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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临皇朝在分崩离析之后皇室同样遭此厄运,可过了百余年,世上居然还有后代,且出了一位身具十二品功力的绝顶高手。
不但如此,暗香零落祸害世间也有二十余年,若那个忧无患是临朝皇族后人,又是暗香零落魁首,便足以引起极高的重视。想来此人一贯隐藏极深。
只是吴征机缘巧合之下撞上,又有祝雅瞳以绝顶的武功逼得他唤出豹羽鵟才被猜出了身份。吴征巨细靡遗地看下去,在书册末尾被一个名字吸引,临僖宗宁鹏翼。
自幼聪慧,两岁习文,七岁饱读诗书,八岁为太子,从太子师云天瑞习帝王之术。及十六岁,昂藏八尺,姿容甚伟,风度翩翩。十八岁登基,诸臣拜服,民皆颂之中兴之主。
八年励精图治,及二十六岁,国益安定,百废渐兴。扬州王张楚和慑于其英明,安分不敢妄动。
蜀王梁承先蛰伏西川,按岁纳贡。及二十八岁练武,勇猛精进,四十二岁修成十二品绝顶高手,天下无对,创太初归真心诀。
然其间性情大变,荒废政务,不理朝政,搜罗天下美女充实后宫日夜淫乐,常好亲审民间案犯,不论大小亲力亲为,且断案喜怒无常,每有冤假错案致民怨沸腾。
僖宗又日益奢靡,于天下间建宫室无数耗资甚巨,其后又搜刮民间资财以充实宫室,各地怨声载道,临朝国力因此衰微。五十三岁薨!其子临哀帝继位!
哀帝登基时不过十二岁,算是个啥也不懂的小毛孩儿几无可提之处,祝家整理的临朝历史也是一笔带过。
这位倒霉的末代皇帝登基三年,扬州王便再也按捺不住改孤称朕的野心,立国为盛朝,厉兵秣马,兵锋直指长安城。扬州王麾下有两员大将栾飞虎与方勇捷,二将北伐一路势如破竹直入长安城。
哀帝仓皇向凉州逃窜,其时身边重臣如鸟兽散尽,仅有僖宗留下的一支五万精兵相随。陈勇捷欲夺头功一路紧追不舍,同时蜀王大军亦兵出下卞关席卷凉州。
哀帝前后无路,帅五万精骑与方勇捷于五原关殊死一战。方勇捷麾下帅大军十五万,两军血战五原关,传闻僖宗留下的精兵悍不可挡无不以一当十,五原关竟牢不可破。
方勇捷损兵折将,不得不改攻为围,待得五原关弹尽粮绝之时才一鼓而下,哀帝死于乱军之中尸骨难寻。
方勇捷引残兵回京,途遇栾飞虎偷袭兵败身死,栾飞虎顺势接收其残部,整编临朝大军俘虏,声势大振横扫大江之北。
盛朝两员大将一死一叛国元气大伤,与栾飞虎激战多年后终无力为继,国力建衰。栾飞虎登基称帝,立国号为燕。三年后,蜀王登基,立国号为秦。
“呼这么会玩,简直是在儿戏!”通览一遍,吴征又翻回临僖宗的书页边看边喃喃自语道:“从文,才华盖世。从武,勇冠天下,然后又自甘堕落送出整座江山,天才都是神经病么?”
国家的繁荣昌盛,离不开百姓的辛劳耕耘,自也少不了朝臣们的勤于政务。官民一心,方得四海清平,安居乐业。吏部虽在尚书令治下,却是至关重要的重权府衙之一。督察臣属,选拔贤能,乃至因材施用,初始皆出吏部之手。
自也少不了对荒于政务,混水摸鱼者的弹劾与罢免。俞人则本为尚书左丞,吏部亦属他下辖。大秦国官吏之迁是左是右,向来需经过他首肯。如今俞人则立了大功,圣上御笔亲提下了旨意官封侍中,已成了大秦国最具权势的几人之一。
然而俞家并未因此而失去在吏部的深重影响,俞人则之子俞化杰官迁吏部员外郎,借助其父此前安插下的得力干将为羽翼,加上侍中更为广博的权势为倚靠,俞化杰如鱼得水,在吏部里堪称呼风唤雨不为过,比之吏部主官郎中大人苗弘毅也不妨多让。
俞化杰年少便广有才名,也非蒙祖宗余阴混吃等死之辈,每日里吏部开府,他总是最早开始处理公务的几人之一。
俞人则升迁之后对吏部之事插手极少,一方面是对尚书令蒋安和的尊重与相安无事,另一面也是对爱子能力与态度的绝对信任。“大人,据传北城令吴征已有五日未曾到府,行踪不知!今日至今也未见人影。”
张彩谨不日便将出仕,近日正跟随俞化杰做个挂名的师爷,协助处理公务。“已有五日了?”俞化杰微微错愕问道。“是!依大秦官律,三日无故缺勤当笞二十,五日则罪加一等!大人您看”张彩谨也颇为疑惑,难以猜透吴征此举的意味。
“这个小崽子向来自律甚严,无故?”俞化杰沉吟道:“据本官所知他昨日黄昏入城回府,今日又在缺勤是何道理?你午后亲自去一趟,不需入北城府衙照面,也不需惊动旁人,看看情况便回。”
“是!大人不考虑略施惩戒探探虚实?”张彩谨终忍不住说出心中想法。“唔”俞化杰靠上椅背闭目沉思,又长舒一口气道:“不必!任由他去!”
