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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招待会很成功,列强各国都从中得到了不少信息,至于他们怎么判读,那是他们的事了,不过,张山长敢肯定,美国人一定会从中得到某些启发,就算不会跟日本人在海上再起冲突,但在“大油田”归属问题上的谈判中采取更加强硬的态度是必然的。
记者招待会之后,张山长还没有见到临时大总统的大驾,不禁有一些担心,昨晚上那个村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是莫小花一个劲的安慰,老说没事没事不用担心,张山长也就不再担心了。
接着还有很多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张山长讨厌开会,后世的新闻节目里,一溜的会议新闻,这也要开会研究那也要开会研究。早就弄得他得了会议疲劳症了。
张山长在莫小花催促之下,上了汽车,赶往中南海的民族进步党的党部去开会,那里才是现今中国政府的真正核心。
张山长到达的时候,其余的四个常委已经聚集在哪里了,最近民族进步党的五个常委各分东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聚会了,现在又聚在了一起,不免要唏嘘一番、寒喧一番。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有外敌的时候就会显得异常团结,如果外敌一去,可能马上变得相互倾扎,有国大党这个外部压力存在,民族进步党内是非常团结的,五个常委由于利益一至更是没得说了。这就是反对党存在的好处。
这一次开的是常务扩大会议,除了******还有其它党员,大都数都是当初张山长举办的学习班的成员。
这些学员虽然还很年轻,但是经过了一年多的农村社会改革的工作经历,很多人都成长起来,成为民族进步党的骨干,在社会改革的工作作出了贡献。
当然还有其它后来加入的党员,这些人有学识也有一定的社会经历,就像蒙尘的明珠,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就会闪闪发光。
张山长免不得做出一副亲切的笑容跟每一个与会党员亲切地握手,到了刘广仁的时候,张山长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前些时候,因为农民付大同当选沂水县长的事,张山长把刘广仁“出卖”了,没有给他撑腰,后来他被撤消了山西工作队队长的职务,不过刘广仁很快就调整过来,以他的工作成绩再度得到党内领导(他舅舅程同先是民族进步党的秘书长)和人民的认同。
总的来说,这一次会议是报告好消息的会议,全国已基本上完成了土地改革、村长选举、民兵组织等工作,接下来就要举行县市长的选举了。
张山长还想强调以前的两个原则,不过其中的一个土地政策的原则已经实现,于是作了一些更改。
其中一个原则:“政府一把手官员必须由直接选举产生,一把手必须对选民而不是对上级官员负责”这个原则不能因为任何客观原因而改变。
另外一个原则就是:工作队只能作为监督,而不是干涉,不论当地人民选出怎么样的县市长,也不能够干涉。这个刘广仁以前的教训就是样板。
当然具体的工作,由有经经验的程同先秘书长布置。
接着又讨论大总统的候选人的问题,因为根据现在的工作进度,过完年之后,正式大总统的选举就要开始进行。民族进步党对这个大总统位置是势在必得的,这样就要先做准备工作,早早定下党内的候选人,早早进行宣传造势。
对于这个,党内一至认为只有张山长的威望才能够跟现在的临时大总统相比,张山长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张山长觉得自己太年轻,他打算让另外四位常委做一轮总统后再轮到自己。而且现在又不是进行代表选举,张山长和临时大总统的威望只存在于一小部分的国家精英之中,而决定选举胜负的仍然是乡下那些有大量选票的一字不识的农民。他们可不会认所谓的“威望”的帐,他们只知道谁有好处给他们,他们就选谁。
在山东,很多人都感恩张山长,肯定会投张山长的票,但是在全国就不一定了,程同先负责土地改革,给了他们直接的好处,更加容易得到农民的支持。
所以最终决定,民族进步党的总统候选人是程同先。
程同先是一个小吏出身,在基层做了几十年,人没有什么野心,能够做到开国的大总统,简直跟做梦一样,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谁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决策人。
陈秀才未免有一些失望,他是帝王之学的继承者之一,但是现在国内这种局势已经不可能有帝王的出现了,帝王之学的那一套行不通了,不过听说自己也有可能做上一届大总统,失落的心情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大会之后,******未免要小斟小酌一番,联络一下感情,商量一些大事。
很多国家大事都是在这小斟小酌的过程中决定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对日本人的战争,及其所涉及的后勤供应,武器、钢铁等生产。
还有就是没收日本在中国的产业,包括铁路、矿山、银行等等,这不仅给中国政府增加一笔收入,而且还斩断了日本人吸附在中国身体上的吸血管的,让它无法再从中国身上吸收血液。
没有了中国的市场,没有了中国的能源,日本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土著岛国,怎么也翻不了天,看它以后还怎么侵略别国。
陈秀才担心日本可能纠结英法等列强再对中国来一个“八国联军”侵略中国,列强在中国有太多的利益了,遍地都是租界,中国收回日租界和日本人在中国的特权正好触犯了他们的禁忌,今天中国人对付日本,说不定明天就对付他们了。
“这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国际形势了。”张山长道,“现在德国在欧州迅速崛起,已经对英国产生了威胁,华山号是德国人不要的战舰,在中国海军的驾驶之下却有这等威力,以一比二击沉日本海军的两艘战列舰而自身无损。
由此可以推测,德国人正在建造的国王级别的战列舰是何等历害,现在英国人正在惴惴不安,正在犹豫是不是对德国先下手为强呢,如果让国王级战列舰建成的话,哪里还有英国人的活路。”
陈秀才在桌子上放下七粒花生米,吃掉一粒,接着又自言自语道:“英国人自顾不暇,美国正在和日本人争夺海上油田,不可能替日本人出头,德国、俄国也不会,剩下的除了法国之外,其余都是小国,也不足为虑!”
