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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良久,傅雨其这才打破了厅中沉重的气氛:“你我都是江湖儿女,既是行走江湖,难免有失足之处,香吟你也不必太在意,更不必像一般闺阁中人那样的拘谨约束。
香吟,你就当忘了这事吧!为师给你做主,和敏华的婚事还是照常举行,相信敏华爱你至深,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我看不行吧?敏华是很有洁癖的人,如今出了这种事,唉他怎么可能包容得下?你是他爹爹,总该劝他看开些。”傅夫人双眉紧锁,她倒也不是那么拘束的人。
但她也是女儿身,对女儿家的心事清楚,眼看着孙香吟述说往事时的神态,她就知道,孙香吟的心已经连在那曾清华身上了,再逼她和傅敏华在一起,只是徒增难过。“妇人之见!”傅雨其叹了口气。
“如果不如期举礼,就等于将香吟拱手送出,敏华会怎么想?加上武林同道早知敏华和香吟是一对,如果让香吟和那曾清华在一起,背后不知会有多少的流言蜚语,我华山一门的清誉怎么办?香吟你自己说,应该怎么办才好?”
“师父!”孙香吟的泪水涔涔而出,这句问话叫她怎么答才好?“不好了,师父!”杜咏华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大师兄赶了回来,在外面亭子里被那人挑了几句,两下已经动起手来了。
师父快来阻止师兄,否则恐怕会来不及呀!”他的声音之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傅敏华武功之高远出侪辈,想曾清华初出武林,怎可能是他十招之敌?此时想必已经输了,即使不是断手折足,也要被长剑刺出几个窟窿,孙香吟此去怕只有收尸的份儿了。
“师父,师娘,徒儿要去看看,请恕香吟先行告退。”深深一礼,孙香吟身影如风飘飞出去,连撞开门时都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比她慢得一瞬,傅雨其和傅夫人也冲了出来,三个身影向门外疾飞而去,远远地将杜咏华抛在身后。
在亭中方寸之地,傅敏华愈斗愈是心惊,虽然他心中挂着孙香吟,以致主动出口挑衅,硬逼曾清华动手。
而自己在气怒交煎之下,影响了实力,没有能够全力出手,但他出手如电的几套剑法,竟连曾清华的一点边儿也摸不到,虽然曾清华只是守御,看似避得狼狈不堪,连长剑都没有拔出的机会。
但是交手的傅敏华心下清楚,曾清华这狼狈样儿有一半是装出来的,他对自己的出手几乎已经抓住了脉络。
除了偶尔用上了别派剑法,能逼得曾清华真的左支右绌以外,其他时候他的狼狈样几乎都是装的,显然是孙香吟曾用心教导过,他对华山那奇幻多变的剑路完全了然于胸。而想到这事才最让傅敏华气满胸膛。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隐瞒什么呢?”心中一个声音响起,傅敏华一声冷哼,改变了剑路,施出了华山门下最精深的‘天险’剑法,奇招突出,在曾清华的袖上割破了一块,险些就要破肤溢血。一招得手后剑势更增,剑剑犹如华山山势一般。
惊险到了极处,连旁观的师弟们也不禁噤了声,专心地看大师兄全力出手。这‘天险剑法’,可是傅雨其为了日后传位于他,在年前孙香吟下山之后。
特别秘传予他的剑法,也是华山掌门才能修习的最精华剑术,连孙香吟也有所不知。‘天险剑法’所有剑法共有十五路,包含华山剑法的精华,虽然以傅敏华的资质之高,这段日子以来学到的也不过九路,而真正派得上用场的。
不过七路而已,但他施展出来式式逼人心魄、剑意如虹,连旁观的师弟们也从不曾看过这么高明的剑法,原先只是一旁随众鼓噪,渐渐变成了出自胸臆的赞叹。
才第一招就失了先手,曾清华心中一惊,对手的剑势更是源源不断,逼得他左封右格,才挡得一剑,另一剑又从绝不可能的方位刺来,剑剑险到了极处,妙到了毫巅,威力更是十足,剑剑都像能破腹开膛似的。
从习武以来一直都是和孙香吟拆招,对华山剑法最是熟稔,虽然华山剑法变幻多端,但孙香吟在华山门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几乎所有的招式曾清华都拆过,熟极而流。
傅雨其之所以提早传天险剑法给儿子,也是因为孙香吟造诣已高,为了不让儿子被儿媳的气势所压,连房中都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这一年来天天所见都是华山剑法,以曾清华的交手经验之浅,只怕没两招就被傅敏华所制。这‘天险剑法’虽奇,终归也是华山剑法,基本剑路和其他剑法并无二致,曾清华所习剑法虽然不深。
