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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清清攥紧运动手枪,不屑地说道:“误打误撞罢了,别得意。”
话音甫落,桑清清干净利落地扣下扳机,白色的烟气袅袅而出,模糊了玻璃隔层。
大厅内又迅速传出一声悦耳的播报:“08号射击台选手第六发完美击中靶心,加十分,请这位选手再接再厉哦!”
底下的秦枝眼角抽动了一下,轻声吐槽:“这语音播报可真够敷衍的。”
桑瓷眼神浅淡地平视前方,注意力高度集中在30米开外的靶面上。
砰、砰、砰——
两个人同时连发三次,大厅里的语音播报仿佛卡了碟,语无伦次地刺啦半天,才发出一道流畅的声音:
“恭喜07号射击台选手提前拿到70分,最后连发的三枪全部击中,加30分,接下来请各位收看07号选手的高光时刻。”
播报完毕,大厅的黑色屏幕倏地亮起来,底下观赛的吃瓜群众不由得开始议论纷纷。
“虽然说是07号选手赢了,但是我看08号选手的小屏幕上的第九发,一下加了10.8分呢。”
“她就是运气好,我看要是08号好好玩儿,那绝对就是完全碾压。”
“是啊是啊,08号没好好玩儿而已。”
桑清清恼怒地扯下耳罩,猛地摔在射击台上,目光吃人一般狠狠地剜了面无表情的桑瓷一眼。
“你作弊!”
桑瓷淡淡挑了下眉,面对桑清清的公然指控感到好笑。
桑清清冲进07号射击台,瞪着桑瓷,“你明明就是一个没有学过射击的人,你根本就不可能赢我!”
桑瓷神情微冷,深黑的眼瞳透过防护眼镜展露出一股强烈的冷漠压迫感。
她语气浅淡地反问:“零基础的人怎么就不能赢你?”
桑清清打小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居然输给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她怎么可能服气。
桑清清情绪颇显激动:“零基础的人怎么能够赢我,你就是作弊。”
桑瓷漠然地睨着面露憎恶的桑清清,突然觉得特别可笑。
她低声讽刺地道:“桑清清,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幼稚,一样玩不起。”
桑瓷细长如嫩白葱根的指尖轻轻地拂过桑清清的耳廓,危险的低语:“就你这拙劣的技术也配控诉我作弊,不觉得自己幼稚吗。”
桑清清气得赤红白脸,“那你告诉我如果你不是作弊那你怎么赢的我?你一个零基础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赢我!”
桑瓷淡淡地松开手,朱唇轻启:“可能是——”
她笑了下,含笑的眼睛里冷意横生,“天赋异禀。”
说完,桑瓷便拉着秦枝要往更衣室走去。
后面的桑清清发出一道尖锐又不甘的声音:“桑瓷,下周吴慕格的新剧试镜会,你敢跟我再比一次吗?”
桑瓷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清润的声音扩散在安静的大厅里,语气没有停顿:“下周见。”
底下的围观群众个个都看呆了,其中有一个人两眼冒星星地捧着脸说道:“卧槽,这女人好拽!路转粉了~”
旁边有人瞪他一眼,“切,拽得很二五八万一样,没劲儿!”
“这桑瓷有没有眼力见儿啊,吴慕格哎,吴慕格是谁,那可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金牌编剧!她这么低的咖位,怎么敢的啊!”
这时,休息区里的骆栩立马扭过头警告那几个录视频的小明星:“你们几个最好把视频删了,你们要是敢发出去,我让你们这辈子都冒不出头!”
那几个小明星吓得匆匆忙忙地删了视频。
但大厅人太多,录制视频的不止她们几个。
竞技馆更衣室里。
秦枝同样睁着求解答的大眼睛:“桑瓷,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赢的?”
桑瓷缓缓地褪下射击服,露出一片光洁白皙的后背,黑色的长卷发垂落腰间,玉色的肌肤宛若在一片黑雾森林下若隐若现。
她微微回眸,眨了眨懵懂的眼睛:“天赋异禀啊。”
秦枝不信地翻了个白眼:“你唬谁呢?就你最后那连发三枪的技术都快赶上我发小了。”
桑瓷取出储存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穿,垂目:“你发小?”
