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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一楼待客室里,紧紧闭合的百叶窗缝隙里泄出丝丝白光。
待客室里的哭声此起彼伏,倚在窗边而立的白衬衣男人,冷漠睥睨着他们。
桑清清的父母在知道她手指骨折的事情以后,便风风火火的赶来想要替女儿讨一个公道。
米若姿边哭边捧着宝贝女儿的手来来回回的翻看,那悲伤恸哭的模样,若被不知事情原委的旁人看了,都会忍不住为之心疼。
而桑臣满脸威严的站在她们母子二人旁边,那完全皱成川字的眉头和横眉怒视的神情,显然是对伤害他女儿的人,感到强烈的不满。
桑臣怒目圆睁地瞪着桑瓷,疾声厉色地道:“桑瓷,清清怎么说都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对她做出这种事呢!”
“而且清清现在正在参加综艺比赛,因为你的原因她错失了参加射击决赛的机会,你知不知道这场比赛这双手对于她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原来你们也知道一双手对于一个人来说很重要。”桑瓷神色淡然地看着他们,平静地说:“那为什么我的手就不重要了呢。”
她缓缓地站起身,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扣在桌下的指尖气到颤抖,她扬起下巴,声音平而缓:“我可以为我所犯下的错承担任何的法律责任,那你们呢,桑清清呢,她能吗?她不能。所以——”
她冷酷的眼神徐徐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 或悲或恨或厌恶。
桌下的指尖几乎嵌入薄薄一层的木皮里, 尖尖的细刺每一根都深深扎在她的心上。
她的声音遏制不住的轻微颤抖起来:“所以,这是桑清清欠我的。”
闻言, 桑清清浑身像被掏空了一样瘫倒在椅子上,她目眦尽裂地看着桑瓷,厉声道:“你放屁!我根本就不欠你什么!!至于两年的舞台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 所以你不要再拿这件事来冤枉我了!”
“我冤枉你?”桑瓷气笑了, 她掏出手机,把李雾提前发来的一段视频打开,然后将手机扔到他们面前,寒声道:“桑清清, 你几次三番的想挑事儿, 还敢说我冤枉你。”
米若姿和桑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低头盯着那段视频看了几分钟。
视频里,的确是桑清清先挑的事。
百叶窗前的傅闲则淡淡蹙了蹙眉, 他很想站出来替桑瓷分辩几句,可是桑瓷一直在用眼神暗示他,她完全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
这种不被老婆需要的感觉,还真是有些难受。
看完视频后,桑臣和米若姿的脸色都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桑臣,面孔一阵青一阵白。
傅闲则拿出手机给桑瓷发了一个消息。
正在气头上的桑瓷,感到手机一振, 下意识地扫了眼, 瞳孔聚焦到消息上的那一秒,顿时破冰为笑。
傅闲则给她发去的消息是一张动态表情包, 上面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比大拇指的动图, 旁边配字:“老婆棒棒哒~”
虽然桑瓷的笑声不大,但在这种死寂一般的氛围里, 可以说是非常之明显了。
就连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蚂蚁的桑臣都不知所措的愣了愣。
显然, 这段视频里的桑清清不占上风。
米若姿疼爱的攥着桑清清没受伤的手, 声音小之又小的说:“就算是清清先寻衅滋事的, 可桑瓷你也不该对妹妹下这么重的手。现在她不仅手指骨折了,就连射击决赛也错过了, 没拿到第一,她很遗憾。”
“妈妈也不会说你什么, 你…就给清清道个歉吧,好吗?”
此话一出,连刚才还在装作唯唯诺诺的桑清清,现在立马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她倨傲的抬着下巴,一副“我有人撑腰,而你没有”的得意表情。
米若姿的目光充满祈求和期待,那样虔诚的眼神,仿佛桑瓷才是做错事情的那一方。
明明是她先被欺负, 可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们都只会听桑清清的一面之词, 然后不问前因后果,就妄下断言,一昧地让她认错, 难道为此感到遗憾的人只有她桑清清吗?
桑瓷冷笑着掀起眼皮,在米若姿蕴满希冀的眼神下,轻扯着唇瓣开口:“好啊, 我道歉。”
闻言,傅闲则猛地挺直身子,刚想要冲过去替她撑腰……
结果桑瓷只是淡淡地递给他一个无关紧要的眼神。
见此情形,傅闲则微微松散的手掌蓦地收紧成拳,忍到牙齿都咬得发出一阵阵细微的声响。
让他亲眼看着桑瓷无缘无故的受人欺负,简直快要将他气疯了。
桑清清听见桑瓷要给她道歉,立马得意地道:“既然你认为自己有错,那我也不愿意再为难你,这样吧,你就简单的跟我说一句‘我错了’,我就不计前嫌的原谅你了。”
“桑二小姐,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傅闲则忍无可忍,从百叶窗前信步而来。
桑瓷轻微地皱了下眉。
桑清清说:“傅总这话什么意思, 桑瓷姐她都主动承认错误了, 你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你想听桑瓷说一句道歉也不是不可以。”傅闲则缓慢地走到会议桌的最前面, 他穿着休闲款白衬衫, 一半掖进裤腰里, 一半将垂不垂地搭在窄腰一侧。
桑瓷小幅度地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而傅闲则视若无睹,面色冷若冰霜,“但前提是,你能不能承受桑瓷给你道完歉以后带来的后果。”
桑清清无所畏惧的反问:“原本就是她先动的手,我为什么还要承担后果?凭什么?”
