酒桌上显得十分活跃,比中午精神振作多了,又是与人比酒,又是跟人斗嘴。酒是海量,嘴更厉害,真是文武双全。谁都夸赞他这个媒人做得好,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真是绝配。
他听了,表面上很兴奋,内心里却一阵阵发酸。酒宴结束,要进行一些农村里传统的结婚程序。他躲开了,怕这些繁琐的陋俗。
到最后,一些亲朋好友想要闹洞房,却令他们大失所望。因为新房在学校里,新郎新娘要到学校去入洞房,他们怎么能到学校去闹呢?
吴祖文则很高兴,正好跟新郎新娘一去回学校,多了一段与新人在一起的时间。两辆车子开进学校,两对夫妻几乎同时从车里钻出来。新郎挽着娘娘的手走上了楼梯。他们夫妇俩紧随其后,几个送亲的亲戚走在最后。
新房就隔着吴祖文的两间套间。地上铺了亚光柚木地板,墙上刷了一遍白色乳胶漆。新房里一切都是新的,全套新家具,新家电,新布艺,新的床上用品,新的小物什,一切都跟新人一样,显得那样的新鲜亮丽。陶晓光打开洞房门,立在门口,恭敬地要把他们让进去。
吴祖文犹豫地了一下,说:“我们不进去了,你们就早点入洞房吧。”邢珊珊站在门里面,对在门口往里张望着的张医生说:“张医生,进来坐一会吧。”张医生看了丈夫一眼,发现他眼睛定定地往里看着,拉拉他的衣襟:“都快十二点了。”
他这才从新娘身上收回目光,见陶晓光一脸迫切期待的神情,目光几乎粘在了娇妻身上,就无可奈何,话外有音地说:“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了。
新房早就看过了,喜糖也吃过了,我们衷心祝愿你们早生贵子,恩爱幸福,白头到老。”说着笑了,但笑得有些尴尬,没有平时那么自然潇洒。
“那,吴校长,张医生,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陶晓光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出了送客的话。邢珊珊赶紧补充说:“张医生,明天,你们来陪陪我们吧。”
张医生高兴地说:“好啊,明天我们来陪你们。”吴祖文在要转身往楼梯上走的时候,似乎有感应似的,猛地掉头,目光扫过去,准确地与邢珊珊的目光撞在一起。
身子一震,赶紧收了目光,回到五楼的家。吴祖文到了家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邢珊珊娇美的脸蛋和迷人的身姿。想着他们接下来马上就要发生的情景,他陷入了痴迷的幻想。
以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天天跟她在一起,要怎样,就怎样。在形式上,法律上,名分上,他才是她合法的占有者。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张医生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叫道:“喂,你花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