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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从前他是太子,目标直指皇位,但是燕国除了皇帝之外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臣子只能忠于皇帝,他就拉拢天阴门。玦儿被他追得甚紧,但是栾广江决心要抹除天阴门的时候。
他没有二话。天阴门与玦儿都被他随手放弃,以玦儿的美貌,也不过是他登上皇位的筹码而已。”“嗯,这是其一。”“在桃花山上,最后他放了我一马。
那时栾广江天年将尽,丘元焕成了他的筹码,这一张筹码原本可以要了娘和我的性命,但他没有打出来,比起我们娘儿俩。
他还有更大的一局要下注。丘元焕这张王牌不可有损伤,所以他弃了小局,带着这张王牌去玩他的大局。”“很好,还有其三吗?”“暂时没有。
但看两次燕盛之战,这人喜欢玩大的。不动则已,一动惊人。我就在想,这人骨子里是一个”
“你说得好,但是不全。不仅是栾楚廷,而是整个栾家历代争帝位的那些皇子们,更不要说登基的皇帝,他们每一个都是赌徒,十足十的赌徒!
狠心肠的人,本来就喜欢玩大的,也只有赌徒,才会对大场面特别的痴迷。呵呵,他们自以为为了大场面而生,自以为天生就是赢家,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喜欢大场面而已。”
“所以这一回,栾楚廷一定会把丘元焕这张大牌丢出来做诱饵!”吴征握了握拳头,直勾勾地盯着栾采晴,就等她一个肯定的回复!“丢一张大牌,再吃了你们三张让他受尽了屈辱的大牌,划算啊。”
“划不划算,得这一局打完了才知道!”吴征举起一只手道:“娘,菲菲,这一局打不打?我很想打。”
“我也想!论牌面还是论底牌,我们都稳吃,为什么不打?”祝雅瞳也举起手道:“凭空又多了两成把握还不打,不如回家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见人,还谈什么搅动天下风云。”
“我陪你。”陆菲嫣一同举起了手。栾采晴喜笑颜开,道:“我们该去璃山走一趟了,在哪里伏击最好,还得你们这些大高手说了算。”长安之东,骊山百顶。
这一处连片成群的一百余座的山峦,像女子口中秀气的贝齿罗列,堪称长安城的奇景!山脚的林木苍苍,山腰的鲜花处处,山顶的浅草片片,美如锦绣连绵。关中一带向来是帝王之资,多少朝代把国都建在长安,璃山也从来都是皇家的御用园林,一座座离宫行墅远远望去金碧辉煌。
燕国以武立国,颇多皇子自幼修习武功,自此之后,璃山就从皇家游玩解闷的园林,变成皇子们的修行之地。
“嗳,栾仙子,你以前也占山为王,是哪一座啊?”祝雅瞳从前既不觊觎皇室武学,也没有游览山色的兴致,对这百来座山峦的分布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哪位皇室宗亲在哪一座山头修炼。
“噗嗤,山贼么?”栾采晴难得地被祝雅瞳逗得一乐,道:“我的在最中央主峰西面的那一座,早就不知道被分给了谁。”
“一会儿要没事,咱们去看一看,顺便认认人,改天碰见了也好胖揍一顿。哪里来的腌臜泼才,也敢占栾仙子的山头!”“得了得了。
你有那份闲心去管这些,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杀了丘元焕。”栾采晴媚目一乜,怪道:“祝雅瞳,你没事来讨好我做什么?”“没什么,我高兴!”祝雅瞳柳眉一扬,学着栾采晴的口气说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赶紧把嘴闭上悄悄地过去!”丘元焕修行的山头叫做秤锤山,山形像一枚秤砣拔地而起,安稳沉重,即使在风光秀美的璃山也显独树一帜,十分醒目。
璃山一带向来有羽林军严加看守,非得皇家允可不得接近,但羽林军大都为防备百姓之用,虽有些高手,又怎防得住吴征等人?
四人悄悄摸上秤锤山腰,又在四周巡了一圈确认无人,栾采晴才在一棵大树上探出头,指着山脚道:“羽林军的布置和从前没什么分别,没有加派人手,也没有减人,一切如常。”
“这座山风光倒不错。”秤锤山不仅外观奇特,林木也是郁郁葱葱,将山路完全掩盖。吴征对这样的地点十分满意,遂领头在林木间纵跃,向山顶探去。
“过了三才洞有一处断崖,断崖的对面就是丘元焕修行之所。”栾采晴点了点一处天生依三才方位布置的洞穴,又顺路指去。四人来到断崖前。
只见一座飞桥横跨山崖两岸,桥头的石墩上还提了三个大字遇仙桥。“遇仙桥?丘元焕在这里遇见你们三位仙子,也算今生不虚。”吴征轻声说道,忽然远望的目光一眯。桥对面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峰,七亩地大小的峰顶建了一座小院,院外生长着大片的青草地。
远远望去,小院七八间木屋,隐隐约约似有诵经之声传来。“有人。”祝雅瞳打了个手势,吩咐吴征在原地保护好栾采晴,她与陆菲嫣一同前往一探。
二女闪身潜入飞桥下,拉着锁紧桥面的藤条一荡,两个起落便跃至对岸,攀着崖壁施展壁虎游墙功,绕过山崖向院落后方爬去。“为什么这里会有人!”栾采晴低声咬牙切齿道。
绝佳的战场忽然有了身份不明的人,凭空又多了许多的变数,她耳目不及三人敏锐,不由心头惴惴不安。
“你先别紧张,这个人中气不足,好像不会武功。”吴征与她一同掩在树枝上,见她心火冒起时酥胸起起伏伏,忙转过头不敢再看,道:“我没有听到还有旁人。”
“可千万不要横生什么枝节。”栾采晴没注意到吴征的目光,只锁着黛眉远远看着山崖对岸,粉拳都捏在了一起。
“实在不成,我们把这个人杀了,就占了此地等丘元焕来自投罗网,不会有什么变故。”见栾采晴依然板着脸,吴征道:“患得患失,做什么事都是大忌”“我知道,可我沉不住气!”