“凭什么?”傅闲则低头一笑,凌乱的发丝垂在额鬓,整个人远远看去,有一股慵懒的颓废感。
“就凭我已经找到了当年被你花钱买通,并在你的教唆下,制造舞台事故的那个粉丝了。”
“今天下午,我的助理小朱已经把所有搜集到的线索全部交给我了,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直接找来那个被你买通的粉丝,当面对质。”
他侧转着身子坐在会议桌上,细长的手指富有节奏地随意敲打着桌面,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令桑清清感到深深惧怕的冷笑,那种和以前一样,看向死人一般冰冷的目光。
寂静无声的会议室里,他的声音如流水潺潺,清透无比,却带着极强的震慑力:
“倘若桑二小姐不愿意跟粉丝当面对质的话,那我自然也不会强迫你,只是今天的事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究竟是你想听一声道歉还是要小事化了,都源于你的一句话。”
思想简单的桑清清自然不清楚,这只是傅闲则处理事情的一种手段。
当他把决定大权交给桑清清的那一瞬,旁边的桑臣无声地叹了口气。
即便现在海林市没了傅氏集团,但是傅家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且不论靳森海在京城的权势有多大,就连区区一个副厅杨思倬,他们都得罪不起。
更何况傅闲则马上就要出任南景集团总经理的职位,他们更招罪不起。
桑清清不甘心地瞪着桑瓷,她怡然自得地环抱着双臂,对于傅闲则所说的一番话,报以面色不惊,无波无澜的态度。
桑清清回头瞪向唯喏的米若姿,低声道:“你不打算再说点什么?”
自从米若姿出轨颜明笙以后,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大不如前。
米若姿怯懦地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抬眼去看桑瓷,轻声恳求:“桑瓷,你就看在妈妈的面子上,饶了清清这一回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需要她来饶过我了!!”桑清清一听这话,瞬间跟一只炸毛的母鸡般,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米若姿急忙去扯桑清清的胳膊上,却被她恶狠狠地甩开。
米若姿招架不及,被她用力一推后,整个人被猛地撞在椅背上,腰背重重磕在坚硬的椅背边缘。
她疼直吸凉气,满眼的泪花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旁观许久的桑瓷冷眼睨着双目通红的米若姿,心头忽地一软,淡淡地说:“无论她做过什么,她都是你的母亲,你不该这样。”
桑清清轻蔑的一笑:“怎么心疼了,还是现在在我面前来充当老好人了?”
桑瓷默默地咬了咬牙,把内心的那股想替她出头的冲动压了下去。
会议桌前的傅闲则等得不耐烦了,厉声催促道:“桑二小姐,你想好了没有,时间可不等人。”
桑清清还想挣扎,谁料,旁边的桑臣悄无声息地拽了拽她的袖子,转头对傅闲则说:“我们接受当面对质。”
傅闲则毫不意外地挑了下眉,笑容有些不羁:“好,没问题。”
话音甫落,他走出会议室,跟小朱打了一通电话。
而此时的会议室里,桑瓷如坐针毡的低着头,在思考对策。
她今天和傅闲则一起待了一整个下午,所以他刚才说找到粉丝的事情是真是假,她再清楚不过。
几分钟后,傅闲则推门进来,他说:“各位稍等,我已经打电话通知我的助理了,人一会儿就到。”
桑清清心虚又害怕地抓着桑臣的胳膊,声音微小的说:“爸,我不要桑瓷道歉了,我们走吧,行吗?”
“不行,爸不能让你经受这么大的委屈。”
会议桌对面的桑瓷闻言,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傅闲则走到她的面前,仅用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桑瓷,你不要遇事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一个人摆不平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依赖我。以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无条件的替你撑腰,也会无条件的护着你,你的身后永远都不会再是空无一人,而你也永远都不会再是一直被别人欺压的那一方。”
桑瓷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底渐渐蒙上一层水红,她低下头:“可是…我们明明没有找到那个”
“嘘…”
傅闲则轻轻地将食指点在她的唇上,笑了笑说:“我自有办法。”
他蜷起指背,温柔地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嗓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用她一根手指换你失去两年的小提琴生涯,这笔交易很划算。”
一根手指?
桑清清受到惊吓地抬起头。
他是要等到那个粉丝来了问清楚以后,拿走她一根手指吗?
不可以。
桑清清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浑身惊惧,声线颤抖着说:“爸,我不想再追究今天的事了,我不要桑瓷道歉了…”
“我也不要继续参加这个综艺了,我要回家,现在就回家!”
面对桑清清突如其来的转变,桑臣不知所措地问道:“桑清清,你确定你不追究今天的事情了?”
“你要是确定不追究了,以后就没有再反悔的余地了。”桑臣警告道。
桑清清心不甘情不愿地攥紧双手,硬生生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确定。”
桑臣被桑清清这一句话,差点气到心肌梗塞。
他冷冷地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
随后,桑臣率先夺门离开。
桑清清尾随其后。
米若姿被桑瓷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满怀歉意的说:“桑瓷,是我对不住你。”
这些年来,她亲眼看着桑瓷被别人欺负,却始终无动于衷。
“毕竟——”米若姿两眼含泪,望着无所动容的桑瓷,咬碎了牙说:“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没有办法……”
“我早就不是了。”桑瓷冷漠地打断她的话,“我现在只有我的父亲桑宗尧。而你,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事是对不起我的,如果非要说有一件的话,那就是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和妻子,无论从前以后,你对不起的人只有我爸,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因为你的对不起,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闻言,米若姿无比心痛和懊悔的说:“我同意你说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血浓于水,你不愿承认我的存在,我可以理解,同时,我也十分感谢你能出面帮我处理颜明笙的事情。”
话落,米若姿便依依不舍地拎包走人了。
桑瓷充满疑问的目光滑向身旁的傅闲则,语气似笑非笑:“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替她解决过颜明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