秦枝:“嗯,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射击运动员,入了国家队的。”
桑瓷静了一秒:“听起来很厉害。”
秦枝骄傲的说,仿佛那人就是她自己一样:“那当然厉害,她可是蝉联三届女子气步枪的金牌冠军选手呢。”
桑瓷又静了静:“那你刚刚可能是夸我夸过头了,我没有能拿冠军的本事。”
秦枝“哎”了一声,“你也不差,等改天我带你认识认识。”
桑瓷:“嗯。”
秦枝又不放心地问:“那你跟桑清清的试镜比赛——”
桑瓷垂下眼皮,“相信我,没问题的。”
回去工作室的途中。
秦枝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桑瓷,你跟那桑清清什么关系?”
桑瓷抬抬眼皮,平静地说:“异父异母的姐妹。”
秦枝疑惑地皱起眉头:“既然你们是这种关系,那她怎么会当众刁难你?”
桑瓷认真地思考了下:“闲的吧。”
秦枝:“……”
你咋不说是吃饱了撑的。
——嗡嗡嗡。
桑瓷低头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旁边接起电话,眼神难得涌上一丝丝寡淡的笑意:“爸。”
“哎桑桑,我今天刚从庆芜省休假回来,你晚上过来陪我吃顿饭吧,我带了不少你爱吃的东西。”
桑瓷欣然答应:“我下班就回去。”
另一边。
桑宗尧打完电话,冲着身旁正在全神贯注和面的傅闲则,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我们先把晚饭提前准备出来,她啊,估计傍晚才会到家。”
傅闲则抬起脸,满厨房的白色面粉雾气下,将他的眉眼渲染的冷漠又疏离。
“叔叔,这面揉好了,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了?”
桑宗尧烧锅下油,等油冒出热气后,手脚麻利地握住锅柄,往小铁盆里哗啦啦地浇了下去。
瞬间绿油油的香芹和红彤彤的肉馅立马泛出一股滚油浇肉的香味。
桑宗尧把炒锅放回原位,指着面前的一盆肉馅,一盆面粉,说道:“你先把这些都搬到餐桌上,等我把巧克力千层准备好,我们再开始包饺子。”
“好。”傅闲则应道,然后便开始行动起来。
等到搬完以后,他闲来无事打开微博扫了两眼,却扫见——
文娱热搜榜。
#桑瓷射击比赛完虐桑清清#
#桑清清下战书邀请桑瓷参加试镜比赛#
#射击三连发的高光时刻#
视频中的桑瓷身着一身帅气修身的射击服,勾勒出女人前凸后翘的S曲线,黑色耳罩压住浓密的长卷发,腰肢下塌,透明的防护眼睛下的乌瞳深邃得能杀人。
一点进度条没拉的傅闲则认真看完视频后,点进桑瓷的微博,微微诧异地发现她的粉丝量瞬间涨了好几万,马上就要冲击两千万粉丝了。
他静静地在热搜下评论了一句:“承认吧,你就是天赋异禀般的优秀。”
随后,傅闲则来到厨房门口,把桑瓷的射击视频拿给桑宗尧看。
桑宗尧简单地看了看说道:“这孩子从小没什么特长,除了喜欢学个小提琴,就是扎飞镖了。”
傅闲则眉头轻挑:“扎飞镖?”
桑宗尧慢慢地制作着巧克力千层,边回忆边说:“是啊,桑桑是我爸一手带大的,米若姿一直不管她,桑瓷小时候性格很沉闷,加上又不善于表达,一旦有什么事惹到她了,她也不明说,也不会去责怪那个招惹她的人,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泄愤般的扎着飞镖。”
桑宗尧抬起手腕抹了下湿滑的眼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是桑瓷这孩子不擅长与人沟通。不过她要是在乎谁,会很容易看出来,因为只要是她在乎的,那她就会不厌其烦地跟那个人尝试着沟通,无论大事小情,皆是如此。”
“是么。”傅闲则轻声地说。
他低下头,目光轻轻地注视着纯白的大理石地板,眼神深沉的像是在回忆什么。
“是啊,她真的是一个很别扭又喜欢伪装大度的孩子。”
-
秦宴行工作室。
“你说什么?!”秦宴行腾地从老板椅上跳了起来,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你哪儿来的自信去参加吴慕格的试镜!吴慕格是谁,国内金牌编剧之一,连我都没被他选中过!”