吴征一时默然。当一个人经历过苦楚而憎恨愤怒,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劝她要放下这份仇恨之心。“唉”栾采晴叹了口气,一时激动之下竟满身香汗。
她抹了一把额间汗珠低声道:“我急归急,不会误了大事。这份自控之能还是有的,你放心。”祝雅瞳与陆菲嫣攀着山崖绕行。
崖壁上孤零零地挂着几棵小树之外,满是被春雨浸透了土石之后长出的青苔,湿滑难行。二女武功卓绝也不敢有丁点掉以轻心,施展全力攀紧了崖壁。
祝雅瞳当先来到山弯,侧耳倾听一阵,再探头一看确认无人,回眸向陆菲嫣使了个眼色,示意继续前行。
这一回眸间只见陆菲嫣攀爬的姿势特异,手脚掌面都生出一股吸力贴在崖壁上。屈身弯膝的动作,让臀儿高高撅起,丰美若去皮后曲线圆隆,饱蕴浆汁的水梨。祝雅瞳嫣然一笑。陆菲嫣的花容月貌与姣好身段足以魅惑人间,难怪爱子会对她如此着迷。
绕到山崖背后,小院的一面院墙正建在崖边。二女一同施展绝顶轻功,轻盈地落在院内。诵经之声更加清晰,诵经者声音软弱中气不足。
只是诵得十分虔诚,但见祝雅瞳目光一凝,露出思索回忆之色,片刻后满面诧异。“有不妥么?”
“没有,我们去看看,这里没有旁人。”祝雅瞳打着手势,朝声音传来的堂屋走去。丘元焕修行的院落布置倒简单,也没有仆从闲杂。陆菲嫣东张西望地戒备,目光游移间见祝雅瞳越来越是惊喜,想是遇见了熟人。转过屋角,院落中香烟缭绕,竟然特地设了一座佛堂。
诵经人敲着木鱼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波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祝雅瞳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待诵经人诵完了整篇佛经,才低声道:“波若波罗密多心经,屈师妹,竟然是你。”佛堂里“啊”
地一声惊呼,诵经人快步奔跑揭开房门,见了祝雅瞳不可置信,片刻后回过神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二师姐是魂魄来见我,有事要嘱托我么?”
“什么呀。”祝雅瞳目泛泪花,又失声而笑道:“我活得好端端的,你在胡言乱语什么。”陆菲嫣看这落发修行的女尼相貌平凡,又与祝雅瞳师姐妹相称,暗道:“传说天阴门里有一位弟子叫屈千竹,一贯潜心修行,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也几乎没有人见过。难道就是她?”
“当当真”屈千竹手臂一颤,不可置信地伸臂握住祝雅瞳的手,只觉触手温莹,脂滑腻人,颤声道:“二师姐,你,你还在世。”
“是丘元焕骗了你?”佛堂里不仅有参佛的一应物事,还有笔墨纸砚与大叠写满了字迹的纸页。
祝雅瞳想明前因后果,微笑道:“不仅我在世,掌门师姐也在,还有妙筠,玦儿都在。盛国的烟波山上,还重建了天阴门,和从前的山门一模一样,”
“掌门师姐妙筠和玦儿都还在。”屈千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还重建了天阴门”
“是啊天阴门还在。”祝雅瞳心中感怀,向陆菲嫣道:“去让他们俩过来吧,别等得担心了。”
陆菲嫣奔出院落,远远招呼吴征与栾采晴过了遇仙桥,沿途把情况大略说了说。三人返回院落与屈千竹见了礼,吴征道:“原来是屈前辈,之前常听柔掌门说起你。”
嘴角抽了抽,心中又暗道:“既然遇见了,肯定得把她带回去,这下可好,多了这么一位,不知道惜儿和妙妙要怎么和她说”
“谢吴公子大恩。”屈千竹想要行跪礼,被吴征一把拉住道:“不必多礼,我们不能在这里久待,屈前辈为什么在这里?”“说来有些话长”屈千竹露出哀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