陈秀才把其余的花生米都吃掉,桌面上只剩下一粒花生米,“有可能了出兵帮助日本人的只有法国了。”
“不错,法国人也是一个麻烦,这些法国佬喜怒无常,很难断定他会不会发神经插上一脚,我看干脆给他找一点麻烦,让他自顾不暇得了。”张山长道。
陈秀才笑了,“难道又是油田,只怕法国人不会那么容易上当。”
张山长笑道:“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我这一次拿出的是真正的大油田,在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东北部,撒哈拉沙漠的北端。有一个优质油田,干井少,单产量高,原油含硫量低,质量好,可以开采约13亿吨原油,如果我们把这个消息卖给德国人,你猜德国人会不会因为这个油田跟法国人打上一仗呢?”
陈秀才连忙叫陈秀兰拿地图来,等地图拿来之后,趴在地图上看了一阵,然后直起身来,“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肯定会,这么大的油田,这么近的距离,德国人绝对会,这回法国人也像一个怀里抱着金子上街的可怜孩子,强盗们已经在他的周围虎视眈眈了。”
弱肉强食,落后就是挨打这个法则也适合法国这个牌殖民主义国家。
“问题是,那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油田?”陈秀才问道。
“绝对没有问题。”张山长拍心口保证。
陈秀才向往道:“如果证实那里真的如你所说有大油田,那么就足以证明你在石油勘探方面的权威,那么菲律宾海域上“超级大油田”存在的成数也非常的高,如此,美日两国想不打仗都不行了!”
“真是一举多得的妙计呀!如此,我们就高枕无忧了,不过这要赶快进行才行,我马上找德国人商量一下!”陈秀才站起来说道。
看着陈秀才匆忙离去,张山长和王则仁、莫之声相视而笑。
王则仁、莫之声最近忙着接收德国人运来的那些超大型机床设备,这些基础工业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了最基本的重型设备,还要有相应的工厂车间,此外还要有懂得操作的工人和技术人员。
不过无论如何,中国的重工业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头,这批重型设备的到来,为中国工业化奠定了基础。
张山长谈着谈着,就把临时大总统给忘记了,到了黄昏的时候,警卫报告说有一女子自称叫做林子青,有急事要找张山长。
陈秀兰一听就走了出去,接着就带着林子青进来了。
张山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林子青了,记得上次林子青刚刚从美国回来,两人见过一面,后来辛亥革命爆发之后,她又跑到武昌凑热闹去了,再后来她又跟着革命党人一起,来到北京,在北京军区医院做了一名护士。
第142章
林子青穿草绿色的女兵军服,外套一件白色护士服,头带护士帽,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子青妹子!有什么事?看你急的。“张山长不等林子青走近就问道。
如果当初林子青不出走的话,两人的关系也许能够更进一步,但是现在,张山长身边已经有了太多的女人,他已经不敢奢望林子青会当他为情人对他**。
张山长这句“子青妹子”倒是叫得真心诚意。
林子青一口气把下面的话说完,“昨天晚上的一位老兵送到军区医院,护送他的战士哭着喊着要我们救活他,他跟日本人的什么刺刀之王比拼刺刀,伤了腹部,肠子都断了,医生帮他做了手术,可是他被感染了,高烧不止,医生说如果没有办法退烧的话,他就死定了。上次我一样伤了腹部,一样高烧不止,是你帮我处理伤口,帮我退烧的,所以我就来找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跟日本人拼刺刀的事情,张山长还没有听到报告,但是既然是自己手下的士兵受伤,就不能够不管,当下安慰林子青道:“你别急,我应该还有两支那种药物,可是现在不在这里,在沂水基地里,我现在就想办法,叫人连夜送过来,你放心好了!”
林子青说的是青霉素,张山长的科研小组在实验室已经研制出来,但是工业化生产还需要一段时间。
张山长在后世带来的药箱在沂水的秘密基地里,药箱里除了青霉素之外,还有其它的消炎药物,张山长来到这个世界差不多两年,里面的药物也差不多过期了,干脆就给那位英勇的老兵用了吧!