“这大人,非是在下多嘴。在下以为,吴征自恃功劳狂妄自大,若不严加惩罚恐连累大人惹来闲话。”
张彩谨面色阴沉,愤愤不平。俞化杰嘿然一笑,起身拍了拍张彩谨肩头道:“本官问你:若略施薄惩,对吴征有何影响?若任由他去,对本官又有何影响?”
傍上的大腿在厅堂里踱步,张彩谨亦步亦趋,沉思道:“各地府衙皆受吏部节制,北城令虽在京城亦不外乎如此。
天子脚下,京官耽误政事恐惹来非议。大人贵为吏部员外郎,地位仅在郎中大人之下。非议流传起来大人执政之能亦受质疑,为一吴征遭此损失,在下认为不值当。
且吴征罪证确凿,莫管他背后藏着什么歪心思,大人只需依律严惩后再宣扬出去,自可教昆仑一系颜面尽失。且吴征是他们派系里当今风头最劲者,亦是希望之所在。
当头棒喝一记当能打压其嚣张气焰,更可让朝中众臣看明风向,相信于侍中大人而言更是一次大振声威的好事。”
不愧白云书院首徒,俞化杰问的是两个问题,他通盘一述清晰明了,话中大都只言好处不言不利,可谁都能听得出来反之便为不利。俞化杰连连点头道:“有理!
不过这些多少差了点意思。张公子见过狼群捕猎么?”“未曾。”“本官幼时随家父前往凉州时见过一回。”
俞化杰舔了舔嘴唇,目光中亦放出兴奋而嗜血的光芒,仿佛眼前正进行着一场凶狠而野蛮的猎杀:“狼喜群居,是以食谱极广,不仅羊儿鹿儿等温顺之兽,便是马群牛群等暴烈者亦可成为它们口中的美餐。
狼虽是畜生,捕猎之时却极具分工合作,各司其职的配合灵性,本官当年见了当真是眼界大开,赞叹不已,”“哦?还请大人指点。”张彩谨兴趣十足,料知将听闻的不会是些无聊的闲谈。
“牛马等畜生均是集群为生,一群中必有最强壮者为王,余者从其号令而行。本官在塞外见狼群正捕猎野马!你当知战场诸军,以骑军最为悍勇无敌,结阵冲锋势不可挡。本官当时以为不过区区十二只狼捕猎四十余只野马,必然徒费气力而已。”俞化杰的目光中愈发迸出异样的神采。
“野马见狼群到来受惊发力狂奔,狼群则分左,右,后三面包围,采用的却是围而不攻,扰而不打的极高明战术。”
俞化杰侃侃而谈,仿佛回到当年马蹄隆隆,狼嚎阵阵的猎杀场面:“野马奔行极速,由马王领头一路奔逃,狼群速度略逊,可长力犹有过之!
无论马王如何变换方位始终脱不开包围圈子。十二匹狼不时变换方位,瞅准了空隙便偶尔扑咬。需知马蹄践踏之可怖,狼群尚不敢过分进逼,饶是如此,落后的马儿身上便不断留下伤口。”
“野马群数量庞大,可无尖牙利齿只是逃窜。久了体弱者便慢了下来,直到此时狼群才开始露出尖锐的利爪獠牙,切开体弱者与马群的联系一击致命,还来一顿美餐!”
俞化杰啧啧赞叹了一番,又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道:“现下我方是狼,昆仑一系便是马群
只因圣上的心思在我方一边!马群虽壮,马王却老了!胡浩被分权,韩家至今悬而未决,他们便只能四散奔逃,连转身给一蹄子的胆量都没有。咱们不紧不慢地衔尾急追,终究要将他们的气力耗尽!”
“好方略!大人远见卓识,在下拜服。”张彩谨拱手一礼赞道。“斩草除根,官场如战场,若给了他们喘息之机说不准这群马儿野性又发,让他们纠集群落转身冲锋,咱们也不好受。”
俞化杰阴鸷着脸色道:“那匹被遮挡得风雨不透的幼年马王居然在此刻露出了破绽,从保护圈子里现了出来?呵呵。”“大人的意思是?”张彩谨眼神一亮,他对吴征怨念深重,着实不想错过一切让其难堪的机会。
“本官已料定昆仑一系无计可施才出此险招!从头到尾不过是想诱本官入彀而已。”俞化杰微微一笑道:“放出幼马引我方觊觎,马群再转头突然冲锋反击?
不过无妨,昆仑一系既然兵行险着,本官更加不急。吴征三日不到府衙,本官便三日不管,五日,十日,俱是一般!何时到北城府衙,本官便何时拿他是问!呵呵,他最好半年不来!看谁的耐心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