但却也因此而不致于被表面的剑势所惑,对他而言,这路天险剑法也只不过比平常拆的招式更险更奇一些罢了,虽然刚开始时挡得险象环生,但不过数招,曾清华已经缓过了气来,逐渐抓到了其中诀窍。
如果是换了其他人,曾清华早出手反击了,但对上的是‘神仙姐姐’原来的恋人,一想到自己伤了他之后,孙香吟难过的脸色,曾清华就没法子动手。
何况傅敏华出剑奇快,他也刚好乐得左闪右避,将全副心力放在闪躲上头,完全不出手,专心看着傅敏华的剑路,倒也让傅敏华一时间无法得手。
但眼看傅敏华的出手愈来愈快、愈来愈奇,有好些剑招甚至已经超过了华山基本剑法的范围,原先胆气已经慢慢壮起的曾清华接连被奇招给吓到,心中一寒之下,避招就没有那么灵敏,连着几下都是险招,眼前原来脉络清楚的一路路剑法不知何时已经化成了剑光飞舞,再几招就撑不下去了,想喊出住手,但傅雨其及时挡住了夫人和孙香吟,低声说道:“让他们再拆几招,我会在旁看着,不让他们真的伤到对手的。
香吟,你教出的人真是不凡,虽然只是闪,不过身法已颇有新意,真是奇才。”听到师父赞赏曾清华,孙香吟的心中却高兴不起来,眼见师兄的剑招愈出愈奇,变招之精竟已远超以往拆招的范围,她心中暗忖,就算和曾清华阴阳双修后功力大进的她,也未必能接上十余招。
曾清华挡到此处,已经是招招见绌,汗流浃背,而傅敏华手中剑的招式,却是愈打愈狠,强悍狠恶,几乎已经不管名门弟子所应有的从容了,这一番拼命的狠劲加上去,曾清华接招更险。
若不是华山剑法变幻无方,最重心意清定从容,傅敏华这番打法大违剑理,只怕曾清华已经伤在他剑下。再不还招不行了,曾清华凝神接战,勉勉强强定下心来,将心神完全放在傅敏华的剑招上头,眼前所见慢慢清晰,傅敏华施出的片片剑光慢慢还原,成为一招一招的剑路。
在前面几招,曾清华的还手还有些勉强,险到毫巅地才挡下了几招,后面就愈来愈是顺手,一定下心来,傅敏华的精妙剑招,仿佛已变回了以前孙香吟和他拆招时的剑路,只不过是更奇更险而已。
傅敏华剑法愈使愈急,他出手极快,所会的天险剑法已经轮了两次,虽然剑风撕裂了曾清华几片衣衫,但傅敏华出手再快都没能击落曾清华手中之剑,愈来愈急的他出手更快。
但剑法中的破绽也就更大了,几次被曾清华逆势反击,虽然没能扳回先手,却也使傅敏华非得回救不可,你来我往之下慢慢的曾清华已经能够还招,慢慢地扳回了局面。
眼见对方出手愈来愈是清楚,显然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剑路,傅敏华心中一急,连还没练熟的那几路剑法也施了出来。
只是心情愤激之下,使得没怎么对,被曾清华趁机反攻,接连几招竟把他逼得险象环生,虽然傅敏华出招快,外表上不见败招,但若非曾清华只是自保,伤人之心不重,错过了不少进招之机,或许他已经胜了。
“够了,敏华你退下。”眼见傅敏华的剑招漏洞愈来愈大,傅雨其赶忙出声阻止,以免让其他弟子也看出傅敏华输招。一凝神接战,曾清华便完全不是心慌意乱的样子,功力的运使慢慢习惯。他边使剑边也发觉孙香吟到了。
身后有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身材高挺,面目之间和傅敏华有些相似,只是更为清雅,想必就是华山掌门,傅敏华的父亲傅雨其。
另一位中年美妇眉清目秀,虽已中年却无岁月之态,反而更显雍容华贵,看孙香吟的恭顺模样,和华山弟子个个控背躬身,这位中年美妇自然就是华山掌门夫人了。
曾清华一听到声音就收了剑,退在一边,倒是傅敏华出招太急太快,竟差点收不了手,差点撞上了亭柱。
“不知这位少侠是何派高弟?”傅雨其向曾清华一揖,曾清华赶忙回了礼,孙香吟这才奔到他身边,细心地为他拭汗。
“在下曾清华,掌门人好。”虽然路上孙香吟教过他该有的礼貌,但打了那么激烈的一仗,曾清华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紧张的他差点就说不出话来。
“少侠剑法高明,老夫前所未见,不知是何门何派出身,可否见教?”“在下的武功是是孙小姐教的,”顺过了气,曾清华深深地一揖“在下这次特地送孙小姐回山,也专程来向掌门提亲,希望能将孙小姐许配在下。”
“你”气得说不出话来,傅敏华的手还在颤,若不是傅夫人扶住他,只怕他早要奔出去动手了,方才他使天险剑法,逼得曾清华连连受挫,虽然后面使得急了,没能发挥剑招的威力,差点中了他一招,不过傅敏华还是很有把握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