张山长亲自打电话给沂水基地里的宋飞雪,让她帮忙找出那个药箱,然后交给外面的保卫人员,连夜开飞艇送到北京来。
张山长回来之后,王则仁、莫之声等人已经走了,只剩下林子青正和陈秀兰说着话,张山长在她们身边坐下,关切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或者明天早上药物就送到,你别担心。”
接着张山长又关切地问道:“子青妹子,你吃过晚饭没有?”
见林子青摇摇头,陈秀兰站起来说道:“你们先坐,我去准备一些饭菜给子青姐姐!”
这个女人,越来越看不透了,只要她说一声,做什么不可以?居然去做起了护士。
林子青也许感受到了张山长关切的目光,她坐直了身,微笑道:“我很好,你不用担心,你呢,最近好吗?”
张山长答非所问,“自从你去了武昌参加革命之后,我就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两人在战场上相遇呢?”
林子青娇媚地一笑,“这不是没事了吗,我相信你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林子青抚了一抚她凌乱的发角,“说实话,当时我也很当心,不过你没有让我失望,你能够让出大总统的位置,这种胸襟让我佩服,所以我要说一声谢谢你!”
“你要真谢谢我,不如回来帮我,国防军的建立你也有功劳的!”张山长试探着问道。
林子青勉强地笑笑,“也许以后我会,但是现在不行,因为你的很多做法我都不认同。”
张山长有一些心痛,沉默了一下,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教给你的那些政治理论其实并不全面,也许把那些理论补全之后,你心中的疑惑就会迎刃而解了。”
“原来你留了一手?”林子青情不自禁地抓住张山长的手。
张山长看到林子青那种模样,他的眼睛里露出了迷茫,林子青的手指甲深深掐入他手背上的肉也不觉得痛。
陈秀兰托着一个食盘放在桌子上,从食盘里放着一碗米饭,一盘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热茶。
可是林子青对此视若不见,抓住张山长的手紧紧不放,陈秀兰轻笑一声,说道:“子青姐姐,先吃饭吧,他一个大活人又跑不掉,你急什么?”
林子青松开手,尴尬地笑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胡思乱想!”
张山长却好像得了臆症一样怔怔地望向远方,目光空洞无神,把陈秀兰吓了一跳。
陈秀兰摇晃着张山长,同时尖声叫道:“少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张山长回过神来,道:“我没有事,别紧张!”
陈秀兰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子青姐姐,你是不是给少爷吃了什么药,把少爷弄成这个样子?”
林子青正在往口中扒着饭,闻言白了陈秀兰一眼,然后继续吃她的饭。
一直等林子青吃完,张山长还在那里精神恍惚。
林子青吃完饭,在张山长面前坐直了,向张山长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到底你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教给我?”
张山长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学?不后悔?”
林子青正色道:“当然,你教给我的那些东西,还有你的那本《我的奋斗》我越看越迷糊,越看越矛盾越看越觉得疑惑,原来你还留了一手,怪不得。”
陈秀兰道:“没有呀,我觉得很好,全国这么多人看了,都觉得很好…”
林子青白了白眼,不屑一顾道:“他呀,忽悠了天下人,可是忽悠不了我。自从那天起,他的话我只相信三分,如果你用怀疑的目光去看那本《我的奋斗》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张山长承认,他的确是出于忽悠,在他的世界观里,所谓的理论、主义、思想全都是忽悠,所谓真理是用来欺骗普罗大众的工具。相信真理的人,往往被真理欺骗。
张山长站起来,道:“既然你不相信我,还问我干什么?”说完起身就走。
林子青紧紧拉住他,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漏了什么东西没有教给我们?”
张山长在原地走了几步,然后问道:“我问你,你明明只要跟我说一声,就可以得到更好的安排,为什么还去做一名护士?”
林子青目光清澈,坚定地说道:“因为我觉得这样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也许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人的思想天生就是纯洁高尚的,愿意真心真意为人民服务,比如眼前这个林子青。
既然她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那么就应该用一种大公无丝的思想来武装她,张山长于是想。
“在德国,有一个人…”张山长缓缓说道,“他叫做卡尔·马克思,你仔细研读一下他的著作,再跟你所学的东西结合起来,你就会得到答案!”
也许从此中国又多出了一个党派,但是既然林子青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思想萌芽,她迟早会找到答案,与其让她苦苦思索,不若索性指点她一下,让她别走那么多弯路。
张山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开了,身后传来林子青的追问声:“如果我有不懂的问题,可以来找你吗?”
张山长更加郁闷了,挥挥手,高声回答道:“可以。”
直到后半夜,山东的飞艇飞到北京军区基地,基地再连夜把药箱送到张山长手中,张山长又直接将药箱里的青霉素带到北京军区医院,看着昏迷的老兵注射了青霉素,然后天色已经亮了。
张山长接着离开了这座古城,这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会变得很平静,在现行的制度之下,一个平民的政治时代即将到来,那些革命精英将没有任何机会,只会郁闷致死。