桑瓷毫不心虚地掏了掏耳朵,仿佛觉得他很聒噪,不满地皱了皱眉尖,淡淡反驳:“那是你。”
秦宴行一听她这种莫名其妙的势在必得的态度,更加火大:
“桑瓷,你要是说你借这个机会炒一炒热度我还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但是你要是认真的,我不同意。”
桑瓷微微仰头:“为什么?”
“还为什么?”秦宴行简直要气死了,“你连参加试镜的资格都没有,你还问为什么?”
桑瓷平静地反问:“我怎么没有试镜的资格?”
秦宴行突然认为自己跟她无法沟通了,头疼的说:“那你告诉我,你一个七线的小明星,哪里会有试镜吴慕格剧本的资格?”
桑瓷低头,长睫轻轻地颤了颤,撩起眼皮,极为轻巧地说:“他是我姨夫啊。”
秦宴行徐徐:“?”
顿时,秦宴行整个石化在原地。
“我靠,你刚才说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可能出问题了。
秦宴行麻溜地掏了两下,英俊的脸上洋溢出震惊。
桑瓷见怪不怪地说:“吴慕格是我母亲他妹妹的老公。”
“呃……”秦宴行尴尬又震惊地挠了挠头,“你还真是——”
桑瓷人畜无害地侧了下头。
秦宴行:“深藏不露,我这个工作室里,还真是个个都是卧龙跟凤雏。”
桑瓷:“哦。”
秦宴行又问:“既然你有这么一层牛逼的关系,你怎么不直接让吴慕格给你写个剧本?”
桑瓷静了一秒:“除了我姑姑,他从不专门给任何一个人写剧本。”
秦宴行愣了愣,细细品了一会儿,“那好吧,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次的试镜机会你有把握对吧。”
桑瓷继续语出惊人:“没有。”
秦宴行又僵住,“?”
桑瓷淡淡地仰头说:“虽然他是我姨夫,但在选角方面是六亲不认。”
秦宴行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一时也有些无语。
“不过——”桑瓷起身,修长的大衣滑落,“我会尽力的。”
秦宴行皮笑肉不笑地说:“你最好尽全力,不然我工作室就丢大人了。”
桑瓷表示理解地点头:“那我先下班了。”
“行,不过下午你跟桑清清比赛射击的事也已经挂上热搜了,回去了记得看一看,看有没有要处理的。”秦宴行提醒道。
桑瓷头也不回地扬起修长的五指,食指和拇指微微并拢,做出一个“oK”的手势。
走出办公室后,桑瓷意外地接到了顾究的来电。
桑瓷一面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喂?”
顾究很轻地在笑:“桑董的股票问题已经全部解决了。”
桑瓷乘坐电梯到地下车库,这里空无一人,她拿出钥匙滴开车锁,单手拉开车门,俯身坐进去。
“怎么解决的?”她连上车载蓝牙,准备回鹤羚居。
车内音响流淌出顾究爽朗纯净的嗓音:“京城的南景集团董事长靳森海免费给桑董注入了一批资金,挽救了这次的破产危机。”
刚要扶上方向盘的手猛地一顿,桑瓷声音微颤:“靳森海?”
顾究:“对,就是闻名京城xx部的厅长,听靳厅长的助理说,这批资金是有人匿名托靳厅长转交到桑董这边的。”
桑瓷眼前猛然陷入一片无止尽的黑暗。
顾究的话让她想起温嘉遇拿给她的U盘里,有着傅闲则和靳森海的股权协议,联想至此,桑瓷的大脑里迅速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难道——他之所以做出股权协议转让就是为了挽回爷爷买了南网股票而要面临破产风险的这件事吗?
桑瓷难以置信地快速地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他绝不会这么做,傅闲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注重个人利益的人,他没有理由设计陷害了桑家还要买卖股权帮助桑家的道理。
就好比说是一个盗贼偷了东西,就没有主动还回去的道理。
归途中,热烈又耀眼的红色卡宴飞驰在宽阔畅通的柏油马路上。
桑瓷停步在家门前,下意识地朝着隔壁的门牌号盯了好一会儿。
静默半晌后,桑瓷屈起手指敲响了门,几秒过去,里面传来一阵轻微又急促的脚步声。
当门从里面打开的那一瞬,桑瓷十分自然地开口:“爸,你怎么突然——”
回来了。
这三个字还没说完,桑瓷望着门口露出来的那张恍若玉雕的脸,瞬间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